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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玦者,诀别也

    晏婴自然是知道姬龄的小动作的。

    该回答都是有欺骗晏婴的嫌疑,索性姬龄对晏婴叹气道:“一来,龄身无长物,又无厚资,人微言轻;二来,龄并无虚言,如今齐鲁相争,鲁国内乱横生,我不相信,齐国会没有半点想法。”

    姬龄并没有告诉晏婴他想招揽晏婴,毕竟这件事情,太多匪夷所思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突然告诉,他娶到某一位女神一样。

    晏婴也直当姬龄想借公山不狃的事情夺得一些名声,好在齐国出仕。

    这不,晏婴果然收到姬龄书信,信中姬龄以晚辈自居,向晏婴表达了敬意,又希望能得晏婴教授知识。

    如果是换在以前晏婴在看到这种信件,一定会置之不理。

    可在看到他《齐国水蛊病防治策》以后,晏婴觉得姬龄此人虽然心术不正,但才能还是有的。

    于是便有了晏婴召姬龄来商谈。

    晏婴沉默了,而后又对姬龄道:“年轻人不久弄权谋之术,权谋乃小道,唯有治国安邦正途。”

    姬龄恭敬地向晏婴行了一礼:“多想晏子指正,还是晏子今后对晚辈多多耳提面命,晚辈一定改正。”

    晏婴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夫已经老了,不知还活多久……”

    姬龄连忙道:“晏子勿言这种丧气话,晏子乃当世有名的贤者,况且又推行仁政,与民修养,如此大仁大德,上天一定会让您长寿的。”

    晏婴微微一笑:“那就借龄君吉言了。”

    客套话说完,晏婴将书案上的竹简,递给姬龄,姬龄双手接过。

    晏婴这才拍了拍姬龄的肩膀:“龄君,写的这一策,敢问书中之言,可有论证?”

    “晏子明鉴,龄初到齐国,便眼中竟是繁华,往来客商,那可是络绎不绝啊!我观齐民、齐商多食鱼侩,有一位贤者曾说过,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鱼侩虽然美味,可其中却暗含肉眼难辨的虫卵,此虫卵从口而入,在腹中成虫,然后便由一发不可收拾,故患病者大多肚大如孕,加之此病多发于阴暗潮湿、水塘、污水之中,所以齐民又以水蛊称之。”

    晏婴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不曾此病既然是从口而入,敢问龄君可有根治之法。”

    姬龄当即便朝晏婴道:“患病者,龄也无能为力,不过这预防之法,龄还是有的。”

    “龄君请说!”

    “既然得知此病患因,当从源头入手,晏相可以先向国人讲明患病之因,劝国人食熟食为主,另填平低洼污水,或撒生石灰,同时避免水源污染,最好是让百姓们养成勤洗手,多喝沸水为主,如此多举之下,齐国的水蛊病,会大大降低。”

    “至于患病者,晏婴或可集齐国医者,共同研究,不出半年,应该会有奇效。”

    姬龄和晏婴正在商谈如何治疗水蛊病,而另一边鲁国,孔丘日子越发不好多了。

    侧身看着高高的鲁宫两阙,孔丘有些恍然。

    他是陬邑人,懂事的时候,父亲已死,他只知道他是个大力士,在偪阳攻防战时手举城门,立下了大功。

    孔丘少也贱,故能多鄙事,等到他成年时,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母亲逝世,这之后孔丘才将母亲灵柩送往防山与父亲合葬,随后腰上缠着守孝的麻带,以士的身份迁居曲阜。

    刚来曲阜的那段日子,孔丘只是个不起眼的乡下人,唯一显眼的就是他身高九尺六寸,人们都称他为“长人”,并对此感到奇异,直到听闻他是叔梁纥的儿子,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位大力士的儿子,难怪难怪。”

    还记得那是三十多年前,季氏宴请士人,孔丘随同前往,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同样身高九尺的大个子,那桀骜不驯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我听说近来曲阜多了个和我一样高大的士,原来就是你不知道身手如何,来来来,和我比比气力,若是能赢,我便放你进去”

    他叫阳虎,是季氏的鹰犬,态度充满不屑,而孔丘也在他身上窥见了不臣的影子。

    他选择拒绝:“丘只喜俎豆之道,不喜欢争强斗胜,更不愿意与人以力相争。”

    这话说来有些惭愧,很多年之后,他还是依靠一身巨力挫败了卫国轻侠,让子路对他心服口服。

    当时阳虎皱起了眉,最终,他伸手一拦,将孔丘拒之门外:“季氏宴请的是知名的士人,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入内,回去回去吃糠和浊酒去罢”

    季氏府邸内丝竹声阵阵,歌舞声,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

    但一墙之隔的孔丘却只能讷讷地离开,整个过程他没表现出太多的喜忧,直到独自一人饿着肚子经过鲁宫门阙时,他才抬头仰望了许久许久。

    那时候,别说是鲁宫楼阙,就算是三桓府邸。

    对他来说也同样是高不可攀。

    众人劝说他不如效仿父亲,作为武士加入三桓的军队,以力闻名,被孔丘拒绝。

    自此孔丘认为自己应该恢复自己士的身份,并且应该让天下都依照周礼行事。

    所幸他还是有些出众之处的,十五岁有志于学,从此好学不倦,出入鲁太庙学习鲁国的史迹和典章制度时,事事都问别人。

    最初时众人还不耐烦,可过了几年,但凡俎豆之事。

    便轮到别人来问孔丘了随着名声越来越大,孔丘的生计也有了着落,他曾经做过季氏手下的计吏,管理统计准确无误;又曾做过司职的小吏,使牧养的牲畜繁殖增多,由此得到国君赏识,升任朝廷的少司空。

    是时,他已经年过不惑,经过鲁宫楼阙的次数越来越多,当他儿子出生时。

    国君甚至还赐下了一条鲤鱼,孔丘大喜过望,便将此儿命名为孔鲤。不过孔丘也发现,鲁阙实在是有些破败陈旧了。

    而且根基不稳,有些摇摇欲坠,三桓瓜分公室,季氏八佾舞于庭,惹得孔丘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错!连鲁昭公也忍不下去了!

    少司空,是上士的位置,这是孔丘在鲁国做到的最高职位,虽然只当了短短几天,就遇到了鲁昭公发动政变失败,反被季平子驱逐。

    虽然人皆言鲁昭公是个愚昧狂妄之君,但在孔丘眼中,他却是个待己以礼,并资助自己前往成周守藏室向老子求学,孔丘感念此恩,随之出奔国外,从此开始了辗转游走的几年。

    这次“推行新政”,使得孔丘回鲁后,被季平子晾在了一边,对他爱理不理,连曾以他为师的孟氏也对他极为冷淡。

    鲁宫的两阙似乎离孔丘远了,重返庙堂变得遥遥无期,他只能专注于开设私学,门下弟子越来越多。

    世上的事真是奇妙,反倒是当年待他无礼的阳虎,给了孔丘再度出仕的机会。

    这之后鲁国朝堂风云变幻,阳虎倒台,三桓重新掌权,而孔丘也因为倒阳虎、劝降费邑的功劳,又一次回到了这座宫阙下。

    这一次,他的心极其冰冷,不知道鲁国前途何在,恢复周礼又是否真的能行?

    孔丘求见鲁侯,鲁侯此时被三桓牢牢控制在手中,那肯让这个多事孔丘在接触鲁侯。

    于是孔丘又灰溜溜的回到自己家,几日之后,国君托人送了一枚玉玦。

    孔丘在收到玉玦后,对弟子们呜呼道:“玦者!决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