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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长沙夏夜2

    来者正是看门的胖老头。这会儿穿着件白背心,趿着双拖鞋,左手顺了根铁棍,正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小崽子。

    “大半夜的,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说着,就向三个张口结舌的小孩走来。老头打盹儿刚醒,正打算拿手机追剧,忽然发现工地楼里隐隐约约有手机的光闪着,心想这鸟不拉屎的工地上还能遭贼?

    跑过来一看,果然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惹事。

    老头儿气势汹汹地杀到三人面前,“都给我过来!”离三人还有5米,忽然也是一个趔趄,来不及刹车就一个狗吃屎倒在地上,手中的电筒和铁棍掉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当”的一声。正要抬头爬起来,忽然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在地上挣扎起来。

    三个小孩儿大气也不敢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地上的老头。适才被老头的强力手电照得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适应黑暗。地上的老头儿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挣扎着:两只手贴着腰侧,好似被人绑住了一般。

    不远处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正照着老头儿的脸。他脸上表情惊恐,又想睁大眼睛,又被手电筒照得刺眼睁不开,以一种奇怪的频率眨着眼。嘴巴紧紧闭着,发出“呜呜”的挣扎声,仿佛被人拿手蒙住嘴巴一样。只有贴着水泥地的肚皮和大腿还能挪动几下,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三人惊魂未定,目瞪口呆,看着老头儿在地上挣扎,不敢接近,直到老头的脖子后方,慢慢浮现出一张模模糊糊惨白的脸——一个年轻女人的脸,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脸的一半——慢慢贴近老头的后脑勺,缓缓抬起头,向三个小孩儿看来,怨毒的眼神好似利刃一般,发出一声清晰的笑声。

    “呵呵呵呵!”

    “妈爷!——”“妈妈!——”

    三个人同时惨叫,放声大哭出来!再也顾不得地上的老头,分左右从老头和女鬼两旁绕开,直冲向消防梯,连滚带爬地从二楼冲向一楼大堂。待得冲出一楼大堂,来到马路上,更是马不停蹄,一路鬼哭狼嚎地向着火锅店的方向奔去!

    眼镜和小胖的手机早已不知所踪,而小黑哪里还有孩子王老大的风范,连手中手机响起都没有听见!路上的行人纷纷好奇地打量这三个失魂落魄哭天抢地的狂奔的小孩。

    终于跑到了火锅店,三人的父母正站在店门口聊着天,小黑的妈妈正在给小黑打电话。见三人这幅样子跑过来,纷纷愕然。三个小孩抢到父母跟前,一边放声狂哭,一边七嘴八舌向父母大声吼着工地上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的父母花了老半天才听个大概明白,自然没法尽信碰到鬼这种事,但看着三人鬼哭狼嚎地样子,尤其小胖最惨,已经吓得尿湿了整条裤子,不由地也是心中犯怵。三对父母商量了一下,觉得看门老头毕竟应该是在工地上出事了,还是报警为先。

    事后,110派了巡警来了解情况,并去工地现场查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发现看门的老头儿在门岗睡觉。那三个小孩在暑假后,却并没有到学校去报道,在家里呆了好一阵子。此事就此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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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三个小孩仓皇夺路而出之后——

    那“女鬼”,放开老头被捂着的嘴,凑近老头的后脑勺,上下嗅着。“女鬼”原本就是用自己的利爪,捂住老头儿的嘴,可那三个小孩竟视而不见,脑中只留下那老头惊恐的眼神。正如之前提到过的:人的大脑,实在是奇特,对于眼前的事物,往往受主观的影响,有选择性地去接收。

    那“女鬼”口中的口涎,顺着老头儿的耳根到脖子滑落,喉中发出嘶嘶的的抽吸声。老头儿浑身已是像筛糠般抖着,在这闷热的天气里,额上竟是涔涔的冷汗大颗滚落。虽然看不见身后“女鬼”的脸,但是从脑后的怪声,到刚才三个小屁孩惊惶失措的样子,心中已知大事不妙!

    这背后的,不是鬼便是妖,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女鬼”的利爪,缓缓搭上老头儿的脖子,只需再稍一用力,动脉中的鲜血,便可汩汩流出。

    只听得大厅的角落中,“啪!啪!啪!”的三声鼓掌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够了!够了!好!表演的真好!食尸鬼活吃人肉的戏码,我可是第一次见!”

    那食尸鬼猛抬起头,向着来声方向戒备,口中不断发出含混不清地嘶吼。那黑暗中的男人,丝毫不以为意,从角落的承重柱后走出。手电筒的光,微弱地打在他身上,照出一个黑色的模糊身影。

    不知为何,那食尸鬼,见到这身影之后,竟是不敢上前,只在原地嘶吼。只见那身影抬起右手举在胸前,一、两秒之后,右掌之中开始发出炙热的光,只听那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老头子,闭上眼睛!”

    老头儿原本就趴在地上抖着,已是做好了见阎王的准备,听得这男人的号令,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死命闭上眼睛。只闻空气中一阵带着“噼啪”之声的热风刮过,后脖上火辣辣的刺痛传来,后脑勺上的头发“呲啦”一声,瞬间被烤成卷碳,而身旁那食尸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倒在身后的水泥地上,翻滚起来!

    老头儿忍着后脖后脑勺上的灼痛,向身后那怪物看去,只见那食尸女鬼仍在地上摩擦哀嚎,腹中破了一个大洞,洞中火光和血水渗透出来,就像是被烧溶的铁水灌过一般。

    脚步声走近,随着一声“去你妈的!”,那黑影又是一记重踢招呼到食尸鬼的头上,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骨头裂开之声。那食尸女鬼,不知是否口器被踢烂,顿时连哀嚎的气力也没有,改为三长一短的喘气之声,在地上艰难地摩擦起来。

    “老头子,没事了!”那男人声音传来,“你们长沙这边,新式的妖魔鬼怪也不少啊!”看门老头儿壮着胆子,抬头向身旁的男人望上去,只能看到这男人身穿一条牛仔裤和一双徒步靴,上半身却是看不清楚。

    那男人接着说道:“老头子,接下来,我要抹去你的记忆。今晚的事,你还是忘掉,对你今后都好。不用害怕,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害的。”说着蹲下身来,两只手摸上老头儿的脑壳。

    老头儿这时看清:这是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长相清瘦俊朗,正神色温和地看着他。

    “等...等一下,大侠!”那老头心中砰砰直跳,盯着这男人,“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你...你要对我做什么?至少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吧!”

    那男人楞了一下,温和地笑起来,“你只是不巧,碰到这只怪物而已,不用担心,我只是抹去你脑子里今晚的记忆,不会伤到你。我叫罗杰。我们后会无期了!”

    一阵温热自罗杰的手中,传至老头儿的脑上。老头儿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充满各种色彩的杂乱形状,有圆圈、三角,还有各种歪歪扭扭的线条。老头儿不由自主瞪大眼睛,努力想要再看清什么,但沉沉地倦意袭来,不久就进入了深沉的黑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