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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私人书信与行动力超强的小霞

    一声不大不小的“砰”清晰无误地传到了朱仲杉和洛箫霞的耳中,那是朱鸿玲将茶杯“轻轻”放下时发出的响动。

    “仲杉,你觉得要是你想做的那些事情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话,母后会把你送到我这边来吗?”

    应该是刚刚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此时朱鸿玲的语气还算平和,“有想法固然是好的,但这些事情还是要讲究一个实事求是。”

    “那也总不能让大明吏治继续烂下去吧?”

    很明显,朱鸿玲在其弟弟心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而她一手避重就轻也暂时避开了皇位的问题,并且她似乎也不打算正面回答朱仲杉刚刚问出的问题。

    这一次她拿起了早就放在手边的书,先轻轻拿它敲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脑袋,随后递到了朱仲杉手上。

    只是在一旁看着俩姐弟互动的洛箫霞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朱鸿玲来一下,不过敲就敲吧,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朱鸿玲对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

    看着手中的书本,洛箫霞微微眯起了眼睛,因为这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大同论”三个大字,小字批注则说明了这是一年前由朱鸿玲亲笔书写并于不列颠印制的。

    至于类容嘛,也没什么过于惊世骇俗的言语,就是大致上论述了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以小国寡民为目的封邦建国的确可以造就一个极其民主平等的社会。

    再往后就是总结了一些封建王朝是如何达到顶峰的,虽然整本书都透露这一股民贵君轻的气息,但偏偏对那些盛极一时的王朝是如何衰落的只字未提,总结下来就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礼记》之中的大同社会是不可能在现世出现的……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她这是在暗示借助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大爆发,完全有可能创造一种新的大同社会。

    不过这也太谨慎了吧,怕是没几个人能想到她想表达什么,你看那边她弟弟就眉头紧锁的……”

    虽然前一句还是在心中随意向箫海梅吐出,不过洛箫霞话锋一转,又问起了正事儿。

    “梅儿觉得鸿玲此番作为的目的是什么?”

    没错,应对眼下的这种情况,这“两人”很默契地有所分工,主要是箫海梅完全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来省视整个过程,所以分析朱鸿玲动机这件事儿从一开始洛箫霞就甩给箫海梅了。

    “鸿玲又没有特意隐瞒什么,一开始就是十分坦诚地邀请我们入局,随后又展示了自己的一点点政绩,恰如当时小霞当时的展翅而飞一般,是在向我们证明自己的实力……”

    箫海梅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不过某人自然是和她“心有灵犀”,转瞬之间便明白了她还想说些什么。

    “梅儿想说的是她做的这一切看起来都有一些急切了,而这背后却恰恰是她在踌躇是吗?”

    很显然,洛箫霞这次猜对了,而箫海梅也再次做出了总结,“正如现在小霞手上的那本书的类容一般,她什么都知道,但尚且没有勇气去和别人阐明自己的想法。

    虽然吧有些事情说明白了会招人怨恨甚至被惦记上性命是没错,但我觉得她更多地是认为没有人能理解她在想些什么,这点从那边朱仲杉的反应就看得出来。

    恐惧与孤独,这足以构成她踌躇不前的理由了,毕竟现在的她可算不上是予然一身,有些事不能单凭着一身莽劲去解决。”

    但就算心里明白了这些,洛箫霞也不会在表面上做出什么表示的,不过朱鸿玲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在她这边就是了。

    “仲杉,你回去之后直接将这书交给父皇就行,然后告诉他,要是他觉得不妥可以直接遣人告诉我,到时候我便什么都不做,当好我的公主,去享我的富贵就是了。”

    听到自己姐姐说了这么一翻无厘头的话,本就对手上之书不甚理解的朱仲杉更加疑惑了,不过他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一个地方绝对存在问题。

    “皇姐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一起回金陵城?”

    金陵城,也称应天府,是明帝国一开始,也是现在的都城,理论上是朱鸿玲以及这一船人这次的目的地。

    “回肯定是要回的,但这事要是我当面去说的话,恐怕只会落地双方都没有用于冷静下来的时间,甚至直接失了转圜的余地。”

    这朱鸿玲越说朱仲杉是越感受到了不安,其实他对朱鸿玲说的那些却实感到难以理解,这本不应该是一个储君应该有的状态,但他不是在这正需要结识百官,实**王之术的时候被送到了朱鸿玲这边嘛……

    见朱仲杉陷入了沉默,朱鸿玲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并递交到了洛箫霞手上。

    “麻烦小霞替我把这个交给船上一位叫耿雨田的医官。”

    接过了那封还带着体温的信,洛箫霞挑了挑眉,“私人书信?”

    虽说朱鸿玲算是变相地下达了逐客令,但既然对方是直接递给她了一个大瓜,洛箫霞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是啊,他在不列颠帮了我不少忙,而他的家族也算得上是我潜在的政治盟友,情诗写的也不错,只可惜送错了人。”

    “行,这事咱帮定了!”

    言罢,洛箫霞竟是直接起身,也没有去细致地思考这件事背后有什么深意。

    不过她才走了两步,就在房门之前站定,随后转身询问,“你这信中内容是强硬的还是偏向委婉一点?”

    朱鸿玲是完全没有想到洛箫霞有如此高的行动力,而也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后者却是完全没有等她回复的意思,直接夺门而出。

    看见有人出来了,守在门口的李雪云和洛箫影齐齐回头,洛箫霞却是完全没有理会她们,径直朝左侧船舷的方向走去,而她身后,传来的是朱鸿玲有些无奈的声音。

    “言辞不要太激烈了,省得你我都尴尬。”

    闻言洛箫霞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而这时朱鸿玲也已经来到了门口。

    “箫影,你跟上去,替我听听小霞到底说了些什么。”

    洛箫影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后拱手称是,便离开了这里。

    “啧,这才几天啊,不该这么快就倒向小霞了吧,这都要犹豫……

    你说待会她不会瞒着我些什么吧?”

    一旁的李雪云则是白了自家公主一眼,“人家是在疑惑这种事情为什么殿下不让我去,既然是探听,肯定是要避嫌的。

    当然,陛下会做出这种决断,自然是因为霞姑娘将要说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反正最后朱鸿玲只是用抿着嘴轻笑作为对李雪云的回复,然后便是一段不长不短且这些天稀松平常的沉默。

    正当朱仲杉走过来想要搭话的时候,突然有一人快步朝这边过来了。

    李雪云认得那人,正是三年前同公主封号一起到来的皇家侍卫之一,到了今天,自然也成了朱鸿玲的亲近护卫。

    于是李雪云并未阻拦,任由他到了朱鸿玲跟前并与其耳语了几句。

    在那人传递完消息之后,朱鸿玲面色微动,但也是在转瞬之间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不过她的这点小动作注定是无法瞒住已经追随了她五年的李雪云的。

    也不等其人询问,朱鸿玲主动说道:“雪云你去陪仲杉说会儿话吧,有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我去找船长说几句话。”

    朱鸿玲这边的事情暂且不提,洛箫影已经是跟在洛箫霞身后来到了右舷,也看到了每次日出都会在这里读书的耿雨田。

    “耿公子。”

    远远地,洛箫霞打了声招呼,既然听到了声响,耿雨田也回过头来礼貌地微笑点头示意。

    “今天读的什么书啊?”

    毕竟这些天两人也有过不少交流,耿雨田没有怎么犹豫就给出了答复,“《礼记》。”

    他回答地漫不经心,洛箫霞的心中却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虽说洛箫霞作为外来者,并不清楚所谓《礼记》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但这并不妨碍她清楚地记得这两个字眼不久之前才从自己的眼前飘过过……

    “那是一本怎么样的书?”

    听到洛箫霞有此疑问,耿雨田却是愣了一下,因为就他之前对洛箫霞的了解,和这个看起来落落大方却始终和人保持距离的姑娘谈谈风月可以,可一但谈论到具体的学问她就会显得兴趣缺缺然后主动岔开话题。

    可正当耿雨田意欲回答的时候,洛箫霞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她是真的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什么的不感兴趣。

    “耿公子觉得你要把手上这本书专研到什么程度才能读得懂她?”

    闻言耿雨田身形一震,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洛箫霞手腕一翻,一封书信便出现在了她的两指之间。

    看着耿雨田将其拿走,洛箫霞也没有多余言语,就在一旁静静等着他将信封拆开,并浏览完其中的内容。

    不过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事实上在洛箫霞的感觉里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耿雨田便放下了手上的信纸,然后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的大陆。

    “上面写了什么?”

    耿雨田的这番举动无疑激起了洛箫霞的好奇心,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耿雨田竟然直接将信纸递回到了她的手上。

    大致扫了一眼,洛箫霞立刻便明白了为什么耿雨田看地如此之快,因为这张纸上仅仅只有一句话,除此之外便是一副简笔插画。

    画上是一个望着远方山峦的少女,那挂在山头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朝阳还是夕阳,而在那占了大半个天空的空白处有着这么一段话。

    “奈何七尺身躯欲许国,恐再难许卿。”

    不同于耿雨田,洛箫霞盯着这信纸看来许久这才略带调侃地说道:“这怎么看着像是男方才该有的口吻呢?”

    之所以洛箫霞会盯着这简洁易懂的画面看如此之久,那是因为除了最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与箫海梅进行了一番讨论之外,她还自己思索了一下今天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过吧,耿雨田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在那里皱眉不语,当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洛箫霞早已对此有了对策。

    “其实吧,咱觉得爱情本身其实是一种很矛盾的东西,自古以来所谓的浪漫莫过于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但要是两株大树离得太近的话只会相互遮蔽阳光,并激烈地竞争有限的水分与无机盐,最后的结果是这两颗树的生物总量往往比不上一棵单独种植的树。

    比翼鸟就更离谱了,离了对方就活不了,活该灭绝……”

    不得不说,洛箫霞这番话是成功地刺激到了耿雨田,不说这个刚刚被拒绝的小青年了,就连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洛箫影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不是说你对某些事情不能有自己的见解,但说话还是要看场合的吧?

    耿雨田明显不想和洛箫霞争论什么,但不意味着现在心中莫名有一股气的他不会给洛箫霞挑刺儿,“霞姑娘刚刚一开始便说了爱情是矛盾的,但为什么我从始至终都只听到了你对那两句话的批判?”

    对此,洛箫霞浅浅一笑,“因为爱能使人坚强,这点咱深有体会,不过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了。

    说到底,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每一个个体都有自己的立场,要是大家都吧自己给打磨圆润了去迎合另一个人,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一加一小于二……

    咱觉得爱所追求的是灵魂的契合,而不是身体上的负距离接触,耿公子说是也不是?”

    ……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晚些时候,属于朱鸿玲的舱室里,此地的主人有些好笑地询问回来向她汇报的洛箫影。

    朱鸿玲的表情还算自然,毕竟事情并没有超出她的想象,但朱仲杉的脸上总有一丝不悦,事实上,这些天他时候一直是这个状态,只是现在又展现无疑了罢了。

    即使只凭借自己的经验,洛箫影也可以确定这不是这位皇子与生俱来的状态,不过她不是很能理解其中的原由,总不能是因为小霞对待他姐姐随意而亲近的态度吧?

    回到眼下,在把目光从朱仲杉身上移开之后,洛箫影继续了她的汇报,“是,不过除此之外,小霞最后还有一些言语。”

    “嗯,说来听听。”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