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拼凑出的真相与晚宴之前
神枢港外海，一头钢铁巨兽伫立在平静的海面之上，厚实的全封闭式装甲与全炮塔设计证明了它是这个时代最新海战思想指导下的产物。
在短暂的宁静之后，海面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整齐且摄人心魄的怒吼，烈焰伴随着漆黑的浓烟喷涌而出，四门双联装380毫米火炮齐射所产生的巨大后坐力更是让“宁南号”的舰体发生了些许平移。
当然，主炮齐射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位于“宁南号”右舷的五座双联装130毫米副炮早就调整好了方向与射角，而不断闪烁的炮口火焰也与主炮相映成趣，端是一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画面……
两分钟之后，待这只巨兽的主炮咆哮了四转，“宁南号”的甲板上终于逐渐恢复了平静，唯有大量爆燃性物质燃烧后的焦糊味儿久久难以散去。
老实说，压制一处规模不大的敌军炮兵阵地用不着这么大规模的炮击，但郑鸿祥这么做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这是表明态度，表明在有不列颠下属正规部队参与针对明帝国皇室成员的“冲突”的情况下，明帝国，至少是郑氏水师有能力有决心将这场“冲突”升级为战争。
其二，说到底“宁南号”是一艘带着实验性质的新船，如此“接近实战”的场景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就观察员的汇报来看，这次炮火压制的效果是显著的，敌人在一开始的混乱和之后的无可奈何之后，几乎是在确定暂时不会再有炮击之时立刻选择了撤离。
为了避免可能的第二次炮击，他们更是连重伤员都直接抛弃了，更别说去处理满地的残肢断臂……
至于“宁南号”本身，它会继续在此处待命，直到一切结束。
……
神枢港郊外的某处旷野，不断有海风一路从海上吹到毫无遮拦的此处，而一群身穿不列颠军服的人则是在狼狈地顺风逃窜。
他们失败了，但事实上在交手之前一切都进展顺利，而且他们还额外安排了一个炮兵支援连用于阻击明帝国可能回援的部队。
不过一交上手他们就发现了不对，敌人的数量比预想中多出来不少，而且那持续了整整两分钟的炮击毫无疑问来自于海上的战舰，就火力密度来看，还很有可能不止一艘。
而也就是在这三四十人狼狈逃串的时候，他们身前不远处的草丛中却传来了清脆的枪声。
待为首的军官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时，已经又有两名士兵倒在了地上，此人一咬牙一跺脚，竟是直接将手上的武器放下，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并号令自己的士兵作出与他相同的动作。
其中似乎有几个人显得极其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照做了。
此后他们前方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就站在原地不要动。”
随后便没有了动静，既没有枪声继续响起，也没有明帝国的士兵主动走出来。
此刻队伍中的安德鲁反应了过来，前面的敌人人数应该不是特别多，至少没有他们人多，这些士兵当然可以投降，但是他不能……
可正当他打算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他恨之入骨的声音，“前面的不列颠军队，到此为止了！”
转过身去，安德鲁看见了朱鸿玲那张虽然好看，但他做梦都想撕碎的脸，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无所顾忌了起来，竟是直接摸出了一把藏在衣服口袋中的小巧手枪。
不过也就是在他刚刚举起手枪的时候，两声枪响依次响起，较快的一枪来自朱鸿玲，子弹从左轮手枪的枪膛中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安德鲁的天灵盖。
慢一步的是洛箫霞，这一发步枪弹从侧后方钉入了他的后心，所以毫无意外的，安德鲁扑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对于朱鸿玲来说，这次行动的过程虽然有些许瑕疵，但结果是好的，接下来就是展现敲竹杠技术的时候了。
不过在哪之前，她还要先处理一下眼前的情况，在士兵们打扫战场外加处理俘虏的时候，洛箫霞带着洛箫影来到了朱鸿玲身边，前者的声音更是远远儿的就传过来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就算知道机会渺茫也要试一下能不能极限一换一？”
朱鸿玲当然知道洛箫霞指的是什么，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叫安德鲁，以前是一个公爵，至于他和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大概是他几年前被我搞得家破人亡了吧……
哎不对，他是今天才死的，那之前是不是顶多算家破？”
这话听在洛箫影耳中自然是让她不明所以，但洛箫霞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是，你当时都没有验尸的吗，这么不谨慎小心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鸿玲则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怎么没验尸，不过当时都说他是自焚而亡，那具烧焦了的尸体根本看不清面孔，不过缺失的牙齿和腿上的伤口是吻合的。
不过他能隐忍布局这么多年是我没想到的，倒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
在朱鸿玲感慨期间，洛箫霞不住地点头，不过她并不是在赞同朱鸿玲的感慨，而是说她对刚刚箫海梅结合所有她知道的事实所拼凑出来的真相表示认可。
在确认了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连李雪云也在忙着统计什么，一时半会儿不会在意她们这边之后，洛箫霞开口说道：“鸿玲，要不要听一听咱的猜测？”
听到洛箫霞突然这么说朱鸿玲确实有些意外，她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洛箫霞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猜测，不过她终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见朱鸿玲同意了，没有去管全程都像只是一个背景板，一点参与感都没有的洛箫影，洛箫霞缓缓道来。
……
安德鲁想让朱鸿玲死，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不列颠也有人想要她死，此人一定位高权重，能调动军队，他的动机尚不清楚，但肯定和海贸利益链或不列颠和明帝国间的邦交脱不开干系。
然后便是明帝国内部，太后估计是不想让朱鸿玲好过，但她并不是直接想要朱鸿玲的命，更多的应当是挑拨皇帝和宰相。
宰相之女被皇帝的人劫走，皇帝为了演好这出戏派人在神枢港去接沈文雯，随后朱鸿玲便受到了仇家的报复，在她身边一半以上护卫都不在的时候。
……
“但是原本只要你好好呆在总督府，最多也就只是一次刺杀，你干嘛这么大摇大摆地往郊区钻，总不能是为了把毛锦彪和尤雅拖下水吧？”
其实就连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洛箫影都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因为如果安德鲁不知道朱鸿玲会离开总督府的话，就算朱鸿玲卖了个破绽，他们敢上吗，就不怕这是一个陷阱？
“是开普殖民地的人通知的我，说是发现了一队海盗绑架了沈文雯，要我立刻亲自过去，不让他们就要撕票了……”
“那这事不是只需要问问小影子……”说到一半洛箫霞直接就反应了过来，好家伙，那时候她和洛箫影已经走了，而且大概率毛锦彪也刚带人走没多久……
细细想来，从总督府出发以后，他们两队人的路线在很大程度上是重合的，而只要朱鸿玲能快速追上毛锦彪的话，那她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果然，很多时候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身份转换就在须臾之间。
但问题就在于在洛箫霞出发之前，朱鸿玲就“请求”她在将沈文雯接出来之后带人去堵安德鲁的后路，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敌人的计划了。
想着想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身影浮现在了洛箫霞的脑海之中，她甚至不自觉地嘀咕了出来，“封伯均……”
对此朱鸿玲笑而不语，不过吧，问题还没完呢，这次交锋的胜负手毫无疑问是海上那艘钢铁巨舰，当然了，对为什么“宁南号”会准时出现在这里不解的人之中并不包括洛箫霞。
早在洛箫霞第一次看到“远南号”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了它庞大的锅炉系统所连接的不仅仅是动力系统，还有一个粗糙但堪堪够用的发电机。
不过整个“远南号”上都没有任何可见的用电器，那个发电机只是专门为一台无线电收发装置服务的，于是乎最后一块拼图便也凑齐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洛箫霞对着大海的方向发了会儿神，而这时有一只素手就那么随意地在她头上乱揉了几下，让原本就不整齐的发丝更加凌乱了几分。
“其实吧，我玩儿这么大的主要原因还是在小霞身上哦～”
先是拍开了自己头上的爪子，随后只是瞥了朱鸿玲一眼，洛箫霞便继续将目光放在了海岸线上，“自从大事定下之后，咱就一直顺着咱‘潇洒自由却自有法度’的性子，说白了就是任性，所以要是鸿玲真有心摸索咱的行为规律的话……那便随你。”
说完之后，洛箫霞对着开始西下的夕阳伸展了一下纤细的腰身，酥绵绵地说了一句，“咱去搞点晚饭说是。”
看着洛箫霞朝海岸线方向不断远去的背影，朱鸿玲先是愣了一会儿，直到洛箫影也与她插肩而过，这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晚上总督府有晚宴，你俩不来吗？”
不过洛箫霞却是连头都没回，只是将手举过头顶，胡乱挥了挥，“那就搞点夜宵……”
话说洛箫霞的身影渐行渐远，但洛箫影却半途折了回来，迎着朱鸿玲好奇的目光，洛箫影轻轻摇了摇头，“小霞说她要下海捕鱼，不方便带着我，然后就是她会在晚饭前回来的。”
……
夕阳斜斜地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一道苍白且巨大的身影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跃出了海面，这端是一幅神圣且充满美感的画面，要是祂的嘴里没有叼着鱼的话……
此鱼身体细长，有着标志性的长吻、巨大的背鳍以及月牙状的尾鳍。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细节值得注意，那就是它的身上并没有一处咬痕，非要说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那大概是它的头骨明显向下凹陷了一些，就像是被什么硬物迎头痛击了一般……
随着“登陆”后的洛箫霞去除自己身上的水分子的动作，这处海崖一度水雾迷茫。
不过看着眼前这只大概率是因为脑死亡而一动不动的大鱼，洛箫霞听到了箫海梅的声音，“话说晚宴的话估计时间不短吧，等到晚上的时候，怕不是都臭了，这天气。”
洛箫霞对此深以为然，所以她如是说道：“这可难不倒咱，所以梅儿你赶快想想办法啊！”
听到这句话，箫海梅顿时也是来了兴致，不过之前紧绷了一段时间，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嘻嘻……这样吧，你给我撒个娇怎么样？”
如果这时有人在旁边的话，他会看见洛箫霞像一个柱子杵在那里愣了半晌，任由海风撩动她的衣袍。
最终，洛箫霞似乎还是选择了屈服，她先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求求你了……”
随后又是在心里暴喝了一声，“给爷爬！”
这一套操作是成功地把箫海梅“逗”得前仰后合，回答洛箫霞的语气中都带着压制不住的笑意，“行了行了，我错了，下次还敢……”
当然，说归说，箫海梅做事情还是丝毫不马虎的，在那条鱼在浮空之后一层冰碴子立刻包裹住了鱼的全身，随后冰层不断加厚，但并没有变成一大坨，而是变成了葫芦的形状。
最后，这冰葫芦的腰部被系上了绳索，另一头则系着一串合金板砖。
待一切都完成了之后，这一坨略显抽象的事物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被沉入了海中，溅起来的浪花不亚于前不久洛箫霞自己入海时的动静。
看完这一切之后，洛箫霞叉着腰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在夕阳之下朝着总督府的方向走去了，毕竟抢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
当洛箫霞抵达总督府的时候，晚宴似乎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正是梳妆打扮的时候。
且说洛箫霞这一路上发现这总督府中上上下下都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不论是侍女还是官员，见了她都会喊上一声“日安，镇抚使”，随后浅浅地行上一礼。
出于洛箫霞那易于常人的听力，她无意间听到了刚刚过去的一群侍女谈论着什么“这个镇抚使好可爱，今晚上要是再打扮打扮……到时候咱们有眼福了……”之类的。
在短暂的宁静之后，海面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整齐且摄人心魄的怒吼，烈焰伴随着漆黑的浓烟喷涌而出，四门双联装380毫米火炮齐射所产生的巨大后坐力更是让“宁南号”的舰体发生了些许平移。
当然，主炮齐射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位于“宁南号”右舷的五座双联装130毫米副炮早就调整好了方向与射角，而不断闪烁的炮口火焰也与主炮相映成趣，端是一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画面……
两分钟之后，待这只巨兽的主炮咆哮了四转，“宁南号”的甲板上终于逐渐恢复了平静，唯有大量爆燃性物质燃烧后的焦糊味儿久久难以散去。
老实说，压制一处规模不大的敌军炮兵阵地用不着这么大规模的炮击，但郑鸿祥这么做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这是表明态度，表明在有不列颠下属正规部队参与针对明帝国皇室成员的“冲突”的情况下，明帝国，至少是郑氏水师有能力有决心将这场“冲突”升级为战争。
其二，说到底“宁南号”是一艘带着实验性质的新船，如此“接近实战”的场景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就观察员的汇报来看，这次炮火压制的效果是显著的，敌人在一开始的混乱和之后的无可奈何之后，几乎是在确定暂时不会再有炮击之时立刻选择了撤离。
为了避免可能的第二次炮击，他们更是连重伤员都直接抛弃了，更别说去处理满地的残肢断臂……
至于“宁南号”本身，它会继续在此处待命，直到一切结束。
……
神枢港郊外的某处旷野，不断有海风一路从海上吹到毫无遮拦的此处，而一群身穿不列颠军服的人则是在狼狈地顺风逃窜。
他们失败了，但事实上在交手之前一切都进展顺利，而且他们还额外安排了一个炮兵支援连用于阻击明帝国可能回援的部队。
不过一交上手他们就发现了不对，敌人的数量比预想中多出来不少，而且那持续了整整两分钟的炮击毫无疑问来自于海上的战舰，就火力密度来看，还很有可能不止一艘。
而也就是在这三四十人狼狈逃串的时候，他们身前不远处的草丛中却传来了清脆的枪声。
待为首的军官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时，已经又有两名士兵倒在了地上，此人一咬牙一跺脚，竟是直接将手上的武器放下，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并号令自己的士兵作出与他相同的动作。
其中似乎有几个人显得极其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照做了。
此后他们前方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就站在原地不要动。”
随后便没有了动静，既没有枪声继续响起，也没有明帝国的士兵主动走出来。
此刻队伍中的安德鲁反应了过来，前面的敌人人数应该不是特别多，至少没有他们人多，这些士兵当然可以投降，但是他不能……
可正当他打算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他恨之入骨的声音，“前面的不列颠军队，到此为止了！”
转过身去，安德鲁看见了朱鸿玲那张虽然好看，但他做梦都想撕碎的脸，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无所顾忌了起来，竟是直接摸出了一把藏在衣服口袋中的小巧手枪。
不过也就是在他刚刚举起手枪的时候，两声枪响依次响起，较快的一枪来自朱鸿玲，子弹从左轮手枪的枪膛中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安德鲁的天灵盖。
慢一步的是洛箫霞，这一发步枪弹从侧后方钉入了他的后心，所以毫无意外的，安德鲁扑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对于朱鸿玲来说，这次行动的过程虽然有些许瑕疵，但结果是好的，接下来就是展现敲竹杠技术的时候了。
不过在哪之前，她还要先处理一下眼前的情况，在士兵们打扫战场外加处理俘虏的时候，洛箫霞带着洛箫影来到了朱鸿玲身边，前者的声音更是远远儿的就传过来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就算知道机会渺茫也要试一下能不能极限一换一？”
朱鸿玲当然知道洛箫霞指的是什么，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叫安德鲁，以前是一个公爵，至于他和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大概是他几年前被我搞得家破人亡了吧……
哎不对，他是今天才死的，那之前是不是顶多算家破？”
这话听在洛箫影耳中自然是让她不明所以，但洛箫霞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是，你当时都没有验尸的吗，这么不谨慎小心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鸿玲则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怎么没验尸，不过当时都说他是自焚而亡，那具烧焦了的尸体根本看不清面孔，不过缺失的牙齿和腿上的伤口是吻合的。
不过他能隐忍布局这么多年是我没想到的，倒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
在朱鸿玲感慨期间，洛箫霞不住地点头，不过她并不是在赞同朱鸿玲的感慨，而是说她对刚刚箫海梅结合所有她知道的事实所拼凑出来的真相表示认可。
在确认了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连李雪云也在忙着统计什么，一时半会儿不会在意她们这边之后，洛箫霞开口说道：“鸿玲，要不要听一听咱的猜测？”
听到洛箫霞突然这么说朱鸿玲确实有些意外，她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洛箫霞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猜测，不过她终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见朱鸿玲同意了，没有去管全程都像只是一个背景板，一点参与感都没有的洛箫影，洛箫霞缓缓道来。
……
安德鲁想让朱鸿玲死，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不列颠也有人想要她死，此人一定位高权重，能调动军队，他的动机尚不清楚，但肯定和海贸利益链或不列颠和明帝国间的邦交脱不开干系。
然后便是明帝国内部，太后估计是不想让朱鸿玲好过，但她并不是直接想要朱鸿玲的命，更多的应当是挑拨皇帝和宰相。
宰相之女被皇帝的人劫走，皇帝为了演好这出戏派人在神枢港去接沈文雯，随后朱鸿玲便受到了仇家的报复，在她身边一半以上护卫都不在的时候。
……
“但是原本只要你好好呆在总督府，最多也就只是一次刺杀，你干嘛这么大摇大摆地往郊区钻，总不能是为了把毛锦彪和尤雅拖下水吧？”
其实就连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洛箫影都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因为如果安德鲁不知道朱鸿玲会离开总督府的话，就算朱鸿玲卖了个破绽，他们敢上吗，就不怕这是一个陷阱？
“是开普殖民地的人通知的我，说是发现了一队海盗绑架了沈文雯，要我立刻亲自过去，不让他们就要撕票了……”
“那这事不是只需要问问小影子……”说到一半洛箫霞直接就反应了过来，好家伙，那时候她和洛箫影已经走了，而且大概率毛锦彪也刚带人走没多久……
细细想来，从总督府出发以后，他们两队人的路线在很大程度上是重合的，而只要朱鸿玲能快速追上毛锦彪的话，那她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果然，很多时候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身份转换就在须臾之间。
但问题就在于在洛箫霞出发之前，朱鸿玲就“请求”她在将沈文雯接出来之后带人去堵安德鲁的后路，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敌人的计划了。
想着想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身影浮现在了洛箫霞的脑海之中，她甚至不自觉地嘀咕了出来，“封伯均……”
对此朱鸿玲笑而不语，不过吧，问题还没完呢，这次交锋的胜负手毫无疑问是海上那艘钢铁巨舰，当然了，对为什么“宁南号”会准时出现在这里不解的人之中并不包括洛箫霞。
早在洛箫霞第一次看到“远南号”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了它庞大的锅炉系统所连接的不仅仅是动力系统，还有一个粗糙但堪堪够用的发电机。
不过整个“远南号”上都没有任何可见的用电器，那个发电机只是专门为一台无线电收发装置服务的，于是乎最后一块拼图便也凑齐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洛箫霞对着大海的方向发了会儿神，而这时有一只素手就那么随意地在她头上乱揉了几下，让原本就不整齐的发丝更加凌乱了几分。
“其实吧，我玩儿这么大的主要原因还是在小霞身上哦～”
先是拍开了自己头上的爪子，随后只是瞥了朱鸿玲一眼，洛箫霞便继续将目光放在了海岸线上，“自从大事定下之后，咱就一直顺着咱‘潇洒自由却自有法度’的性子，说白了就是任性，所以要是鸿玲真有心摸索咱的行为规律的话……那便随你。”
说完之后，洛箫霞对着开始西下的夕阳伸展了一下纤细的腰身，酥绵绵地说了一句，“咱去搞点晚饭说是。”
看着洛箫霞朝海岸线方向不断远去的背影，朱鸿玲先是愣了一会儿，直到洛箫影也与她插肩而过，这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晚上总督府有晚宴，你俩不来吗？”
不过洛箫霞却是连头都没回，只是将手举过头顶，胡乱挥了挥，“那就搞点夜宵……”
话说洛箫霞的身影渐行渐远，但洛箫影却半途折了回来，迎着朱鸿玲好奇的目光，洛箫影轻轻摇了摇头，“小霞说她要下海捕鱼，不方便带着我，然后就是她会在晚饭前回来的。”
……
夕阳斜斜地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一道苍白且巨大的身影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跃出了海面，这端是一幅神圣且充满美感的画面，要是祂的嘴里没有叼着鱼的话……
此鱼身体细长，有着标志性的长吻、巨大的背鳍以及月牙状的尾鳍。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细节值得注意，那就是它的身上并没有一处咬痕，非要说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那大概是它的头骨明显向下凹陷了一些，就像是被什么硬物迎头痛击了一般……
随着“登陆”后的洛箫霞去除自己身上的水分子的动作，这处海崖一度水雾迷茫。
不过看着眼前这只大概率是因为脑死亡而一动不动的大鱼，洛箫霞听到了箫海梅的声音，“话说晚宴的话估计时间不短吧，等到晚上的时候，怕不是都臭了，这天气。”
洛箫霞对此深以为然，所以她如是说道：“这可难不倒咱，所以梅儿你赶快想想办法啊！”
听到这句话，箫海梅顿时也是来了兴致，不过之前紧绷了一段时间，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嘻嘻……这样吧，你给我撒个娇怎么样？”
如果这时有人在旁边的话，他会看见洛箫霞像一个柱子杵在那里愣了半晌，任由海风撩动她的衣袍。
最终，洛箫霞似乎还是选择了屈服，她先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求求你了……”
随后又是在心里暴喝了一声，“给爷爬！”
这一套操作是成功地把箫海梅“逗”得前仰后合，回答洛箫霞的语气中都带着压制不住的笑意，“行了行了，我错了，下次还敢……”
当然，说归说，箫海梅做事情还是丝毫不马虎的，在那条鱼在浮空之后一层冰碴子立刻包裹住了鱼的全身，随后冰层不断加厚，但并没有变成一大坨，而是变成了葫芦的形状。
最后，这冰葫芦的腰部被系上了绳索，另一头则系着一串合金板砖。
待一切都完成了之后，这一坨略显抽象的事物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被沉入了海中，溅起来的浪花不亚于前不久洛箫霞自己入海时的动静。
看完这一切之后，洛箫霞叉着腰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在夕阳之下朝着总督府的方向走去了，毕竟抢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
当洛箫霞抵达总督府的时候，晚宴似乎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正是梳妆打扮的时候。
且说洛箫霞这一路上发现这总督府中上上下下都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不论是侍女还是官员，见了她都会喊上一声“日安，镇抚使”，随后浅浅地行上一礼。
出于洛箫霞那易于常人的听力，她无意间听到了刚刚过去的一群侍女谈论着什么“这个镇抚使好可爱，今晚上要是再打扮打扮……到时候咱们有眼福了……”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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