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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在哪儿

    小奇心头一颤,“南妞!南妞!”南妞依然没有回答,小奇知道情况不妙了。北海太远了,此时若直接飞去北海,南妞必是凶多吉少。小奇扭头看向右侧方向,发现那湖底通往东海的洞口就在不远处,此时是不宜走水路了,不过可以判断不咸山不会太远,于是,小奇临时决定:回不咸山!

    小奇使了神力加持,加速飞行,很快就来到不咸山巅。小奇先来到那湖边,化回人身,南妞就背在他的背上,衣服已经被南妞的血染红了大片,小奇先将瓶子里的幼鲲放入湖中,那幼鲲在湖水中游动几下,瞬间回到原来大小,在归墟觉得这鲲宝宝很小,但是放到这湖里,它依然算得上是个庞然大物。小奇叮嘱道:“不要远游,隐藏好,等我回来带你去北海。”鲲宝宝听话地眨眨眼,随即埋入湖水中。

    小奇这才慌慌张张地检查南妞的伤势,不妙!南妞的背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乌黑色的凝血,像是被什么兵器扎进去过,想必是被妖兽袭击了。肩部也有一些小伤口,还在渗血。再看南妞脸色惨白,嘴唇和下巴上都是干涸的血液,气息微弱如游丝,这是中了妖毒!小奇一边向南妞输送灵力稳住南妞气息,一边深深地自责:南妞体内神力刚解封不久,并没有实战经验,却让她对抗这么凶猛的妖兽和恶魔般的玄黓,而自己也没有保护好她。

    扶桑城已被他们二人封闭,小奇只好抱起南妞飞去山脚下找达北和紫玉。达北的农家小院收拾得干净利落,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在院子旁边堆起一座小雪山。紫玉正在院子里喂鸡,俨然成了一个地道小村妇,达北在院子另一端劈柴,两人说说笑笑,仿佛已是一对乡下小夫妻,这大概就是人间值得的安宁景象。

    紫玉先看到小奇走进院落,见他们俩浑身是血,急忙放下鸡食盆,跑过来,“南妞受伤了?快进屋!”达北也转身,看到二人这副情景,也连忙进屋,将土炕上的被褥扑平整,小奇将南妞放下,看着她紧闭双眼,气若游丝,继续用自己的灵力护着她的气息,但是好像没用了,那气息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了。放在腹部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滑了下来,南妞死了吗?小奇不信:她是羿神与嫦娥仙子的女儿,她神力强劲,她正义良善,她是我凛王要一直守护的人,她不会死!然而还是有一行泪从小奇脸庞滑落。

    达北不知所措,紫玉已泣不成声。小奇突然使出神力,现出九尾,从体内运出一个大大的灵力之球,慢慢扩散,变成一个半圆,将南妞整个罩起。这是小奇的一条命!他耗了自己一条命的灵力将南妞护起!血从小奇嘴角流出,他用手一抹,看向紫玉,“还愣着干什么?单凭我们,不会让她起死回生!你速去月宫找嫦娥仙子,月神一族会帮忙想办法!”

    “好!我这就去!”不能乱了阵脚,紫玉快速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出门,向月宫而行。

    小奇又看向达北,“你守着南妞,我去趟昆仑山!莫让他人接近!”达北拼命点头,他不敢相信那个在不咸山顶湖边唱着歌的南妞,此时已是一具尸体!

    小奇出门后,展翅向着昆仑山飞去,几百年没回去了,若不是为了南妞,他或许永远不会再回那里!

    南妞死了吗?她自己也不知道,像是在梦境中,她来到了一个没有天光的地方,和她同行的是形形色色的人,神,妖,全部穿着黑衣,光着脚,目光呆滞。南妞看向自己,竟也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这是她很少穿的颜色。这一路,没有树木,没有花草,空洞寂静。南妞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前方突然出现一颗巨大的桃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树上结满了夭夭灼灼的粉桃,颗颗盈盈压枝头,粉中带绿,是这一路来唯一的彩色。那树下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与这些目光呆滞的人不同,那人目光严正,注视着每一个走到路口的人,将他们分导到不同的道路上:人走在最左侧的路上,神走向中间那条路,妖走向最右边那条路。男人身边卧有一只白虎,与小奇不同,这虎略显凶猛,与它对视,仿佛下一秒就是它的腹中餐。

    不是所有人都能过这个路口,也有人会被点出列,然后被那桃树下的男人挥剑展成两半,化为一缕黑烟飘走,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无声无息地。

    这是哪里?我是南妞又在疑惑。很快走到那棵桃树下,却迟迟不知该走哪条路?我是什么?是人,是神,还是妖?那男人没有催促她。南妞说道,“我不知自己是什么,该走哪条路。”那男人示意她走近些,并让白虎上前嗅闻,南妞见惯了小奇,倒也不怕这白虎近身。只见那白虎围着南妞慢慢地踱步,然后又慢慢地跺回原位,卧下去。

    “姑娘,能在这里见到我的都是在人界和天界死去的鬼魂,这里是冥界!”那男人看着她说道。

    “我死了?”南妞疑惑,她只记得自己被那妖兽的兵刃刺穿,后面就不记得了。

    “是的,你的魂魄来到了冥界。但是很奇怪,我们分不清你是人是神还是妖。你身上也无煞气。”

    南妞突然哭起来,“我不能死呀!我们一家三口还没有团圆!母亲还在广寒宫等我的消息,我还没有找到我的父亲!我不能死呀……”南妞有些语无伦次。

    男男人却突然睁大双眼,皱起眉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是惊是喜?表情复杂。

    “那广寒宫里住着的人可是嫦娥?你可是出生四百多年了?”男人的问话略显急促。

    南妞停下哭声,“是。”

    “你父亲…”

    “我父乃当年射下九日、斩杀六害的羿神!他英勇神武,正义慈爱……”

    “你父母可有定情信物?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冥界的审死官还要查祖上婚恋史?

    “当然有,母亲还将它赠予我——是一块紫水晶的吊坠。只不过紫玉早已会幻化人形,我死的时候她不在我身边。我也没办法带你去看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男人的话语带着颤音,很是激动又极力克制的样子,那眼睛血红,竟蓄满了泪水。

    “我叫南妞,不不,母亲给我取的大名叫祈圆,祈圆抚养我长大的扶桑城老城主和城主夫人取的,不过,他们也死了。”南妞有些悲伤。

    “祈圆?祈圆?”男人念叨着。

    “对,祈圆,母亲祈愿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团圆。”

    那男人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孩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南妞摇摇头,“审死官吗?”

    “我是冥界万鬼之王——宗布神。”

    “哦。”

    “来冥界之前,我是羿神,就是你口中射九日,斩六害的羿!”

    南妞瞠目。

    “也是被人陷害惨死,没能护住妻女的羿。”

    “父亲?”南妞小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