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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别的寓意

    空气有几分寂静,令狐延栀低眸看他,问:“夫君身体可有好些……”

    “嗯,好多了。”

    看着他这样,令狐延栀心里生起一股愧疚感,紧抿着唇说:“抱歉……我前些日子不是有意要……”

    “不是你的错,是我唐突了”,玄故渊轻抿了口茶,淡淡的说。

    她还是将头埋得很低,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皇帝常教她的,皇帝对她说,要照顾好妹妹,要让着妹妹,无论六公主惹了多大的祸,皇帝都不会怪罪,只是将令狐延栀教育一番,说她没有照顾好六公主。

    她心里委屈,常躲在容嫔怀里哭,可容嫔劝诫她,要懂事,要谦让,这样皇帝才会喜欢她,慢慢的,揽过所有过错成了她的习惯,知道谢昀之的到来,他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她不必承担。

    就在那时,她的心有所动摇,令狐延栀停下回忆,轻轻的笑了,可眼底是止不住的泪,“抱歉,我先行离开,夫君早些歇息”,说着她便起身。

    “等一下,能坐在这陪我聊聊吗?”玄故渊喊停她。

    令狐延栀顿住脚步,胡乱擦了擦脸,转过身重新扯起微笑。

    “嗯,夫君想聊些什么?”

    她在他对面坐下,玄故渊给她倒了杯茶,“聊聊往事。”

    “往事?我先说?”

    “呃……我来吧。”

    令狐延栀不懂,玄故渊的往事不就是,曾经在玫贵妃膝下呆过吗?这些当时宫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说起来,还是会有宫人在背后嚼舌根。

    只是,当时玄故渊和玄冷雁进宫时,说自己的名字是故渊和冷雁,前些年跟着谢将军征战,一举拿下敌方首级,被封为将军时,他才说出真正的姓,众臣都认为皇帝会给玄故渊定下欺君之罪,可皇帝只是一笑而过。

    “你听到的,并不完全,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我和雁儿是哪里的人,我也没说过,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玄故渊把茶端到一边,换成了酒。

    令狐延栀喝了口,是桃花酒,她还挺爱喝的,“为什么要选择告诉我?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不会,我知道的”,玄故渊仿佛是笃定般,他一直都很有自信,直到,他遇见了令狐延栀,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自信也会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令狐延栀静静听着,“知道剑蛊宗吗?”玄故渊问她。

    令狐延栀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知道,这剑蛊宗很是嚣张!前些年一直在山下强抢民女,回去献给他们所谓的宗主,听说那宗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们宗门内还有什么灾星!但好像是逃出去掉下悬崖,死了!只是……前几个月整个宗门全被灭门了,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大人物?”

    玄故渊声线微微颤抖,“那你觉得,他们所说的灾星,是真的吗?”

    “让我觉得,应该不是,不是说灾星会给国家带来厄运吗?但这些年来,国家一直很太平,怎么会是呢?他们只是个被人冤枉的孩子罢了。”

    玄故渊刘海垂在眼前,遮住他的神色,“嗯,如果他们所谓的灾星出现在你身边,你会作何选择?”

    “我吗?我很想抱抱他们,我知道这种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曾经倾倾自己爬树跌落到水池里,而我就在她身边,周围也没有宫人,于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嫉妒倾倾能夺得父皇的宠爱,趁没人在,将倾倾推入水中,想害死她。

    父皇觉得我善妒,让我在祠堂跪了一夜,第二日还不许用膳,倾倾醒来时,也没有为我解释,我便在祠堂那晕倒,如今想想那场景,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寒意,连母亲也不信我……

    他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便给我定下罪行,说出来还真是可笑。”

    令狐延栀故作轻松的喝了杯酒,眼眶里蓄满泪水,玄故渊拿出绣着栀子花的手帕给她擦脸,“现在,你可以做回自己,不必顾虑他人的眼光,你很棒……阿栀”,他犹豫再三才说出这句话。

    令狐延栀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全部像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谢谢,母亲对我的管教很严苛,难过时不可大哭,不可将怒表现在脸上,也不可大笑,脸上只可挂着温柔的浅笑,可这些宫中的其他公主都没有,我不敢违抗母亲,我想要她开心点,整天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很累,可每每听到其他重臣夫人的称赞,母亲便会很开心,我也将所有疲惫抛之脑后。”

    玄故渊心疼的抚摸她脸上的泪痕,似是在安慰过去的她,“阿栀……你如今不必做这些,你可以练武,可以修行……”

    “嗯嗯,怎么感觉一直都在说我的过去!你呢?”

    “我吗?”

    “我和雁儿出生时,娘亲便离世,我们被誉为不详之兆,其实那个男人可以杀掉我和雁儿的,但他没有,留着我们的命,遭人侮辱殴打,雁儿自那时起,身体便一直不好,但幸运的是,我们逃出来了,不幸的是,带我们出来的人……死了。”

    玄故渊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他没有将事情全部说完,令狐延栀在心里思索着,“不详之兆”、“逃出来”,而且玄故渊还会修行!这是玄冷雁自己说的,这些让她想到了,剑蛊宗的灾星,可他们不是在几年前便死了吗?

    但玄故渊和玄冷雁是玫贵妃从乡间带回来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疯狂滋生,长出嫩芽,令狐延栀打量了玄故渊片刻,酒意上头,她凑近了些,眼神一直盯着玄故渊。

    “你……是不是……剑蛊宗的那个灾星?”

    玄故渊眼似深谭般,看着她时,眼里总会亮亮的,“你想知道什么答案?”他在赌,但他不知道他在赌什么?只是说出内心想说的。

    “嗯……说什么好呢?如果是,我想抱抱你和妹妹,如果不是,我会为你感到高兴,你并没有受人折辱,没有糟糕的过去。”

    “你就不怕我说是?”

    “不怕!”

    玄故渊为这个答案感到意外,挑眉说:“可我,就是!”令狐延栀振愣地瞧着他,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你才不是什么灾星呢!”

    玄故渊看见她微红的脸,似是喝醉了,可真是酒醉怂人胆,这个举动放在平常,令狐延栀是万万不敢的。

    “阿栀,你醉了!”

    令狐延栀甩开他要触碰自己的手,“我酒量可好啦!我就是想多说点话,把平时不敢说的话全说出来”,说着说着,她便流下泪来。

    玄故渊轻抚她的背,“没事了,都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就不会难受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也说过,你可以做回自己,放声哭吧!”

    令狐延栀一把扑进玄故渊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了起来,玄故渊回抱着她纤细的腰,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她抬眼瞧着玄故渊,小脸通红,脸上还挂着豆大的泪,看得玄故渊心头一颤,他微微蹙眉,心魔又开始蠢蠢欲动。

    玄故渊抱着令狐延栀回到屋中,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令狐延栀一激灵,从床上坐起。

    “你先睡着,我出去一下,等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醒酒汤。”

    令狐延栀乖巧的点头,默默看着玄故渊远去的地方,她躺在玄故渊的床上,心里莫名的安心,这是她十几年从没有过的感觉。

    她阖上眼,有了睡意。

    玄故渊快步往后院的冷水池走,现在的他脑海里全是心魔在低语,说着肮脏的浑话,身下如烈火一样,在焚烧着。

    他迅速脱下衣裳,将自己浸泡在冷水中,他抛下一切,静心打坐,与心魔对抗。

    眼底翻涌着不知的暗色,似是情欲。

    半响,他才克制住心魔,额上冒出细汗,他将挡在眼前碍事的发,一手梳到后面,头靠在池边,露出健硕的肌肉,他嘴里喘着粗气。

    脸上悄悄攀上红晕,他看着自己的手,又放了下来,起身穿好衣裳,眼下,令狐延栀应该已经喝完醒酒汤了。

    他叩响房门,令狐延栀精神满满地推开门,玄故渊进到房中,瞥见桌上刚喝完的醒酒汤,问:“感觉如何,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令狐延栀摇摇头,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扣着,好似在缓解前几个时辰她所做的事,她在想,她自己为什么要抱玄故渊,抱就算了,还抱那么紧!令狐延栀抬眼看玄故渊的神色。

    好像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脸上多了些不易被人发现的红,玄故渊说的话,她很感动,但也没有多在意。

    她从小就听容嫔说她曾经是怎么和皇帝相爱的,没遇到皇帝之前,她又是怎样的,说着他们曾经的誓言,每每说到这,容嫔便会叹息一声,幼时令狐延栀不明白,直到谢昀之的降临,她才明白。

    爱这种东西,很难看透,说变就变,她不敢信其他人说的爱,她会爱,但她现在不敢爱,她怕会像第一次那样,被人抛弃。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同样也是个很难告别过去的人,她忘不了那些美好的回忆,有时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爱,其实……没有爱也挺好的,毕竟人活得轻松。

    但……对她而言,也不轻松,严苛的规矩压弯她的脊背,她最终的用处,不是和亲,就是嫁人。

    玄故渊看她出神,低低笑出声,“阿栀?别发呆了。”

    令狐延栀一愣,“阿栀”这小字,其实并不是因为容嫔喜爱栀子花,它有别的寓意。

    总之,她不喜这个小字。

    “嗯,以后……还是别喊我‘阿栀’了,我不喜欢。”

    他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原来……她还没有接受我,她不喜欢我喊,那便不喊了。’

    令狐延栀静静注视他,她想告诉他,“阿栀”这个小字的寓意。

    “夫君……你想知道,‘阿栀’这个小字的寓意吗?我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