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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练体练剑

    闲适的夜晚悄然而过,当第二天的太阳刚刚升起,柳沧海便在师父的督促下,身后背着长扬剑,扎起了马步。

    无论是练剑还是修行,都需要一身受过打熬的根骨。

    李景山为柳沧海定下了他的修行计划,三年练体,三年练剑,又三年定心,最后一年,传习功法,吐纳天地灵气,踏入修行路。

    十年之期,柳沧海要从一介凡夫俗子成长为一名配得上长扬剑的剑修。

    修行者们有一条通天之路,便是筑基通玄,定识神合,渡心化灵,各分九境,逐个踏过,最后以执大道,叩问上苍,以求长生。

    而执兵者们除了原有的修行道路外,还要开发自己玄兵的威能,好让这天成之兵助力自身修行,达到事倍功半的效用。

    “天地真灵对天下人一视同仁,踏入修行路,非有大毅力不能成,非有大造化不能成,非有大勇气不能成,大多数人一生只能终老于筑基与通玄,更鲜有人能走到最后的执道境,就算迈入执道,能飞升上界,不老不死者又有几人?”

    “一旦踏入上界,玄泱诸事与其再无瓜葛,永不相见,天下万事万物继续更替循环,如此便为玄泱至理。”

    “除去修行者之外,这灵秀天地间亦有不少玄奇生灵,其中不乏有佼佼者,也能吞吐灵气,开启修行,具体如何,还要你以后自己去看了!”

    关于修行的境界,李景山就与柳沧海说了这么些,他似乎对那修行尽头的长生并没有多少追求,按他的话里来说便是——

    “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死的,不是为了永远活着,若是中途能有幸悟出一些道理,做出一些事迹,这一生便没有被浪掷,徒儿,你需谨记,我们是修行者,修的是心与道,不是为了求长生求到不择手段的疯子,获得的寿元只是修行所带来的最微不足道的附属,不是你修行的最终目的!”

    “说到底,此生若是正大磊落,不见上界又何妨?”

    柳沧海活过两世,前世形单影只,又常年疾病缠身,所幸天性豁达,生死之事,本就视之淡然,而今世能跑能跳,身强体健,有亲朋好友,更有机会触摸那虚无缥缈的修行之事,他本就心存感念。

    所以对于长生,他本就没有多少想法,在这方面,他认同李景山的话,生命的精彩在于它的厚度和广度,而不是它的长度,诸般事,随缘随性,无愧己心便好。

    重来一次,已是不易,心中有度,万事无忧矣。

    柳沧海想要做的,就是把这属于新人生起点的十年的每一天都认真地过,哪怕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打熬根骨的步骤,他也不想浪费。

    也多亏这山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走他的注意力,前世的诸般娱乐手段更是无从谈起,眼前只有清风明月,山泉竹林,耳边只有师父教诲,汗水滴答。

    当日升月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练体的三年倏忽而过,事实证明,若是一个人真正一心扑在一件事上,这个人根本就无暇感叹时间的匆匆薄情,更不会焦虑于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好坏。

    这三年除去体魄的成长之外,由于天天与山风竹林为伴,柳沧海的心性不由得也变得有些超然。

    若说最能感受到他的变化的,当属每隔两月就上山看望柳沧海的柳锦瑟,基本上每一次见,柳锦瑟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家儿子相较上一次所发生的明显变化。

    毕竟李景山也不可能让柳沧海一待就在山上待个十年,除去柳锦瑟的探望外,柳沧海每隔几个月还能下山待个几天。

    那时李景山也会一同跟着下山,通常他都会去直接找老村长唠嗑饮酒,一来二去村子里的人也熟悉了这位面上清冷,但实际上挺好说话的“大师父”,在路上遇见了也会亲切地打个招呼。

    而柳沧海则会回家住上几天,值得一提的是,就是这短暂的几天,都会有铁头的身影跟尾巴似的黏在他旁边,无非就是问柳沧海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他讲那一本书的故事。

    这事柳沧海当然没忘,所以每当这种休沐的日子,他除去在家中歇息外,也会寻来纸笔,把前世西游记的故事写上一写,个中细节当然是记不太清,只能按照记忆中的印象东拼西凑,等什么时候写成一册,就将它交给铁头。

    当又到一日清晨,柳沧海来到平日里扎马步的位置,脚下的土壤已经被他踩得无比坚实,想来不管来多大的雨都已经冲不垮双脚铭刻在其上的印记。

    李景山却在他打开架势的下一刻来到他跟前,告诉他练体已过,该练剑了,而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间每逢锻炼,长扬剑就挂在他的背上,他也早已习惯了背剑的感觉,出门前把长扬剑背在身后已经成为了一种肌肉记忆,恐怕他今后再也不会不拿剑就出门了。

    而这一日,他终于能将长扬剑从剑鞘中拔出,真正地挥剑了,这把玄兵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意,自剑鞘中抽出时也发出一声清亮剑鸣。

    李景山遨游四方,曾名动燕齐,不仅是因为其人有着通玄七重的修为,在整个阡陌境都能算上个中翘楚,更是因为那一手清风剑法,听风打叶,只闻剑气破空,不见人影。

    不过清风剑法乃修行法门,要引动天地灵气,才可修行,在那之前,柳沧海还要经历三年定心,学会李景山的观雨心法,踏入筑基,吞吐灵气才行。

    所以这三年练剑,李景山只会教他最基本的剑招与步法,刺劈点撩挑,崩截斩抹削,此为剑招,弓虚丁歇仆,插坐跃跟跳,此为步法,这便是柳沧海又三年的每日功课。

    不得不说柳沧海是有些练剑的天赋在身上的,李景山只是把这些简单地演示了一遍,他就能记个大概,而后手持长扬剑,有模有样地复刻了一遍。

    虽然很快就被要求严格的李景山连续指出数十个错误,但之后的第二遍演练就明显好了很多,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柳沧海在第一天就将所有动作都做到了标准。

    总之他自认为自己多少是有些天赋的。

    适度的自信对学习一件事有一定好处,所以李景山并没有给在当晚笑着向他炫耀自己天资的柳沧海泼冷水,而是不置可否地承认了他的所谓“天赋”。

    只有见识过偌大玄泱的李景山自己知道,这点天赋在那些真正惊才艳艳的天才们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不过柳沧海也只把这事简单当成个值得欣喜的好事,没有傻到真地认为自己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剑奇才。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依旧跟之前的三年练体一样,踏踏实实地练着点刺劈撩的剑招,老老实实地重复着那一转一挪的步法。

    就是在这日复一日当中,柳沧海手中的长扬剑挥舞得越来越得心应手,颇有些要成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感觉,做到柳沧海想打哪里,长扬剑的剑锋就精准无误地斩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