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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事话长说跛子

    这番描述在没见识过世面的偏隅百姓听来,兴许是个有趣的江湖轶事,至于真假,酒客们自然无人较真儿,在场众人权当醉酒谈资,可负剑少年并非没开过眼界的井底蛤蟆,他听得顿时来了兴致。

    “跛子?”

    少年听得十分激动,起身走到那名酒客桌前坐了下来,并对小二说道:“他的酒钱,算我的!”

    那名酒客喝得面颊红润,笑着朝少年拱了拱手,然后继续道:“那跛子大家称呼他为狗爷,是杏花巷里那位渭国质子的老仆。”

    此时的负剑少年与那市井听书的看客无异,眼中满是欲知后事如何的渴望。

    酒客口中的“渭国质子”名叫许天,字知秋,乃渭国诸侯王孙。

    此事话长……

    蛮夷六部东侵,大周王朝日益势颓,诸侯连年征伐混战,导致天下礼崩乐坏,其中以泾、渭两诸侯国最为激烈。

    泾、渭两国积怨已久,三年前在弱水河畔陈兵三十万,两军对峙足足一年之久。

    前年春,渭国军兵在弱河滋事,引发两军对垒,而后大小规模交战数四十余次,为两国彻底交恶埋下祸端。

    两国最激烈一战当属涿郡之争,以渭国惨败收场,割河西三城六郡于泾国。

    经周王调停,以渭国遣太子丹至漠城为质就此收场,二国自此止戈。

    太子丹娇生惯养,入漠城半年,不堪为质之苦,于去年冬在杏花巷自挂东南枝,落得个破草席裹尸下葬的可悲下场,于是为质之人便只剩下他的儿子许天。

    而酒客口中的那个跛子,就是许天在漠城为质时的仆人。

    至于他是仆人还是护卫,外界对此说法不一,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见少年不像传闻中那般可怕,这时又有其他酒客加入到二人的闲聊。

    “江湖传言漠城惊现精金两刃刀,天下高手尽汇于此,我怀疑这消息多半就是冲着渭国质子,试问这种稀罕宝贝,哪能轻易流落到我们这种小地方?”

    “太子丹一死,渭国大权以后旁落谁手可就不好说喽……”

    武王伐纣,创立大周王朝,大举分封制度,各方诸侯拱卫王室,诸侯世袭嫡长继承,遵循大周祖制。

    太子丹一死,嫡长一脉便只剩那位在此为质的许天。

    倘若许天客死漠城,渭国的未来由谁主宰,还真是个令人好奇的巨大悬念。

    毕竟渭庄王可是出了名的贪色诸侯,其嫔妃舞姬填满六宫,人数纵使不足千,定然也过百。

    作为大周子嗣最多的诸侯王,渭庄王共计二十六子,十五女,其数众多恐怕连他本人也未必能叫全子女全名。

    故而市井百姓私底下总戏称渭庄王乃渭国“种马”,其体力之强劲,实在令天下男人艳羡。

    负剑少年牵驴入江湖,并且不远千里来到漠城,可并非贪图那枚传闻中的精金两刃刀,他纯粹是想扬名。

    倘若他有幸得到这枚古币,必然招致天下高手争抢,这样他就可以与天下无数高手强者进行切磋。

    这是少年刚开始最纯粹的想法,可当他来到漠城,实际情况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因为整个漠城压根就没人知道精金两刃刀在哪,而漠城却聚集了无数修行者!

    可笑的是,这帮贪婪的修行者聚集此地时,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般在漠城暗中寻找精金两刃刀的具体下落,至于传言真假,也是无从考证。

    眼看漠城内聚集的外来者越来越多,而那枚精金两刃刀却成了谜,一时在漠城内引起巨大热议。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杏花巷,也指向那位泾国质子。”

    许多人一度认为精金两刃刀是杀许天的筹码,散布漠城有这宝贵古币无非是想借刀杀人。

    酒客的一席话引得少年好奇道:“那这些人干嘛不去会会你说的那个跛子?”

    酒客抹了一把油腻红脸,望着眸光清澈的负剑少年道:“在你还没出现在漠城之前,有位扶桑刀客曾碰了一鼻子灰……”

    门口酒客还未说完,酒馆这时有人反驳道:“扶桑刀客的脑袋都搬家了,还能叫碰了一鼻子灰?”

    “那是后来丢的脑袋!”酒客大口灌了碗酒,眉飞色舞道:“那名扶桑刀客可了不得,听说由东海一路挑战我大周各路高手,力挫傅屏霍虎,刀斩碣石陈紫荆,这二人可都是大盘境高手,修为若更进一步可就是圣人级别的强者,就是与疾先锋梁魄相较,也是更胜一筹。”

    酒客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个酒友奚落道:“那又如何,还不折戟在杏花巷!”

    与少年对坐的酒客咂了咂嘴:“不过这也不好说,因为没人看见扶桑刀客死于跛子手里,有关他是否为大修行者还不好轻易下结论,但杏花巷肯定存在圣人级别的强者!”

    “绝无可能!”

    “圣人强者何其稀少!”

    “大周王朝内,圣人强者也就一只手的数量!”

    酒馆之中接连传出反驳之声。

    酒客见如此之多的质疑声,连忙为自己的推断辩解道:“这世间难道就不能存在一两个隐匿身份的强者?”

    “我大周暗卫遍布四海,鹰眼目力何其毒辣,怎会遗漏狼烟榜,即便有一二强者隐匿于市井,强者修行晋阶势必引来惊世天象,这难道还能被人轻易忽视?”

    也不知道酒馆这帮人喝了多少酒,此时争论起来,具是面红目赤,那股认真辩驳劲儿还颇有几分儒、释、道三教当年在滇池论道的严谨。

    闻言,意识与思绪尚未天旋的酒客望着面前的少年,醉意阑珊地打了一个酒嗝。

    “咱们面前这位少年英豪难道不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在此之前,他的名头可曾载入狼烟榜之中?”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全都哑言,酒馆顿时鸦雀无声。

    少年初入江湖,还是头一次被人夸赞,一时有些喜不自胜。

    而那名酒客也说得起劲,他见少年并非这几天谣传得那般可怖,红彤彤的眸子眯成一道细线,呵呵笑道:“我能再要壶酒不?”

    此时少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豪爽扬起右手,高声喝道:“小二,上酒!”

    酒客笑着向少年拱手,脸上透露着几分狡黠。

    “自扶桑刀客死后,前前后后闯进杏花巷的江湖高手不在少数,可都无功而返,因为没人能够进那道巷子,即便有强横之人硬闯,后来也都莫名的消失了,仿佛从未在漠城出现一般,彻底在江湖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