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墨二

    沈麟美滋滋回宫打卡去了。

    前脚刚踏上轿辇，墨家二小姐又带着时令的蔬果到了景明楼。

    “大哥哥好些了吗？若是未好，且勿再熬夜读书了，等身子养好了再看也是不迟的。大哥哥天子聪颖，也是事半功倍的.....”

    墨云霓也不再说别的，更没提要进景明楼瞧瞧病中人，只是和阿寅嘱咐了几句便唤随从把呈蔬果的篮子递了过去。

    阿寅恭敬应下，心里打着计量：

    虽说墨家二房自公子儿时便没有好脸色，但二小姐却是从没不敬过，公子病重，娇女惶恐，也只是又怕又忧，踱在门口徘徊，更别提加害之心。

    但总觉得欠缺些什么.....

    想起昨儿晌午长公主的叮嘱，阿寅顿时精神抖擞。

    这世上也只有长公主才会真心不嫌弃公子，每每公子发病，那些人高的、低的，更遑论是贵贱之分了，唯恐避之而不及，那嫌恶和害怕的表情比唱台戏子还要滑稽。

    阿寅心肠转了一百零八道，墨家二小姐已是走远，耳边留着从鹤寿堂传来的话音。

    “二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说话。”

    话不露骨，正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雪雁。

    “二小姐，您请。”

    墨云霓穿过鹤寿堂的抄手游廊，她想起去年从垂花门外可以看到第二道进院里的罗汉松已是盖过了屋檐，松针如珠冠上的流苏，垂在画有童子问寿的外墙上，她只能看见正院的瓦楞厦尖。

    “祖母！”

    墨云霓进了正房，甜甜唤着，扑进太夫人怀里。

    “我的好云霓。都这么大个人了，竟还像个小孩。祖母看看，又长高了不少，这衣服是你娘新做的吗？我看着像是去年的苏绣纹样。”

    太夫人眼眸微垂，身边的福妈妈立刻心领神会的领着小丫头们去了西厢。

    偌大的鹤寿堂只余祖孙二人。

    “祖母，去年娘给我和霄哥儿订了许多成衣，且是未穿完的，今年新制的衣裳我还封在箱笼里。”

    “好孩子。哪里能这样委屈自己？我想你娘自小便是与你爹爹订了亲，又是你的嫡母，哪里能够这样亏待你。再说你明年就及笄了，这京里的兰花会你是可以参加的了.....”

    太夫人话毕，墨云霓娇脸微醺。

    兰花会历来是京中闺阁女子交友的茶话会，也有世家夫人的女眷借着这兰花会相看未来的儿媳和结交人脉。

    墨云霓当然知道太夫人意下所指。

    “祖母.....”

    太夫人见她眼里含着明白，眼眶微红，长吁短叹地摸着墨云霓一头柔顺的青丝。

    “我见她总是一门心思扑在云霄的身上，京中多少女子早早便是相看人家订了婚，若是德智高风的人家已是被踏破了门槛，其余的都是未知，你去那兰花会多结交些朋友也是好的，自己看看，祖母一把老骨头，若你嫁到京外，好是你自己的，不好祖母也看不着.....”

    太夫人雷厉风行的做派，只是这墨家二小姐在没了亲娘之后，一直真诚侍奉，从未逾越骄纵，老人家早就将她视作嫡亲的血脉。

    墨云霓潸然。

    心湖涟漪点点荡开，泛着酸楚。

    原来祖母为她早就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