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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她喝”

    我睁开眼,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刻。我只知道,我需要等着姜柯铖的微信信息来开启我这一天的副本。

    我打开手机,2014年5月30日,是毕业聚餐的时刻。又是新的一天,崭新的一天,像一张纸一样的一天。他会记得昨天,我对他说过的话吗,我想我永远都记得他拥抱的味道和温柔的双手。

    我起来为今天的毕业聚餐,整理衣服和妆容。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在和十年前的自己对话。我来到这个时空,好像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做到的事情又很少,甚至没有。

    我打开微信,班级群里热火朝天的消息在狂轰滥炸。我翻到聚餐的地点,被宿舍其他三个女孩子拖拽带去了场地。忽然想起来,我是这场毕业聚餐活动的负责人,因为我被保研了,后期免去了实习的任务,在学校帮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管理我们这届毕业生毕业所需的大大小小的各项事务,被班里的同学成为“级长”。到了餐厅,大娟儿和悠悠再帮我核对菜单和预定桌数,芳妮帮我核对班级人数和酒水数量,我们班的男生也在帮我核对人数和确认我们这一级3个班的座位分布表。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被身边这群纯粹的友谊感染着。

    “需不需要帮忙?”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姜柯铖出现在我背后,轻轻地在我耳边问到。我回过神来,“应该不需要”。

    “你还记得昨天,哦不,是5月11日我对你说了什么吗?”我转过身面向他,焦急地问道。

    “几月几号这么具体啊,嗯,那我得好好想想了”他双手插兜,掏出一只手摸着我的头。

    当他说出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天又重启了。果然,这个时空,只有我是清醒的,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包括姜柯铖都是NPC。

    “我们把理理借走了,姜柯铖”芳妮和悠悠拉着我入座了我们毕业聚餐的座位,“你和姜柯铖不会再交往吧?理理”悠悠笑盈盈的看着我,“哎呀,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你问什么呀”坐在一边的大娟边吃边说道。

    “你懂什么呀,姜柯铖那个万年冰块脸,只有对我们理理是那么温柔,对别人冷漠的很,好吧,对吧,悠悠。”芳妮说道。

    “姜柯铖啊,一看就是事业心极重的男人,家里经商的嘛,脑子里只想着赚钱的,不过人还挺帅的,舞蹈系的女孩子们可是对他很上心呀,理理。”

    她们三人边笑边说,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着。心里始终在想,为什么昨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却丝毫不记得。

    我拿起筷子,边吃边假装应和着她们三人。眼见其他桌的同学,有的男生聚在一起喝大酒、干杯又唱歌,有的男生女生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也有的一堆一堆在拍照留念,姜柯铖在他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喝酒说话,我看着他,又回到了那个陌生又疏离的时刻。

    我呆坐在座位上,只听到“温理,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我扭头看到其他班的李宁羽和他狐朋狗友的三四个男生一起,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向我走来。

    我连忙摆手起立说“我不会喝酒,真的不会”,“哎呀,毕业这段时间我有好多事情麻烦你了,今天敬你一杯,顺便想表达一下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什么感情之情啊,是爱情的情吧!”李宁羽身边的黄晓剑嘲笑道。

    “我真的不会喝酒,我喝饮料代酒好吧”。

    “我酒都端来了,你看就在这。”李宁羽满嘴酒气地对我说。

    “饮料都是一样的,和酒没有区别,对吧”我小心翼翼地说,打算拔腿跑掉,我的右腿已经向后撤出了一大步。

    李宁羽把另一杯酒一直想往我手里塞,甚至连续好几天洒在了我的衣服上。我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我只是暂时存在于这个时空下,只想完成我和姜柯铖的事情,不想在任何事情上花时间。

    “给我,我替他喝。”姜柯铖忽然拦住我的退路,用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把夺过来李宁羽手里的另一只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倒扣着,然后拉着我的手,坐在了隔壁空的座位上。

    “你替她喝,什么意思吗,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李宁羽大声嚷道,他想挣脱他兄弟们的臂膀,一个劲儿的朝着我的方向,不过最终还是被拉走了。

    “他喝多了,酒品不好,胡说八道,明天他就不记得了,你们别往心里去啊”黄晓剑陪着笑脸说道。

    “没有被吓到吧,他酒品一直这样,并不是针对你的,发酒疯罢了。”他一边拿纸巾擦我手臂上的酒渍,一边安慰我道。

    “昨天,哦不,11号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11号,是我回来的时间啊,不是给你带了生日礼物吗?今天怎么没有带着?”我一边擦着我脸上的被溅到的酒水,一边看着我空荡荡的脖子和手腕。

    “其他的呢,你还记得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你很喜欢这个礼物啊,其他的没有了,我只是送了你礼物啊,你不记得了?”

    这是什么选择性记忆啊,我明明说了很多话啊、十年前的那天确实我和他之前的记忆只有礼物这件事,没有那番我的那段诉衷肠。

    “过段时间我要回南湖了,这个暑假你有出游计划吗?可以一起去毕业旅行吗?”

    我抬头看着他,这可是个新鲜的话题,当时他从未说过的话题。

    “只有我们两个吗?”

    “你想要更多人也可以,可以在群里问一下有没有同行的。”他笑着回答。

    “你有想去旅行的地方吗?你找找攻略,我来订票和酒店。”

    “酒店?”

    “是啊,不然我们两个住哪里?露宿街头吗?”他还是用标志的笑容,一脸宠溺的俯身看着我。

    “你放心,两个房间,我是有原则的男人。”

    “啊,我、”我支支吾吾的回答。因为这样的他,是我第一次见。他在我的时空里,究竟是怎样的,我不禁好奇地问自己。

    又害怕明天我再次醒来,又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