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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缥缈孤鸿影

    路上的敛容这时才想起了刚刚木忍冬那没头没尾的话,咬了咬牙,她最终还是选择折返回去。

    “陛下。”敛容轻声开口:“陛下会去找木忍冬吗?”

    慕容玄苍看见去而复返的敛容也是一愣,“怎么了?”

    “刚刚来时,他说他有办法对付赫兰迦若。”敛容如实回答。

    木忍冬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如春风般和煦,却又似毒药般危险。

    慕容玄苍沉吟片刻,轻声道,“朕当年将他放出,许他只要为朕办两件事就放他自由身。”

    敛容心下大惊,南纨族人,可是四国一直都在追寻的助力,慕容玄苍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对木忍冬许下这样的承诺。

    看出了她的震惊,慕容玄苍轻松一笑,“朕夺天下,自有朕的能力。不需要什么南纨族人。何况这样关着他,本就违背世间礼法。”

    敛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慕容玄苍确实是一代雄主,他有野心,也有撑起这野心的手段。自他即位后,仅仅五年,东祁的兴盛是有目共睹的。

    “第一件事,他已经办到了。所以他想朕早日说出第二件,恢复自由身。”

    原来是因为这个。

    “陛下……”敛容斟酌了一下,却还是抵不过心中的疑问,踌躇道:“原本我对赫兰迦若说什么玉佩的事,他是不信的,可我说那玉佩上刻有一个字,他立刻就来了兴趣。”

    慕容玄苍动作一滞,幽深的瞳孔充斥着审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三国此行,甚为隐秘。难道她是奉了穆念白的命来向他打听此事?

    不过玉佩之事,本就是慕容破那个蠢蛋放出的消息。慕容破与穆念白狼狈为奸,其中内情,穆念白应该已经悉数知晓才对。

    当年他将木忍冬放出,为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到那位神医决明子手中的南纨玉佩。

    四国当年灭南纨一族,留下来的这几个族人自然会对四国恨之入骨。慕容玄苍本就不指望借由他们的力量夺得天下。

    不过这南纨一族的神力,当年一战,四国皆有目共睹。他可以不要,却也不能叫别人利用了去。

    谁知道木忍冬不仅带回了玉佩,还带回了一个消息——决明子死了。

    其中缘由慕容玄苍并未多问,消息的真假他也没有过多探究。

    左右这世上南纨族人只剩下他们三人,哪怕不老不死不灭,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属于南纨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掩埋在岁月的尘埃之下了。

    他所要面对的,是其他三国。他要的是天下。至于那些前尘往事,除了能威胁到东祁的,其余的东西,慕容玄苍并不感兴趣。

    那时候他刚得了这来枚南纨玉佩,玉佩的作用他还都没有参透,一时不察被慕容破知晓。

    当然,慕容玄苍现在也不知道,这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佩,到底有什么用。他还曾一度怀疑,是木忍冬那个笑面虎掉包了这玉佩。

    慕容破对其他三国放出消息,不外乎就是想祸乱他的朝纲,趁机谋夺江山。

    蠢蛋就是蠢蛋,哪怕如今已经是人模狗样,里子还是那个草包。

    慕容玄苍知道此事后,真恨不得将慕容破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几斤水。

    他们二人之间,再怎么夺位终究只在东祁而已,可此消息一出,其余三国一定都对东祁蠢蠢欲动。

    到时候若是三国联手一致对外,哪还有他东祁的生存之地?南纨的能力,四国有目共睹,没有人会允许这样超出凡俗的存在。

    正如若是那玉佩真有神力,慕容玄苍便会毫不犹豫地利用神力,灭了其他三国统一天下一样。

    玉佩的能力现在还未显现,三国对此的态度也有些迟疑,这才让慕容玄苍有空间将他们暂时打发走。

    慕容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他三国已经知道玉佩在他这,如果继续藏着掖着,只会令人生疑。

    于是慕容玄苍特意借着生辰的由头,将三国之人邀来东祁,将玉佩拿给他们看。

    玉佩看起来料子贵重,其他却并无特别。其他三国虽然将信将疑,却也同意慕容玄苍暂时保管。

    毕竟东西是人家的,情况人家这么有诚意,他们还没有由头生抢。

    为了顺利促成这件事,慕容玄苍可是废了好一番周折。

    其实告诉敛容一些也无妨,慕容玄苍心道:免得她去问别人,扩大此事的影响。

    心下一定,慕容玄苍避重就轻道:“朕有一枚玉佩,实乃上品,赫兰迦若想要,但朕实在喜欢,便没有给。”

    “是什么样的玉佩呢?”赫兰迦若为人乖张,竟然还有求而不得之物。

    “一枚血红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个字。”

    “明。”其实那个“明”字,并非是他们现在所使用的字,而是来自于上古时期,他也是费了翻功夫才查出。

    敛容点了点头,不觉有他。

    解决了心中的困惑,她也不再停留,独自离开了慕容玄苍的宫殿。

    天渐渐黑了下来,敛容趴在窗前静静看着明月,思绪万千。

    她已经在这东祁待了有些日子了。

    她认识了很多人。运筹帷幄的慕容玄苍,游戏人间的慕容玄夜,隐忍蛰伏的楚离渊,伺机而动的穆念白。

    清雅脱俗如木忍冬,全族被灭,自己在地牢里被关押了百余年,心中恐怕也藏着对世人的血海深仇。

    只有她,唯有她。

    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该向何而去。就连“敛容”这个名字,也只是沈秋月给她起的。

    她不是不能随遇而安,只是虚度光阴的这些天,她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她急切的,争分夺秒的想做什么事。可是她忘了。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孤身置身旷野之中,不断地朝前跑,却怎么都看不到尽头。

    谁见幽人独往来,飘缈孤鸿影。

    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趴在窗前,缓缓闭上眼。只有在这时,她才不会觉得孤单,因为清风明月与她作伴。

    恍惚间,好像看见一名红衣女子艰难地在爬越山坡。她的衣袍残破,狼狈不堪,却不曾露出一分软弱,不辞辛苦地翻山越岭。

    山坡上,草木林立,荒无人烟。只有那一抹红色,缓慢却坚定地地穿梭其间。

    茕茕孑立,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