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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王?

    夏继开的通话还没来得及挂掉,徐氏兄弟沉重的呼吸声从里面传来,似乎他们也很难受。

    此时嬴政的手机也响了,是Edgar打来的:“赢,你快回来!你的朋友们看起来很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

    李非亦和尉瑾渊的状态已然如此,无法挽回,而徐氏兄弟又需要帮助,那么只能先紧着徐氏兄弟,毕竟活人比死人重要。

    嬴政当即给Edgar下令:“好兄弟,如果你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去直接问他们,他们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挂断Edgar的电话,嬴政又喊夏继开:“开哥,你马上回去,将徐氏兄弟带到这里来,这边有我,我来处理这两个的后事!”

    这里毕竟有仪器、有人手……虽然也没什么大用,但把徐氏兄弟弄过来,总是能帮上些什么,好过让他们自己挺着。

    而李非亦和尉瑾渊同是从华夏国来的留学生,作为同校校友,作为同胞,嬴政认为自己有义务妥善处理他们的后事。

    还有,按照之前的讨论,嬴政认为徐氏兄弟的猜测很有可能变为现实——华夏人面临危险,他们将成为被猎食的目标。

    所以,即使是尸体,嬴政也不能让星条国得到。

    夏继开回去了,嬴政留下来,站在李非亦和尉瑾渊的床位之间,左看看,右看看。

    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医务人员摊平摆好,但……

    “眼睛合不上啊!”嬴政说道。

    嬴政伸手在二人脸上抹了两下,他们眼皮虽然从眉骨下探出来些,却是僵硬的,合不上。

    男护士听见走过来,他嘴唇哆嗦着,可见受惊不小,却依旧抖着手,在李非亦和尉瑾渊的眼皮上也各自抹了一下:“嗯,合不上。”

    尽管他因害怕而手抖得厉害,以至于抹眼皮的动作都像“拍”,让人感觉他连续在人脸上“拍”了好几下,但嬴政还是能感受他对死者的尊重。

    因为这小子并不是快速抹一下就缩手,而是竭力放慢动作,缓慢而认真地想合上对方的眼皮。

    死后闭不上眼,让嬴政心情十分沉重——这是心中有怨、有冤、有不甘才会如此啊。

    “诶不对啊,”男护士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道:“干嘛要给他们合眼?”

    “你说干嘛?”嬴政有些恼:“人死了得给合眼哪!”

    这孩子明明也是华夏人,就这么没有传统观念吗?

    “谁说他们死了?”男护士说道:“我们还没来得及检测呢!得心跳、呼吸都停止以及全脑功能不可逆性的永久性停止,才能判定为死亡,他只是腰椎断了,不一定死呢!”

    “啊?是这样?”嬴政一愣,随即脱口:“赶紧检测!”

    很快,医务人员将各种仪器与李非亦和尉瑾渊连接。

    “呼吸停止。”

    “心跳停止。”

    “瞳孔扩散。”

    果然,针尖大的瞳孔,逐渐在变大。

    心电监护仪上所有指标都呈直线显示。

    嬴政刚被激起的一点点希望瞬间就被熄灭。

    “脑……科科科科看!”男护士喉咙里发出一串类似老母鸡的动静后才把音发完整:“看哪!我的天……”

    阅图电脑上的脑电图波形不但有,而且诡谲——它们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可循,如同小儿涂鸦,乱糟糟一片。

    而且这份波形图上的线条还在不停跳动,有几处已经被涂成黑疙瘩一样。

    男护士此时反应很快,他的手依旧颤抖,但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明显是激动得颤抖。

    激动的心驱使颤抖的手,先后拂上李非亦和尉瑾渊的鼻端:“有、有了!有呼吸了!”

    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上的直线也开始显示波动。

    “李非亦!尉瑾渊!”嬴政大声喊他们的名字:“你们听到没有?醒来!”

    二人没有应声,但他们的眼皮开始变得放松,慢慢的半闭上眼睛,而他们的黑眼球重新显现,并且与正常人无异。

    嬴政吁出一口气。

    再等等看。

    “你叫什么名字?”嬴政问年轻的男护士:“多大了?刚才吓坏了吧?”

    “阎怀安,我叫阎怀安。”男护士的手指搭在尉瑾渊脉搏上:“半分钟20下,还没有正常;

    哦,我19岁,确实有些害怕。”

    “才19?”嬴政奇怪道:“还没毕业吧,我开哥怎么会雇你当护士?”

    “我应聘的是护工,”阎怀安解释道:“今天我也是第一天上班。”

    “很好,表现得不错,我会同开哥讲。”嬴政赞许。

    “谢谢,谢谢!”阎怀安非常高兴。

    让老板从他人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表扬,绝对比自己费力表现效果要好。

    除了脑电波形图依旧快速地乱画,李非亦和尉瑾渊的各项指标都在缓慢恢复中。

    医务人员在更换脑电仪,试图查明是否仪器有故障。

    嬴政什么都干不了,他来到窗前,看小镇街景。

    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本该温和而宁静,不刺目、却明亮;但嬴政看到的并不是。

    他们从家里出发时还晴朗的天空此刻阴云笼罩,太阳被云层覆盖,无论如何也不能穿透,只能看到很小一块亮斑。

    小镇上无论房屋还是街道,都颓败不堪,明明看起来年头并不久的房屋墙体斑驳,有些窗户上少了玻璃,几乎家家门前长满荒草。

    曾经辉煌过的小镇,被这昏暗的天光映得像座鬼城。

    终于,遮挡太阳的乌云似乎被阳光的温度熔化了一些,天色看起来亮堂些许。

    街角拐出一辆简陋的推车,一名五十多岁的妇女将推车固定好,然后开始加热铁板,摆上香肠,推车外壁上挂着“热狗三元一个”的牌子。

    似乎是阳光变得明亮些让嬴政压抑的心情得到舒缓,也可能是那卖热狗的妇女让嬴政觉得这个小镇还有人气,总之,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叉腰的双手也放松下来,背在身后。

    李非亦和尉瑾渊恢复意识睁开眼,看到一个人背对他们站在窗前,逆光中只能看到一个背着手的黑色背影。

    那人身材高大,偏瘦,但腰背挺拔,他视线似乎在看向低处的远方,那姿势令他的后颈透出孤傲、倔强之感。

    那是他们似乎很熟悉的感觉,一时间竟让他们喉头有些发梗:“大……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