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报亭和流浪汉
苏朝阳心里那个气啊，真想把东西往地上一砸，骂一句老子不伺候了。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自己都这样低声下气了，换来的却是那么一副不可一世的臭脸。
若是换做以前，面对这种人，自己肯定也会以牙还牙。
可是现在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和许不言搞好关系。
为什么之前还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许不言，对自己却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呢？
这也更加肯定，此人绝不会是罗南口中的许不言。
真不能理解李成蹊是怎么和这种人相处下去的。
一想到李成蹊，苏朝阳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想到这，苏朝阳觉得心情立马晴朗起来。看着渐行渐远的许不言，苏朝阳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哪怕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也得把你洗捂的又香又软。
调整好心情，苏朝阳快步追上去，堆满笑意道：“你不用这么冷淡，李成蹊跟我说过，说你是冷脸热心肠，就跟我在部队连长一样——唉，你能不能慢点走？
说起我们连长，脾气那个臭啊。记得有一次，部队拉练，我们连长······”
许不言打断道：“打住打住。之前我说你是养猪的我错了，说你养猪是侮辱猪了，猪都没有你这么聒噪。”
苏朝阳一听这话，真是王八退房——憋（鳖）不住了。
老子都这么和蔼可亲了，你这狗崽子竟然这么不领情。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正在苏朝阳心里盘算着怎么给点颜色瞧瞧时，庄不言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苏朝阳道：“怎么，你生气了？这就生气了？”
看着一脸得意的庄不言，苏朝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许不言是故意激怒我的？
是想让我自己早点离开？
难道他看出我的小心思了？
李成蹊和庄不言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那种亲密，可不是仅仅“朋友”二字就能概括的吧。
那是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
相对而言，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暂寄的后来者。
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这里，苏朝阳一下子感到很失落，也更不在意许不言，苦笑道：“生气？怎么可能，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许不言当然不会知道，苏朝阳这短短一瞬间，脑子里思绪的转变仿佛过完了一生，只觉其神情甚是落寞。
许不言：“那就好，说明你还有点优点。”
“什么优点？”
“脸皮厚。”
“多谢夸奖，比你稍逊几分。”
“不错，还会反唇相讥。”
“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许不言指了指前面一个报亭，对着苏朝阳道：“看见前面那个报亭了吗？把东西送过去，顺便买一份今天的报纸。”
“你自己怎么不去？”
“是谁说要感谢我的收留之恩的？”
“那是谁说我应该感谢的是李成蹊的？”
“可是终究你还是住在我的房子里，我没收你房租，你总要做点什么吧。”
“所以就拿我当苦力？”
“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是这个意思。”
苏朝阳想了想，终归是拿人手短，不好推辞，提着东西径直往报亭走去。
刚走几步，苏朝阳突然回头问：“你认识一个叫罗南的人吗？”
许不言似乎对这突然一问感到很意外，愣了几秒钟后，淡淡的道：“啥？女的吗？漂不漂亮？”
“好吧，当我没问。”
果然，此许不言非彼许不言。
苏朝阳得到答案后，心中不再纠结。来到报亭，将大小包裹一股脑的塞进报亭。
报亭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胖子，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往自己报亭放这么多东西，一脸惶恐。
正要询问原因时，猛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许不言。报亭老板面带微笑的，对着许不言点头示意。
不等苏朝阳开口，递给一份报纸。
苏朝阳接过报纸，看着老板默契的动作，怡然自得的表情，心想许不言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还有之前的擦鞋匠，很显然，许不言跟他们都很熟悉。熟悉到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心领体会，而这般默契更非短时间就能达成的。
可是许不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呢？
尽管相处时间短暂，但能感觉出这家伙不仅幼稚，还是个极度自恋，眼高于顶的家伙。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这些人如此熟络呢？
苏朝阳将报纸递给许不言，
“接下来干嘛？”
许不言拿着报纸的手，轻轻摇着：“ｆｏｌｌｏｗｍｅ，Ｆｒｉｄａｙ。”
苏朝阳打小读书不行，英语更差，但许不言说的三个单词，还是听懂了前两个。
于是便跟在许不言后面，漫无目的走着。此时的苏朝阳有种放下的释然，不似先前满脑子纠结和疑问，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的风景。
江城真是热闹繁华，果然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牌楼林立，店铺昌隆。
完全不是自己家乡，那种山区所能比拟的。一想到家乡，苏朝阳就想起自己幼时母亲早亡，和父亲相依为命。
日子过的虽说清苦，但也是十分快乐。
后来自己从军，离开家乡和父亲，至今已有十年春秋。本来这次退伍，想着先回家陪陪父亲。
不料先收到父亲来信，信中交代自己不必回去，让自己拿着介绍信，直接来到江城。不知老家的父亲是否一切安好？
正思念之际，许不言有停下脚步，对着苏朝阳道：“看见前面那个商场了吗？”
“又买那些东西？”
“这次不买那些吃食和用品，去买酒，多买点。”
苏朝阳也不想问什么，问了许不言也未必说，自己也懒得费心耗力去猜。
机械的走进商场，找到卖酒的柜台，各种档次的白酒洋酒都买了点，然后走了出来。
这次许不言没有失踪，乖乖的坐在一处花坛台阶上，埋首于报纸之间。
苏朝阳走到许不言身边，才注意到在许不言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只见其衣着破旧，一顶已然包浆的草帽覆盖其面，不知此人相貌年纪。
但此等落魄衣着，很容易让人觉得对方只是个流浪汉。
许不言手指对着流浪汉指了指，示意将酒放在其身旁。
苏朝阳不明所以，一脸诧异。要说之前擦鞋匠和报亭，苏朝阳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给这个流浪汉送东西？难道许不言和这个流浪汉也相识？
或者说仅仅只是觉得对方可怜，聊表爱心？
流浪汉伸出手摸索了下地上的酒，然后将一瓶瓶挪到怀里，一把抱住，翻身继续躺着，全程没有一句言语。
许不言收起报纸，站起身，看着躺着的流浪汉。
良久，许不言从衣兜掏出一信封，厚约两指，放在流浪汉怀中，若有所思徐徐道：“江湖路险，此去珍重。”
说完便示意苏朝阳跟着离开。
行未数步，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浮萍天涯君莫问，岂云前路无故人。”
许不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苏朝阳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人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那声音似乎还在那人周身回荡。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自己都这样低声下气了，换来的却是那么一副不可一世的臭脸。
若是换做以前，面对这种人，自己肯定也会以牙还牙。
可是现在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和许不言搞好关系。
为什么之前还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许不言，对自己却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呢？
这也更加肯定，此人绝不会是罗南口中的许不言。
真不能理解李成蹊是怎么和这种人相处下去的。
一想到李成蹊，苏朝阳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想到这，苏朝阳觉得心情立马晴朗起来。看着渐行渐远的许不言，苏朝阳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哪怕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也得把你洗捂的又香又软。
调整好心情，苏朝阳快步追上去，堆满笑意道：“你不用这么冷淡，李成蹊跟我说过，说你是冷脸热心肠，就跟我在部队连长一样——唉，你能不能慢点走？
说起我们连长，脾气那个臭啊。记得有一次，部队拉练，我们连长······”
许不言打断道：“打住打住。之前我说你是养猪的我错了，说你养猪是侮辱猪了，猪都没有你这么聒噪。”
苏朝阳一听这话，真是王八退房——憋（鳖）不住了。
老子都这么和蔼可亲了，你这狗崽子竟然这么不领情。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正在苏朝阳心里盘算着怎么给点颜色瞧瞧时，庄不言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苏朝阳道：“怎么，你生气了？这就生气了？”
看着一脸得意的庄不言，苏朝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许不言是故意激怒我的？
是想让我自己早点离开？
难道他看出我的小心思了？
李成蹊和庄不言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那种亲密，可不是仅仅“朋友”二字就能概括的吧。
那是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
相对而言，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暂寄的后来者。
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这里，苏朝阳一下子感到很失落，也更不在意许不言，苦笑道：“生气？怎么可能，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许不言当然不会知道，苏朝阳这短短一瞬间，脑子里思绪的转变仿佛过完了一生，只觉其神情甚是落寞。
许不言：“那就好，说明你还有点优点。”
“什么优点？”
“脸皮厚。”
“多谢夸奖，比你稍逊几分。”
“不错，还会反唇相讥。”
“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许不言指了指前面一个报亭，对着苏朝阳道：“看见前面那个报亭了吗？把东西送过去，顺便买一份今天的报纸。”
“你自己怎么不去？”
“是谁说要感谢我的收留之恩的？”
“那是谁说我应该感谢的是李成蹊的？”
“可是终究你还是住在我的房子里，我没收你房租，你总要做点什么吧。”
“所以就拿我当苦力？”
“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是这个意思。”
苏朝阳想了想，终归是拿人手短，不好推辞，提着东西径直往报亭走去。
刚走几步，苏朝阳突然回头问：“你认识一个叫罗南的人吗？”
许不言似乎对这突然一问感到很意外，愣了几秒钟后，淡淡的道：“啥？女的吗？漂不漂亮？”
“好吧，当我没问。”
果然，此许不言非彼许不言。
苏朝阳得到答案后，心中不再纠结。来到报亭，将大小包裹一股脑的塞进报亭。
报亭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胖子，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往自己报亭放这么多东西，一脸惶恐。
正要询问原因时，猛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许不言。报亭老板面带微笑的，对着许不言点头示意。
不等苏朝阳开口，递给一份报纸。
苏朝阳接过报纸，看着老板默契的动作，怡然自得的表情，心想许不言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还有之前的擦鞋匠，很显然，许不言跟他们都很熟悉。熟悉到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心领体会，而这般默契更非短时间就能达成的。
可是许不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呢？
尽管相处时间短暂，但能感觉出这家伙不仅幼稚，还是个极度自恋，眼高于顶的家伙。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这些人如此熟络呢？
苏朝阳将报纸递给许不言，
“接下来干嘛？”
许不言拿着报纸的手，轻轻摇着：“ｆｏｌｌｏｗｍｅ，Ｆｒｉｄａｙ。”
苏朝阳打小读书不行，英语更差，但许不言说的三个单词，还是听懂了前两个。
于是便跟在许不言后面，漫无目的走着。此时的苏朝阳有种放下的释然，不似先前满脑子纠结和疑问，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的风景。
江城真是热闹繁华，果然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牌楼林立，店铺昌隆。
完全不是自己家乡，那种山区所能比拟的。一想到家乡，苏朝阳就想起自己幼时母亲早亡，和父亲相依为命。
日子过的虽说清苦，但也是十分快乐。
后来自己从军，离开家乡和父亲，至今已有十年春秋。本来这次退伍，想着先回家陪陪父亲。
不料先收到父亲来信，信中交代自己不必回去，让自己拿着介绍信，直接来到江城。不知老家的父亲是否一切安好？
正思念之际，许不言有停下脚步，对着苏朝阳道：“看见前面那个商场了吗？”
“又买那些东西？”
“这次不买那些吃食和用品，去买酒，多买点。”
苏朝阳也不想问什么，问了许不言也未必说，自己也懒得费心耗力去猜。
机械的走进商场，找到卖酒的柜台，各种档次的白酒洋酒都买了点，然后走了出来。
这次许不言没有失踪，乖乖的坐在一处花坛台阶上，埋首于报纸之间。
苏朝阳走到许不言身边，才注意到在许不言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只见其衣着破旧，一顶已然包浆的草帽覆盖其面，不知此人相貌年纪。
但此等落魄衣着，很容易让人觉得对方只是个流浪汉。
许不言手指对着流浪汉指了指，示意将酒放在其身旁。
苏朝阳不明所以，一脸诧异。要说之前擦鞋匠和报亭，苏朝阳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给这个流浪汉送东西？难道许不言和这个流浪汉也相识？
或者说仅仅只是觉得对方可怜，聊表爱心？
流浪汉伸出手摸索了下地上的酒，然后将一瓶瓶挪到怀里，一把抱住，翻身继续躺着，全程没有一句言语。
许不言收起报纸，站起身，看着躺着的流浪汉。
良久，许不言从衣兜掏出一信封，厚约两指，放在流浪汉怀中，若有所思徐徐道：“江湖路险，此去珍重。”
说完便示意苏朝阳跟着离开。
行未数步，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浮萍天涯君莫问，岂云前路无故人。”
许不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苏朝阳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人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那声音似乎还在那人周身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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