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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聊一下城里的见闻

    因为要做电焊,所以这时间过的特别快,等薛成龙回到家都已经天黑了。

    回来晚了,薛母肯定要问一下。

    “龙!这回来的咋这么晚?天都黑了。”

    “我不是换铝盆去了么!回来的时候就拐到公社,把盆给李叔了。”

    “那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碰到啥事了?”

    “没有!就是又去寨子叔那做了个电焊,给编土篮子工具做了个插件,所以晚了。”薛成龙举着那两个插件让薛母看。

    “啥插件?有用吗?”

    “肯定有用,等会用了就知道了。”

    “净瞎琢磨,上次做的编土篮子的模具已经很好用了。又花不少钱吧?”

    “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能赚更多的钱,花点钱在工具上值得。”

    “别再叭叭。赶快吃饭,等会饭就凉了。”

    薛母催薛成龙先吃饭。

    薛成龙先不忙着吃饭,把拆件安放到模具上让薛父、薛母看看用着怎么样。

    “什么幌子?”

    薛父对薛成龙一会弄个东西,一会做个物件,而且都是花钱的东西,很是不满。

    “嘿嘿!这个是我自己琢磨的,你们试试好不好用。”

    薛父一开始不愿意用,他就认为老的东西就是好的,薛成龙乱弄的东西肯定不咋地。

    “爸!你试试!真的!你看看行不!如果能多做些土篮子那不就赚了么!试试!”

    “妈!你也试试!我觉得应该行!”

    在薛成龙的坚持下,薛父、薛母还是使用了。

    薛母也是非常惊讶,也试了试。一开始总有个适应的过程,等适应后,这速度快了不少。

    还别说,还真别说,还真有用诶!

    但是薛父对用插件编的土篮子进行检查,发现这土篮子不紧实,使用后很可能用不住。

    薛成龙又试了试用插件编土篮子,这次编的时候用羊角锤进行紧固。

    做出的成品,让薛父看看。

    这次薛父对这次的成品表示认可。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科学技术是生产力。

    就这样薛父也开始用安装了拆件的工具编土篮子,确确实实编的快了许多。

    见薛父薛母用上了插件,而且能提高效率,薛成龙才放心下来。其实做这个插件就是个试验,如果试验不成功,他还得再改改,反正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造的东西不行。

    插件试验成功,薛母又催薛成龙去吃饭。

    这饭没啥吃头,万年不变的玉米饼子加水熬白菜,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妈!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白面馒头?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过年的时候你不是吃过了么!你咋还像个小孩一样,天天嚷着要吃这吃那的。”

    “这不是好久没吃了么!再说我这不是说一下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吗?咱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还不行吗?”

    “吃着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这是畅想未来。”

    “你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幼稚啊!想吃也行!你那做麦芽糖的麦子不是还有么!你去磨成面粉,我明天就能给你做,这样总行了吧!”

    薛成龙听薛母要动自己留着做麦芽糖的麦子,就连忙阻止。

    “还是算了!那个还要留着赚钱呢!这玉米饼子甜丝丝的,挺好吃的。”

    “这不就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七想八的。我看你是最近过得太好了,忘了挨饿的时候了。”

    “咱们这也没挨过饿啊!妈,你不是也没挨过饿吗?”

    东北物产丰富,真没听过饿死的人。平常听的最多的是冻死的,东北太冷,冻死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你爸挨过饿!你爸就是在老家天天挨饿,才跑到东北的,不信问你爸!”

    薛父对于小时候挨饿的事一直都是缄默不语,从来没正面回答过。而且,每次说起此事,还不太高兴。

    “一天叨叨叨的,有啥话天天唠个没完。活都干不完。龙,你也赶快吃饭,还有好多活呢!”

    薛成龙和薛母对视一眼,也不再说关里过艰年的事情。过艰年就是饥荒的意思。据说,薛父他前面还有个哥哥,就是在过艰年的那段时间死的。

    如果薛父的哥哥活着,薛父就只能排到老二了。

    这个事情就不说了,哪个时候都有困难的日子。就是薛成龙家前两年不也挺困难么!一屁股的外债,还欠了那么多的人情,到这个时候才还的差不多。

    “龙,你换了几个盆子,我咋没看到呢?没拿回屋啊!”

    “拿回来了,就在外屋放着呢!”外屋就是厨房的意思。东北当时的房屋布局是进了门就是厨房,进二道门那就是里屋。外屋基本上是做饭的地方,里屋是会客和睡觉的地方。

    “拿进来,我看看。也不知道这铝盆好不好用?”

    “我吃饭呢!我吃完了再给你拿吧!”

    “你端着碗去拿呗!也不费事劲。没看我在编土篮子么!”

    “有啥可看的?”薛成龙就不情不愿的到外屋把铝盆拿了过来。

    “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使着咋样?”

    “应该没问题!这铝制品不怕锈、不怕磕碰,肯定用的住。咱们家的锅铲不就是铝的么!都用了几十年了,不照样用的好好的。”

    “那倒是!可是我听说铝盆也怕摔。你们洗脸的时候,别叮当的乱扔乱放。”

    确实这铝盆虽然不怕磕碰,但是怕摔,一旦摔裂纹了,又得回炉重炼。

    “这个你还是跟我爸说吧!咱家的哪个盆不是我爸摔坏的。”

    薛父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差点,发起脾气来,那是不管不顾的,经常摔盆摔碗。而且他还不爱听别人议论他的毛病,大家一说起来他就开始炸毛发脾气。

    “叨叨没完了,你们是不是想死!”

    薛成龙不小心碰触了薛父的逆鳞,只能与薛母同时噤声,不再说话了。

    薛母也不敢过来看铝盆,只能是加紧手里的活。薛成龙也不想再惹薛父生气,只能是快速吃饭,收拾碗筷。

    其实,薛父真的是个好人,干活卖力,话不多,人也正直可靠,但是这脾气有些让人受不了。

    好在,薛父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薛成龙洗完碗,薛父的脾气就消了,大家又开始聊了起来。

    薛母对铝盆的质量表示了认可。

    “这盆子挺厚的,看着应该挺扛用的。”

    “是挺厚实的。”

    “就是不知道和国营大厂出品的铝盆有啥区别?”

    “能有啥区别?都是铸造出来的。也就是国营大厂可以把那些毛边弄干净,显得好看一点罢了。”

    “真的,假的?”

    “国营厂在这种铝盆、铝锅上在质量上比小作坊制作的强一点。但是如果要买那种铝制的高压锅,还是要买国营厂的,那个保险点。”

    “高压锅?干啥的?”

    农村基本上没人用高压锅,所以这玩意大家听都没听过。

    “就是快速烧饭的的一种密闭锅具。”

    “高压,还要给锅里打压吗?”

    “那倒不用。这高压锅,就是把一个小铝锅加上一个能扣紧的盖子,下面烧水,水沸腾了,这压力就高了。盖子上有个泄压阀,要排出一部分的水蒸气,以稳定锅内的压力。”

    “这玩意咱们这没人用啊!”

    “确实没人用。这个东西主要是给城里上班的人用的。他们这些人休息时间短,就要快速的把米饭蒸好,需要快速的把肉炖了,所以这玩意在城里比较畅销。对了,这高压锅用的铝是铝合金,不是普通的铝。现在有些南方的小厂子就开始仿造高压锅,可是害了不少人。”

    “怎么害人啊?”

    薛父薛母有些好奇。

    “我师傅的朋友买了一个双红喜牌的压力锅。正常来说,应该是双喜牌的压力锅,就差了一个字,这锅的质量就不过关。当时师傅的朋友就是因为贪图便宜买了这个双红喜压力锅,煮饭的时候爆炸了,当时厨房两个人,都被送去医院了。一个抢救过来了,住了两个月的院。一个没抢救过来,直接就走了。”

    “这么吓人?”

    “肯定吓人!你想想开锅的时候,那蒸汽多厉害,咱们用大石头压,都压不住那锅盖。压力锅那是密封的,里面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泄压,这东西不输于一个大炸弹。据说,那个压力锅就是用普通的铝制造的,质量根本不过关,那个泄压阀也是个摆设,根本没法及时泄压。所以造成了这个惨剧。报纸上也我看过好几次这种事了,所以咱们以后。我说以后。如果买压力锅,一定去买正规厂子生产的压力锅。当然,正规厂子产的压力锅挺贵的,等咱们有钱了,再说吧!”

    “这玩意多少钱?”

    “好像要八十多,我就是在百货公司看到标签上看了一眼,具体多少钱我没记。”

    “这个咱们农村人可买不起。你再说说,这城里还有其他好东西?”

    “城里的新东西多着呢!”

    “城里还有煤气灶,用一个煤气罐里储存煤气,加上一个煤气灶,用管子一连接,就可以烧火做饭了。不用柴火,还不冒烟。”

    “这煤气罐放的是煤油吗?”

    “不是。是开采石油时候和石油在一起的可燃气体,这个经过高压处理可以变成液体保存在煤气罐里。”

    “就跟医院用的氧气瓶差不多呗!”

    “就是那玩意。”

    “城里真是啥都稀奇。城里还有啥?你再说一说。”

    “城里还有冰箱、有电视。”

    “冰箱,就是放冰的箱子呗!”

    “差不多。是一种用电产生冷气保存食品的一个金属箱子,就跟咱们冬天把菜放在外面保存是一样的。”

    “那电视呢?”

    “你们知道话匣子吧!”

    话匣子就是收音机,因为是个能说话的匣子,所以大家很形象的叫它话匣子。

    “话匣子咱们村支书家就有,还能听广播呢!”

    “这个彩电和那个差不多。只是这彩电不但能听到人的声音,还能看到人影。”

    “那不和放电影一样了。”

    “对。就是和那个一样。只是进行了压缩,现在的电视一般也就是十寸左右,就是一拃左右。”

    一拃长就是把拇指和食指张开按在桌面上,拇指尖到食指尖的长度,一般也就是十五厘米左右。这个刻度是用人的身体为尺度的,所以并不准确,只能是一种概数。

    “那也相当了不起了。那这机器也是放胶片的吗?”

    “不是。刚才不是说了么,和话匣子差不多。都是靠接收信号进行播放的,所以这是一种高科技。大家知道电报吧!跟电报一样,都是靠发射信号,让很远的地方接收到。”

    “咱们发电报一个字要两毛钱,那看电视是不是也得收费,贵不贵?”

    “这个信号和电报的信号不一样。其实和话匣子的信号是非常相似的,都是免费的。”

    “那电视要多少钱?是不是很贵?”

    “应该是特别贵!最便宜的都要四五百,最贵的的好像是那种进口的彩电,需要三四千呢!”

    “这么贵啊!城里人真是有钱!”

    “那是肯定的。据说有些大城市里的有钱人家里都是电灯电话,冰箱彩电洗衣机,一应俱全。现在冰箱两千多,国产的彩电两千多,洗衣机五百多,电风扇两百,自行车两百。电话安装也需要一千。”

    “这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这不是已经提前实现四个现代化了。”

    “那可不!”

    “你如果吃上商品粮就好了,也能过上这种生活。”

    “我就是吃上商品粮了,也不可能过上这种日子。”

    “听说,咱们市里也就是那几个人能有这些东西。记住就那么几个人。平常的双职工家庭有个自行车、电风扇、黑白电视就已经很牛了。单职工家庭,能有辆自行车就烧高香了。”

    “有洋车子已经很不错了。咱们上下沟三个村,也就是上沟村有两辆自行车,其他人都是光脚走路的。”

    “城里肯定不一样啊!就是咱们县城,一到下班的时候,满大街乌央乌央的都是自行车。那自行车铃声,叮铃铃响成一片,相当的壮观。”

    “他们都有自行车吗?”

    “大部分都有自行车了。报纸上都说了,咱们国家是世界上的自行车大国,这自行车的保有量世界第一呢!”

    “龙,等你有钱了,给你妈我也买一辆啊!”

    薛母对城里的生活心向往之,开始幻想有朝一日也能骑上自行车了。

    “你就熄了这个心思吧!咱家连手电筒都没有呢!你还想着买自行车了,你咋不上天呢!”薛父就看不得薛母高兴,有事没事就呲了薛母。

    薛成龙肯定要从中调和,赶快转移话题。

    “爸!你还别说,真有人能上天。咱们镇里不就有个飞机场吗?那里的飞机不就能上天。”

    “那个飞机场早黄了。再说那是军队的,咋能让咱们去。”

    “现在有民航,就是老百姓能坐的飞机,咱们市里就有。”

    “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吧!咱们小老百姓肯定坐不了。”

    “还真是这样。据说,这坐飞机的人都是市里的那些大官,其他人根本不让坐。”

    “这不就得了。”

    “咱们可惜展望未来么!备不住可以坐呢!”

    “做白日梦差不多!”

    “人有梦想,才能活的精彩。”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你现在连白面馒头都吃不上,还想七想八的,截止不切实际。”

    “我就是说说城里人的生活,还有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你还是想想怎么找老婆吧!净想些没用的。”

    “说起女人,城里的女人穿着和咱们山里也不一样。”

    对于这个薛母特别感兴趣,接口道。“城里女人都穿什么?裙子吗?”

    “对,就是裙子。五颜六色的裙子。有苏联样式的裙子叫布拉吉,就是那种全是小花的那种连衣裙。”

    “我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女老师就穿过。除了这个还有啥?”

    “还有白色、粉色的连衣裙,最时髦的是红色的裙子。还有牛仔裙,就是用蓝色的粗布做的裙子,也特别的流行。”

    “咱们县里都这么穿吗?”

    “那还没有,只有几个爱美的这么穿。但是很多人开始打扮了,那些老衣服他们都不穿了。”

    “那她们都穿什么?”

    “当时啊!她们都开始穿各种颜色的衣服了,尤其喜欢红色的毛呢大衣。”

    “那毛呢大衣多少钱?”

    “这个就贵了,好像要两三百吧!城里的衣服也贵的很,那种夏天穿的裙子便宜的要三五十,贵的都上百了。”

    “城里人真舍得。”

    “肯定啊!人家月月挣的工资,不想着法的花,咋对得起她们工人的身份。”

    “那她们还有啥别的么?比如吃啥喝啥?”

    “吃就更绝了,他们那虽然也都是吃食堂或家里做饭,但每个星期都会下次馆子。馆子里的厨师都有厨师证,作出来饭菜就是好吃。我们当时领导儿子结婚,就在馆子里办的,鸡鸭鱼肉全的,真是一饱口福。就是礼金有些高,心疼死我了。”

    “这个我知道,你是不是上了两块钱的礼,你还说这已经是最少的了。”

    “那可不。我也就是去了这么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这么高档的馆子了。”

    “那都是啥味道?好吃不?”

    “肯定好吃,油水特别足,你可以看到盘子里那厚厚的一层油,特别的解馋。”

    “啥时候咱们也能下趟馆子。”

    “我看你是做梦吧!照龙子说的标准,没有五块、十块的下不来。你舍得啊?”薛父又开始泼冷水了。

    “我爸说对了,那一桌的标准是八块钱。”

    “一桌子八块,那得相当高级了。”

    “这还不算高级,听说还有一桌二十五元标准的席面呢!那个才高级。”

    “这么贵的席面,那吃的是龙肝凤胆吧!”

    “那倒不至于,其实也是鸡鸭鱼肉。只不过是整鸡整鸭整鱼加上整个肘子和猪头。带劲吧!”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一只鸡一块五,鸭子两块,猪肉算十块,算下来也就是十五六块钱吧!”

    “照你这个算法,馆子不用挣钱了。你说的是活鸡活鸭的价钱,他们不得做熟了,搭着工钱、料钱、锅碗瓢盆,就让他们白忙活啊?”薛父又开始反驳。

    “这么说,还是咱们自己做合适!”

    “主要是咱们做不出那个味。”

    “请个厨师不就行了。”

    “请个厨师也得十几二十的。”

    “那也合适啊!”

    “那你儿子结婚也照着这个弄呗!”

    “弄就弄呗!不行,咱们可弄不齐,我是说城里人可以弄。”

    这个时候山里面结婚的席面,差的席面荤菜有豆腐、鸡蛋、小鱼、丸子啥的,这种席面是简易版本的鸡鸭鱼肉,基本上会被称为水了吧汤的。好一点的席面就是把鸡鱼肉蛋集齐即可。最好的席面就是鸡鸭鱼肉集齐,当然不是整个上,这里会多多的放些粉条、白菜、土豆、蘑菇,让菜码开起来很大,其实肉真的没多少。这个已经是上里面顶级的席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