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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麟之趾

    顾氏四里谣言四起,顾季的病也越发重了。

    顾翁很担心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不顾颜面的去请顾巫,来为他的儿子驱邪。

    顾巫也没有计较此前顾季的事,反而是尽职尽责的为顾季举行了驱邪仪式。

    不过正如谣言所说的那样,顾氏得罪了上苍,因此顾氏在这一年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原本这种谣言,顾翁对此呲之于鼻,认为这不过姬龄耍的小手段而已,可当顾氏族里也有族人在议论这个谣言时,顾翁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

    与顾氏的惨淡和恐慌不同。

    整个垣乡开启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数半旬的时间里,无数还在饥饿中的乡民亲眼目睹了此地迅猛发生的变化。

    顾里那堵高大厚实的石墙被刺带着火麟军,花了数个时辰,用铜锤铜撬砸开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之前不可一世的顾氏,胆敢给主上脸色看的顾氏最终咎由自取,就如同这堵墙一般,轰然倒塌。

    不过破坏之后的清理,却是个大问题,光靠火麟军和乡卒搬运,大概要半个月时间。

    而后姬龄又下了令,这些堆满了路口的砖石,垣邑乡的国野民众可以随意前来拾取,至于是带回家修井垒墙,还是去田亩加筑阡陌,姬龄一概不问。

    用主上的话,这叫“发动群众,以群众的力量,战胜一切不可战胜的敌人”,虽然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压根不懂。

    可顾氏打造这堵“防备盗贼”的石墙可花了不少心思:采的是附近山中最好的石料,再用浓浓的粟米汁和土浆抹满缝隙。

    于是垣乡的百姓们蜂拥而至,大家都同疯抢一般,结果两天时间,就被百姓们搬了个精光。

    要不是火麟军拦着,他们也许还会冲进刚办完丧礼,却又再次挂上缟素的顾氏庄园里去,把那些路边种植的栗树桃树统统砍了,并把门扉也拆卸带走。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主上所的“发动群众,以群众的力量,战胜一切不可战胜的敌人”有多么可怕。

    第二天,也就算百姓们搬完石块之后,有人听闻顾氏听前任乡司马成季死了,据死的很惨,皮肤溃烂,两目流脓,死前呕血三升,舌头被咬得血肉模糊,口中却还在骂着“乃公”

    “贱庶子”

    “尔母婢也”等粗话……大家都觉得顾季是在土里埋了一夜后得了风寒恶疾。

    但只有见过顾巫一人才知道,这是顾季在服用自己下的毒药的结果。

    本来顾巫是想换一个缓和的毒药让顾季死得好受一点的,可那日他亲自去探望顾季时,结果被顾季破口大骂,再加上顾巫想起了以往顾季对自己的羞辱,于是顾季很快便死了,而且死像极惨。

    姬龄留下的后手,本是让顾巫叫顾季活不过每年,可顾巫这么做,不过这也可以。

    顾翁彻底怕了,这位一面仁慈,一面又狠辣的乡宰,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至少经此一役,顾氏可不敢再找活人来殉葬了。

    顾翁怕开始便得疑神疑鬼的,甚至是茶饭不思,开始绝食自残,他的神志都有点不清不楚了,就连顾叔去探望时,他也是逢人便说顾季是被乡宰害死的。

    可垣乡的百姓们都知道,这些天,他们的主上和主上所有的家臣,包括顾巫都在忙着盖市场、修建乡学。

    据主上大人亲口所说,这所乡学,所有乡民的孩子、甚至是奴隶的孩子,只有参军,或者耕田耕的好,缴纳的粮食多,就可以脱离奴籍成为新乡民,让自己的孩子进入新乡学学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以至于顾氏的人在说姬龄的坏话的时候,被乡民围着暴揍了一顿。

    不敢动手的,便在夜间,朝着顾氏的院子里丢些石头、泥巴泄愤。

    久而久之,顾氏族人,便被排挤在垣乡一角,被乡民们处处孤立。

    而乡民在姬龄不断推行仁政之下,便也开始在潜移默化之中认为顾氏得罪了上天。

    这一消息传到了顾翁的耳边,导致顾翁暴怒,吐了一口老血,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等顾翁醒来时,逢人便喊,顾氏有罪,得罪了上天,所有族人都会死的,顾叔活不了,他也活不了,顾氏所有人都活不了。

    顾翁疯了,很快整个顾氏便由顾叔、顾巫两人共同接管。

    顾叔成为顾氏族长以后,第一件事情便向姬龄表达臣服并且坚决服从姬龄的命令。

    顾氏一族在选择臣服以后,姬龄没有对顾氏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而是将顾氏拆分成十几个,并且将整个顾氏的族产,按照人口多寡平分给了顾氏的每一个顾氏族人。

    顾氏嫡系大宗族人自然是怨恨不已,可奈何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反倒是顾氏庶支小宗,无不称赞姬龄的仁义之举。

    不久之后,来自封主南子颁布法令已经正式废除封地内的人殉制度,不仅是垣邑,整个南子的封地内的五乡,以后都要执行姬龄首倡的“止殉令”律法。

    士大夫、国人们或许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略为不满,但身为野人的井却有不一样的感受。

    就连身为野人出身的器义,也不仅为姬龄的仁义之举,奔走相告,南子一时之间,竟盛名远波,就连孔子听闻,也不由称赞,“卫地多君子”。

    器义之所以这般激动,这是因为他的一位姑姑,就是在数年前被贵族抓走,并残忍殉杀的,入殉葬坑前哭天抢地,他对此记忆犹新,从此以后,作为卑贱的野人,朝不保夕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但主上是爱民惜民,是对他们这些野人也是推衣衣之,推食食之,器义的内心已经许下此生将付出一切维护主上。

    于是他身为司曹,哪怕是姬龄让一直在干徒卒的活计:搬运顾氏私藏的兵甲、粟米等事情上,他都争着去做。

    平日练兵、学习兵法也最为认真,他所在的伍在昨天的临时考校中还拿下了全军第一的成绩。

    不仅是器义他们这些家臣产生了这种想法,就连俞里、胡里、桑里垣乡的百姓们产生了要报答姬龄的这一种想法。

    人们不仅自发的来到姬龄的办公的乡寺外,开始高歌祝唱道:“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PS:大意为麟的脚趾呵,仁厚的公子呵。哎哟麟呵!麟的额头呵,仁厚的公姓呵。哎哟麟呵!麟的尖角呵,仁厚的公族呵。哎哟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