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策略
第一个案子，第一天，第一个嫌疑人！
两兄弟之间就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为什么？公派律师很快就到，一旦律师来了，交易条件会更加苛刻！我们只有7个小时时间了！”
利亚姆急道。
伊恩曾跟吉米探讨过辩诉交易权被滥用的问题，两人一致得出结论：辩诉交易本身没问题，它是在没有其他道路可走的情况下的唯一选择。可却被警方与检方滥用，变成了遇到问题后的第一选择。
本来辩诉交易是用来突破困难的下下之选，是不得已之选，结果变成了‘万能钥匙’，是个人都可以辩诉交易。
“你们根本什么方法都没试过，就直接选择辩诉交易。”伊恩对利亚姆一向坦诚，实话实说道“这种人不配获得辩诉交易权。”
“这，这不是给他的，这是给店主女儿的！”利亚姆急得又开始结巴了“我，我们没有时间了！”
“那就抓紧审讯，找突破口！”
“他，他这种人都习惯了，在，在律师来之前，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那就找办法，找方法！”
“你这样会，会害死小姑娘！”
“是他，不是我。”
“你在浪费时间。”
“绑架莉迪亚的是他，不是我。”
“明明有救人的机会，你不肯松口，这不是你造成的吗！”
“我没指使任何人绑架别人的女儿。”
“你……”
“我……”
两兄弟站在审讯室门口越吵越激动，33分局的人远远围观，不敢近看。
“你走！”
利亚姆气结，指着外面梗着脖子喊道
“你走！”
“晚了，这个案子现在已经由我负责了。”伊恩耸耸肩道。
利亚姆眼睛瞪得老大，呼哧呼哧喘着气，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我要换检察官！”
眼看着利亚姆真急了，伊恩只得投降。
“好吧，你先审讯。”伊恩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无论如何，你先审讯。”
“对了，让人找一下他的律师资料跟他过往的审讯资料。交易的事等之后再说。”
利亚姆喘着粗气瞪了伊恩半天，道“这不是游戏，我们在决定一名未成年人的生死。”
“我知道，所以在审讯时你的动作可以大一点，我不会记录这一点的。”
说完，伊恩冲利亚姆招招手，跟他的搭档走向隔壁的观察室。
33分局的办事效率很高，等他走进监控室时，资料已经送来，而另一边的利亚姆也已经推门走进审讯室。
嫌疑人表现很镇定，无论利亚姆说什么都沉默以对，一言不发。气得利亚姆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最后甚至揪着嫌疑人的衣领把人抵在了墙上。
嫌疑人脸上惊惧之色一闪而过，却憋出来一句“我会告诉我的律师，你刑讯逼供。”
这句话差点儿把利亚姆气疯。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对于像利亚姆这样的好警察来说，来自外界的越来越多的关注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人们用放大镜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稍有出格或不合时宜，就会闹得沸沸扬扬，被人大做文章。
而一部分黑警却依旧我行我素，刑讯逼供都是小意思，屈打成招，威胁恫吓更是家常便饭，可他们却偏偏安然无恙。
利亚姆因为跟犯人动手被停过职，那次他差点儿被警队开除，因此，即便有伊恩的提前默许，他依旧保持着克制，只拍桌子踢椅子，没真的伤到嫌疑人一分一毫。
看到这儿伊恩就没有继续往下看了，而是埋头研究起资料来。
根据材料显示，警方掌握的证据十分齐全。
案发店铺是有监控录像的，清晰地拍下了嫌疑人从盗窃到抢劫再到绑架的全过程，现场有他的指纹跟脚印，痕检还在现场采集到了嫌疑人的毛发跟血液。
店主追逐嫌疑人到嫌疑人挟持女孩儿的过程发生在室外，甚至存在十几名目击证人。
警方给这些人做了笔录，说法基本一致，符合事实。
如果忽略还没找到的小女孩儿，这将是一桩铁案。
伊恩一边看一边询问利亚姆的搭档，疑问一一获得解答，很快脑海中就有了新的思路。
恰好公派律师赶到，为给公派律师留出与委托人沟通的时间，审讯暂停，利亚姆返回观察室。
“看来你的方法不管用。现在来试试我的吧。”
伊恩赶在利亚姆提及辩诉交易前强调道
“我们的对手是嫌疑人，而不是律师。”
“他的公派律师胜诉率不高，没参与过知名案件，非著名法学院校毕业，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履历，他目前就职的律所估计职员不到十人，这是个在司法界毫无名气的无名小卒。”
“对这种人来说，公派案件往往是累赘，他会尽职尽责完成公派案件，但不会太上心。”
“律师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掠过律师不谈，伊恩转而提到嫌疑人面对审讯的表现。
他把过往的审讯资料调出来，排列在电脑桌面上，道
“嫌疑人最初面对审讯表现很慌张，是典型的初次犯罪表现。他知道自己已经是成年人，需要对犯罪行为负责，他很惧怕这种惩罚。这是一种面对未知的本能恐惧。”
“但随着面对审讯次数的增加，惩罚已经不再是未知。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怎样的惩罚，所以开始逐渐变得有恃无恐。”
“这是他底气的来源。”
“要想让他开口，我们需要让他知道这次跟以往的小偷小摸不一样。”
分析到此为止，伊恩看向利亚姆“一会儿我们进去，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们首先需要探明对方的底线。如果顺利，嫌疑人很快就会开口，说出那个地址。”
“如果你能答应辩诉交易，我们第一次就能拿到。”利亚姆仍旧念念不忘辩诉交易。
他的搭档也耸了耸肩，但立场明显与利亚姆一致，只是碍于两兄弟的关系没有明说。
…………
审讯室内。
伊恩跟利亚姆进门后，律师与嫌疑人停止了交谈，律师第一时间表达抗议“你们不能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对他发起审讯！”
伊恩微微点头。
“你好，助理检察官伊恩·伯格。”
律师跟伊恩握手后看向利亚姆。
利亚姆却一言不发地打开文件夹，将从监控上截取的照片一一摆在桌上。
伊恩则默契地拿出平板竖在两人面前，一遍遍播放嫌疑人从偷盗到抢劫再到绑架的全过程。
直到律师看得紧皱眉头，伊恩这才开口
“证据你们已经看过了，我不想过多赘述，让我们节省点儿时间，我想你已经详细看过卷宗，心里清楚你的当事人都做了什么，更应该明白这起案件的胜诉率有几成。”
对着律师说完，伊恩转向嫌疑人道
“我们需要你告诉我们莉迪亚的下落，作为交换，我不会在材料里记录你的当事人不配合的态度，接受吗？”
“我们需要放弃起诉的承诺。”公派律师没有被伊恩的暗示洗脑，头脑清醒地说道。
“抢劫，绑架，危害公共安全，放弃起诉？你觉得可能吗？”伊恩反问。
利亚姆这时候倒是沉得住气，任由伊恩发挥，坐在一旁瞪着眼睛盯着嫌疑人，全程不发一言，脸上则是一片严肃的表情，似乎对小女孩儿失踪的事漠不关心。
感受到伊恩的强硬，公派律师迅速改变策略，降低期望，开始讨价还价，在跟嫌疑人低声耳语几句后开口道“我们最多能接受三年刑期，不限制假释。”
在联邦，一年以上的刑期就已经被视为重刑了，一宗二级谋杀案可能也就是5-10年，最多2-3年不得假释。
可以看得出，公派律师是真的很有诚意促成这宗交易。
但在伊恩看来，这却是露怯的表现。
这说明对方没有丝毫底气！
伊恩坚定地摇着头“10年刑期，不得假释。听着，我没工夫跟你玩儿讨价还价的游戏，这就是是我的底线。”
“我需要提醒你，莉迪亚已经失踪18个小时，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究竟是10年的绑架，还是无期的一级谋杀？”
“受害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我想你的监狱生涯会过的很‘舒适’。”利亚姆适时接话道。
伊恩立刻跟上“没错，据说赖克斯岛监狱里的这类犯人病亡率很高。”
“是的，我有个警校同学在赖克斯岛监狱当狱警，他跟我讲过这类犯人在赖克斯岛监狱的生活。”
两兄弟开始旁若无人地一唱一和聊起天来。
虽然话语中毫无威胁，但却句句暗含威胁。
“我当事人已经表达了合作意愿，是你们拒绝了这次合作。”公派律师威胁道“这是你们的问题，跟我当事人无关。”
利亚姆嗤笑道“你怎么不说他是无辜的？每个坐在这儿的犯人跟律师都宣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最后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无辜。”
伊恩瞥了一眼佝偻起来的嫌疑人，干脆地合上文件夹，站起身道
“走吧，利亚姆，看来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看来是这样的。”利亚姆配合着起身“我今晚就填写材料，明天交过去，你记得优先处理一下。”
“好。”伊恩答应下来，打开门跟利亚姆一前一后离开审讯室“艾登他们……”
两人渐行渐远，一派浑不在意的模样。
砰——
审讯室的门被关闭，隔绝了嫌疑人跟公派律师的目光。
脱离目光注视的伊恩跟利亚姆脸上轻松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两人沉默着走进隔壁监控室，默默等待起来。
利亚姆焦躁不安地在后排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利亚姆的搭档抱着膀子眉头紧锁，嘴巴里无声念叨着什么。
如果嫌疑人心理素质极差，他很快就会跟律师爆发争吵，然后解雇律师，哀求警方合作。
如果嫌疑人心理素质较好，类似的审讯就要多折腾几次。
如果嫌疑人心理素质极好，审讯就会变成心理博弈，看谁先忍不住，坚持不下去。
从之前利亚姆的大尺度审讯来看，嫌疑人心理素质并不差，因此，尽管刚刚的审讯他们占尽优势，伊恩跟利亚姆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观察室内，众人的目光穿过单向玻璃，落入审讯室。
嫌疑人正在跟律师低声商议。
伊恩目光灼灼地盯着嫌疑人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任何细节，嘴里轻声解释道
“审讯跟投资股票差不多，是一场考验耐心与眼光的游戏，游戏制胜的关键之一就是探明对手的底线。”
“律师跟嫌疑人的底线已经一目了然。”
利亚姆沉默半晌，闷声道“我们的底线连我们自己都还没确定。”
搭档怕两人再起争执，连忙玩笑道
“那不是更好？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底线在哪儿，他们怎么探明？”
三人沉默片刻，纷纷笑了起来。
笑过后，伊恩盯着审讯室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嫌疑人跟律师道
“他已经知道这次跟以前的小偷小摸不一样了，他过往的经验已经毫无用处，现在他的依仗是律师。”
“在一场投资中，假如你把自己的账户交了出去，又发现自己的股票经纪人不值得信任，该怎么办？”
搭档闻弦歌而知雅意，搭话道“找新的股票经纪人？”
利亚姆瞥了一眼搭档，搭档摸了摸鼻子，讪讪而笑。
…………
一小时后，即绑架发生19小时。
伊恩跟利亚姆再次走进审讯室。
这次伊恩一言不发，直接往外甩证据。
证人证词，多角度监控拍摄犯罪过程，嫌疑人指纹，残留在店铺内的生物样本……
伊恩将桌子铺的满满的，然后坐下。
“我……”
律师刚张嘴就被伊恩打断。
“闭嘴！”
他将莉迪亚被绑架的视频再度放出来，一遍一遍播放。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为他这种人辩护。”
伊恩转换了目标，开始攻击律师。
两兄弟之间就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为什么？公派律师很快就到，一旦律师来了，交易条件会更加苛刻！我们只有7个小时时间了！”
利亚姆急道。
伊恩曾跟吉米探讨过辩诉交易权被滥用的问题，两人一致得出结论：辩诉交易本身没问题，它是在没有其他道路可走的情况下的唯一选择。可却被警方与检方滥用，变成了遇到问题后的第一选择。
本来辩诉交易是用来突破困难的下下之选，是不得已之选，结果变成了‘万能钥匙’，是个人都可以辩诉交易。
“你们根本什么方法都没试过，就直接选择辩诉交易。”伊恩对利亚姆一向坦诚，实话实说道“这种人不配获得辩诉交易权。”
“这，这不是给他的，这是给店主女儿的！”利亚姆急得又开始结巴了“我，我们没有时间了！”
“那就抓紧审讯，找突破口！”
“他，他这种人都习惯了，在，在律师来之前，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那就找办法，找方法！”
“你这样会，会害死小姑娘！”
“是他，不是我。”
“你在浪费时间。”
“绑架莉迪亚的是他，不是我。”
“明明有救人的机会，你不肯松口，这不是你造成的吗！”
“我没指使任何人绑架别人的女儿。”
“你……”
“我……”
两兄弟站在审讯室门口越吵越激动，33分局的人远远围观，不敢近看。
“你走！”
利亚姆气结，指着外面梗着脖子喊道
“你走！”
“晚了，这个案子现在已经由我负责了。”伊恩耸耸肩道。
利亚姆眼睛瞪得老大，呼哧呼哧喘着气，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我要换检察官！”
眼看着利亚姆真急了，伊恩只得投降。
“好吧，你先审讯。”伊恩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无论如何，你先审讯。”
“对了，让人找一下他的律师资料跟他过往的审讯资料。交易的事等之后再说。”
利亚姆喘着粗气瞪了伊恩半天，道“这不是游戏，我们在决定一名未成年人的生死。”
“我知道，所以在审讯时你的动作可以大一点，我不会记录这一点的。”
说完，伊恩冲利亚姆招招手，跟他的搭档走向隔壁的观察室。
33分局的办事效率很高，等他走进监控室时，资料已经送来，而另一边的利亚姆也已经推门走进审讯室。
嫌疑人表现很镇定，无论利亚姆说什么都沉默以对，一言不发。气得利亚姆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最后甚至揪着嫌疑人的衣领把人抵在了墙上。
嫌疑人脸上惊惧之色一闪而过，却憋出来一句“我会告诉我的律师，你刑讯逼供。”
这句话差点儿把利亚姆气疯。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对于像利亚姆这样的好警察来说，来自外界的越来越多的关注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人们用放大镜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稍有出格或不合时宜，就会闹得沸沸扬扬，被人大做文章。
而一部分黑警却依旧我行我素，刑讯逼供都是小意思，屈打成招，威胁恫吓更是家常便饭，可他们却偏偏安然无恙。
利亚姆因为跟犯人动手被停过职，那次他差点儿被警队开除，因此，即便有伊恩的提前默许，他依旧保持着克制，只拍桌子踢椅子，没真的伤到嫌疑人一分一毫。
看到这儿伊恩就没有继续往下看了，而是埋头研究起资料来。
根据材料显示，警方掌握的证据十分齐全。
案发店铺是有监控录像的，清晰地拍下了嫌疑人从盗窃到抢劫再到绑架的全过程，现场有他的指纹跟脚印，痕检还在现场采集到了嫌疑人的毛发跟血液。
店主追逐嫌疑人到嫌疑人挟持女孩儿的过程发生在室外，甚至存在十几名目击证人。
警方给这些人做了笔录，说法基本一致，符合事实。
如果忽略还没找到的小女孩儿，这将是一桩铁案。
伊恩一边看一边询问利亚姆的搭档，疑问一一获得解答，很快脑海中就有了新的思路。
恰好公派律师赶到，为给公派律师留出与委托人沟通的时间，审讯暂停，利亚姆返回观察室。
“看来你的方法不管用。现在来试试我的吧。”
伊恩赶在利亚姆提及辩诉交易前强调道
“我们的对手是嫌疑人，而不是律师。”
“他的公派律师胜诉率不高，没参与过知名案件，非著名法学院校毕业，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履历，他目前就职的律所估计职员不到十人，这是个在司法界毫无名气的无名小卒。”
“对这种人来说，公派案件往往是累赘，他会尽职尽责完成公派案件，但不会太上心。”
“律师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掠过律师不谈，伊恩转而提到嫌疑人面对审讯的表现。
他把过往的审讯资料调出来，排列在电脑桌面上，道
“嫌疑人最初面对审讯表现很慌张，是典型的初次犯罪表现。他知道自己已经是成年人，需要对犯罪行为负责，他很惧怕这种惩罚。这是一种面对未知的本能恐惧。”
“但随着面对审讯次数的增加，惩罚已经不再是未知。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怎样的惩罚，所以开始逐渐变得有恃无恐。”
“这是他底气的来源。”
“要想让他开口，我们需要让他知道这次跟以往的小偷小摸不一样。”
分析到此为止，伊恩看向利亚姆“一会儿我们进去，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们首先需要探明对方的底线。如果顺利，嫌疑人很快就会开口，说出那个地址。”
“如果你能答应辩诉交易，我们第一次就能拿到。”利亚姆仍旧念念不忘辩诉交易。
他的搭档也耸了耸肩，但立场明显与利亚姆一致，只是碍于两兄弟的关系没有明说。
…………
审讯室内。
伊恩跟利亚姆进门后，律师与嫌疑人停止了交谈，律师第一时间表达抗议“你们不能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对他发起审讯！”
伊恩微微点头。
“你好，助理检察官伊恩·伯格。”
律师跟伊恩握手后看向利亚姆。
利亚姆却一言不发地打开文件夹，将从监控上截取的照片一一摆在桌上。
伊恩则默契地拿出平板竖在两人面前，一遍遍播放嫌疑人从偷盗到抢劫再到绑架的全过程。
直到律师看得紧皱眉头，伊恩这才开口
“证据你们已经看过了，我不想过多赘述，让我们节省点儿时间，我想你已经详细看过卷宗，心里清楚你的当事人都做了什么，更应该明白这起案件的胜诉率有几成。”
对着律师说完，伊恩转向嫌疑人道
“我们需要你告诉我们莉迪亚的下落，作为交换，我不会在材料里记录你的当事人不配合的态度，接受吗？”
“我们需要放弃起诉的承诺。”公派律师没有被伊恩的暗示洗脑，头脑清醒地说道。
“抢劫，绑架，危害公共安全，放弃起诉？你觉得可能吗？”伊恩反问。
利亚姆这时候倒是沉得住气，任由伊恩发挥，坐在一旁瞪着眼睛盯着嫌疑人，全程不发一言，脸上则是一片严肃的表情，似乎对小女孩儿失踪的事漠不关心。
感受到伊恩的强硬，公派律师迅速改变策略，降低期望，开始讨价还价，在跟嫌疑人低声耳语几句后开口道“我们最多能接受三年刑期，不限制假释。”
在联邦，一年以上的刑期就已经被视为重刑了，一宗二级谋杀案可能也就是5-10年，最多2-3年不得假释。
可以看得出，公派律师是真的很有诚意促成这宗交易。
但在伊恩看来，这却是露怯的表现。
这说明对方没有丝毫底气！
伊恩坚定地摇着头“10年刑期，不得假释。听着，我没工夫跟你玩儿讨价还价的游戏，这就是是我的底线。”
“我需要提醒你，莉迪亚已经失踪18个小时，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究竟是10年的绑架，还是无期的一级谋杀？”
“受害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我想你的监狱生涯会过的很‘舒适’。”利亚姆适时接话道。
伊恩立刻跟上“没错，据说赖克斯岛监狱里的这类犯人病亡率很高。”
“是的，我有个警校同学在赖克斯岛监狱当狱警，他跟我讲过这类犯人在赖克斯岛监狱的生活。”
两兄弟开始旁若无人地一唱一和聊起天来。
虽然话语中毫无威胁，但却句句暗含威胁。
“我当事人已经表达了合作意愿，是你们拒绝了这次合作。”公派律师威胁道“这是你们的问题，跟我当事人无关。”
利亚姆嗤笑道“你怎么不说他是无辜的？每个坐在这儿的犯人跟律师都宣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最后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无辜。”
伊恩瞥了一眼佝偻起来的嫌疑人，干脆地合上文件夹，站起身道
“走吧，利亚姆，看来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看来是这样的。”利亚姆配合着起身“我今晚就填写材料，明天交过去，你记得优先处理一下。”
“好。”伊恩答应下来，打开门跟利亚姆一前一后离开审讯室“艾登他们……”
两人渐行渐远，一派浑不在意的模样。
砰——
审讯室的门被关闭，隔绝了嫌疑人跟公派律师的目光。
脱离目光注视的伊恩跟利亚姆脸上轻松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两人沉默着走进隔壁监控室，默默等待起来。
利亚姆焦躁不安地在后排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利亚姆的搭档抱着膀子眉头紧锁，嘴巴里无声念叨着什么。
如果嫌疑人心理素质极差，他很快就会跟律师爆发争吵，然后解雇律师，哀求警方合作。
如果嫌疑人心理素质较好，类似的审讯就要多折腾几次。
如果嫌疑人心理素质极好，审讯就会变成心理博弈，看谁先忍不住，坚持不下去。
从之前利亚姆的大尺度审讯来看，嫌疑人心理素质并不差，因此，尽管刚刚的审讯他们占尽优势，伊恩跟利亚姆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观察室内，众人的目光穿过单向玻璃，落入审讯室。
嫌疑人正在跟律师低声商议。
伊恩目光灼灼地盯着嫌疑人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任何细节，嘴里轻声解释道
“审讯跟投资股票差不多，是一场考验耐心与眼光的游戏，游戏制胜的关键之一就是探明对手的底线。”
“律师跟嫌疑人的底线已经一目了然。”
利亚姆沉默半晌，闷声道“我们的底线连我们自己都还没确定。”
搭档怕两人再起争执，连忙玩笑道
“那不是更好？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底线在哪儿，他们怎么探明？”
三人沉默片刻，纷纷笑了起来。
笑过后，伊恩盯着审讯室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嫌疑人跟律师道
“他已经知道这次跟以前的小偷小摸不一样了，他过往的经验已经毫无用处，现在他的依仗是律师。”
“在一场投资中，假如你把自己的账户交了出去，又发现自己的股票经纪人不值得信任，该怎么办？”
搭档闻弦歌而知雅意，搭话道“找新的股票经纪人？”
利亚姆瞥了一眼搭档，搭档摸了摸鼻子，讪讪而笑。
…………
一小时后，即绑架发生19小时。
伊恩跟利亚姆再次走进审讯室。
这次伊恩一言不发，直接往外甩证据。
证人证词，多角度监控拍摄犯罪过程，嫌疑人指纹，残留在店铺内的生物样本……
伊恩将桌子铺的满满的，然后坐下。
“我……”
律师刚张嘴就被伊恩打断。
“闭嘴！”
他将莉迪亚被绑架的视频再度放出来，一遍一遍播放。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为他这种人辩护。”
伊恩转换了目标，开始攻击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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