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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被抓

    “走水啦!”

    半夜三更,驿馆内猛地惊动起来。

    下人们纷纷奔出屋子,拿起水桶奔向驿馆后面的柴房。

    晏裴野背着沈南玉趁机向东南侧的屋脊跑去。

    那屋脊下是一条僻静小道,马就拴在那儿。

    沈南玉静静地趴在他背上,人事不醒,全然不知身后危险。

    “嗖嗖”几声。

    突然从院内跃上来数道黑影。

    这些人都是平王身边护卫的高手,此时寻了味儿,紧咬着晏裴野的踪迹不放。

    晏裴野背着沈南玉半途从屋脊上跃下,在驿馆周围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疾行,企图绕开这些犬牙。

    只要甩掉他们,再悄没声息的上了马,以朔州军马的脚力,生路便在眼前。

    冷风劲袭,晏裴野听到声响,微微一侧身,那箭擦着耳畔掠过。

    晏裴野感到耳朵火辣辣的。

    他不敢大意,这些黑衣人武功不低,又配合默契,刚刚甩下,不多时,又围了过来。

    晏裴野心一横,朝着拴马的地方直冲过去。

    他一剑斩断拴马的绳子,一手将沈南玉扔上马背。

    眨眼工夫间,身侧的两个高手已从左右包抄过来。

    晏裴野腾出一只手阻拦这些武功不弱的黑衣人。

    右侧的一个黑衣人伸手一捞,化掉了晏裴野的掌风,顺手在晏裴野胳膊上划了一道。

    晏裴野闷哼一声,只得猛击一下马背,让马带着不省人事的沈南玉先冲出了包围圈。

    *****

    沈南玉迷迷糊糊醒来时,已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睁眼看看四周,不知道自己是在荒郊野外的何处。

    那匹马悠闲的在不远处嚼着刚刚从冻土下面生出来的嫩草,而晏裴野却不见人影。

    沈南玉猛地站了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连忙脱了外面的夜行衣,不顾身体的不适,艰难地爬上马,朝驿馆方向奔去。

    靠近驿馆时,沈南玉把马拴在远处,见驿馆门口如日常一样站着同等数量的守卫,一副平静的样子。

    沈南玉又绕到后院,正好看到从府里出来一个日常采买的小厮。

    这小厮正低头走路呢,冷不丁被人拦住:

    “这位小哥,能不能帮我带个话给丁二大哥?”

    沈南玉记得昨夜那个巡夜的被人唤做丁二。

    那小厮一抬头,见是个眉目俊俏的男子,正十分恭敬地朝自己拱着手。

    便说道:“丁二昨晚上被罚了,今儿个起不来了,怕是残了……”

    沈南玉故作讶异:“这是为什么?”

    那小厮啧啧说道:“昨晚馆里死了个人,平王陈元琮说丁二看管不力,叫刺客浑水摸鱼进来了,给打了二十军棍,棍棍要命……”

    他见沈南玉脸上像是失了血色,以为这小哥是丁二的什么家人。

    便又宽慰道:“你也用不着太急,平王这会子押着刺客去了朔州,驿馆里的郎中才敢给丁二上了药,这丁二皮糙肉厚的……唉,你这是干什么……”

    小厮被腰间的一把刀顶得慌了神,刚刚还云风霁月的小哥怎么眨眼间就换了个面目。

    沈南玉冷冷地说道:

    “你不要说话,带我进去,我自然不会伤你。”

    小厮连忙点头,嘴里碎碎念道:“我只是个干杂活的小厮,你可千万不要害我啊……”

    沈南隐蔽的用刀顶着小厮从角门进了驿馆,找到昨日关着问玉的房间。

    房间里被清洗过,可仍有一股遮不住的血腥味,似乎渗进了那些闪着幽冷凶光的刑器上。

    尽管心里已有准备,可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沈南玉差点无法控制的腿一软。

    她凶狠地用刀抵住小厮的脖子问道:“这房里的人呢?”

    小厮两股战战地说道:“我不知道啊,大抵是拖去后山了……”

    沈南玉一掌劈晕了他,朝后山疾奔而去。

    后山里有一座小小的新坟包。

    沈南玉再也撑不住,一头扑倒在坟包上,压抑已久的悲痛悲愤,在这一刻声嘶力竭地宣泄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绵绵密密的内疚和懊悔。

    如果能早一点,哪怕早一天,也许都可以让北安脱离危险。

    在彻骨的寒冷中,她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头。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这魑魅魍魉之间的阴谋诡诈,更恨这苍茫世道的不公。

    她拖着已感知不到酸痛的躯体爬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内心的仇恨滔天!

    平王陈元琮,先是陷害了沈氏一族,接着又害死了她唯一的弟弟。

    这笔血债,无论如何要叫他血偿!

    沈南玉双眸里燃着簇簇报仇雪恨的光芒。

    她要去找陈元琮!

    至于弟弟的尸骨……

    沈南玉脸上涕泗纵横,重重地嗑了个响头,轻声道:“北安,你等姐,等报了仇,便跟你来相会!”

    *****

    凝晖堂内,陆夫人手中的茶盏惊得掉落地上。

    “你是说,晏二被押回来的?”

    宋嬷嬷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连眉毛都在激锐的跳舞:“是呀是呀,听说是去刺杀平王陈元琮,这回可好了……”

    陆夫人顿时花容失色:“糊涂东西,他又作什么呀,这是要让全王府的人跟着陪葬吗?”

    宋嬷嬷吓了一跳,嘴里嘟囔着:“这抓起来不更好吗?”

    陆夫人气恼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当机立断:“快给太后去信,就说晏二一向顽劣,这回只是不小心误闯了驿馆,绝不敢皇子不敬……”

    宋嬷嬷不解:“夫人为何还要救他?就算有什么事,也牵连不到夫人头上,而且有太后这一层关系,平王陈元琮多少会顾念着夫人和世子的……”

    陆夫人恨声道:“你知道什么,陆氏虽有太后这样的鼎贵姻亲庇护,却不能不知敬畏,若要触犯了皇族利益,哪怕是小小不敬,咱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宋嬷嬷这才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这可如何可是好?我在路上见着二公子被绑在马上,身上好多血,虽然头上罩了黑布,但奴婢一眼就认出来就是二公子,这不唬得魂都没了,赶紧跑回来报信。”

    陆夫人迟疑了一下:“你是说罩了黑布?”

    宋嬷嬷点了点头。

    陆夫人却是略微松了口气:“那看来平王陈元琮也是有所顾忌,快去叫王爷……”

    知府瞻仪厅里,富喜正坐着喝茶。

    镇西王端坐在主位上,面上是一片肃杀之气。

    “晏......王爷,奴婢为了斡旋此事,可是费尽了心力……”

    富喜既要恭迎,可是又想卖弄一下,奈何镇西王端坐在那儿,面沉似水,也没有说个什么感激的话。

    富喜只好干咳了一声后又说道:“这晏二公子夜闯驿馆,形迹可疑,杀了馆里的人,刺杀殿下,这可是个大罪啊。”

    “殿下是顾忌着太后的面子,这才没有直接将二公子扣押回京受审,只让押在了朔州大牢,奴婢昨夜就仔细盘问了一下,可是二公子却坚称人不是他杀的,您看这……”

    镇西王:“犬子自小就顽劣,断然不敢做什么刺杀殿下的事。”

    富喜说道:“可他夜探监牢后,偏偏又死了一个人,晏二公子又搪塞其词,说不清楚与这犯人的关系,这叫奴婢就算有心偏袒,也不知从何下手啊。”

    镇西王心里充满了不安,晏裴野被押解回朔州后,便被直接关押进了知州大牢,他派出的人尚未探回事实真相。

    所以他只能一口咬定是晏裴野生性顽劣,他去求见陈元琮却被拒绝了。

    只说一切事宜交由富喜出面,镇西王便直觉此事不能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