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当天子不如挟天子
“主上，欲成就霸业，朝见天子，此事无可厚非，何故兴兵伐之？”
说着话的是冉雍，按说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话，的确有质疑姬龄的嫌疑。
冉耕的二人，子贡也是心中一紧，不由皱紧眉头。
姬龄并不恼怒，反而笑道：“当今天子乃我叔父，虽我父曾为太子，又有先王遗命，龄自不敢忤逆。
诸位皆知天子本欲振兴王室，解周氏之贫弱，重拾社稷，然周臣横阻，天子势强，不利百官，故君与臣貌合神离，国家积弊已久，朝中权柄被众臣轮执，王空有天下，却无能臣治兴。”
“就算如此，洛邑之中还有忠心之士，何须我主大动干戈？”
“仲弓，若真有忠君能臣，何至于有齐桓、秦穆、晋文、楚庄直逼洛邑，甚至留下问鼎之故。
当今洛邑城中，大臣们早已忘了周公之贤，诸位王子只顾争权夺利，贪图享乐，而忘了蛮夷烽火镐京，昔日文王曾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当今天下民不聊生，天下动乱已久，战火连连，礼乐崩坏，这难道不是天子和周室诸臣之过？
我亦出身王室，我之罪责，我自知且能改之，然天子诸臣之过，谁能直言，促其勉戒。
我欲朝见天子，非以刀斧，而加身，篡位弑君，此乃兵谏！”
冉雍恭敬一拜，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主决心已定，只是臣怕天下误会我主，流言谤讥我主！”
姬龄挥手道：“身正不惧影斜，只要未曾弑君，自然不惧流言，若天下人皆误会我，能换周室复兴，天下太平，我亦何惧！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主上圣明！我等自当忠心相随。”
平息完臣子们疑惑，姬龄看了看冉雍，对他频频点头。
冉雍的这一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当今天子尚在，而且并无大错，姬龄身份又极其敏感，他此时提出要朝见天子，就算是傻子，大家也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问题的关键是，姬龄以什么身份去朝见天子呢？
如果以外臣的身份去朝见天子，只怕不仅不能带兵前去，而且还会名不正言不顺。
但如果以王侄的身份前去，又会引起天下人的指责，说他带兵弑君。
在座的家臣们都很犯难，还是一旁的太宰穆，开口道：“老夫老了，这人老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念想了，不如就让老夫来担这个骂名吧！
子灵也算是老夫的子侄，身上又流淌着先祖文王的血脉，如今功成立业，有繁衍了子嗣，自当回归洛邑，认祖归宗，重录玉籍。”
姬龄闻言稍喜，连忙对太宰穆拱手请教道：“还请王叔教小子。”
太宰穆则是笑道：“先前老夫听仲尼的弟子说，当今天子无大过？”
冉雍连忙起身，向太宰穆行礼道：“晚辈冉雍，请长者赐教。”
太宰穆也丝毫不在意，而是对众人说道：“当今天子有大罪，此事关我王室秘闻，老夫不便与尔等宣扬，尔等只需知道，若龄侄欲登大位，老夫必将先王遗命昭告天下！”
姬龄此时还不打算公布自己的底牌，赶忙阻止太宰穆道：“叔父！”
太宰穆冷哼了一声，然后不再插话，又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继续，老夫已经答应了你们主上，自然不会食言。”
子贡、冉雍、宰予等人皆是一副不可思议，互相交流了眼神。
他们心中的疑惑太过了，本以为子贡会自晓一二，可在看到子贡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他们决定等会后，去找子贡商量，看看太宰穆说的天子有罪，到底什么，而且还涉及王室秘闻。
其实当今天子，周景王还是不错的，毕竟早年的他，也曾想改变周王室财政不足的情况，只不过心比天高的他，并无管仲姬龄的理财才能。
数着鲁卫上贡的礼物，对晋国使臣说道，晋国已经忘了祖宗。
这也是成语“数典忘祖”的来源，此后他认识到靠外人终究是不可靠的，还得自己改变财政不足才行，于是他便收集全国青铜，铸造大钱，企图用大钱改变周王室的困境。
可是这本就违背经济规律，青铜等货币，并不是相比于黄金、白银等货币，它的长处就在于，铸造工艺成熟，而且方便携带，哪怕是齐国刀币，楚国蚁兵，它们都是小巧轻便，而且青铜含量也足。
加上又是大国，国家信用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周天子能比拟的。
这也是冉雍反对姬龄“朝见天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这代的周天子，并不像此前的周天子荒唐。
“主上要想朝见天子，在此之前，还当做好安排，晋国、朝堂内不可不防，我主可请太宰先生为主上暂代司寇之责，另外派遣重兵屯兵邯郸，以防晋军趁机来犯。”
姬龄微微颔首，对太宰穆行礼拜道：“子克言之有理，允！那就请叔父为我看好朝堂，不让宵小起乱。”
太宰穆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众人纷纷献言献策，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最终确定，姬龄带兵三万，一千轻骑，战车五十辆，攻城云梯数百架。
至于亲军禁卫，则全部留在玄麟府，保卫府中安全，此战姬铎、刺、勇、卫虎、桑仲等随军，冉求、宰予、姬狄、胡沸、顾巫任军前幕府参军；器义、山、章恪、子贡留守长垣、朝歌，太宰穆暂代司寇之职，其他幕僚、家臣一切照旧，彷如姬龄在时。
会议决定了，姬龄将以“认祖归宗”的名义进军朝歌，一路疾行，在行至郑国虎牢关时，在派遣使臣觐见上书天子。
天子若答应，则姬龄以王子之礼，祭拜宗庙。
天子若不答应，姬龄则举起‘骨肉不相亲，诸臣离间天子亲情’起兵清君侧，重新匡扶周室。
会后，众人散去后，冉氏三兄弟、子贡、宰予等人齐聚子贡的府邸，向他询问太宰穆所言之事。
端木赐则是一脸无奈的告诉他们：“我不知其中秘密，只知道家丞章恪、左将军姬铎、太宰穆等人知晓其中关键，而且事关先太子之死。”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还是宰予大胆的猜测了一句：“难道当今天子弑……”
“不可能！绝不可能！当今天子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是夫子曾经说过，先天子贤明、聪慧，他若没早崩，只怕周朝当兴矣！”
…………
众人散后，姬龄一人独自坐在黑夜之中，久久望着明月，喃喃自语道：“与其当一个徒有虚名的周天子，倒不如挟天子以令诸侯，吞并郑国，勾连卫国，北击齐晋，如此北方、中原大地尽入吾毂中……”
说着话的是冉雍，按说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话，的确有质疑姬龄的嫌疑。
冉耕的二人，子贡也是心中一紧，不由皱紧眉头。
姬龄并不恼怒，反而笑道：“当今天子乃我叔父，虽我父曾为太子，又有先王遗命，龄自不敢忤逆。
诸位皆知天子本欲振兴王室，解周氏之贫弱，重拾社稷，然周臣横阻，天子势强，不利百官，故君与臣貌合神离，国家积弊已久，朝中权柄被众臣轮执，王空有天下，却无能臣治兴。”
“就算如此，洛邑之中还有忠心之士，何须我主大动干戈？”
“仲弓，若真有忠君能臣，何至于有齐桓、秦穆、晋文、楚庄直逼洛邑，甚至留下问鼎之故。
当今洛邑城中，大臣们早已忘了周公之贤，诸位王子只顾争权夺利，贪图享乐，而忘了蛮夷烽火镐京，昔日文王曾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当今天下民不聊生，天下动乱已久，战火连连，礼乐崩坏，这难道不是天子和周室诸臣之过？
我亦出身王室，我之罪责，我自知且能改之，然天子诸臣之过，谁能直言，促其勉戒。
我欲朝见天子，非以刀斧，而加身，篡位弑君，此乃兵谏！”
冉雍恭敬一拜，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主决心已定，只是臣怕天下误会我主，流言谤讥我主！”
姬龄挥手道：“身正不惧影斜，只要未曾弑君，自然不惧流言，若天下人皆误会我，能换周室复兴，天下太平，我亦何惧！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主上圣明！我等自当忠心相随。”
平息完臣子们疑惑，姬龄看了看冉雍，对他频频点头。
冉雍的这一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当今天子尚在，而且并无大错，姬龄身份又极其敏感，他此时提出要朝见天子，就算是傻子，大家也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问题的关键是，姬龄以什么身份去朝见天子呢？
如果以外臣的身份去朝见天子，只怕不仅不能带兵前去，而且还会名不正言不顺。
但如果以王侄的身份前去，又会引起天下人的指责，说他带兵弑君。
在座的家臣们都很犯难，还是一旁的太宰穆，开口道：“老夫老了，这人老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念想了，不如就让老夫来担这个骂名吧！
子灵也算是老夫的子侄，身上又流淌着先祖文王的血脉，如今功成立业，有繁衍了子嗣，自当回归洛邑，认祖归宗，重录玉籍。”
姬龄闻言稍喜，连忙对太宰穆拱手请教道：“还请王叔教小子。”
太宰穆则是笑道：“先前老夫听仲尼的弟子说，当今天子无大过？”
冉雍连忙起身，向太宰穆行礼道：“晚辈冉雍，请长者赐教。”
太宰穆也丝毫不在意，而是对众人说道：“当今天子有大罪，此事关我王室秘闻，老夫不便与尔等宣扬，尔等只需知道，若龄侄欲登大位，老夫必将先王遗命昭告天下！”
姬龄此时还不打算公布自己的底牌，赶忙阻止太宰穆道：“叔父！”
太宰穆冷哼了一声，然后不再插话，又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继续，老夫已经答应了你们主上，自然不会食言。”
子贡、冉雍、宰予等人皆是一副不可思议，互相交流了眼神。
他们心中的疑惑太过了，本以为子贡会自晓一二，可在看到子贡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他们决定等会后，去找子贡商量，看看太宰穆说的天子有罪，到底什么，而且还涉及王室秘闻。
其实当今天子，周景王还是不错的，毕竟早年的他，也曾想改变周王室财政不足的情况，只不过心比天高的他，并无管仲姬龄的理财才能。
数着鲁卫上贡的礼物，对晋国使臣说道，晋国已经忘了祖宗。
这也是成语“数典忘祖”的来源，此后他认识到靠外人终究是不可靠的，还得自己改变财政不足才行，于是他便收集全国青铜，铸造大钱，企图用大钱改变周王室的困境。
可是这本就违背经济规律，青铜等货币，并不是相比于黄金、白银等货币，它的长处就在于，铸造工艺成熟，而且方便携带，哪怕是齐国刀币，楚国蚁兵，它们都是小巧轻便，而且青铜含量也足。
加上又是大国，国家信用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周天子能比拟的。
这也是冉雍反对姬龄“朝见天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这代的周天子，并不像此前的周天子荒唐。
“主上要想朝见天子，在此之前，还当做好安排，晋国、朝堂内不可不防，我主可请太宰先生为主上暂代司寇之责，另外派遣重兵屯兵邯郸，以防晋军趁机来犯。”
姬龄微微颔首，对太宰穆行礼拜道：“子克言之有理，允！那就请叔父为我看好朝堂，不让宵小起乱。”
太宰穆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众人纷纷献言献策，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最终确定，姬龄带兵三万，一千轻骑，战车五十辆，攻城云梯数百架。
至于亲军禁卫，则全部留在玄麟府，保卫府中安全，此战姬铎、刺、勇、卫虎、桑仲等随军，冉求、宰予、姬狄、胡沸、顾巫任军前幕府参军；器义、山、章恪、子贡留守长垣、朝歌，太宰穆暂代司寇之职，其他幕僚、家臣一切照旧，彷如姬龄在时。
会议决定了，姬龄将以“认祖归宗”的名义进军朝歌，一路疾行，在行至郑国虎牢关时，在派遣使臣觐见上书天子。
天子若答应，则姬龄以王子之礼，祭拜宗庙。
天子若不答应，姬龄则举起‘骨肉不相亲，诸臣离间天子亲情’起兵清君侧，重新匡扶周室。
会后，众人散去后，冉氏三兄弟、子贡、宰予等人齐聚子贡的府邸，向他询问太宰穆所言之事。
端木赐则是一脸无奈的告诉他们：“我不知其中秘密，只知道家丞章恪、左将军姬铎、太宰穆等人知晓其中关键，而且事关先太子之死。”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还是宰予大胆的猜测了一句：“难道当今天子弑……”
“不可能！绝不可能！当今天子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是夫子曾经说过，先天子贤明、聪慧，他若没早崩，只怕周朝当兴矣！”
…………
众人散后，姬龄一人独自坐在黑夜之中，久久望着明月，喃喃自语道：“与其当一个徒有虚名的周天子，倒不如挟天子以令诸侯，吞并郑国，勾连卫国，北击齐晋，如此北方、中原大地尽入吾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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