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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诡

    从余泪那惨白,纤细的,带着伤口的手中,接过一根点燃了的蜡烛,蜡烛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将余泪的手上的伤口照亮,露出了暗红的血痂。

    心安的视线落在了余泪的伤口上,淡黑的眉毛在眉心皱起,眼神中带着些许严肃与关切。

    “还疼吗?”

    “啊?”

    余泪意外地看着心安的,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英俊的脸庞,她感觉得到,哥哥的气质已经变了,就好像他已经不是他了。

    “哥…”

    余心安叹了口气,看着余泪这幅犹豫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太过于反常了,原主零碎的记忆里,他虽然对余泪也很好,可他毕竟是懦弱且自私的。

    “哥,你不是…我哥了吧…”

    余泪眼神躲闪地埋着脑袋,声音越说越小,直至于无。

    “我是。”

    心安肯定地说道。“我以神明的名义起誓,我是的,一直都是。”

    余泪拾起含着泪花的,神色黯淡的眼眸,说不清到底是庆幸还是失望,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意的是哥哥,还是余心安(原主)。

    将黑色的公文包塞进余泪的手中,一把牵起余泪的,温润的纤细的手腕,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抓住同龄异性的手,脸上微微温热,有些紧张地向着廊道走去。

    手腕温润柔软,被他牵住的一瞬间微微有些颤抖,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心安的后背,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黄铜的钥匙串,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被余泪放进了她的,腰间的布包之中。

    凌晨与清晨交界的光,显得格外的黯淡,透过两边的镂空的砖孔,映射在了漆黑的,掉了砖的地板之上,他们甚至没法看清,廊道的地面上有什么掉落的东西。

    透过砖孔,心安似乎看见了,诡雾弥漫的天上,有人形的黑影一闪而过,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停留地抓着余泪的手腕,快速地向着楼下走去。

    “余…泪,我们住在几楼?”

    “十六楼。”

    怪不得,这该死的余心安,住这么高干嘛?白茫茫的雾气完全遮掩了心安的视线,让他没法看见一点地面的情形。

    心中的悸动感在不断地增强,似乎有什么危险即将发生,他的右手伸进了自己单薄的,破旧的衣服里,握紧了那印着血色蔷薇藤的,玄黑色的中直刀。

    他那有力的,富有生机的心脏在逐渐加速的跳动着,气息变得有些繁杂紊乱了。

    “余泪,最近这周围遭受过几次诡异事件了?”

    “十…十次。”

    心安急促的询问让余泪有些莫名的不安,她深黑色的眼眸透过镂空的砖孔,向着迷雾重重的地面望去,带着些许的疑虑。

    心安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余泪那清秀的,又略带清瘦的,有些憔悴的脸庞,皱着眉头惊讶的问道。

    “夺(多)少?”

    余泪还以为是心安没听清,以更为清晰的,详细的口吻复述道。

    “整个鱼白区域,今年一共发生了十起诡异怪谈事件。

    “现在是几月?”

    “啊……啊?”

    “现在是几月份?”

    “十……十一月。”

    看着自己那自大的,喜欢拨弄小聪明的哥哥,突然认真了起来,不再向着神明,或者诡异渴求与谩骂,认认真真地开始思考了起来,尽管思考的都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余泪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所以,我其实只是更想要一个,可以照顾自己,关心自己的哥哥,对吗?

    余泪,你真是一个自私的坏女人啊。

    看着心安那严肃认真,又带着可靠的,让人安心的气质,余泪心中的愧疚感更重了。她认为自己背叛了那个曾经,懦弱的,胆小的,无能的,自私的,自大的,喜欢拨弄小聪明的哥哥。

    余心安的询问打断了余泪愧疚的心绪,他再次问道。

    “你记得那些事件都发生在当月几日几点吗?”

    “好……好像都是月中的晚上。”

    “现在是几日?”

    “十一日。”

    心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再多问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不觉得这些诡异的事件,只是单纯的偶然,毕竟,偶然事件怎么可能会有迹可循?

    他牵着余泪的手,小心地走在下楼梯的路上,楼梯上的瓷砖或开裂,或脱落,已经没有几块或完整的,或干净的了。

    偶尔几层楼的廊道口处,还能看得见一些干结的,凝固于地面的,或墙壁的血块。

    手中的蜡烛的火苗不停地摇晃着,忽大忽小,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熄灭掉来,被无边的黑暗所,彻底的吞噬。

    走到一处楼梯与廊道的交界处,大概是没剩几层,已经能够隐约地透过镂空的砖孔看到模糊的地面的树。

    一阵刺骨得让人心骸发凉的冷风吹过他们的脸庞,心安警惕地盯着似乎在黑暗中隐隐靠近的一道阴影。

    他的右手已经发汗,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血色蔷薇藤,牵着余泪的手快步地向着楼下走去,尽管他们已经很累了。

    看着周遭的光芒,在逐渐变成消失的,黯淡的,就好像远处的迷雾里的,即将浮起的太阳,立马要被吞噬了一样。

    明明自己才穿越过来,难道就要死了吗?不,我不能死,只要我跑得比……

    看着自己的身影逐渐地被黑暗吞噬,余泪的手腕也逐渐变得明显的颤抖着,他放弃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如果我拔出这柄血色的蔷薇藤,我是否可以将这可怖的诡异杀死?

    那如果利用黑色公文包里的,那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扭曲的钢针呢?

    想起那个让人心头发寒的,头皮发麻的,血腥残忍的,恐怖的献祭仪式,他停下了脚下急促的步伐。

    不作迟疑地,将余泪手中的公文包一把抢过,然后轻轻地推了她的后背一把。

    “走!!!”

    这是哥哥第一次对着自己大喊,余泪有些委屈地看着心安,眼眶泛红,夹杂着晃动的泪光。

    可是心安在催促着她离开,她只能一刻不停地向着楼下跑去,发出“哒哒哒”的,如同催命的声响。

    当极致的黑暗彻底将心安笼罩,他拔出了隐藏在自己怀里的,刻印着血红色蔷薇藤的黑色中直刀,拿出了公文包里扭曲的钢针,独自一人矗立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面对着未知的恐怖的诡异,带着一股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