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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接房

    “可有任堂主的消息?”

    “回禀圣女殿下,还未能打听到。”

    “那……此前你说的那件事,可有安排妥当?”

    “圣女殿下还请放心,半月之内,便能诛杀此贼。”

    “还须半月?”圣女显然有些不满:“此贼屡次坏我大事,居然还要让他苟活半月?”

    魏堂主赶忙解释道:“道观之中,还须得做些准备。若只是让那人丧命,其实轻而易举,圣女殿下今日下令,今日便能让他身首异处。但属下以为,若能当着荆王等人的面,将其堂堂诛杀,日后蕲州锦衣卫行动起来,或许会多一番掣肘。”

    圣女的细眉一拧,问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圣女殿下,那锦衣卫本就领了朱家朝廷的旨意,负责清剿我圣教教众。若是他们当中之人却因装神弄鬼之事,在众人面前身亡,应天府那边的锦衣卫镇抚司一定会来函申饬。所谓抓贼的,自己却成了贼。如此一来,锦衣卫百户所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必然会畏首畏尾。如此一来,我教便可继续遣人进入州城,完成未尽之事。”

    “这……是否牵强了些?一个应天府的镇抚司,恐怕对京师朝廷的命令,还不敢如何阳奉阴违。更何况一个区区百户所?”

    魏堂主又道:“此处仅是其一。其二,蕲州城无论州衙、锦衣卫衙门,乃至于市井百姓,许多人都知道这名叫陈逸的小子,在抓捕我教众之事上出了大力。如果让其悄然身死,怕是无法威吓,反倒是便宜了他;若是让其在众目睽睽之下惨死,于州城官绅百姓,都是一个大大的警告。”

    “以后但凡有与圣教作对之事,恐怕也得犹豫几分。”

    圣女听罢,这才点点头:“如此甚好,今年年末,总坛使者和内法堂法主也要动身前来湖广。这诛杀贼人只是小事,仅为大业的第一步而已,还须速速完成,以免误了后面的事情。”

    “谨遵圣女令旨!”魏堂主当即就是一礼,捏着莲花手印,便倒退着退向院门。走到半途,他又忽地问道:“圣女在此处可还习惯?属下去山下寻些童男童女上来,伺候圣女饮食起居如何?”

    “不必了,人多眼杂,只需将吃穿用度按时送来,其他不用你等操心。”

    “是”,回应之后,魏堂主才退出小院,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然而门刚刚关上,他的脸色便陡然一变:“哼,妇人之仁,几个童男童女,用完还可拿去采生折割,非要怜惜也不过杀了便是。如此心慈手软,又如何成就大业?也不知道教主是怎么想的,让她来当这个圣女的位置!”随后抬头望了望开始变得阴沉的天气,便急匆匆地拂袖而去。

    他下山的途中,乌云越来越浓密,远处的天边隐隐约约已经能听到雷声。从第一粒豌豆大的雨滴砸在土路之上,溅起一小团尘土开始,没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已是瓢泼大雨。

    这雨下得异常的大,大得像是天上的湖泊决了口似的,雨点都不能叫雨点了,甚至连成了雨线。不仅是麒麟山和山麓的荆王府,连整个蕲州城也被笼罩在灰色的雨雾和磅礴的水声中。

    城市街坊通常的喧嚣人声统统消失无踪,除了哗哗的雨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甚至就连在窗边跟人说话,都要比平日里多花上五成力气,才能让对方听得清楚。

    此时的蕲州城中,陈逸还在那处客栈里面,正坐在窗边的桌旁,右手手肘支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这种天气什么也干不了,锦衣卫衙门的出操当然也别想了。虽然马彬说了平时那些刀枪棍棒不用他去练,他作为一名新人,本来也是想去表现一下职业态度的。

    现在只能坐在客栈里,还好有店小二端上来的一碟炒豌豆和一壶热茶。

    是的,他现在还住在客栈。

    这倒不是他对这客栈情有独钟,也不是舍不得客栈超规格的饮食标准,主要是没地方去。

    刚想买房,结果遇到了房主之父苏茂身亡;查苏茂的事情,扯出了李福和东壁堂;李福又死了,再牵扯上黄韬;好不容易找到了黄韬杀人的证据,又被弄到了荆王府;本来以为在王府看个戏、吃个大餐就能回来,结果中间又柯南附体遇到戏班命案,一呆就呆了好几天。

    然后就拖到了现在。

    “这大明朝的生活还真是充实,愣是让人一点儿不得闲”,陈逸自嘲地拈起一粒炒豌豆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一边想道:“不过买房子的事情再不能拖了,这没有其他收入,兜里的两百多两银子又没有理财利息,用一点少一点,毕竟不是个办法。”

    不过自己忙的这段时间,房牙那边的手续已经代为办妥,房钱、契税、邻居的中见费、牙钱这些费用也已经缴纳完毕,接下来只需要去房主那里拿到钥匙便能入住。

    一想到自己上辈子花了六个钱包、贷了三十年贷款才换了个蜗居,这回居然能全款买一个城中心的独门院子,心情不禁又好了那么一点。

    在吃得碟子里的豌豆只剩下了三粒,茶壶也已经见底的时候,雨总算是暂时停了。

    陈逸马上下楼,找掌柜的借了一把伞就走出了客栈。

    此刻天上还有零星的水滴飘下,打不打伞都不要紧,借把伞也是以防万一。就是风还大得很,一阵一阵的,吹到脸上竟然还觉得有些冷。

    没过多久,他便走到了牌安坊,自己要买的那处房产的面前。再绕到后面,便是房主苏玉娘的住所,陈逸走上前去敲响房门。

    现在这个年代虽然有男女大防,在室女或者小媳妇要出门见人,须得父母陪同,但这一家父母双亡,苏玉娘就是货真价实的业主,所以不用、也无法寻人一起开门见人。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苏玉娘蒙了一张面巾站在门内,一见陈逸,便知道今日是来拿房契钥匙的,便见了个礼后说道:“公子稍待,我这就进去拿出来。”

    陈逸也只好等在门口,这种时候可不能贸贸然冲进去,否则就是调戏民女,到时候黄泥巴落裤裆,说也说不清楚。

    片刻之后,苏玉娘捧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盒子里是陈逸要的房契和钥匙,一直到现在都很顺利,拿过这两样东西,隔壁的那个两室一厅外加一处小院就是自己的了,陈逸道了声谢便双手接过木盒,说话之时又往对方看了一眼。

    怎么这苏玉娘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