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毒瘤，酒鬼
“……有‘毒瘤’之称的助理检察官吉米·宾格自杀的公寓房间已经炒出天价。每一位纽约人都希望能进去住一晚……”
夏日炎炎，伊恩·伯格从破旧的七手车里下来，脸热的通红，浑身湿哒哒的。
他掏出钥匙，直接闯入屋内。
室内略显阴暗，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上着锁的卫生间，正对门口的方向柜子上堆着一堆各式各样的戒酒纪念章，最长的也仅仅只有一个月。
一切都没有变化。
在门口停顿了不到一秒钟，伊恩直奔厨房，从冰箱里掏出一瓶冰啤酒打开，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液顺着喉管一路向下，驱散了不少燥热，也勾起了伊恩的尿意。
他提着酒瓶朝楼上走去。
二楼楼梯口正好就是卫生间。
将酒瓶放在扶手上，用肩膀撞开虚掩着的门，两只手则解开腰带，拉下拉链。
正当他准备褪下裤子，掏出家伙时，一系列动作戛然而止。
伊恩以比之前快十倍的速度提上裤子，关上门，直奔二楼尽头的另一个卫生间。
“出去！！！”
身后传来大声的咆哮。
五分钟后。
伊恩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着开门，目送金发女郎提着包扭胯离开。
砰——
关上门，伊恩脸上笑容消失。
格林·伯格，也就是伊恩的父亲，正穿着条大裤衩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伊恩挑了靠门口的沙发，刚坐上去就又站了起来。
他往屁股底下摸了摸，摸出一枚戒酒纪念章。
凑到眼前看了看，伊恩面露嘲讽地将它抛向格林。
“30天？进步很大。”
格林像是没听出嘲讽一样，一手抓着酒瓶往嘴里灌，一手张开，接住纪念章，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又用胳膊蹭了蹭胡须上的酒液，这才醉醺醺地问道
“你回来干什么？”
伊恩撇着嘴没有回答，而是抓起屁股底下的一份文件晃了晃。
“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在研究这个呢，没想到你的退休生活这么丰富。”
文件封面印有明晃晃的‘NYPD档案’字样，文件右上角还盖着‘档案’的印章。
这是一桩悬案其中一名受害人的验尸报告。
“被律所赶出来了？”
格林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问。
回来之前，伊恩在波士顿读大学，毕业后在当地一家律所实习。
“利亚姆上次跟你说话是什么时候？14年前？”
伊恩毫不示弱地回以颜色。
利亚姆是格林的长子，也就是伊恩的哥哥。
22年前，利亚姆10岁，伊恩4岁。
当时纽约出了个‘新年杀手’，NYPD的明星警探格林·伯格对新年杀手颇感兴趣，并在研究过往案例后取得重大突破。
作为回报，新年杀手这一年选中了格林的妻子跟两个孩子。
当格林找到两兄弟时，妻子已经被害，利亚姆正抱着年幼的伊恩坐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发呆。
因为这件事，利亚姆跟格林的关系极为恶劣，刚成年就迫不及待地搬出去住了。
如今满屋子随处可见的资料，正是那宗案子的档案。
——也是从那时起，伊恩开始断断续续地做起了一个奇怪的连贯的梦，在梦里，他过着另一段人生，出生，成长，上学，工作……
他曾经兴致勃勃地将梦跟现实联系在一起，按照梦境的发展用辛苦打工赚的钱购买一家水果公司的股票，结果他买完股票半个月，这家水果公司宣布破产。
这件事让他整个高中的工都白打了。
又浪费一年的打工钱后，伊恩小心翼翼地再度出击，准备利用梦中的经济危机，小赚一笔。
这次他谨慎了许多，事先经过周密的调查，确认现实与梦境高度重合，这才出手。
结果现实宁愿违背客观规律也不愿意让他小赚一笔。
经济危机不仅没有到来，反而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
伊恩为此等了足足一年，这才无奈收手。
结果他收手第二天，经济危机爆发……
这次让伊恩整个本科生涯的工全部白打。
这次失败后，伊恩决定转战文娱圈。
他循着记忆收购了几份梦境中大火的剧本，结果一份没卖出去，至今还躺在他后备箱里吃灰。
好在有过前面的教训，这次他投入的并不多，才能及时止损。
接下来的时间里，伊恩尝试过各种领域，纷纷失败，赔的血本无归。要不是同一寝室的好朋友救济他，他甚至可能会被饿死。
梦里的另一段人生只给他带来了阅历与成功的母亲。
因为有梦中的人生，伊恩并没有将母亲的离世怪罪在格林的头上。
伊恩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年家里过的很艰难。
格林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追捕新年杀手上，对他跟利亚姆几乎不闻不问，利亚姆对格林的恨意几乎快赶上新年杀手，不断给格林找着麻烦。
当新年到来，新年杀手的新一轮受害人新鲜出炉，这一次，是格林的搭档。
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地点，甚至连两者的死亡方式都一模一样。
妻子与搭档先后被杀，格林愤怒到发狂，然而更令他绝望的是，新的一年里，‘新年杀手’销声匿迹了。
这一年没死人！
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12月31日凌晨守到1月2日凌晨，这个曾经最被看好的警探，获得无数嘉奖的警察，被全体NYPD认定为警界明日之星的人被彻底击垮。
崩溃的格林开始整日酗酒，甚至接连数次外勤射击考核都没能通过，最终黯然离职。
离开警局的格林搬进了妻子跟搭档被杀的房子，十几年如一日地研究着新年杀手。
伊恩不是没有尝试让格林重新振作起来，可再丰富的阅历也没教会他怎么救活一个看起来活着的死人。
柜子上那一排排的戒酒纪念章就是伊恩努力的成果。
到后来，伊恩也放弃了，他努力学习，努力打工，拼命地逃离了这个家。
与伊恩不同，利亚姆从一开始就没对格林抱有希望，成年当天就搬出了这个家，与格林老死不相往来。
利亚姆绝对是格林的死穴。
果然，提到利亚姆，格林立马闭嘴，停止了互相揭短的无聊游戏。
老格林蠕动着嘴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是因为他回来的？”
伊恩以为格林说的是利亚姆，刚准备否定，就看见他从屁股底下掏出张皱皱巴巴的报纸丢了过来。
报纸是NYT的报纸，上面有显眼的大写加粗标题——为什么‘毒瘤’自杀会引起纽约市民的集体庆祝？
伊恩看过后没有否认，而是问道
“你怎么知道？”
“吉米·宾格跟你是大学同学，你们在一个寝室住了八年。”格林灌了一口酒道。
“你怎么知道？”
伊恩面露惊诧，感觉自己好像复读机。
“波士顿的警长跟我是同学。”格林随口为伊恩解惑，说话的功夫大半瓶酒已经被他喝光。
他慢腾腾地起身，踉跄着往厨房走去，片刻后抓着一瓶酒走了回来，坐回沙发后一边灌酒一边丢过来两个信封。
“明天去33分局报道，把上面那封给33分局局长，嗝~”
格林打了个酒嗝，又道
“或者拿着下面那封去NYPD总部找内务部—嗝—嗯，那家伙自杀的地方就在33分局辖区。”
“谢谢。”伊恩没有拆开，而是将信封放在桌上“但不用了。”
离的近了，格林身上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发酵桶，从内而外散发着酒糟发酵一样的味道。这人已经完全被酒精侵泡透了。
“利亚姆跟我提起过，NYPD有一个内部戒酒互助会，你应该去试试。继续这么喝下去很快你就能去见妈妈了。”
“希望妈妈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儿还能原谅你。”
格林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攥着酒瓶的手背上青筋突突地蹦跳。
他半转过脸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伊恩。
“滚出去！”
格林低吼着。
“滚！”
他用力将酒瓶摔在桌子上，站起身指着伊恩破口大骂。
“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滚！”
伊恩平静地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千美金放在桌上，抓起钥匙转身就走。
类似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格林的大喊大叫已经不再令他恐惧，他只是觉得格林有点儿可怜。
“我还有十一万的大学贷款要还，只能给你这么多。”
伊恩一边往外走，一边平静地说道。
“滚！给我滚出我的房子！谁要你的钱！滚！”
身后传来格林的怒吼，然后就是乒乒乓乓的摔砸东西的声音。
伊恩关上房门，打开七手汽车的车门，一股热浪袭来，令他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伊恩绕到后座，拿出毛巾擦干净身体，小心翼翼地换上一套正装，又拿出一个信封揣进怀里，发动车子朝市区赶去。
夏日炎炎，伊恩·伯格从破旧的七手车里下来，脸热的通红，浑身湿哒哒的。
他掏出钥匙，直接闯入屋内。
室内略显阴暗，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上着锁的卫生间，正对门口的方向柜子上堆着一堆各式各样的戒酒纪念章，最长的也仅仅只有一个月。
一切都没有变化。
在门口停顿了不到一秒钟，伊恩直奔厨房，从冰箱里掏出一瓶冰啤酒打开，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液顺着喉管一路向下，驱散了不少燥热，也勾起了伊恩的尿意。
他提着酒瓶朝楼上走去。
二楼楼梯口正好就是卫生间。
将酒瓶放在扶手上，用肩膀撞开虚掩着的门，两只手则解开腰带，拉下拉链。
正当他准备褪下裤子，掏出家伙时，一系列动作戛然而止。
伊恩以比之前快十倍的速度提上裤子，关上门，直奔二楼尽头的另一个卫生间。
“出去！！！”
身后传来大声的咆哮。
五分钟后。
伊恩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着开门，目送金发女郎提着包扭胯离开。
砰——
关上门，伊恩脸上笑容消失。
格林·伯格，也就是伊恩的父亲，正穿着条大裤衩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伊恩挑了靠门口的沙发，刚坐上去就又站了起来。
他往屁股底下摸了摸，摸出一枚戒酒纪念章。
凑到眼前看了看，伊恩面露嘲讽地将它抛向格林。
“30天？进步很大。”
格林像是没听出嘲讽一样，一手抓着酒瓶往嘴里灌，一手张开，接住纪念章，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又用胳膊蹭了蹭胡须上的酒液，这才醉醺醺地问道
“你回来干什么？”
伊恩撇着嘴没有回答，而是抓起屁股底下的一份文件晃了晃。
“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在研究这个呢，没想到你的退休生活这么丰富。”
文件封面印有明晃晃的‘NYPD档案’字样，文件右上角还盖着‘档案’的印章。
这是一桩悬案其中一名受害人的验尸报告。
“被律所赶出来了？”
格林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问。
回来之前，伊恩在波士顿读大学，毕业后在当地一家律所实习。
“利亚姆上次跟你说话是什么时候？14年前？”
伊恩毫不示弱地回以颜色。
利亚姆是格林的长子，也就是伊恩的哥哥。
22年前，利亚姆10岁，伊恩4岁。
当时纽约出了个‘新年杀手’，NYPD的明星警探格林·伯格对新年杀手颇感兴趣，并在研究过往案例后取得重大突破。
作为回报，新年杀手这一年选中了格林的妻子跟两个孩子。
当格林找到两兄弟时，妻子已经被害，利亚姆正抱着年幼的伊恩坐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发呆。
因为这件事，利亚姆跟格林的关系极为恶劣，刚成年就迫不及待地搬出去住了。
如今满屋子随处可见的资料，正是那宗案子的档案。
——也是从那时起，伊恩开始断断续续地做起了一个奇怪的连贯的梦，在梦里，他过着另一段人生，出生，成长，上学，工作……
他曾经兴致勃勃地将梦跟现实联系在一起，按照梦境的发展用辛苦打工赚的钱购买一家水果公司的股票，结果他买完股票半个月，这家水果公司宣布破产。
这件事让他整个高中的工都白打了。
又浪费一年的打工钱后，伊恩小心翼翼地再度出击，准备利用梦中的经济危机，小赚一笔。
这次他谨慎了许多，事先经过周密的调查，确认现实与梦境高度重合，这才出手。
结果现实宁愿违背客观规律也不愿意让他小赚一笔。
经济危机不仅没有到来，反而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
伊恩为此等了足足一年，这才无奈收手。
结果他收手第二天，经济危机爆发……
这次让伊恩整个本科生涯的工全部白打。
这次失败后，伊恩决定转战文娱圈。
他循着记忆收购了几份梦境中大火的剧本，结果一份没卖出去，至今还躺在他后备箱里吃灰。
好在有过前面的教训，这次他投入的并不多，才能及时止损。
接下来的时间里，伊恩尝试过各种领域，纷纷失败，赔的血本无归。要不是同一寝室的好朋友救济他，他甚至可能会被饿死。
梦里的另一段人生只给他带来了阅历与成功的母亲。
因为有梦中的人生，伊恩并没有将母亲的离世怪罪在格林的头上。
伊恩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年家里过的很艰难。
格林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追捕新年杀手上，对他跟利亚姆几乎不闻不问，利亚姆对格林的恨意几乎快赶上新年杀手，不断给格林找着麻烦。
当新年到来，新年杀手的新一轮受害人新鲜出炉，这一次，是格林的搭档。
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地点，甚至连两者的死亡方式都一模一样。
妻子与搭档先后被杀，格林愤怒到发狂，然而更令他绝望的是，新的一年里，‘新年杀手’销声匿迹了。
这一年没死人！
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12月31日凌晨守到1月2日凌晨，这个曾经最被看好的警探，获得无数嘉奖的警察，被全体NYPD认定为警界明日之星的人被彻底击垮。
崩溃的格林开始整日酗酒，甚至接连数次外勤射击考核都没能通过，最终黯然离职。
离开警局的格林搬进了妻子跟搭档被杀的房子，十几年如一日地研究着新年杀手。
伊恩不是没有尝试让格林重新振作起来，可再丰富的阅历也没教会他怎么救活一个看起来活着的死人。
柜子上那一排排的戒酒纪念章就是伊恩努力的成果。
到后来，伊恩也放弃了，他努力学习，努力打工，拼命地逃离了这个家。
与伊恩不同，利亚姆从一开始就没对格林抱有希望，成年当天就搬出了这个家，与格林老死不相往来。
利亚姆绝对是格林的死穴。
果然，提到利亚姆，格林立马闭嘴，停止了互相揭短的无聊游戏。
老格林蠕动着嘴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是因为他回来的？”
伊恩以为格林说的是利亚姆，刚准备否定，就看见他从屁股底下掏出张皱皱巴巴的报纸丢了过来。
报纸是NYT的报纸，上面有显眼的大写加粗标题——为什么‘毒瘤’自杀会引起纽约市民的集体庆祝？
伊恩看过后没有否认，而是问道
“你怎么知道？”
“吉米·宾格跟你是大学同学，你们在一个寝室住了八年。”格林灌了一口酒道。
“你怎么知道？”
伊恩面露惊诧，感觉自己好像复读机。
“波士顿的警长跟我是同学。”格林随口为伊恩解惑，说话的功夫大半瓶酒已经被他喝光。
他慢腾腾地起身，踉跄着往厨房走去，片刻后抓着一瓶酒走了回来，坐回沙发后一边灌酒一边丢过来两个信封。
“明天去33分局报道，把上面那封给33分局局长，嗝~”
格林打了个酒嗝，又道
“或者拿着下面那封去NYPD总部找内务部—嗝—嗯，那家伙自杀的地方就在33分局辖区。”
“谢谢。”伊恩没有拆开，而是将信封放在桌上“但不用了。”
离的近了，格林身上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发酵桶，从内而外散发着酒糟发酵一样的味道。这人已经完全被酒精侵泡透了。
“利亚姆跟我提起过，NYPD有一个内部戒酒互助会，你应该去试试。继续这么喝下去很快你就能去见妈妈了。”
“希望妈妈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儿还能原谅你。”
格林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攥着酒瓶的手背上青筋突突地蹦跳。
他半转过脸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伊恩。
“滚出去！”
格林低吼着。
“滚！”
他用力将酒瓶摔在桌子上，站起身指着伊恩破口大骂。
“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滚！”
伊恩平静地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千美金放在桌上，抓起钥匙转身就走。
类似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格林的大喊大叫已经不再令他恐惧，他只是觉得格林有点儿可怜。
“我还有十一万的大学贷款要还，只能给你这么多。”
伊恩一边往外走，一边平静地说道。
“滚！给我滚出我的房子！谁要你的钱！滚！”
身后传来格林的怒吼，然后就是乒乒乓乓的摔砸东西的声音。
伊恩关上房门，打开七手汽车的车门，一股热浪袭来，令他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伊恩绕到后座，拿出毛巾擦干净身体，小心翼翼地换上一套正装，又拿出一个信封揣进怀里，发动车子朝市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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