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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入东祁

    东祁皇城最大的青楼醉花间内,一名小厮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秋月妈妈,秋月妈妈!我刚刚在郊外捡到了一名昏迷的姑娘。”

    “嗯?”老鸨沈秋月闻言,头也不抬地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我醉花间是青楼,不养闲人。楼里的姑娘们个个精通琴棋书画,可不是外面的姑娘可以比的。”

    “秋月妈妈你先别急着拒绝。”小厮舔了舔嘴角,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我能带回来给妈妈,自然不是寻常姑娘。妈妈随我去看看便知。”

    闻言,沈秋月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她到底是混迹风月场所多年,眼界不俗。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她随小厮去了后院。

    只见后院中,一名红衣女子虚弱地靠在那,双眼紧闭,显然还在昏迷。沈秋月走近,瞳孔猛地收缩: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

    一张小小的鹅蛋脸上,柳叶眉微皱。蹙起的眉峰令人忍不住怜惜,眼窝深得恰到好处,有一种说不出的异域风情。

    刷子般浓密的睫毛静静躺在瓷白色的肌肤上,鼻子英挺又不失秀气。粉嫩的唇瓣不薄不厚,嵌在凝脂般的肌肤中,水嫩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身着一袭暗色红衣,看不出是什么布料所制,但样子十分华贵,上面还有丝丝金线绣着的暗纹,只可惜衣服残破,已经看不出本来样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就那样娇弱地倚在亭中的柱子旁,哪怕是紧闭的双眼都掩不去她身上的风情万种。

    就算是沈秋月这样混迹风月场所的女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她的美。

    “怎么样,不错吧?”小厮看向沈秋月,目光半分不曾对女子停留——越看越舍不得。

    不过,这美人儿又不能当饭吃,以他的家境,连吃饭都费劲,显然还是用这女人去换钱比较划算。

    “嗯,你下去领金子吧。”沈秋月挥手,示意他下去。小厮眼前一亮:金子!

    沈秋月将女子扶进屋,正欲去请大夫。就在这时,女子悠悠转醒。

    只见她小刷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双眼。她的眼神平静空洞,又有一些茫然。

    过了一会儿,女子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看向沈秋月,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好,请问这是哪里?”声音清脆婉转,竟让沈秋月片刻间有些失神。

    微怔片刻,沈秋月道:“这里是东祁皇城,醉花间。”

    她露出了友善的微笑:“姑娘在荒郊晕倒了,我瞧四下无人,你一个姑娘家太不安全,便将你带了回来。姑娘呢?可有什么亲人?”

    女子红唇微抿,努力的回忆着。半晌,她无奈一笑:“抱歉,我好像失忆了。”

    沈秋月一愣,随即道:“无事,姑娘先在我这住下也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姑娘?”

    女子没有回答,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沈秋月:她失忆了呀。

    沈秋月哭笑不得:“那我就唤姑娘敛容吧。”

    这姑娘绝色倾城,可如今生逢乱世,红颜往往不得善终。希望她的美貌不会给她招惹祸端,安然度过一生。

    “嗯,好的。”女子飞快地应下,又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沈秋月。”她答。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好美的名字。”敛容笑着称赞道,眼睛弯弯的,像一只小狐狸。

    沈秋月心下微苦:往事知多少。有些事情,知道要比不知道更加痛苦。

    她看向敛容,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那个人。一样的不谙世事,单纯善良。可是如今……如今,她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轻轻别过脸,抹去眼角的泪。沈秋月温柔地开口:“容儿你先歇歇吧,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过会儿我会遣人来照顾你的。”

    敛容点点头。

    夜幕降临,管事的敲开了沈秋月的门。

    “可问到了?相爷怎么说?”沈秋月问道,手中还在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账本。

    管事的关上门,摇了摇头:“相爷说东祁贵胄中并没有能与敛容姑娘对得上的身份。”

    “也许她不是东祁之人?但即便如此,以姑娘姿容也该名满天下。不知为何,没有查到与她身份有关的线索。”

    闻言,沈秋月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事的却并没有走,沈秋月皱眉:“相爷还有什么吩咐?”管事的弯腰恭敬地开口:“相爷说,物尽其用。”

    沈秋月应下,厌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沈秋月一个弱女子,能在东祁国皇城经营一家如此大的青楼,自是有靠山的。

    相爷在外从来没有直接出面维护过这里,但却掌握着这醉花间内最大的话语权。这里是他布下的一枚暗棋。

    沈秋月是有些不舍得敛容这样的女子,与她的人同流合污的。

    虽然她们不过萍水相逢,但敛容眼里的单纯与懵懂让沈秋月忍不住想要维护她。可是如今相爷发了话,她不能不听。

    “物尽其用”,青楼女子能有什么用?他们都心知肚明。但沈秋月的一切都是相爷给的,她只能顺从他的安排。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沈秋月抬头望向窗外,试图说服自己坦然接受,但是她好像真的做不到。

    闭上眼睛,都是二十几年前,自己在雪地里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那时,她多渴望有人能救她一命。如今,她若置身事外,那她跟当时那些袖手旁观的畜生有何区别?

    良久,她睁开眼,似是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摆脱不了沦为棋子的命运,那她只能帮敛容成为对相爷最有用的那颗棋。

    被利用并不可怕,被利用说明还有用,而有用的人,才会活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