第39章 铁鲨也惹不起的人
管海顿时觉得有一百只蜘蛛在他身上织网，一千只虱子在咬他，一万只老鼠在啃他，仿佛老头在他身上涂了蜜，小动物齐齐出动，要把他啃吃干净。
管海闭紧了嘴，额头出汗，浑身颤抖。
老头在黑暗中道：“这么硬气，干吗给汉王当狗？他对你有恩？”
管海道：“我才不是汉王的狗！”说出声才发现自己声调也变了，一幅受委屈的小孩哭腔，他一惊，忙闭紧了嘴。
老头嘿嘿一笑：“还没当上他的狗？啧啧啧，那不如给我们楼家做事，我家主人是天下最好的主人，不会卸磨杀驴、翻脸无情、恩将仇报。”
楼家？
老头的口气中流露出自豪：“你肯定听江齐说过，这世上只有一家人，是连铁鲨都不敢惹，也惹不起的人？”
老头突然口气一变，骂了起来：“卑鄙老贼，要不是我们楼家，他不一定能当上汉王，现在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管海挣扎，尽量语气正常地说道：“我不是汉王的人。”
老头又不满意：“这就不嘴犟了？没出息的小贼！还以为你能坚持久一点。”
管海不说话了。
老头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发急道：“说话呀！”
这次，他不等管海回答，伸手摸到管海的脚踝，用力一捏，管海一阵天旋地转，脚踝骨似乎碎了。
老头的手又摸到管海的另一只脚踝，冷笑道：“你到底说不说？”
管海怒道：“说了你又不信！”这句话却是饱含悲愤，不像刚才那样毫无气势。
老头把火把对准管海的眼睛，管海闭上了双眼，只觉得那火把在他眼前晃动几下，像要戳上来。
那老头迟疑道：“不会真的弄错了吧？”
火把熄了，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管海醒来，不知身在何处，只觉身下摇摇晃晃，象躺在摇篮上一样舒服，要不是身上的伤一阵阵地痛，在提醒他，他简直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鼻尖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香，似乎是澹香。
“此香极其珍贵，采自深海，据说，海里有种叫鲲的鱼，固定在一个地方生小鲲鱼，生产时，母鲲鱼体内会分泌出少许香脂，香脂滴进海泥，天长日久，那个地方就有一股别处所没有的香气。这种澹香，产量少，味淡而雅，香味绵长，最适合做其他香的底料，加一点点澹香，再掺上各种花、树脂，加以烘焙，就能得出各种味道不同的香料。”
这是那个香料铺的小二说的，他说得高兴了，叫管海明日再去找他，到时试试他的鼻子灵不灵。
“若能当上香料铺的学徒，一天便有十钱，还不辛苦。”那小二得意地说，对现状和前途都极为满意。
管海向四周张望，这是间不大的内室，室中燃着两只巨烛，烛有人身体那么粗，照的室内明晃晃的。
房间一侧叠着几个梨花木箱和木柜，另一侧放着一张方榻，长宽各有一丈。
方榻占了房间一半的位置，榻上铺着一张白色的长毛毯子，那毛有野草那样长，看不出是何兽的皮毛，只觉得稀奇华美。
毛毯上摆着雕花方几，几上又有精美的茶具，茶壶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距离太远，管海看不清刻的什么。
但房里的任何东西，看起来都很光滑，有着轻微的光泽，淡淡的香气飘浮，显得所有东西都很贵。
方榻上方还有一个小窗，但管海横躺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
房间和管海都在轻轻摇晃，几和茶具却一动不动。
随着晃动，管海还听到海涛的声音，莫非这是在船上？
这是什么船？这么豪华？难道就是怪老头说的主人？
外边传来说话声，是怪老头。
“不能上岸！立即调转船头！去银霜国。”怪老头急地嗓音都变尖了，像一把刀刮着岩石。
“不，要回去！”一个男人淡定地说道。
“回去做甚？他们都死了。”怪老头道。
“不，这不可能，四百多间屋，几百口人，怎么可能全死了？我娘，我弟弟。”一个女孩惊叫。
“都死了。”怪老头一点也不客气，说：“江齐带着汉王的信物，来楼家拜访，他用了毒，中毒后，一家大小都被他杀得干干净净，三百来人鸡犬不留，楼城被绣衣使占了。我和楼玄找了一天一夜，最后赶去制船厂，厂里也全是他们的人。楼二背叛了主人，绣衣使就埋伏在制船厂外，我们差点中计，楼玄把羽衣给了我，他被爆血箭射中，浑身上下破了无数个血洞，我是穿着他的羽衣逃出来的。”
“爆血箭？就是那个爆血箭？”男人问道。
“正是人兽大战中使用的爆血箭，‘巨兽死、三国立’，管家毁掉了全部爆血箭及其制作方法，现在不知为何，又在绣衣使手上出现了。”
“这才是他打煌国的真正原因么？”男人低声道。
“楼玄死了？”那个女孩似乎不信：“可他是神！”
“楼玄殒落时，他语气平静地说，玄兮玄兮，魂归故里。说完，他的身体化为一株兰花，异香扑鼻，那时，天边升起一朵鹤形的红云，往古金国方向去了。江齐的人也看见了。这是我第二次亲眼看到神死，天下必有大祸了。”怪老头语气古怪，带着对宿命的恐惧与不安，又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悲伤。
“那棵兰花呢？”女孩急问。
“我没法带着走，就连根挖了出来，交给附近一家人家，托他们养着。”
“如果天下有大祸，那到哪里去都难以幸免。”那个男子道：“我们靠岸吧。”
“主人！”女孩也急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制船厂都被他们占了，那他们就是故意放你出来带路。”男人又道：“他们已经等在岸边了。”
“那我们去银霜国！”女孩道。
“汉王做事，一向缜密，他如此野心勃勃，海上必然也有埋伏，他的目标，不止是青铜大陆，也不止是银霜国，而是古金国。”
“他就是想要我们的船。船沉了也不能给他！”女孩咬牙切齿。
那男人却语气平静地说道：“不重要了，时间到了，神来报仇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和这些人的子子孙孙，都逃不过，这是宿命！”
“为什么要由我们来承担？我们又没做错事。”女孩气忿道。
外面沉默了。
管海闭紧了嘴，额头出汗，浑身颤抖。
老头在黑暗中道：“这么硬气，干吗给汉王当狗？他对你有恩？”
管海道：“我才不是汉王的狗！”说出声才发现自己声调也变了，一幅受委屈的小孩哭腔，他一惊，忙闭紧了嘴。
老头嘿嘿一笑：“还没当上他的狗？啧啧啧，那不如给我们楼家做事，我家主人是天下最好的主人，不会卸磨杀驴、翻脸无情、恩将仇报。”
楼家？
老头的口气中流露出自豪：“你肯定听江齐说过，这世上只有一家人，是连铁鲨都不敢惹，也惹不起的人？”
老头突然口气一变，骂了起来：“卑鄙老贼，要不是我们楼家，他不一定能当上汉王，现在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管海挣扎，尽量语气正常地说道：“我不是汉王的人。”
老头又不满意：“这就不嘴犟了？没出息的小贼！还以为你能坚持久一点。”
管海不说话了。
老头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发急道：“说话呀！”
这次，他不等管海回答，伸手摸到管海的脚踝，用力一捏，管海一阵天旋地转，脚踝骨似乎碎了。
老头的手又摸到管海的另一只脚踝，冷笑道：“你到底说不说？”
管海怒道：“说了你又不信！”这句话却是饱含悲愤，不像刚才那样毫无气势。
老头把火把对准管海的眼睛，管海闭上了双眼，只觉得那火把在他眼前晃动几下，像要戳上来。
那老头迟疑道：“不会真的弄错了吧？”
火把熄了，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管海醒来，不知身在何处，只觉身下摇摇晃晃，象躺在摇篮上一样舒服，要不是身上的伤一阵阵地痛，在提醒他，他简直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鼻尖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香，似乎是澹香。
“此香极其珍贵，采自深海，据说，海里有种叫鲲的鱼，固定在一个地方生小鲲鱼，生产时，母鲲鱼体内会分泌出少许香脂，香脂滴进海泥，天长日久，那个地方就有一股别处所没有的香气。这种澹香，产量少，味淡而雅，香味绵长，最适合做其他香的底料，加一点点澹香，再掺上各种花、树脂，加以烘焙，就能得出各种味道不同的香料。”
这是那个香料铺的小二说的，他说得高兴了，叫管海明日再去找他，到时试试他的鼻子灵不灵。
“若能当上香料铺的学徒，一天便有十钱，还不辛苦。”那小二得意地说，对现状和前途都极为满意。
管海向四周张望，这是间不大的内室，室中燃着两只巨烛，烛有人身体那么粗，照的室内明晃晃的。
房间一侧叠着几个梨花木箱和木柜，另一侧放着一张方榻，长宽各有一丈。
方榻占了房间一半的位置，榻上铺着一张白色的长毛毯子，那毛有野草那样长，看不出是何兽的皮毛，只觉得稀奇华美。
毛毯上摆着雕花方几，几上又有精美的茶具，茶壶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距离太远，管海看不清刻的什么。
但房里的任何东西，看起来都很光滑，有着轻微的光泽，淡淡的香气飘浮，显得所有东西都很贵。
方榻上方还有一个小窗，但管海横躺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
房间和管海都在轻轻摇晃，几和茶具却一动不动。
随着晃动，管海还听到海涛的声音，莫非这是在船上？
这是什么船？这么豪华？难道就是怪老头说的主人？
外边传来说话声，是怪老头。
“不能上岸！立即调转船头！去银霜国。”怪老头急地嗓音都变尖了，像一把刀刮着岩石。
“不，要回去！”一个男人淡定地说道。
“回去做甚？他们都死了。”怪老头道。
“不，这不可能，四百多间屋，几百口人，怎么可能全死了？我娘，我弟弟。”一个女孩惊叫。
“都死了。”怪老头一点也不客气，说：“江齐带着汉王的信物，来楼家拜访，他用了毒，中毒后，一家大小都被他杀得干干净净，三百来人鸡犬不留，楼城被绣衣使占了。我和楼玄找了一天一夜，最后赶去制船厂，厂里也全是他们的人。楼二背叛了主人，绣衣使就埋伏在制船厂外，我们差点中计，楼玄把羽衣给了我，他被爆血箭射中，浑身上下破了无数个血洞，我是穿着他的羽衣逃出来的。”
“爆血箭？就是那个爆血箭？”男人问道。
“正是人兽大战中使用的爆血箭，‘巨兽死、三国立’，管家毁掉了全部爆血箭及其制作方法，现在不知为何，又在绣衣使手上出现了。”
“这才是他打煌国的真正原因么？”男人低声道。
“楼玄死了？”那个女孩似乎不信：“可他是神！”
“楼玄殒落时，他语气平静地说，玄兮玄兮，魂归故里。说完，他的身体化为一株兰花，异香扑鼻，那时，天边升起一朵鹤形的红云，往古金国方向去了。江齐的人也看见了。这是我第二次亲眼看到神死，天下必有大祸了。”怪老头语气古怪，带着对宿命的恐惧与不安，又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悲伤。
“那棵兰花呢？”女孩急问。
“我没法带着走，就连根挖了出来，交给附近一家人家，托他们养着。”
“如果天下有大祸，那到哪里去都难以幸免。”那个男子道：“我们靠岸吧。”
“主人！”女孩也急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制船厂都被他们占了，那他们就是故意放你出来带路。”男人又道：“他们已经等在岸边了。”
“那我们去银霜国！”女孩道。
“汉王做事，一向缜密，他如此野心勃勃，海上必然也有埋伏，他的目标，不止是青铜大陆，也不止是银霜国，而是古金国。”
“他就是想要我们的船。船沉了也不能给他！”女孩咬牙切齿。
那男人却语气平静地说道：“不重要了，时间到了，神来报仇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和这些人的子子孙孙，都逃不过，这是宿命！”
“为什么要由我们来承担？我们又没做错事。”女孩气忿道。
外面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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