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搜捕
吴思将车开到森江市看守所时，已经有大量的警车停在这里，杨润之的团队也在。经过了一个繁复的安检工作之后，一群警察进入了看守所的办公室，众人在办公室里讨论着，看守所这样森严的环境，沈芸是怎么越狱的？
所长眉头紧锁地走进来，看了看各位同僚：“我们请大家来，是来找线索，发现沈芸越狱后，我们立即启动了搜查模式，可忙活了大半天，什么都没发现，我们也是很奇怪，不管怎么说，我们有责任，先查清原因，找到人，我再接受上级的责任处理。”说完，所长向大家展示了各个角落的监控录像：“昨天晚上7:00，我们安排犯人看新闻联播，7:30结束后，进行法制宣传教育，9:00之后民警带嫌犯回到监室。沈芸的监室一直显示她还在里面。早晨05:30，同监室的人敲铁窗，民警赶过来，那个嫌犯说沈芸病得很厉害，值班民警就进去问，沈芸说头痛欲裂，嗓子难受得要死了，民警就拿了体温枪，体温枪显示她体温达到39.2度，按照疫情规定，民警迅速采取措施，将她安排在隔离监室，也将她同监室的人隔离开来，并提取了她的口腔样本送去医院做核酸检测，核算检测的结果在五个小时后出来，显示是阴性，我们松了一口气，安排医生进去给沈芸做检查，医生进去之后，就发现沈芸不见了。我们找遍了监控，也没发现她怎么逃出去的，看守所的出口也没有拍到她出去的影像。”
一大群人在监控录像那里看，这个确实很奇怪，截止医生进来的时候，沈芸还在监控下，怎么医生一进去，监控闪了一下，沈芸就不见了？见鬼了吗？大家正在研究的时候，一个民警进来：“所长，有个叫尹雅婷的律师请求进来，她说他们律师所代理了沈芸的案子。”
“现在不行。”
杨润之说道：“让她进来，也许能有线索。”
所长听了，也就点点头。不一会儿，尹雅婷被带到了办公室里，面对一屋子的警察，尹雅婷神情自若，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搭配黑色的西装裤，扎起两边的头发到背部中间，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看上去还是那么干练、自信。她首先出示了自己的律师证和委托代理手续：“我是姜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们的老板姜成是沈芸的代理律师，今天中午，我受姜律师的委托，来看守所申请与沈芸会见，看守所的民警拒绝了，没有说原因。”
“那你现在进来是……”
“与警方合作，配合警察的工作。”
众人好奇地看着尹雅婷：“你们代理了沈芸的案子，现在……哎，等等，你怎么知道沈芸越狱了？”
“看守所拒绝我会见沈芸，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之后我在看守所外面与我们老板打电话沟通，然后，就看到你们一大群人过来，听到你们当中有人说了沈芸越狱的事情。”顿了一会儿，“姜律师一直代理沈芸的案子，目前来说，根据沈芸跟我们的沟通信息来看，现有的证据对她很不利，我们也劝她矫正态度，争取宽大处理。这次越狱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我来配合警方的工作，也是为了证明我们律师所对此事完全不知晓，不负有法律责任，同时，为了我们律师所的声誉，我们已经终止了与沈芸的合同。”
听尹雅婷这么说，杨润之拿了一个椅子，提示尹雅婷坐下：“你最近一次见沈芸是什么时候？”
“10月4号，下午2点40到4点56分，不是我见的，是姜律师，我们律师所代理了沈芸的案子，但是我本人并没有参与多少。”
“那4号那天姜律师怎么跟沈芸聊的？”
“沈芸说5月底的麻古案已经证实了她的嫌疑，并且要带她指认现场，之后先云县公安局刑侦支队又来提审了她，指出97年至01年期间发生在先云的部分贩毒案件有新线索，这些线索也都指向了她，还有她的家人，还有在其他省市的案件，她也被牵扯了进去。她问我们，如果法院最后采纳了这些证据，她是不是要被判处死刑。”
“那你们怎么回答她的？”
“姜律师说虽然大部分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时效，但是因为案件众多，社会危害性大，公诉机关肯定会向最高法院申请追诉，最后，不排除被判死刑的这个可能，劝她积极配合警方，争取宽大处理。”
“她听到后又是什么反应？”
“姜律师说，她也不是很意外，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之前你们见了沈芸多少次？”
“很多次，姜成律师所长期帮助沈芸打理法律事务，姜律师也是嘉芸集团以前的法律顾问，而沈芸被抓后，只要看守所允许，姜律师都会自己或者派别的律师与沈芸会见，谈她的案子。”
“沈芸是什么态度？”
“她的态度有些变化，一开始并不担心，后来有点儿着急，最近几次，她明显有些焦虑。”
“你们真的没看出来她有越狱的打算？”
尹雅婷一笑：“我们是律师，当事人越狱是最愚蠢的做法，对我们律师事务所也是有害无利，如果我们真的看出来，一定会极力阻止她。”
“姜律师呢？”
“姜律师昨天去南京出差还没回来，他要给另外一个当事人准备庭审资料，他告诉过我，如果警方需要调查，他一定百分之百配合。”
问到这里，杨润之他们都明白了一些，沈芸之所以越狱就是怕死，这跟他之前猜想的一样。尹雅婷看了一眼投影仪上的监控视频：“用来隔离的监室监控是不是与外网相连？”
所长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这画面一到沈芸不见了的时候就闪了一下，要么就是被黑客入侵，要么，”尹雅婷看了一眼所长，“就是闹鬼了。”
潘队长问道：“真是与外网连接的？”
所长有些不好意思：“是。就这个隔离监室是的，其他的监控都是内部网。因为疫情规定，隔离监室不易设在人员流动大的地方，这个监室是疫情严重时候临时改装的，以前是杂物室，改装之后也一直用的内部网的监控，5号的时候，这个监控设备出了问题，我们暂时用了一个备用的摄像头，还没来得及换。”
“早上5点30，现在……14:27，过去八九个小时了。”
“如果沈芸……”
杨润之打断了同事的分析，对着尹雅婷说道：“尹律师，你可以离开了，需要的话我们会传唤姜成律师所的。”
尹雅婷站起来，点了一下头：“好的。”说完，她就离开了办公室。
杨润之站在办公桌旁，与潘队长示意了一下：“森江市看守所位于森江市郊区，这里四通八达，公交、汽车、高铁、轮渡，各种交通方式都有，依我看，沈芸身上没有钱，如果监控真的被黑客入侵，她很可能已经与外面的人有接应，也就是通过外人能够获得潜逃资金。我们分组，第一组，监控组，多派些人手查看看守所附近所有的监控卡口；第二组，跟踪调查组，派人去沈芸的别墅去查看，还有其他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一找；第三组，”杨润之看向潘队长，“潘队长，这个得麻烦你的团队，去沈芸的老家，看看她有没有回去过；第四……”杨润之看着所长，“看守所的职员也有嫌疑，还麻烦你先调查一下，我们也会派人来跟进。另外，我跟局里申请，派交警和特警在各个路口设置卡口，看看能不能拦截到沈芸。”
“不派网络技术组查一下黑客吗？”
“这么厉害的黑客，连看守所的摄像头都敢入侵，又这么精准地把握了时机，抓到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现在，最重要的是沈芸，案发24小时内是黄金期，要分清主次。”
吴思想了许久：“杨队，沈芸这个人狡猾多端，伪装和盗用与她长相相似的人的身份证是她常见的伎俩，我看设置卡口这个……很可能被她逃过。”
“伪装要有东西，她才能逃出去，从哪儿获得她想要的身份证呢？”
“可能有人跟她接应。”
“会是谁？”
“她的父母，沈海军他们，都有可能。”
吴思提出了不同的想法：“沈芸这个人老谋深算，她已经得知父母招认的事情，也肯定知道经济犯罪组在调查沈海军替她洗钱的事情，她会不会有别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该试的都要试。”
……
讨论了许久之后，一群人分组行动，潘队长带着队员去了沈芸的老家。到沈国富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面对潘队长手里的搜查令，才从拘留所取保候审不久的沈国富也没再反抗，但他也丝毫不怵，不服气地站在一边，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不清楚。潘队长在他家搜查了几遍，没有发现可疑线索，他们也调查了沈国富和张培云的手机通讯记录，拿着他们的手机在电脑上查了个遍，一个个电话打过去，人都对上了，没有沈芸的线索。
潘队长问沈国富：“请你配合我们，主动提供沈芸的线索！”
沈国富无所谓的样子：“你看你这什么态度哦……电视上不是说要转变作风，亲民爱民吗？你们有一点儿那个样子吗？”
“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态度？”
“我是良民，没有犯法，上次你们把我抓进去……”
“你怎么没有犯法？你涉嫌包庇罪和伪证罪，现在仍然是取保候审阶段，你还……”
“那我是偷了还是抢了？还是杀人放火了？”
“不是只有你说的这些才是犯罪。”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
“凭法律，凭国家赋予我们的执法权力！”
“你们的工资都是我们老百姓拿的！连你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我们交的税买的！我没叫你们给我点头哈腰已经是看得起你们了，还好意思横！”
“沈国富！我提醒你不要挑衅人民警察！配合警察执行公务是你必须尽的义务！”
“怎么？又想抓我进拘留所？”沈国富伸出双手，“来！抓吧！你们除了使用暴力还会什么？我要知道怎么找犯人还用得着你们？你们把工资给我吗？”
潘大林也被沈国富这一番不可理喻给气到了，他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怒火，看了看周围路过的几个来看热闹的村民，长长呼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吴思也看了看四周：“沈国富，你老是强调我们的收入是来源于人民，这是没错。但是你不代表所有人民，甚至不代表别的任何人民，你只是一个公民。据我们了解，你家的收入来源大多都是来自你的女儿沈芸，而沈芸的创业资金来源于犯罪，她的犯罪也包括了谋财害命，所以，联系这个来说，你是用谋财害命的钱来生活的，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杀人。我们的工资是遵照国家财政部的分配标准，你交不交税，我们都是这样工作，根据国家给我们分配的工作内容，我们正常工作，如果你认为我们的工作内容包括给你点头哈腰，那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再者，我们来调查是为国为民，也是为了人民安定，和人民站在一边，你妨碍司法公正，就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你可以不说，也可以拒绝配合，可是你别忘了，上次你拒绝配合，我们也查到了铁证，不要低估我们的能力，如果这次我们依旧发现了你们涉嫌窝藏沈芸或者帮助沈芸逃跑，我们一定向法院起诉，请求法院重判！你们可想好了？”
这一番话怼得沈国富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反驳，只是站在一边，不服气地看着四周。
黄宇看了看不远处的张培云，她站在那边，一动也不动，呆呆地看着地面。他走过去：“张培云，我们最后问你一遍，今天有没有见过沈芸？”
张培云看向丈夫的方向，沈国富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黄宇一声吼：“当着我们警察的面，你们还想串供不成！”
张培云被这一声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潘队长走过去，把声音放柔：“你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只有这样，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张培云颤颤巍巍地抖出几个字：“她……回……回来过。”
几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时候？”
“上午……九点多。”
“穿的什么衣服？”
“就扫地……扫地……穿的……”
吴思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环卫工人的衣服，递到她面前：“是这样的吗？”
张培云看了看：“是……”
“她人呢？”
“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张培云！”
“真……真不知道，她拿了东西就走了。”
“什么东西？”
“就一包东西，放在棉絮柜子里的。”
潘队长带着张培云来到放棉絮的柜子旁，只看到一些棉絮，没有别的东西。
“那个包里是什么？”
“不知道。”
“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
“多大？”
张培云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
“她从哪儿走了？”
“后门。”
“你们没追出去看？”
“我没有，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家。”
潘队长几人来到一楼客厅外的后门处，后边是一大块水泥地，水泥地上有两个落地式的晾衣架和几把椅子。潘队长来到水泥地外，果然在泥土地里发现了几个脚印。沿着脚印的方向，他们往上走，后面就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上有树、有草，还有庄稼，空地也有，走到一个水塘边，脚印就乱了，再往前就分辨不出来。潘队长看着这一大片的山林和土地，怎么办？他们只有五个人，现在天也快黑了。思来想去，潘队长决定与方局长联系，请求特警和武警支援。
大量的警车来到了这里，从车上下来了一大批手持枪支的特警，在山外集合分配工作后，特警们开始对这片山进行了围捕。天很快就黑了，潘队长带着人在村民间走访调查，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过沈芸的踪迹，排查线索。走了一家又一家，有两个村民提到过，看到一个穿着环卫工衣服的人进了山，手里拿着一个包，根据时间推算，这个人应该还在山里面。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搜查，终于，一拨特警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沈芸，她一看到端着枪的警察，就晕了过去，几个人把她抬了下来，送上了已经等待在村口的救护车。潘队长赶到山洞，打开那个丢下的黑色的包，黄宇拿着手电筒照着，卢江冬则握着执法记录仪拍摄，吴思和马远航帮着拿出里面的东西，只见里面有一些高热量的零食、几盒感冒药，一个小水杯，两个假发、一袋口罩、两幅墨镜、两套衣服、一叠百元大钞，还有一袋子的身份证！吴思数了一下，有十七张，其中好几张都与沈芸的模样相似，年龄也相近，都是四十到五十岁的女性。
潘队长一行人将证物标记好，放到证物袋，一些人在现场查验了之后，就收队回到了县公安局。在县人民医院，沈芸在医院接受治疗，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局里加强了戒备工作，沈芸的手也被拷在病床边，二十四小时有特警值守，病房只有一个卫生间，卫生间里没有窗户，排风口很小，不足让一个人出去。因为沈芸高烧不退，还处在昏迷状态，潘队长不能对她进行突审，只能等她病情好转之后押回看守所再审。
所长眉头紧锁地走进来，看了看各位同僚：“我们请大家来，是来找线索，发现沈芸越狱后，我们立即启动了搜查模式，可忙活了大半天，什么都没发现，我们也是很奇怪，不管怎么说，我们有责任，先查清原因，找到人，我再接受上级的责任处理。”说完，所长向大家展示了各个角落的监控录像：“昨天晚上7:00，我们安排犯人看新闻联播，7:30结束后，进行法制宣传教育，9:00之后民警带嫌犯回到监室。沈芸的监室一直显示她还在里面。早晨05:30，同监室的人敲铁窗，民警赶过来，那个嫌犯说沈芸病得很厉害，值班民警就进去问，沈芸说头痛欲裂，嗓子难受得要死了，民警就拿了体温枪，体温枪显示她体温达到39.2度，按照疫情规定，民警迅速采取措施，将她安排在隔离监室，也将她同监室的人隔离开来，并提取了她的口腔样本送去医院做核酸检测，核算检测的结果在五个小时后出来，显示是阴性，我们松了一口气，安排医生进去给沈芸做检查，医生进去之后，就发现沈芸不见了。我们找遍了监控，也没发现她怎么逃出去的，看守所的出口也没有拍到她出去的影像。”
一大群人在监控录像那里看，这个确实很奇怪，截止医生进来的时候，沈芸还在监控下，怎么医生一进去，监控闪了一下，沈芸就不见了？见鬼了吗？大家正在研究的时候，一个民警进来：“所长，有个叫尹雅婷的律师请求进来，她说他们律师所代理了沈芸的案子。”
“现在不行。”
杨润之说道：“让她进来，也许能有线索。”
所长听了，也就点点头。不一会儿，尹雅婷被带到了办公室里，面对一屋子的警察，尹雅婷神情自若，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搭配黑色的西装裤，扎起两边的头发到背部中间，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看上去还是那么干练、自信。她首先出示了自己的律师证和委托代理手续：“我是姜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们的老板姜成是沈芸的代理律师，今天中午，我受姜律师的委托，来看守所申请与沈芸会见，看守所的民警拒绝了，没有说原因。”
“那你现在进来是……”
“与警方合作，配合警察的工作。”
众人好奇地看着尹雅婷：“你们代理了沈芸的案子，现在……哎，等等，你怎么知道沈芸越狱了？”
“看守所拒绝我会见沈芸，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之后我在看守所外面与我们老板打电话沟通，然后，就看到你们一大群人过来，听到你们当中有人说了沈芸越狱的事情。”顿了一会儿，“姜律师一直代理沈芸的案子，目前来说，根据沈芸跟我们的沟通信息来看，现有的证据对她很不利，我们也劝她矫正态度，争取宽大处理。这次越狱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我来配合警方的工作，也是为了证明我们律师所对此事完全不知晓，不负有法律责任，同时，为了我们律师所的声誉，我们已经终止了与沈芸的合同。”
听尹雅婷这么说，杨润之拿了一个椅子，提示尹雅婷坐下：“你最近一次见沈芸是什么时候？”
“10月4号，下午2点40到4点56分，不是我见的，是姜律师，我们律师所代理了沈芸的案子，但是我本人并没有参与多少。”
“那4号那天姜律师怎么跟沈芸聊的？”
“沈芸说5月底的麻古案已经证实了她的嫌疑，并且要带她指认现场，之后先云县公安局刑侦支队又来提审了她，指出97年至01年期间发生在先云的部分贩毒案件有新线索，这些线索也都指向了她，还有她的家人，还有在其他省市的案件，她也被牵扯了进去。她问我们，如果法院最后采纳了这些证据，她是不是要被判处死刑。”
“那你们怎么回答她的？”
“姜律师说虽然大部分案子已经过了追诉时效，但是因为案件众多，社会危害性大，公诉机关肯定会向最高法院申请追诉，最后，不排除被判死刑的这个可能，劝她积极配合警方，争取宽大处理。”
“她听到后又是什么反应？”
“姜律师说，她也不是很意外，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之前你们见了沈芸多少次？”
“很多次，姜成律师所长期帮助沈芸打理法律事务，姜律师也是嘉芸集团以前的法律顾问，而沈芸被抓后，只要看守所允许，姜律师都会自己或者派别的律师与沈芸会见，谈她的案子。”
“沈芸是什么态度？”
“她的态度有些变化，一开始并不担心，后来有点儿着急，最近几次，她明显有些焦虑。”
“你们真的没看出来她有越狱的打算？”
尹雅婷一笑：“我们是律师，当事人越狱是最愚蠢的做法，对我们律师事务所也是有害无利，如果我们真的看出来，一定会极力阻止她。”
“姜律师呢？”
“姜律师昨天去南京出差还没回来，他要给另外一个当事人准备庭审资料，他告诉过我，如果警方需要调查，他一定百分之百配合。”
问到这里，杨润之他们都明白了一些，沈芸之所以越狱就是怕死，这跟他之前猜想的一样。尹雅婷看了一眼投影仪上的监控视频：“用来隔离的监室监控是不是与外网相连？”
所长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这画面一到沈芸不见了的时候就闪了一下，要么就是被黑客入侵，要么，”尹雅婷看了一眼所长，“就是闹鬼了。”
潘队长问道：“真是与外网连接的？”
所长有些不好意思：“是。就这个隔离监室是的，其他的监控都是内部网。因为疫情规定，隔离监室不易设在人员流动大的地方，这个监室是疫情严重时候临时改装的，以前是杂物室，改装之后也一直用的内部网的监控，5号的时候，这个监控设备出了问题，我们暂时用了一个备用的摄像头，还没来得及换。”
“早上5点30，现在……14:27，过去八九个小时了。”
“如果沈芸……”
杨润之打断了同事的分析，对着尹雅婷说道：“尹律师，你可以离开了，需要的话我们会传唤姜成律师所的。”
尹雅婷站起来，点了一下头：“好的。”说完，她就离开了办公室。
杨润之站在办公桌旁，与潘队长示意了一下：“森江市看守所位于森江市郊区，这里四通八达，公交、汽车、高铁、轮渡，各种交通方式都有，依我看，沈芸身上没有钱，如果监控真的被黑客入侵，她很可能已经与外面的人有接应，也就是通过外人能够获得潜逃资金。我们分组，第一组，监控组，多派些人手查看看守所附近所有的监控卡口；第二组，跟踪调查组，派人去沈芸的别墅去查看，还有其他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一找；第三组，”杨润之看向潘队长，“潘队长，这个得麻烦你的团队，去沈芸的老家，看看她有没有回去过；第四……”杨润之看着所长，“看守所的职员也有嫌疑，还麻烦你先调查一下，我们也会派人来跟进。另外，我跟局里申请，派交警和特警在各个路口设置卡口，看看能不能拦截到沈芸。”
“不派网络技术组查一下黑客吗？”
“这么厉害的黑客，连看守所的摄像头都敢入侵，又这么精准地把握了时机，抓到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现在，最重要的是沈芸，案发24小时内是黄金期，要分清主次。”
吴思想了许久：“杨队，沈芸这个人狡猾多端，伪装和盗用与她长相相似的人的身份证是她常见的伎俩，我看设置卡口这个……很可能被她逃过。”
“伪装要有东西，她才能逃出去，从哪儿获得她想要的身份证呢？”
“可能有人跟她接应。”
“会是谁？”
“她的父母，沈海军他们，都有可能。”
吴思提出了不同的想法：“沈芸这个人老谋深算，她已经得知父母招认的事情，也肯定知道经济犯罪组在调查沈海军替她洗钱的事情，她会不会有别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该试的都要试。”
……
讨论了许久之后，一群人分组行动，潘队长带着队员去了沈芸的老家。到沈国富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面对潘队长手里的搜查令，才从拘留所取保候审不久的沈国富也没再反抗，但他也丝毫不怵，不服气地站在一边，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不清楚。潘队长在他家搜查了几遍，没有发现可疑线索，他们也调查了沈国富和张培云的手机通讯记录，拿着他们的手机在电脑上查了个遍，一个个电话打过去，人都对上了，没有沈芸的线索。
潘队长问沈国富：“请你配合我们，主动提供沈芸的线索！”
沈国富无所谓的样子：“你看你这什么态度哦……电视上不是说要转变作风，亲民爱民吗？你们有一点儿那个样子吗？”
“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态度？”
“我是良民，没有犯法，上次你们把我抓进去……”
“你怎么没有犯法？你涉嫌包庇罪和伪证罪，现在仍然是取保候审阶段，你还……”
“那我是偷了还是抢了？还是杀人放火了？”
“不是只有你说的这些才是犯罪。”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
“凭法律，凭国家赋予我们的执法权力！”
“你们的工资都是我们老百姓拿的！连你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我们交的税买的！我没叫你们给我点头哈腰已经是看得起你们了，还好意思横！”
“沈国富！我提醒你不要挑衅人民警察！配合警察执行公务是你必须尽的义务！”
“怎么？又想抓我进拘留所？”沈国富伸出双手，“来！抓吧！你们除了使用暴力还会什么？我要知道怎么找犯人还用得着你们？你们把工资给我吗？”
潘大林也被沈国富这一番不可理喻给气到了，他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怒火，看了看周围路过的几个来看热闹的村民，长长呼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吴思也看了看四周：“沈国富，你老是强调我们的收入是来源于人民，这是没错。但是你不代表所有人民，甚至不代表别的任何人民，你只是一个公民。据我们了解，你家的收入来源大多都是来自你的女儿沈芸，而沈芸的创业资金来源于犯罪，她的犯罪也包括了谋财害命，所以，联系这个来说，你是用谋财害命的钱来生活的，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杀人。我们的工资是遵照国家财政部的分配标准，你交不交税，我们都是这样工作，根据国家给我们分配的工作内容，我们正常工作，如果你认为我们的工作内容包括给你点头哈腰，那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再者，我们来调查是为国为民，也是为了人民安定，和人民站在一边，你妨碍司法公正，就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你可以不说，也可以拒绝配合，可是你别忘了，上次你拒绝配合，我们也查到了铁证，不要低估我们的能力，如果这次我们依旧发现了你们涉嫌窝藏沈芸或者帮助沈芸逃跑，我们一定向法院起诉，请求法院重判！你们可想好了？”
这一番话怼得沈国富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反驳，只是站在一边，不服气地看着四周。
黄宇看了看不远处的张培云，她站在那边，一动也不动，呆呆地看着地面。他走过去：“张培云，我们最后问你一遍，今天有没有见过沈芸？”
张培云看向丈夫的方向，沈国富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黄宇一声吼：“当着我们警察的面，你们还想串供不成！”
张培云被这一声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潘队长走过去，把声音放柔：“你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只有这样，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张培云颤颤巍巍地抖出几个字：“她……回……回来过。”
几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时候？”
“上午……九点多。”
“穿的什么衣服？”
“就扫地……扫地……穿的……”
吴思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环卫工人的衣服，递到她面前：“是这样的吗？”
张培云看了看：“是……”
“她人呢？”
“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张培云！”
“真……真不知道，她拿了东西就走了。”
“什么东西？”
“就一包东西，放在棉絮柜子里的。”
潘队长带着张培云来到放棉絮的柜子旁，只看到一些棉絮，没有别的东西。
“那个包里是什么？”
“不知道。”
“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
“多大？”
张培云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
“她从哪儿走了？”
“后门。”
“你们没追出去看？”
“我没有，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家。”
潘队长几人来到一楼客厅外的后门处，后边是一大块水泥地，水泥地上有两个落地式的晾衣架和几把椅子。潘队长来到水泥地外，果然在泥土地里发现了几个脚印。沿着脚印的方向，他们往上走，后面就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上有树、有草，还有庄稼，空地也有，走到一个水塘边，脚印就乱了，再往前就分辨不出来。潘队长看着这一大片的山林和土地，怎么办？他们只有五个人，现在天也快黑了。思来想去，潘队长决定与方局长联系，请求特警和武警支援。
大量的警车来到了这里，从车上下来了一大批手持枪支的特警，在山外集合分配工作后，特警们开始对这片山进行了围捕。天很快就黑了，潘队长带着人在村民间走访调查，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过沈芸的踪迹，排查线索。走了一家又一家，有两个村民提到过，看到一个穿着环卫工衣服的人进了山，手里拿着一个包，根据时间推算，这个人应该还在山里面。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搜查，终于，一拨特警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沈芸，她一看到端着枪的警察，就晕了过去，几个人把她抬了下来，送上了已经等待在村口的救护车。潘队长赶到山洞，打开那个丢下的黑色的包，黄宇拿着手电筒照着，卢江冬则握着执法记录仪拍摄，吴思和马远航帮着拿出里面的东西，只见里面有一些高热量的零食、几盒感冒药，一个小水杯，两个假发、一袋口罩、两幅墨镜、两套衣服、一叠百元大钞，还有一袋子的身份证！吴思数了一下，有十七张，其中好几张都与沈芸的模样相似，年龄也相近，都是四十到五十岁的女性。
潘队长一行人将证物标记好，放到证物袋，一些人在现场查验了之后，就收队回到了县公安局。在县人民医院，沈芸在医院接受治疗，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局里加强了戒备工作，沈芸的手也被拷在病床边，二十四小时有特警值守，病房只有一个卫生间，卫生间里没有窗户，排风口很小，不足让一个人出去。因为沈芸高烧不退，还处在昏迷状态，潘队长不能对她进行突审，只能等她病情好转之后押回看守所再审。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