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竹林赴约
次日，已是亥时。人声俱绝，各处早已灯熄火灭。夜幕下静谧的京城被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中，显得庄严而神秘。
平时白天还十分热闹的的民宅，此时黑了天却寂静无声，老百姓大都沉浸在睡梦之中。唯一还存留着细微声音的地方，便是民宅后的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流。河流映着月光，发着粼粼波光，如同闪着的漫天星辰，漂亮得很。河的一畔生着一大片苍竹林，浓密的竹子一直延伸到山上，面积十分可观。淡而清的月光洒在竹林里，如同竹叶挂上了白霜。但这里是京城，是充满了江南气息的临安，冻霜什么的根本不可能。风吹过疏密不一的竹子，竹枝摇曳着，投下一个个黑影，竹影婆娑，有些阴森森的。
虽然是深夜，人们早已入睡，理应不该有人在外。可就在河畔旁，有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她沐浴着月光，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仔细一看，那女子容貌生得清秀俊俏，且月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把她衬托地更是肤如凝脂；虽是双瞳剪水，神情中却带着些孤高，与她上挑的、带着笑意的双唇截然不同。她头上戴竹编箬笠，上身着灰墨绿色侠裳、下身着白色绸缎裤、脚蹬白色长靴，手拿白玉宝剑。她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柔美，但也有侠客的正气坦荡，俨然一副江南女剑客的样子。
不难看出，这位佳人无疑是竹女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便是那一大片沙沙作响的竹林。人与月与水与竹，和谐幽静而雅致。
这时，一句脆生生的话打破了这万籁俱寂：
“小姐，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说这话的，却是站在竹女身后的丫鬟小林。她倚着一棵竹子，打着哈欠，看起来一副倦意的样子，显然是困极了。按照平日里的亥时，她早就该铺好床被，就寝了。
“马上了。”竹女轻声答道，眼睛依然看向前方。
小林又接着打了几个哈欠，然后揉了揉圆圆的鼻子，撅着嘴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道：“这白组织首席安的什么心啊，半夜把小姐冷冷地扔在这里看守，自己却离开了……”
“小林，不得如此无礼！叶少侠叫我在这里守着，自然有他的用意。而且，他并没有离开，你没看到么，他进了竹林里啊。”竹女听到后，转过头，训斥道。她眉头微皱着，严肃地看向小林。其实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是恐吓，这些年来，她与小林虽是主仆关系，却胜似姊妹。
小林见自家小姐生气了，不免有些慌张和愧疚。她赶忙收起自己充满埋怨的脸色，板起身子，膝盖弯了弯，低着头，一边作着揖一边自责道：“小姐教训的是。小林不敢了。只是……”
“只是什么？”
小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鼓了鼓勇气，大着胆子委婉地说道：“只是，小姐您为何如此信任那个首席？小林觉得，太信任别人，自己会吃亏的啊。”
竹女一听，不禁笑了出来。她重新转回身子，抬起头看向月亮，捋了捋头发，似自言自语一般地回答道：“看他的样子，就是那种不会害人的少年郎，所以……我相信他。”
“唉……小姐真是痴了。”小林听完自家小姐的回答，不禁摇摇头，小声叹息道。
竹女耳尖得很，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小林的话。但她听后不仅不恼，反而还微微一笑，并没有训斥小林。她笑完，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握紧手中的白玉长剑，笔直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已到子时。
小林早已困得倚在竹子上睡着了，而竹女却一直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困意。要是普通人站在原地一个时辰，腿就早已酸麻，可竹女是练武之人，非但不痛不麻，还十分有精神。
突然，一个黑影向这里疾步走来。他的脚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若不是因为有脚，恐怕会被人认为这人是个飘荡的鬼魂。随着这个神秘黑影的渐渐靠近，竹女却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先不慌不忙地舒展了一下许久未动的四肢，活动活动脊椎，然后面向黑影，再从容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直到黑影停在了竹女的面前，她才认真地作了个揖，缓缓说道：
“侠士，您来了。”
趁着月光，竹女看清了来者的样貌。这人虽年纪已不轻，容貌却十分英俊，眉眼中也透着一股硬气。他身着深蓝色麻布紧袖侠装，头发高高扎起，留下两鬓碎发，手拿黑色镶玉短剑。没错，这人便是前来赴约的黑组织谋士。
谋士点点头。
“白组织首席已在这竹林里恭候多时了，”竹女礼貌一笑，说道，“您从这儿进入竹林，一直笔直地向深处走去，便自然就会见到首席大人了。”
谋士听完，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顺着竹女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进入了竹林。
从始至终，也许是出于谨慎，谋士没有跟竹女说过一句话。不过这对于竹女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原因有二，一是她不善于与生人交谈，二是她希望谋士赶紧去找叶易，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与自己言语交谈上。
竹女目送着谋士进入竹林，直到他走进竹林深处、在竹女的视野里消失不见时，她才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缓缓走到小林旁边，半眯着眼观察周围情况。她眼神柔和地看向酣睡的小林，轻声喃道：“叶少侠答应过我，他会帮我做一件事，你可记得么？……我是记得的。听闻南方有座昆仑山，那儿不仅风景宜人、四季常青，还没人定居在那里。叶少侠见识广呐，他一定知道昆仑山在哪里。我到时就叫他送我们去昆仑山，我们从此逍遥自在，不问世间事，如何？”
……
……
这边，谋士按照竹女所说的方向，向竹林深处走去。竹子十分茂密，几乎把月光都遮住了，四周一片黑暗，只能依稀分辨出周围是什么情况。他一边摸索着，一边不快不慢地走着。
约莫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四周却依然没有人影，谋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但他没有轻易放弃，还是继续向前走着。
一阵风吹过，竹叶在微风中摇曳着，叶与叶中间露出了空隙，月光乘隙而入，竹林便稍稍亮堂了一些。而谋士趁着月光照进竹林的那一刻，趁此机会，快速地观察了周围。四周依然是不变的竹子，更别提一个人影了。
难道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还是说，那姑娘叫自己来，只是为了引自己进入圈套？他一边走着，一边细细思索。
但别无他法，所以他只好继续向前走着。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光点，令他猝不及防，眼前一亮。那光点虽暗，但足以在一片黑暗中引起他的注意了。
很快，他便知道，那光点来自不远处。于是他加快速度，小心翼翼地向那里疾步走去。脚踩在地面的枯枝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终于，他来到了这个发光的地方，并停了下来。现在，他看清楚了：这光来自于天上的明月，白晃晃的照在这里。一块比人高的大山石卧在地上，所以四周并没有生长竹子，而是在几十步的距离之外，围成一个大圈，把石头绕在里面。薄雾缭绕，月光倾泻在这里，氛围幽静而神秘。
谋士见此景，暗暗想道：
“这白组织首席叫我往竹林里走，难道他不知夜半三更，竹叶丛集，月光根本照不到竹林里么？不可能。如此一来，他必然会在这有亮光的地方留下些什么。我先仔细瞧瞧。”
谋士只道这里必有古怪，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缓缓围着巨石走着，用警惕的目光扫着巨石。
就在这时，谋士突然瞧见巨石的高处坐着一个人。那人头戴黑斗笠，身着黑色细布侠装、手拿黑鞘长剑，但远远的看不清相貌。那人面朝谋士，见谋士看到了自己，便翻身下石，动作轻盈而迅速。那人朝谋士走来，脚下竟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定是个高手，莫非就是白组织首席本人？谋士在心里暗暗猜测。
那人走过来，抱拳作揖，说道：“晚辈叶易，见过阁下。”
谋士本已料到这人便是等待自己的白组织首席，可听到这话仍是瞳孔一震。白组织首席这地位本就比谋士高，而面前这叶易却拱手作揖，还说了声“前辈”？果然，这少年郎不同于寻常武林高人，就连礼节也是十分注重！谋士在心中感叹着，自愧不如。
“在下久仰叶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非凡呐！”谋士长长叹息一声，也作了个揖。
叶易直了身子，礼貌一笑，看了看身后的石头，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巨石是个好地方，我想与前辈在那里谈点事情。您看如何？”
谋士听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擦了擦一直拿在手中的短剑，然后拔剑出鞘，郑重地抱拳作揖说道：
“听闻白组织首席叶大人剑法已是登峰造极，今日有幸见到大人，在下想过两招。过完招再谈事情，也不迟。”
平时白天还十分热闹的的民宅，此时黑了天却寂静无声，老百姓大都沉浸在睡梦之中。唯一还存留着细微声音的地方，便是民宅后的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流。河流映着月光，发着粼粼波光，如同闪着的漫天星辰，漂亮得很。河的一畔生着一大片苍竹林，浓密的竹子一直延伸到山上，面积十分可观。淡而清的月光洒在竹林里，如同竹叶挂上了白霜。但这里是京城，是充满了江南气息的临安，冻霜什么的根本不可能。风吹过疏密不一的竹子，竹枝摇曳着，投下一个个黑影，竹影婆娑，有些阴森森的。
虽然是深夜，人们早已入睡，理应不该有人在外。可就在河畔旁，有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她沐浴着月光，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仔细一看，那女子容貌生得清秀俊俏，且月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把她衬托地更是肤如凝脂；虽是双瞳剪水，神情中却带着些孤高，与她上挑的、带着笑意的双唇截然不同。她头上戴竹编箬笠，上身着灰墨绿色侠裳、下身着白色绸缎裤、脚蹬白色长靴，手拿白玉宝剑。她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柔美，但也有侠客的正气坦荡，俨然一副江南女剑客的样子。
不难看出，这位佳人无疑是竹女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便是那一大片沙沙作响的竹林。人与月与水与竹，和谐幽静而雅致。
这时，一句脆生生的话打破了这万籁俱寂：
“小姐，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说这话的，却是站在竹女身后的丫鬟小林。她倚着一棵竹子，打着哈欠，看起来一副倦意的样子，显然是困极了。按照平日里的亥时，她早就该铺好床被，就寝了。
“马上了。”竹女轻声答道，眼睛依然看向前方。
小林又接着打了几个哈欠，然后揉了揉圆圆的鼻子，撅着嘴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道：“这白组织首席安的什么心啊，半夜把小姐冷冷地扔在这里看守，自己却离开了……”
“小林，不得如此无礼！叶少侠叫我在这里守着，自然有他的用意。而且，他并没有离开，你没看到么，他进了竹林里啊。”竹女听到后，转过头，训斥道。她眉头微皱着，严肃地看向小林。其实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是恐吓，这些年来，她与小林虽是主仆关系，却胜似姊妹。
小林见自家小姐生气了，不免有些慌张和愧疚。她赶忙收起自己充满埋怨的脸色，板起身子，膝盖弯了弯，低着头，一边作着揖一边自责道：“小姐教训的是。小林不敢了。只是……”
“只是什么？”
小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鼓了鼓勇气，大着胆子委婉地说道：“只是，小姐您为何如此信任那个首席？小林觉得，太信任别人，自己会吃亏的啊。”
竹女一听，不禁笑了出来。她重新转回身子，抬起头看向月亮，捋了捋头发，似自言自语一般地回答道：“看他的样子，就是那种不会害人的少年郎，所以……我相信他。”
“唉……小姐真是痴了。”小林听完自家小姐的回答，不禁摇摇头，小声叹息道。
竹女耳尖得很，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小林的话。但她听后不仅不恼，反而还微微一笑，并没有训斥小林。她笑完，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握紧手中的白玉长剑，笔直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已到子时。
小林早已困得倚在竹子上睡着了，而竹女却一直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困意。要是普通人站在原地一个时辰，腿就早已酸麻，可竹女是练武之人，非但不痛不麻，还十分有精神。
突然，一个黑影向这里疾步走来。他的脚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若不是因为有脚，恐怕会被人认为这人是个飘荡的鬼魂。随着这个神秘黑影的渐渐靠近，竹女却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先不慌不忙地舒展了一下许久未动的四肢，活动活动脊椎，然后面向黑影，再从容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直到黑影停在了竹女的面前，她才认真地作了个揖，缓缓说道：
“侠士，您来了。”
趁着月光，竹女看清了来者的样貌。这人虽年纪已不轻，容貌却十分英俊，眉眼中也透着一股硬气。他身着深蓝色麻布紧袖侠装，头发高高扎起，留下两鬓碎发，手拿黑色镶玉短剑。没错，这人便是前来赴约的黑组织谋士。
谋士点点头。
“白组织首席已在这竹林里恭候多时了，”竹女礼貌一笑，说道，“您从这儿进入竹林，一直笔直地向深处走去，便自然就会见到首席大人了。”
谋士听完，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顺着竹女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进入了竹林。
从始至终，也许是出于谨慎，谋士没有跟竹女说过一句话。不过这对于竹女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原因有二，一是她不善于与生人交谈，二是她希望谋士赶紧去找叶易，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与自己言语交谈上。
竹女目送着谋士进入竹林，直到他走进竹林深处、在竹女的视野里消失不见时，她才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缓缓走到小林旁边，半眯着眼观察周围情况。她眼神柔和地看向酣睡的小林，轻声喃道：“叶少侠答应过我，他会帮我做一件事，你可记得么？……我是记得的。听闻南方有座昆仑山，那儿不仅风景宜人、四季常青，还没人定居在那里。叶少侠见识广呐，他一定知道昆仑山在哪里。我到时就叫他送我们去昆仑山，我们从此逍遥自在，不问世间事，如何？”
……
……
这边，谋士按照竹女所说的方向，向竹林深处走去。竹子十分茂密，几乎把月光都遮住了，四周一片黑暗，只能依稀分辨出周围是什么情况。他一边摸索着，一边不快不慢地走着。
约莫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四周却依然没有人影，谋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但他没有轻易放弃，还是继续向前走着。
一阵风吹过，竹叶在微风中摇曳着，叶与叶中间露出了空隙，月光乘隙而入，竹林便稍稍亮堂了一些。而谋士趁着月光照进竹林的那一刻，趁此机会，快速地观察了周围。四周依然是不变的竹子，更别提一个人影了。
难道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还是说，那姑娘叫自己来，只是为了引自己进入圈套？他一边走着，一边细细思索。
但别无他法，所以他只好继续向前走着。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光点，令他猝不及防，眼前一亮。那光点虽暗，但足以在一片黑暗中引起他的注意了。
很快，他便知道，那光点来自不远处。于是他加快速度，小心翼翼地向那里疾步走去。脚踩在地面的枯枝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终于，他来到了这个发光的地方，并停了下来。现在，他看清楚了：这光来自于天上的明月，白晃晃的照在这里。一块比人高的大山石卧在地上，所以四周并没有生长竹子，而是在几十步的距离之外，围成一个大圈，把石头绕在里面。薄雾缭绕，月光倾泻在这里，氛围幽静而神秘。
谋士见此景，暗暗想道：
“这白组织首席叫我往竹林里走，难道他不知夜半三更，竹叶丛集，月光根本照不到竹林里么？不可能。如此一来，他必然会在这有亮光的地方留下些什么。我先仔细瞧瞧。”
谋士只道这里必有古怪，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缓缓围着巨石走着，用警惕的目光扫着巨石。
就在这时，谋士突然瞧见巨石的高处坐着一个人。那人头戴黑斗笠，身着黑色细布侠装、手拿黑鞘长剑，但远远的看不清相貌。那人面朝谋士，见谋士看到了自己，便翻身下石，动作轻盈而迅速。那人朝谋士走来，脚下竟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定是个高手，莫非就是白组织首席本人？谋士在心里暗暗猜测。
那人走过来，抱拳作揖，说道：“晚辈叶易，见过阁下。”
谋士本已料到这人便是等待自己的白组织首席，可听到这话仍是瞳孔一震。白组织首席这地位本就比谋士高，而面前这叶易却拱手作揖，还说了声“前辈”？果然，这少年郎不同于寻常武林高人，就连礼节也是十分注重！谋士在心中感叹着，自愧不如。
“在下久仰叶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非凡呐！”谋士长长叹息一声，也作了个揖。
叶易直了身子，礼貌一笑，看了看身后的石头，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巨石是个好地方，我想与前辈在那里谈点事情。您看如何？”
谋士听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擦了擦一直拿在手中的短剑，然后拔剑出鞘，郑重地抱拳作揖说道：
“听闻白组织首席叶大人剑法已是登峰造极，今日有幸见到大人，在下想过两招。过完招再谈事情，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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