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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分家

    云家大宅,前后两院,回廊联通,最前是待客的正厅。两个院子各自独立,但若要去到后院,必经前院路过。

    云飘飘和云青阳小时候多是在前院长大的,除去父母回来的日子和晚上睡觉的时间,一年365天算至少300天都在前院。

    其实,云飘飘是到1岁的时候才回家的,她生在外面,又因着是头生,身体又弱,云山夫妇便舍不得把她丢开,走哪都带着。

    后来有了弟弟云青阳,母亲褚兰英便在家呆了一年,尽心陪伴女儿,喂养儿子。

    也许是打小在外漂泊,母亲不能及时喂养的原因,云飘飘的肠胃和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母亲每每望着瘦弱单薄的云飘飘,常常叹息自责,总担心她不能长大成人。

    没想到女儿竟也及笄了,纵使没有云朵朵的丰腴圆润,终究是康健长大。此前云山夫妇每次回来看到女儿,满眼的欢喜和欣慰。

    很多时候云青阳不解爹娘为什么对姐姐那么宠爱,偶然问起,爹娘只是一句,“姐姐命苦。”要他护好姐姐,因此,云青阳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哥哥。

    云青阳这次宠溺云飘飘更是宠上了天,十四五的孩子愣生生扛着个成年男人,拖着一个小油瓶,还有小油瓶的狗回了家。

    四人一狗刚进院子,就听见前院的门咣当声响,云上阳拎着棍子横刀立马站在回廊上,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云飘飘止住脚步,一改刚刚央求云青阳时的撒娇卖萌,挑眉戏谑道,“手下败将,是想再让我的蝙蝠给你上点毒还想再让我的小羊给你整掉颗牙?”

    “云飘飘,你嫁不出去还不让我姐姐嫁人了?你把野汉子领回家是打算把我们云家的名声都搞臭吗?”云上阳气的脸红脖子粗,握紧手中棍子。

    小拖油瓶正伏在云飘飘的肩头昏昏睡着,听到有人说话猛地把小脑袋扭过去看,迷糊着小胖,呆萌呆萌地问,“你是谁?”

    “这是我家,你说我是谁?”云上阳见云青阳身上背着人,豪横地抖了抖手中的棍子。

    “你家?”小拖油瓶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道,“你家?怎么证明?”

    这一问,居然把云上阳给问住,“我家就是我家,凭什么要证明?”

    “证明不了,这里就不是你家呀。”小拖油瓶摇摇自己的虎头虎脑啧啧道,然后眼睛一闭,继续趴在云飘飘肩头,嘴里还嘟囔着:“姐姐,把他赶走!”

    真是个小机灵鬼!云飘飘噗嗤一笑,冲着云上阳扬了扬下巴道,“听见没?你是挨打呢?还是自己乖乖回你的院子里去。”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今天不把你们打出云家大门。”纵使云飘飘无心与他缠斗,云上阳绝不会放过这个时机,这姐弟俩一个抱着孩子,一个背着个汉子,眼看只剩下吃亏的份儿。

    心下想着,云上阳拎着棍子就冲他们砸过来,谁知,还未待云飘飘出手,云青阳背上黑衣人猛然反推棍子,直直打在云上阳的脑门,一个大包迅速鼓起。

    云上阳痛地嗷嗷大叫,惹得云河、涂凤、云朵朵全从院子里出来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哎呦呦,飘飘啊,你叔父和我待你不薄吧,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啊。”涂凤说着嚎啕大哭,那哭声简直震彻整个棠梨沟,直骂云飘飘是个白眼狼。

    说实话,这是云飘飘两世人生首次见人撒泼,而且还撒的理直气壮,气吞山河。

    云飘飘无奈摇头,回头对云青阳说,“你先带他们回后院。”

    云青阳微微颔首,这两日的相处,眼前的云飘飘他是放心的,起码吃不了亏。

    待到小拖油瓶迷迷糊糊抱着他的小奶狗迈进后院的门,云飘飘稳稳站定,挺直脊背,不疾不徐道:

    “婶娘,伤了云上阳是我们不对,但我们是正当防卫,如若我们不还手,这棒子就是打在我和青阳的头上,也许就是当场毙命,婶娘,你是想看云上阳头上有个包呢,还是想看我们姐弟俩当成毙命?”

    这丫头的问题着实刁钻,涂凤怔住,哭声停止,只是看着云飘飘,眼前这个丫头片子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是,我们姐弟俩没了爹娘,日后也不会再有人把源源不断的银子拿回家,那丧礼的银子也被我们退回了。如若婶娘肚子里有气尽管撒出来,何必借着云上阳的手来作势,莫非婶娘还真是想致我们于死地不成?”

    “飘飘,休要胡说。”云河的眉头拧成疙瘩,瞥了眼涂凤道,“你婶娘绝没那个意思。”

    云飘飘抿了抿唇,继续悠悠道,“有没那个意思我们姐弟也全不计较了,只是飘飘想,既然婶娘这么不待见我们,那从今日起,我们姐弟完完全全搬回后院,单过!日后是生是死也不需婶娘费心,也免得叔父夹在中间为难。”

    云飘飘在无围岛云青庵待了18年,听了太多前来上香求拜者的家族纷争、为了蝇头小利反目成仇,云上阳和涂凤的小九九,她一眼就明白了。

    “飘飘。”云河眉间的沟壑更深了。

    “叔父,我们搬回后院之后,便要另起炉灶一家人,吃穿用度都要钱,希望叔父看在我们爹娘的份上,把爹娘16年来存在叔父婶娘那里的银钱分我们一半。”

    “好。”云河见侄女去意已决,心痛颔首。

    “好个屁。”涂凤登时就从地上站起来,“还有钱吗,你就好?咱们辛苦把他们拉扯这么大,容易吗?喂个狗还会摇摇尾巴呢,这就是条蛇,临了还要咬你一口肉。”

    云飘飘淡淡地笑了,“是,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是挺难受的,那婶娘就好好抱着我爹娘挣来的肉喂养你的儿子。”

    说完,她淡淡一礼便往后院走。

    “站住。”云上阳扶着门框喊,“你们既然要滚就滚远点,限你们明日午时滚出云家宅子。”

    云飘飘直接笑了,满眼含笑的眸光逼向云河,“叔父,这是你的意思吗?”

    云河目光躲闪,不敢正去瞧云飘飘。

    “我不管是不是叔父你的意思,如果觉得我们姐弟碍眼呢,想搬那你们搬。”云飘飘原本的满脸笑意陡然收回,转而是骇人的凌厉。

    云飘飘头也不回地回到后院,赶紧跑到云青阳面前,给云青阳捶背揉肩,“青阳辛苦了,姐姐以后一定不乱发善心了。”

    云青阳本就不怨她,扯过她软若无骨的小手,示意她坐下。

    “我都听到了。”云青阳是跟着父亲练过真功夫的,耳力自然好,不像云飘飘就是个花拳绣腿。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那些慈眉善目、贤良淑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云飘飘长吁道,真真是全时空人性从未变过呀。

    云青阳点头,从云上阳抢夺月牙佩开始,他们就开始了算计,如若没有叔父的点头,婶娘的助力,云上阳打死也没那么大胆子。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赚钱和报仇。”云飘飘葱白小手托着尖尖下巴,与云青阳商议着以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