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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兄妹

    果然,等萧烈到家时萧简和糯糯都已经睡下了。

    傅胭依言过来轻轻唤他,萧简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子继续睡。

    傅胭担心孩子明日醒来因错过这事伤心,便将萧烈先从前院喊了过来。

    傅胭无奈地解释道:“阿简今日说一定要等你回来同你说话,可现在他又睡了。你轻轻喊喊他,要是他能醒,你就陪他说两句。若不然便算了,免得孩子明日伤心。”

    萧烈点点头,蹲在了萧简的床头。

    一年没见,小家伙长得更好了,圆润润的,一瞧便知过得十分不错。

    他轻抚着弟弟的额头,低声唤道:“阿简,阿简,哥哥回来了。”

    “哥哥?”阿简眯着眼,半梦半醒地喊道。

    “是,我回来了。”

    “哥哥,阿简乖……听嫂子话,陪糯糯……”嘟囔完这句,他就又歪头沉沉地睡去了。

    萧烈的唇锋抿直,摇曳的烛光照在男人柔和的目中。

    “哥哥知道,都知道。”萧烈起身将弟弟身上的被子重新掩好,又凑到他的耳边哑声说道,“辛苦咱们阿简了。以后都交给哥哥。”

    萧烈转身,傅胭站在他的背后,温柔地看着他俩。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三个在里头。

    萧烈喉头滚了滚,深深地看着傅胭。

    金銮殿上受封听赏,夜宴上觥筹交错,这一天可能是大多数男人光辉的时刻。直至月色升空,宫里才散宴。一回来,他又直奔阿简这儿,还未能同傅胭好好说两句话,看看她。

    此刻夜深人静,萧烈看着面前言笑晏晏、依然娇俏温柔的媳妇,缓缓地伸出了手。

    傅胭偏头蹭了蹭他的掌心。这双手她曾摸过无数次,然而现在却磨炼地更为粗糙了。傅胭闭着眼,遮住眼里的心疼。

    萧烈看着傅胭的眉眼,耳边都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一刻,他发现,无论白日里有多激动,都比不上眼下的满足。

    面前的女子,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是他无数次刀光下坚持下来的理由;是他奋斗一切的目的。

    萧烈揽过傅胭,埋首在她的发间,重重地抱紧。

    二人无声地拥立了一会儿,傅胭才牵着萧烈走到院子里说话。

    看天色不早了,前院里还有一位客人正在喝醒酒茶等待着,傅胭便问道:“阿烈哥,客房已经收拾布置好了,先安排那位客人前去休息?”

    他俩回来时还各自带了几个亲卫。萧烈先前没说这些亲卫也会一同住在府里,现下正在给他们收拾出几间屋子临时住下,只是还得再等会儿。

    提到裴墨,萧烈看着傅胭,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傅胭疑惑地仰头问他。

    这事早晚都要说的,裴墨今天就跟着他回来,便是已经等不及了。

    想了想,萧烈扶住傅胭,正色道:“阿胭,我有件事得同你说。”

    “现在?”傅胭诧异。

    “嗯。阿胭,我找到你哥哥了。”

    傅胭:“……”

    “阿烈哥,你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吧?”

    “你哥哥傅墨,比你大一岁,青州城发大水那年与你分开。后来他被裴家收养带去了塞北绵银城。现在,他正在咱家前院等着你呢。”

    傅胭怔怔地看着他。

    哥哥,真的找到了?

    人现在就在前院?

    萧烈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说话,便轻轻唤道:“阿胭?你想想见见大哥吗?”

    “你若是觉得太突然了,明日再见他也没关系的。大哥不会怪你。”萧烈摸了摸她的柔顺的黑发安抚道。

    傅胭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

    “人已经在等着了,咱们还是过去一趟吧。”

    傅胭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五味杂陈。若这会儿不见面说清,大伙儿今晚都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好。阿胭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萧烈牵住她的手,带着她慢慢走向前院。

    前院里,裴墨已经喝了一碗醒酒茶,两碗温水了。

    伺候在屋子里的小厮以为这位客人口渴得地很,纠结地又给他满上了一碗。这也太能喝了,不撑吗?

    裴墨无知无觉地又抬手将温水一饮而尽,硬是喝出一股烈酒的热辣感。

    可不就好似在喝酒么,他的心里正有把熊熊大火烧得他心焦。

    屋外传来脚步声,裴墨一愣,猛然站起身来,盯着来人。

    萧烈带着傅胭走进来,屋子里其他伺候的人便默默退了出去。

    裴墨越过萧烈,紧盯着他身后低着头的女子。

    “阿……阿胭……”裴墨低沉地唤她。

    傅胭慢慢地抬起头看向裴墨。

    这人比萧烈身量低些,但更为俊朗。只是此刻他眼眶发红,一副欲言又止的小心纠结模样……

    看着他,傅胭心里慢慢升起一股熟悉感。

    可当年原身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哥哥,她更没特殊的印象。

    傅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慢声问道:“你是大哥傅墨?”

    裴墨用力点了点头。

    “是我。咱们家在青州城……”裴墨一一将记忆里家的样子描述出来,希望傅胭能认出他。

    傅胭垂下眸子,听他这么说,她隐隐约约有点熟悉感,可记忆好似都被蒙上了一层纱,看不真切,想不起来。

    再说了,他们当年分开时,两个孩子本就一穷二白,如今也没个信物可以让彼此相认。

    若是认错了……

    傅胭缓缓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那时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小时候的事都不太记得清了。你刚刚说的这些人、事情和景致,我没能回想起来。”

    “没事没事,阿烈同我说过你的病。你那时候还小呢,想不起来就算了。”裴墨连忙回道。

    他盯着傅胭左眼角那颗红痣,压抑住内心的欢喜。

    没错!这就是他的妹妹,这颗红痣,同以前一模一样!

    傅胭有些失落:“我只隐约记得家里有爹娘、哥哥。哥哥叫傅墨,我叫傅胭。我们是从青州城发大水后一路飘出来的,后来被人牙子各自带走了。”

    “这要如何肯定我是你妹妹呢?”

    裴墨拧眉细想,除了这颗特别的红痣,爹娘以前还说过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