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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拐卖案迎来转机,蒋悦婚礼进行时

    过了几天,眼看发出去的征集线索的宣传资料没有任何反馈,潘队长决定再次审讯熊昊天夫妇。他派了三个人远赴云南走访熊昊天周围的圈子,又让吴思和黄宇加大审讯力度,争取找到线索。

    吴思和黄宇在办公室讨论了许久,觉得这个“六婶儿”是个关键人物,他们联系了一个画肖像的画家,带着这个画家来到审讯室。熊昊天被带进来后,就乖乖地坐在了审讯椅上。

    “如果现在这个‘六婶儿’出现,你能认出她来吗?”

    “能。”

    “就是描述不出来,是吗?”

    “描述?”

    “就是说你说不出来她长什么样子。”

    “嗯。”

    “那好。”吴思把电脑靠近熊昊天,“你看,这些是我们收集到的三四十岁女性的各种照片,先说脸型,你看看,这些图片中,哪一个最接近?”

    熊昊天在这许多照片中找着,大概看了三分钟,指了其中一个有双下巴的国字脸女性照片。

    “这个?”

    “嗯,比较像。”

    “仔细看看,她有双下巴,脸是方形的。”

    “……呃,她低着头的时候有双下巴。”

    “明显吗?”

    “明显。”

    “好。那眼睛,你找找看。”

    熊昊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指了其中一张:“这个,她眼睛不大。”

    “注意眼皮是单还是双?”

    “一单一双,双的那个不明显,只有一半儿。”

    “好。再看鼻子,挺吗?”

    “不挺。”

    “嘴巴呢?找找看。”

    熊昊天又看了几圈照片,指出其中两张:“跟这两张都比较像。”

    吴思看了看:“就是嘴唇比较厚?”

    “嗯。”

    “那头发呢?”

    “头发是短的。”

    “多短?”

    他看着前面的几个人:“就跟你们差不多。”

    “好,你好好想想,她脸上有没有什么特点,斑啊、痣啊,疤啊什么的……”

    “她……脸上有斑,也有痣,额头上好像……有一个疤。”

    “什么形状?”

    熊昊天愣在那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黄宇拿了一支笔和一张纸递给他:“你试着画画看,慢慢画,不着急。”

    熊昊天接过笔,捏起来,笨拙地在纸上画着,没画好,黄宇提醒道:“没关系,画错了就重新画,纸不够这里还有,我们不催你。”

    他看了一眼铁窗外的警察,重新在一旁空白的地方画,大概画了五分钟,他把纸递回去。了解大概之后,画家在一旁画这个“六婶儿”的模拟像。

    “她是怎么把孩子交给你的?”

    “电话里让我们去站台等。”

    “云南警方说那个站台已经拆了,是吗?”

    “嗯。”

    “然后呢?”

    “然后我们坐车把孩子抱回去。”

    “她把孩子交给你的时候怎么说的?”

    “就说晚上有人来抱孩子,给我六千块钱,就把孩子给别人。”

    “你没看清买家的样子吗?”

    “看清了,他们把钱给我,就把孩子抱走了。很快,几分钟就走了。”

    “你以前的手机号码呢?是哪个运营商的?”

    “以前的手机号码不是实名制。”

    “那是借谁的名字?”

    “没有借人的名字,在一个小店里办的,不要身份证也能办。”

    “你说两个孩子都卖了,为什么你老婆说只卖了一个?”

    “另一个六婶儿抱走了,后来又找我,我一个人去接的。”

    “给了谁?”

    “一个男的。”

    “在哪儿给的。”

    “菜市场门口。”

    “给了钱吗?”

    “没给。”

    “没给钱你就把孩子给他?”

    “六婶儿让我给他的,说后来再给我钱,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你们除了贩卖了自己的四个孩子,还有先云县的这两个孩子,还有没有别的?”

    “没。”

    “真的没有?”

    “没有。”

    “那你们平常靠什么收入?”

    “种粮食。”

    “你卖了自己的四个孩子后……”吴思停了下来,他发觉不知道后面该怎么问,“什么原因让你去转卖别人的孩子?”

    “……就……身边有人打听这个,然后……没有钱。”

    “身边的人指的是什么人?”

    “工地里的。”

    “你打零工的那个工地?”

    “嗯。”

    不一会儿,画家把肖像画画好了,吴思把画像递给熊昊天看:“你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熊昊天盯着那画看了有一分钟:“她前面的头发白了一些。”

    “就是说她前面有白发?”

    “不是全黑的。”

    画家把画拿回去,擦去一部分前额的头发改了一下:“现在呢?”

    “……差不多了。”

    “你知道那个‘刚叔’,也就是有时候住在你家的那个缅甸人,他真实名字叫什么?”

    “‘刚叔’?那个缅甸人不叫‘刚叔’,叫阿武。”

    “他这么说的?”

    “嗯,他说他姓武。”

    “他在你家住过多少次?”

    “十几次了。”

    “每次大概多少天?”

    “有时候一天,有时候十几天也有。”

    “每次给你钱?”

    “嗯,一天一千。”

    “他在你家一般都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在我家楼上呆着,看书。”

    “看书?看什么书?”

    “我不知道,他写了好多字,我不认识字。”

    “你说那书写了好多字?”

    “嗯。”

    “是本子还是书?”熊昊天不理解这个话的意思,吴思解释道,“本子呢,就是上面几乎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地方,书呢,是本来就写满了字的,这字不是人写上去的,是机器打上去的。”

    “……那就是本子,上面的字都是他写上去的。”

    “那本子呢?”

    “他带走了。”

    “他最后一次住在你家是什么时候。”

    “春节前几天。因为疫情要封城,他着急走了。”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他说是卖茶叶的生意人。”

    ……

    根据熊昊天提供的信息,画家绘出了这个“六婶儿”的肖像,潘队长把这个肖像发给了在云南出差的侦查员,又交给技术组,在人脸识别系统里找。很快,技术组传来了消息,在全国人脸识别系统里找出了一百三十五个相近的女性,其中一个正是先云县人,这个消息让潘队他们振奋不已,他们迅速锁定了这个叫梅青莲的女人。她是先云县人,49岁,家里有七个孩子,她排行第六个。黄宇把梅青莲的图像拿给熊昊天看,熊昊天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六婶儿”。根据他们的走访,梅青莲长居云南,很少回来。潘队长就指示在云南的侦查员与当地警方合作,抓获梅青莲。

    这么快就让这个贩卖儿童的案子有了重大突破,吴思他们松了一口气。

    周六,是蒋悦的婚礼。早上,吴思起了个大早,开车来到蒋悦的新家,他的同事和朋友也都聚在里面,大家热热闹闹地进去了。房间已经布置好,他注意到阳台上的洗衣机台子左侧打了一个梯式的台阶,上面放了十几盆花,其中,洁白的栀子花最为诱人,让整个房子都弥漫着浓浓的花香,透明的玻璃门隔开客厅,深蓝色的四人沙发,黑白各一半儿的茶几,壁挂式的电视柜上挂着一个55寸的大彩电,餐厅里的大理石餐桌,四个洁白的座椅,厨房里白色的门、大理石灶台、格子橱柜、不锈钢水槽……吴思四处观望,蒋悦穿着一身汉装新郎服过来:“怎么样?这装修不错吧?”

    吴思点点头:“这花了多少钱?”

    “差不多18万。”

    “嗯……挺不错的,简约大气。”他看蒋悦没有穿西装,“你这是……方秦怡也没穿婚纱?”

    “没有,我们定好的,就是汉服婚礼,‘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不是很好吗?穿那婚纱干嘛,那么长,怎么走路?”

    这两句诗词吴思没有听过,但是听蒋悦说出来,他也不觉得奇怪,上学时候,蒋悦的语文成绩就一直是第一,他一直很喜欢中国古代文化。一番笑声之后,几人开始出发,去接新娘。

    蒋悦手拿着捧花,和大家有说有笑地下了楼。迎面,蒋大国站在一棵桂花树下,看到蒋大国,大家都不笑了,吴思也只好往边上站了站,看蒋悦怎么处理。蒋大国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头发有些乱,他显得谦卑又有些委屈。

    “儿子,你结婚不让爸去,这像话吗?”

    “不像话我也这么做了。”

    “蒋悦,爸不想这么说,本来,爸想去法院跟你断绝关系,可是又没有这么做,爸真的很难。你恨我,我理解,爸对不起你,爸一定改。”

    “怎么改?”

    “哪有人结婚不叫父母的?”

    “你想参加我的婚礼也可以,在假日酒店,你自己去。你想改也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你今年五十多了,如果你还能再活五十年,那五十年你都必须是按照我的标准和感受去实现你所说的改,你想好了?我说的,是我的标准和感受,不是你也不是别人!我和我老婆也会对你履行赡养义务,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哪怕你改了,我也不会让你住在我家。”

    蒋大国听了,眼泪又刷地一下掉了下来,他用衣袖去擦。

    “今天是我的婚礼,你要这样,我劝你还是别去。你要去,就要带改口费,我昨天听我老婆说,我岳母准备给我一万的改口费。”说完,蒋悦转身上了车,吴思也跟着上了车,车从一排桂花树下驶离,蒋悦透过后视镜看到父亲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看着窗外炙热的阳光,他低下头,用手碰了碰手里的花,里面有两朵血红的玫瑰和六朵粉红色的百合。

    “哎!高兴点,今天你结婚!”

    蒋悦听吴思这么说,也就笑了笑。

    “你爸会去吗?”

    蒋悦摇摇头:“不知道。他去不去……我都不能像过去一样生活。你不知道,这房子首付14万4,几乎是我全部的积蓄,装修的钱都是方秦怡家出的,她还跟我一起还房贷。我工作八年了,一七年我贷款入股汽修厂,算了算,这些年我赚了有五十万,之前经常一穷二白,买双一百块的鞋都要犹豫再三,挣的钱都被我爸以各种名义要走了,他要态度好点儿,知点儿足,我落个好名声倒还好……我真的恨,恨到没有了力气,现在,我得为自己和我组建的家庭考虑。”

    “那你没什么钱了?要不我借你一些,你不用着急还,有了再还。”

    蒋悦一笑:“不用,我有工作,有收入,方秦怡也有收入,我岳母每个月也有两千块的退休金,虽然没什么积蓄,但还过得去。”

    “嗯……那你需要用钱的时候跟我说,不要客气。”

    蒋悦一笑,没有说话。

    车在一个小区内停下,吴思他们下了车,一看,这小区也很旧,不过有物业,有监控,小区里很干净。方秦怡的家在最里面,离消防通道很近。二楼的玻璃上贴着双喜字。一到楼梯口,只见水泥楼梯最右侧每一个台阶都用一次性塑料杯摆了一杯东西。一个人笑道:“看着好像啤酒啊,这颜色。”

    吴思看了看:“不是啤酒,没有啤酒味儿。”他拿了一杯,看了看里面,“是茶。”

    “茶?哎哟,好仁慈啊。这点茶,小意思!”几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所有的茶水都喝完了。二楼的门开着,蒋悦带着几个人进去,秦妈妈在客厅里,她穿着喜庆的红色衣服,笑容慈祥,蒋悦笑着过去叫了一声:“妈!”

    “哎。”秦妈妈高兴地答应了一声,递给蒋悦一个厚厚的红包。

    “谢谢妈。”

    蒋悦看了看房间里的门,他转了一下把手,门开了,方秦怡穿着红色的新娘服坐在床中央。吴思也进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于醉墨,她穿着浅蓝色中式复古风的刺绣伴娘服站在一边,九分衣袖和公主裙摆使她显得高挑而又端庄。吴思冲她一笑,她也回应了笑容,众人哄笑着。

    “你们怎么不堵门?”

    “堵它干嘛?大夏天的,热死了,再说,你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的,我们几个弱女子……”

    “难得啊,还以为你们要为难我们呢。”

    “想为难来着,新娘不答应啊。”

    ……

    蒋悦笑着把花送到方秦怡手里,准备拿地上的红鞋子,一提,拿不动,屋里的女生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吴思过去一看,红色高跟鞋被粘在了地板上!

    “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这个充分说明了,女人心,海底针……”

    ……

    几个人过来看了看,用力扯,扯不下来,一群人围在那鞋子旁看热闹,几个大男人轮流着,换了一个又一个,鞋子就是拿不起来。吴思在一旁看,也不说话。

    “哎哎哎,等下就中午了,再拿不起来,我们都要挨饿了。”

    “要不等我们吃了午饭,有了力气再来……”

    “别这么用力扯,扯坏了拿什么穿?”

    ……

    看时间差不多了,吴思去了客厅,看到茶几上有人送的酒,他打开一瓶,拿了纸巾,到了房间。只见他用纸巾沾了酒水,顺着鞋底的缝隙推了进去,大概过了一分钟,他轻轻一提,两只鞋都提起来了!伴郎团发出一阵欢呼声。蒋悦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拿了鞋给方秦怡穿上,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把方秦怡从楼上抱了下去。

    接到新娘后,吴思开车回到了蒋悦的新家,因为婚礼是在晚上,大家在新房里吃过午饭后,就都聚在蒋悦的新房里玩。十几个人,除了秦妈妈,都是年轻男女,有的在茶几上斗地主,有的在看电视,还有的就在手机上打游戏。三个房间门都开着,空调也开着,客厅没有装空调,但是空调的冷气分别从三个房间里吹出来,让客厅也变得凉爽。饭桌上、茶几上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地上也是,厨房的灶台上也堆满了凉菜和果盘。双开门的冰箱里也是放满了冷饮和食物。

    下午五点后,蒋悦和方秦怡先去了酒店接待来喝喜酒的几个亲戚。六点过后,新房里的人都前前后后地赶往了酒店。到酒店后,里面的灯光柔和、浪漫,仪式开始。因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蒋悦的一个朋友在舞台一边充当司仪,拿着网络上的一些结婚玩笑逗着新郎新娘,引得台下阵阵哄笑。吴思看了看舞台上的于醉墨,她也站在一边,笑着看眼前的新人。他拿了一点桌上的东西吃,看了看这个新婚场景,想起沈梦瑶给他寄的请帖,默默叹一口气。抬头,吴思注意到在酒桌的一角,蒋悦的表哥旁,坐着蒋大国,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因为灯光都集中在舞台上,没人注意到蒋大国。吴思看向这个父亲,他的脸上没有笑容,还是那副模样,认错、妥协和委屈并存,似乎在急切地告诉别人,他受了苦,但是选择不说。吴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看待这个老人,也许是因为跟蒋悦的交情吧。

    晚上九点多,婚礼结束,蒋悦和方秦怡在门口送别亲友。吴思和于醉墨,还有另外少数两三个人等在那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等了一会儿,亲友都回家了,吴思也准备走了。他走到酒店外,不远处,在黑暗中,吴思看到蒋大国蹲在花坛边,慢慢儿倒下,后面的于醉墨也看到了,吴思赶紧跑过去,于醉墨打了120,两人把蒋大国送去了医院。在急诊室门外等着,吴思和于醉墨都没有打电话给蒋悦和方秦怡的意思。不一会儿,医生出来。

    “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呃,不是,我们认识他。他怎么样?”

    “病人生命体征正常,刚我们问他,他说他不想活了,吃了安眠药。”

    “安眠药?”

    “说是吃了一大瓶,可是,我们检查后发现,他并没有相应的症状,可能是精神受了刺激,有些错乱,你们进去看看他吧。”

    蒋悦和于醉墨对视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看蒋大国躺在病床上,对着吴思说:“吴警官,我儿子呢?我要死了,他都不来看我吗?”说完,他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吴思镇定自若地看着他:“蒋叔叔,医生说你身体没事,我就在门外,你准备好出院了,我送你。”说完,吴思就出去了,于醉墨也跟着出去了。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于醉墨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会打电话给蒋悦呢。”

    吴思坐下来,于醉墨也坐下来:“其实刚刚在救护车上我就发现他是装的了,只是,我是警察,又不是专业的医师,还是谨慎些好。”

    “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里面的那个人呢?”

    “因为……说了没用,如果一个人半个多世纪都是那个样子,那么后面,他也不会轻易变。今天是蒋悦的新婚之夜,你看,今天的婚礼都是中国风。蒋悦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汉语言文学,白白净净,总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可是你看他现在,整天跟车打交道,身上永远都是一股汽油味。他高二那年,我们开学,他辍学……收拾行李的时候,在我们面前低着头,止不住地哭,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之后,他就在那个汽修厂当学徒,有时候我骑车经过那里的时候,看到他在里面拿着水枪洗车,偶尔还被老板骂……有的人父母健全,但是过得还不如孤儿。”

    “方秦怡跟我说,她在劝蒋悦重新回到校园。”

    “是吗?”

    “是。蒋悦肯定也想弥补遗憾,只是一些现实问题,他都25岁了,也没有高中学历,而且,他们现在生活压力……房贷什么的,这些都不可回避。”

    “嗯……是啊。”

    “方秦怡说,她先把她妈的那个房子租出去,一边租,一边在中介那里挂着卖,因为着急卖的话,价格提不起来。如果房子能卖掉,他们就能缓个几年,方秦怡有工作,她母亲也有退休金,这样,蒋悦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她真这么想?”

    于醉墨点点头:“我还为她担心呢。”

    “担心什么?”

    “我有个女同事,想考研,但是她男朋友不答应,说,怕她读研的时候被别人追走了。”

    “蒋悦……跟方秦怡感情很深,应该不会。”

    “会不会很难说,文化,可以约束一个人,也可以放纵一个人。不过我支持方秦怡的做法,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蒋悦如果能重返校园,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后也能从事自己喜欢和擅长的职业,虽说……赚钱可能会少一点,但是,他,还有方秦怡,都不是物欲很强的人,人生在世,总是有得必有失。”

    “每个人都会有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方秦怡肯定也不例外。”

    “嗯……可是没有必要为了守住所谓的安全感,就强抓着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把自己也弄得神经兮兮的。”于醉墨看了一眼右边的急诊室,“就像里面的那个人。”

    “嗯……”

    于醉墨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站起来:“那我走了,要去上班了。”

    “你打车还是……?”

    “打车。”

    吴思站起来看了一眼急诊室的大门,他想送于醉墨去上班,可是蒋大国还在里面,他只得回头:“我现在走不开……这么晚了,你到了单位给我发个信息。”

    “好。”

    于醉墨走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站起来,在等待区转了几圈,就走了进去。蒋大国还躺在病床上。

    “蒋叔叔,很晚了,医生也说你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去吧。”

    “吴警官,麻烦你叫蒋悦来。”

    “我明天会跟蒋悦说。今天是他新婚之夜,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你不是警察吗?警察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警察也是讲法的。讲法,蒋叔叔,安眠药属于国家二级精神类管控处方药,必须要有医生的单子才能买到,一般,医生也不建议病人服用,容易造成药物依赖,大部分都是建议服用安神补脑液。就算是医生开的,一次也只会开几片,你刚跟医生说你吃了一大瓶,如果属实,这就是违法行为,我可以帮你报警,立案处理。不过我提醒你,报假警是要被拘留和罚款的。”

    听了吴思的话,蒋大国又哭了:“我想见我的孩子不行吗?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竟然这么对待老人,我怕他以后后悔。”

    “这个属于道德范畴,如果沟通不成,建议你走法律途径,法律规定,成年子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且一年内至少要看望父母两次。”

    蒋大国没有再说话,他也不动。吴思见状:“那我跟派出所联系,帮忙调出你女儿的联系方式,跟你女儿说,让她来接你。”

    蒋大国听完哭着坐起来,穿了鞋,吴思跟着他来到外面,蒋大国有些生气,他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车,啪的一声关了车门,吴思停在马路边,看了看出租车远去的方向,他回头,也自己打了一辆车,回到酒店,把自己的车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