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访海之角
春访，海之角。
车子不断向前，我们离开家乡，已经很远很远，心情也越来越欢快。我们迎着风唱歌，我们在路上遇见的一片草地上野餐，天空是屋顶，大地是绿毯。我们也在夜里误闯入一片灯海，那是一片花艺种植园，晚上也会给花束提供光照，看人家做“灯泡”的感觉还不错，至少可以光合作用。
一路朝南，向海出发。
在我们身后。
天气阴冷多雨，天空乌云凝重，连无法呼吸都觉得沉重。
在我们身前。
海风呼呼，海浪咸咸，碧海蓝天，目光不可穷尽。
我们正从温带海洋气候，一点点抵达热带海洋气候的领地，我们换掉了厚重的冬衣，身着轻盈的春装。
在我眼里，比春天和阳光还要妩媚的，是吴念穿着天青色的长裙迎风走在海边的长堤上，怀里抱着Aimo~，身后跟着Aoi~，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表情惬意的回眸一笑，款款向我走来。
“我们终于抵达海边了！”
吴念孩子般纯真。
“我们还去海的尽头，海之角！”
我依旧觉得前路漫漫。
我问她，你晕船吗？
她说，不晕。
然后车子开进跨海大船的肚子时，吴念晕的吐了一地。
我问她，你不是不晕船吗？
她回答说，没见过大船吃车子，吓晕的！
我告诉她，大船不只是吃小车，连火车、高铁都吃。
吴念又“哇”了一次，不过，这次不是吐，而是因为天突然就黑了！
突然的天黑，也让Aimo~、Aoi~非常的不适应。
这让我想起了蛇和青蛙，气温降至一定的温度就会自动进入冬眠状态，但Aimo~、Aoi~不会因为突然的天黑困顿，只是不安而已。
我说，我们在鲸鱼的肚子里啊！说完，吴念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待光明重现，天真的黑了起来。
我们沿着海边公路继续前向，路上慢慢亮起灯，路边的城市也变得灯火通明，而远处邮轮的灯光则在星夜之下一点一点地摇曳在海里，像是海里的街市。
晚上八点左右在海湾边的一栋小民宿旁，我们停车，歇脚入住。民宿的主人看到我们满满一车的“三箱有理”、“学富五车”以及跟在我们身后的Aimo~、Aoi~，还是相当震惊。
而Aimo~、Aoi~那“没见大世面吗”的鄙视小眼神，则让民宿主人感到压力，大城市来的连猫狗都这么了不起吗？
当然，我不清楚民宿主人的真实心理活动。
躺在民宿楼顶的休闲椅上，暖暖的海风吹拂着我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变得松弛，也许它们也沉醉在这样的温风如酒里。
此刻的大海和天空一样，没有一点的云朵。
繁星都落在海里，而深海里的鱼群穿梭在星空，偶尔流星划过天际，却没有丝毫惊动游鱼。
我们互相依偎，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那些从很远的宇宙深处走来的光，射入我们的瞳孔。
Aimo~、Aoi~两只小家伙倒也会享受，安分地一起窝在另一个躺椅上，经过最开始的猫狗撕逼大战，终于学会了和平相处。
那些光，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一定很辛苦、很寂寞吧，穿越无尽的光年，从亿万年前就出发，在我们眼里却只是一瞬。我们安静得，似乎心跳都是一阵巨响，扑咚！扑咚！
打破沉静的，是吴念阵雨般的感慨。
有时一阵。
只是一句话。
有时一阵一阵。
是一段话。
有时一阵阵一阵阵。
雨点般的一堆话。
“我们住在天上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真正体会到‘海上升明月，天涯若比邻。’我们就在天上的街市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出售一种叫‘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恋爱药水，只卖给相爱的人，其他人多贵都不卖！”
“你看，这里的天空好干净啊，也好遥远啊，想象力都去不到的地方！”
“哪里是银河吗？银河里的鲛人也会因为思念，眼泪变成珍珠吗？”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可惜曹孟德只去过赤壁，没跨过海，否则歌以咏志会更气势磅礴！”
...
看着她阵雨一样自说自话，我想，大概她的内心一定丰富多彩吧，否则敏感的思绪又怎会如阵雨一样，一阵又一阵呢。
“喂，你贡献点台词呢，你想到了什么，郭沫若还是苏东坡？也对，你也是第一次来呢，所以也是难体会到那句‘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说完也不待我接下一句。
“傻瓜，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她吃吃笑着说。
我一脸无辜，旁边的Aimo~、Aoi~则是熟视无睹。
我于是说：要不，你让那个Aimo~、Aoi~说几句吧！
一黑一白似乎听懂人话。
夜里绿油油的双眼警惕地看着我，然后纷纷装死。
她：白痴，Aimo~、Aoi~不会说话，你看它们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应该是晕海了，好可怜啊！
我直接晕倒。
我说：我还在倒时差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她：你白痴吗？还是当我白痴，还倒时差呢，我把你倒海里得了！我们是经度不变，纬度南移，你告诉我如何产生了时差！
注定的，和女学霸辩论，智力上难占上风。
我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海，再看了看她，也没有哪位大诗人、词人的诗句进入我的脑海，只有Aimo~、Aoi~空洞的眼睛里，散发出不友好的绿光。
“傻瓜，真的没有吗？”
她在催我。
“算是有吧！”
我自己也不完全确定。
“快呀，一晚上都是我说话，显得我很话唠呢！”
她把手放进我的手里。
“争渡，争渡，大船、小车进鱼肚！”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听完哈哈哈大笑，似乎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摆摆手说：不算！不算！李清照知道你这样改她的词，一定哭得梨花带雨！就不怕赵明诚从海里出来找你算账？你文科生的才气呢？跟我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就没有一点进步呢？哪怕背一首诗都行啊！
听她一说，我的确感到有些尴尬和后怕，还真别说，赵明诚的亡魂说不准真在这片海域游弋。
我：真要背？
她：那还有假？
我：好吧！
然后，我就默默地背了一首李白的《夜宿山寺》，也不管应不应景。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吴念听完却安静了下来。
嘴里轻声喃咛：手可摘星辰，恐惊天上人。
在她思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她又想到了什么吧，我没有打扰她，却重新认识了这首诗，这样妙不可言的组合，李白在世估计都要拍手叫好！
“还～行吧，我还想到了另一首诗。”
吴念说的很勉强，但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高分的评价了。
吴念的脑海里，又落下几点诗雨。
那是辛弃疾《西江月》里的名句：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她：你觉得诗意如何？
我：我觉得睡意很浓！
她：坏蛋，你找打吗？
我：幸亏你没说“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她：为什么？
我：我困了，反正叩我也不开！
她：你滚！你最好从这里滚到海里，我就可以听到“大猪小猪落玉盘”！
我：青州司马见我落水，一定很难过吧！
她：去～你是奇葩男，又不是琵琶女！
我感觉好受伤，但如果吴念开心的话，我不介意自己还可以再伤重一点。
吴念看着海与天说：星星睡了，我们也去睡了吧！
我承认，我等了一晚上这句话了。
下半夜的海面依旧平静，在房间里我们可以听到，微微的海浪打在沙滩上，一阵一阵分外治愈悦耳，海风轻轻，温柔地抚平旅人眉梢间的愁绪与疲惫。
车子不断向前，我们离开家乡，已经很远很远，心情也越来越欢快。我们迎着风唱歌，我们在路上遇见的一片草地上野餐，天空是屋顶，大地是绿毯。我们也在夜里误闯入一片灯海，那是一片花艺种植园，晚上也会给花束提供光照，看人家做“灯泡”的感觉还不错，至少可以光合作用。
一路朝南，向海出发。
在我们身后。
天气阴冷多雨，天空乌云凝重，连无法呼吸都觉得沉重。
在我们身前。
海风呼呼，海浪咸咸，碧海蓝天，目光不可穷尽。
我们正从温带海洋气候，一点点抵达热带海洋气候的领地，我们换掉了厚重的冬衣，身着轻盈的春装。
在我眼里，比春天和阳光还要妩媚的，是吴念穿着天青色的长裙迎风走在海边的长堤上，怀里抱着Aimo~，身后跟着Aoi~，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表情惬意的回眸一笑，款款向我走来。
“我们终于抵达海边了！”
吴念孩子般纯真。
“我们还去海的尽头，海之角！”
我依旧觉得前路漫漫。
我问她，你晕船吗？
她说，不晕。
然后车子开进跨海大船的肚子时，吴念晕的吐了一地。
我问她，你不是不晕船吗？
她回答说，没见过大船吃车子，吓晕的！
我告诉她，大船不只是吃小车，连火车、高铁都吃。
吴念又“哇”了一次，不过，这次不是吐，而是因为天突然就黑了！
突然的天黑，也让Aimo~、Aoi~非常的不适应。
这让我想起了蛇和青蛙，气温降至一定的温度就会自动进入冬眠状态，但Aimo~、Aoi~不会因为突然的天黑困顿，只是不安而已。
我说，我们在鲸鱼的肚子里啊！说完，吴念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待光明重现，天真的黑了起来。
我们沿着海边公路继续前向，路上慢慢亮起灯，路边的城市也变得灯火通明，而远处邮轮的灯光则在星夜之下一点一点地摇曳在海里，像是海里的街市。
晚上八点左右在海湾边的一栋小民宿旁，我们停车，歇脚入住。民宿的主人看到我们满满一车的“三箱有理”、“学富五车”以及跟在我们身后的Aimo~、Aoi~，还是相当震惊。
而Aimo~、Aoi~那“没见大世面吗”的鄙视小眼神，则让民宿主人感到压力，大城市来的连猫狗都这么了不起吗？
当然，我不清楚民宿主人的真实心理活动。
躺在民宿楼顶的休闲椅上，暖暖的海风吹拂着我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变得松弛，也许它们也沉醉在这样的温风如酒里。
此刻的大海和天空一样，没有一点的云朵。
繁星都落在海里，而深海里的鱼群穿梭在星空，偶尔流星划过天际，却没有丝毫惊动游鱼。
我们互相依偎，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那些从很远的宇宙深处走来的光，射入我们的瞳孔。
Aimo~、Aoi~两只小家伙倒也会享受，安分地一起窝在另一个躺椅上，经过最开始的猫狗撕逼大战，终于学会了和平相处。
那些光，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一定很辛苦、很寂寞吧，穿越无尽的光年，从亿万年前就出发，在我们眼里却只是一瞬。我们安静得，似乎心跳都是一阵巨响，扑咚！扑咚！
打破沉静的，是吴念阵雨般的感慨。
有时一阵。
只是一句话。
有时一阵一阵。
是一段话。
有时一阵阵一阵阵。
雨点般的一堆话。
“我们住在天上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真正体会到‘海上升明月，天涯若比邻。’我们就在天上的街市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出售一种叫‘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恋爱药水，只卖给相爱的人，其他人多贵都不卖！”
“你看，这里的天空好干净啊，也好遥远啊，想象力都去不到的地方！”
“哪里是银河吗？银河里的鲛人也会因为思念，眼泪变成珍珠吗？”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可惜曹孟德只去过赤壁，没跨过海，否则歌以咏志会更气势磅礴！”
...
看着她阵雨一样自说自话，我想，大概她的内心一定丰富多彩吧，否则敏感的思绪又怎会如阵雨一样，一阵又一阵呢。
“喂，你贡献点台词呢，你想到了什么，郭沫若还是苏东坡？也对，你也是第一次来呢，所以也是难体会到那句‘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说完也不待我接下一句。
“傻瓜，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她吃吃笑着说。
我一脸无辜，旁边的Aimo~、Aoi~则是熟视无睹。
我于是说：要不，你让那个Aimo~、Aoi~说几句吧！
一黑一白似乎听懂人话。
夜里绿油油的双眼警惕地看着我，然后纷纷装死。
她：白痴，Aimo~、Aoi~不会说话，你看它们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应该是晕海了，好可怜啊！
我直接晕倒。
我说：我还在倒时差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她：你白痴吗？还是当我白痴，还倒时差呢，我把你倒海里得了！我们是经度不变，纬度南移，你告诉我如何产生了时差！
注定的，和女学霸辩论，智力上难占上风。
我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海，再看了看她，也没有哪位大诗人、词人的诗句进入我的脑海，只有Aimo~、Aoi~空洞的眼睛里，散发出不友好的绿光。
“傻瓜，真的没有吗？”
她在催我。
“算是有吧！”
我自己也不完全确定。
“快呀，一晚上都是我说话，显得我很话唠呢！”
她把手放进我的手里。
“争渡，争渡，大船、小车进鱼肚！”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听完哈哈哈大笑，似乎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摆摆手说：不算！不算！李清照知道你这样改她的词，一定哭得梨花带雨！就不怕赵明诚从海里出来找你算账？你文科生的才气呢？跟我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就没有一点进步呢？哪怕背一首诗都行啊！
听她一说，我的确感到有些尴尬和后怕，还真别说，赵明诚的亡魂说不准真在这片海域游弋。
我：真要背？
她：那还有假？
我：好吧！
然后，我就默默地背了一首李白的《夜宿山寺》，也不管应不应景。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吴念听完却安静了下来。
嘴里轻声喃咛：手可摘星辰，恐惊天上人。
在她思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她又想到了什么吧，我没有打扰她，却重新认识了这首诗，这样妙不可言的组合，李白在世估计都要拍手叫好！
“还～行吧，我还想到了另一首诗。”
吴念说的很勉强，但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高分的评价了。
吴念的脑海里，又落下几点诗雨。
那是辛弃疾《西江月》里的名句：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她：你觉得诗意如何？
我：我觉得睡意很浓！
她：坏蛋，你找打吗？
我：幸亏你没说“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她：为什么？
我：我困了，反正叩我也不开！
她：你滚！你最好从这里滚到海里，我就可以听到“大猪小猪落玉盘”！
我：青州司马见我落水，一定很难过吧！
她：去～你是奇葩男，又不是琵琶女！
我感觉好受伤，但如果吴念开心的话，我不介意自己还可以再伤重一点。
吴念看着海与天说：星星睡了，我们也去睡了吧！
我承认，我等了一晚上这句话了。
下半夜的海面依旧平静，在房间里我们可以听到，微微的海浪打在沙滩上，一阵一阵分外治愈悦耳，海风轻轻，温柔地抚平旅人眉梢间的愁绪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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