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归来
天晴雪霁，阳光正好。
苏氏祖宅之中，薄雪未融，三两支梅花竞开，颇有北国之美。
但在这雪梅绝境之中，却有不合时宜的痛呼自别院卧房传来，隐约可闻。
循声望去，古色古香的卧房中，苏明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痛呼。
“嘶……该死的苏元，真下狠手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我也能修炼了，你给我等着！”
“等我修炼有成，看我不把你按在地上抽！”
“……嘶……”
苏明恨恨地嘀咕着，忍不住用力捶向床榻，却不小心扯到伤处，立刻又发出一阵痛呼。
当然，这话他也就没人的时候说说，可不敢让苏元听到。
因为苏元是真的会把他往死里抽。
还是他完全反抗不了的那种。
好在他大哥是个大忙人，在朝中身兼数职不说，还接手了家中许多产业，平时根本难得露上一面。
这次若不是他出了事，他大哥多半还跟在丞相老爹身边当差，绝不会亲自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青阳古城来。
至于现在，苏明估计对方应该已经回京找丞相老爹复命去了。
恰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走到近处，边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在卧房门口响起。
紧接着便是略带紧张的青涩女声：
“三公子，该用药了。”
“等等！”
苏明手忙脚乱地拉过一床被子，严严实实盖在自己身上，以免让人看到他堂堂三公子撅着屁股的尊容，这才朝门外喊道：
“进来吧。”
吱呀——
木门推开，一个穿着红色纱衣、作侍女打扮的娇小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苏明一愣。
他扭着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确认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小侍女。
家里什么时候来了新面孔？
别是那该死的苏元安插进来的卧底吧！
侍女被他盯得慌了神，手足无措地问道：“三公子，玉儿……有哪里不对吗？”
“没没没，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面生。你叫玉儿是么，原先是伺候哪里的？”
“玉儿一直是伺候三公子的呀。”
玉儿……家里有这号人么？
苏明认真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的记忆中并不存在一个叫“玉儿”的侍女。
但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玉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放下托盘，弯腰便往下跪去。
苏明吃了一惊，不知她为何突然行此大礼，连忙想要起身去扶，却不想居然再次牵动伤口，又不好高声痛呼，只好“嘶”的一声咬紧牙关倒吸一口冷气。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玉儿的踪迹？
……耶？
人呢？
苏明下意识向下望去。
然后便看到一只毛色顺滑的小狐狸。
那狐狸跪坐在地，浅蓝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赤色毛发顺滑至极，一点杂色也无，唯有四肢染上了乌黑油亮墨色。
而在它的身后，三条修长的狐尾向上翘起，朝着苏明微微摇动。
苏明心中灵光一闪，试探道：“你是……先前被姜萤一招制服的那只梦妖？”
“公子，你终于记起来啦。”
狐狸站起身来，咻的一下重新化作侍女模样，双眼高兴地眯起：“公子好小的时候，影儿姐姐就安排玉儿随身护着公子，确实是一直伺候公子的。”
原来如此。
苏明恍然大悟。
先前缺失的信息逐渐凑齐，在他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事情的原貌。
梦中的大婚，应是他捉妖人血脉觉醒的过程，不曾想过程中散发的妖气居然引来了路过此地的姜萤。
附在他身上随身保护的玉儿，则被姜萤当成了霸占他身体的妖。
想到姜萤，苏明连忙问道：“听苏……我大哥说，你们把姜萤捉了？”
“是的呀，姜萤小姐现下也在府中养伤呢。不过她还没醒，一时半刻还不能来拜见公子。”
“那就好……”
苏明长舒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妥，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刺探到自家机密之人表现出关心呢？
于是他轻咳一声，连忙强行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不是梦妖么，怎么突然有了肉身？”
“玉儿一直都有肉身呀，只是公子先前还是凡人，轻易见不得妖，故此未曾以妖身相见。”
玉儿噘着嘴说了一阵，又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次公子遇险，玉儿虽然没帮到什么忙，但影儿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亲手救出玉儿，还奖励玉儿恢复了真身，影儿姐姐真是个好妖。”
苏明奇道：“你们妖族也分好妖和坏妖么？”
“那是自然，像影儿姐姐，到处收养无家可归的小妖，就是好妖中的好妖。而三公子身体里的那只妖，先前一直赖着不走，最后还是世子殿下想办法请回去的，一看就是贪图三公子的身体，是大大的坏妖。”
啊这……
苏明看着玉儿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思考她是不是真的被姜萤把脑袋打坏了。
“哎呀，都怪玉儿贪图和公子说话，竟忘了给公子上药。”
玉儿忽然惊呼一声，连忙端着托盘扑到苏明床边，拿手去拽苏明的被子。
苏明大吃一惊：“停停停，你这药……是外敷的？”
玉儿一愣，伸手在苏明额头探了探：“公子莫不是病了？伤药自然是外敷的呀。”
“这……本公子觉得伤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明试图支开玉儿，“话说姜萤不是还没醒么？这药不用也是浪费，不如你拿去送给她好了。”
“公子……莫不是真病了？”
玉儿瞪大了双眼，怔怔出神：“姜萤小姐真元透支、经脉受损，受的都是内伤，要伤药做什么？”
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大大的眼睛流出异彩：“喔！玉儿懂了！公子定想借送药之名，加深和姜仙师的情谊！”
“啊？”
“玉儿从影儿姐姐那听过，这好像叫什么……什么……驭下之道？就是施予恩惠，让对方不好意思离开自己的道理。”
“不愧是三公子，玉儿懂了，玉儿这就去办。”
“哎……”
还没等苏明反应过来，玉儿小小一只却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就没了踪影。
哎……你药没带啊！
看着床边托盘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上好伤药，苏明忍不住眼前一黑：“这小狐狸……脑袋真没问题吗……”
“你说谁脑袋有问题？”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由远及近，转眼便来到门前。
苏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苏元？你怎么还在？！”
苏氏祖宅之中，薄雪未融，三两支梅花竞开，颇有北国之美。
但在这雪梅绝境之中，却有不合时宜的痛呼自别院卧房传来，隐约可闻。
循声望去，古色古香的卧房中，苏明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痛呼。
“嘶……该死的苏元，真下狠手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我也能修炼了，你给我等着！”
“等我修炼有成，看我不把你按在地上抽！”
“……嘶……”
苏明恨恨地嘀咕着，忍不住用力捶向床榻，却不小心扯到伤处，立刻又发出一阵痛呼。
当然，这话他也就没人的时候说说，可不敢让苏元听到。
因为苏元是真的会把他往死里抽。
还是他完全反抗不了的那种。
好在他大哥是个大忙人，在朝中身兼数职不说，还接手了家中许多产业，平时根本难得露上一面。
这次若不是他出了事，他大哥多半还跟在丞相老爹身边当差，绝不会亲自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青阳古城来。
至于现在，苏明估计对方应该已经回京找丞相老爹复命去了。
恰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走到近处，边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在卧房门口响起。
紧接着便是略带紧张的青涩女声：
“三公子，该用药了。”
“等等！”
苏明手忙脚乱地拉过一床被子，严严实实盖在自己身上，以免让人看到他堂堂三公子撅着屁股的尊容，这才朝门外喊道：
“进来吧。”
吱呀——
木门推开，一个穿着红色纱衣、作侍女打扮的娇小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苏明一愣。
他扭着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确认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小侍女。
家里什么时候来了新面孔？
别是那该死的苏元安插进来的卧底吧！
侍女被他盯得慌了神，手足无措地问道：“三公子，玉儿……有哪里不对吗？”
“没没没，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面生。你叫玉儿是么，原先是伺候哪里的？”
“玉儿一直是伺候三公子的呀。”
玉儿……家里有这号人么？
苏明认真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的记忆中并不存在一个叫“玉儿”的侍女。
但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玉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放下托盘，弯腰便往下跪去。
苏明吃了一惊，不知她为何突然行此大礼，连忙想要起身去扶，却不想居然再次牵动伤口，又不好高声痛呼，只好“嘶”的一声咬紧牙关倒吸一口冷气。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玉儿的踪迹？
……耶？
人呢？
苏明下意识向下望去。
然后便看到一只毛色顺滑的小狐狸。
那狐狸跪坐在地，浅蓝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赤色毛发顺滑至极，一点杂色也无，唯有四肢染上了乌黑油亮墨色。
而在它的身后，三条修长的狐尾向上翘起，朝着苏明微微摇动。
苏明心中灵光一闪，试探道：“你是……先前被姜萤一招制服的那只梦妖？”
“公子，你终于记起来啦。”
狐狸站起身来，咻的一下重新化作侍女模样，双眼高兴地眯起：“公子好小的时候，影儿姐姐就安排玉儿随身护着公子，确实是一直伺候公子的。”
原来如此。
苏明恍然大悟。
先前缺失的信息逐渐凑齐，在他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事情的原貌。
梦中的大婚，应是他捉妖人血脉觉醒的过程，不曾想过程中散发的妖气居然引来了路过此地的姜萤。
附在他身上随身保护的玉儿，则被姜萤当成了霸占他身体的妖。
想到姜萤，苏明连忙问道：“听苏……我大哥说，你们把姜萤捉了？”
“是的呀，姜萤小姐现下也在府中养伤呢。不过她还没醒，一时半刻还不能来拜见公子。”
“那就好……”
苏明长舒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妥，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刺探到自家机密之人表现出关心呢？
于是他轻咳一声，连忙强行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不是梦妖么，怎么突然有了肉身？”
“玉儿一直都有肉身呀，只是公子先前还是凡人，轻易见不得妖，故此未曾以妖身相见。”
玉儿噘着嘴说了一阵，又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次公子遇险，玉儿虽然没帮到什么忙，但影儿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亲手救出玉儿，还奖励玉儿恢复了真身，影儿姐姐真是个好妖。”
苏明奇道：“你们妖族也分好妖和坏妖么？”
“那是自然，像影儿姐姐，到处收养无家可归的小妖，就是好妖中的好妖。而三公子身体里的那只妖，先前一直赖着不走，最后还是世子殿下想办法请回去的，一看就是贪图三公子的身体，是大大的坏妖。”
啊这……
苏明看着玉儿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思考她是不是真的被姜萤把脑袋打坏了。
“哎呀，都怪玉儿贪图和公子说话，竟忘了给公子上药。”
玉儿忽然惊呼一声，连忙端着托盘扑到苏明床边，拿手去拽苏明的被子。
苏明大吃一惊：“停停停，你这药……是外敷的？”
玉儿一愣，伸手在苏明额头探了探：“公子莫不是病了？伤药自然是外敷的呀。”
“这……本公子觉得伤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明试图支开玉儿，“话说姜萤不是还没醒么？这药不用也是浪费，不如你拿去送给她好了。”
“公子……莫不是真病了？”
玉儿瞪大了双眼，怔怔出神：“姜萤小姐真元透支、经脉受损，受的都是内伤，要伤药做什么？”
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大大的眼睛流出异彩：“喔！玉儿懂了！公子定想借送药之名，加深和姜仙师的情谊！”
“啊？”
“玉儿从影儿姐姐那听过，这好像叫什么……什么……驭下之道？就是施予恩惠，让对方不好意思离开自己的道理。”
“不愧是三公子，玉儿懂了，玉儿这就去办。”
“哎……”
还没等苏明反应过来，玉儿小小一只却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就没了踪影。
哎……你药没带啊！
看着床边托盘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上好伤药，苏明忍不住眼前一黑：“这小狐狸……脑袋真没问题吗……”
“你说谁脑袋有问题？”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由远及近，转眼便来到门前。
苏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苏元？你怎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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