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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一 四月·樱开

    四月·樱开

    老吴眼里泛着泪光,道:“老婆子,你这一辈子刚强,但这是病啊,都到现在了就别硬撑了!”

    “老头子,这一辈子,我都一直压着你,我这辈子眼看就剩这几年了,你就还听我的吧!咱们别和孩子说,等这疫情过去我肯定去医院。”

    3月24日。

    我在校区前台整理文件,向希阳在我那屋上课。中午时分,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到办公室去看向希阳。我敲敲门,没有回应,我就推门进去了。我见向希阳倒在桌子上,上前查看,我松了口气,原来是睡着了。

    我本想把他手中的笔抽出来放在一旁,却不小心把他弄醒了。

    我轻声道:“怎么?累了?”

    向希阳“嗯”了一声。

    “饿没?”

    “有点。”

    “收拾收拾回家吃饭了。”

    我刚要转身,他立马叫到我:“言叔!”

    我问:“怎么了?”

    “我才梦见我叔叔他们回来了。你说这要是真的该多好!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抬手整理整理他睡乱的头发,轻声道:“春天来了,樱花开了。樱花开了,他们就要回来了!放心!”

    3月31日。

    教育部官网发布关于高考安排的公告:受疫情影响,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时间延迟一个月,于七月七日,八日举行。

    四月樱花海,烟雨亦飘香。昨露待人归,金阳似梦长。

    春暖花开,樱花争相开放。天气转暖,不在似严冬搬凄凉。脱下重重的棉衣,换上轻装,学子们在书潮中逆流而上,奔向高考和梦想。

    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4月4日。

    笙海市高三开学。

    根据疫情防控安排,笙海市初三高三有序返校,一个班分两班上课。

    向希阳没有回一中上课。年后单招将至,一中学习安排将侧重单招基础,虽然一中重点班会比普通班讲的深一点,但还是和正常的高考进度和内容深度有很大区别,所以他没有回去。

    疫情防控要求,校区没有全面复课,员工也才回来一小半。

    笙海市教育局要求,课外补习机构暂停自习室开发,有序少量的接课。

    校晚自习下课。

    “梦颖妈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问。

    “沈老师,我是来给梦颖送药。”

    “哦,送药啊,那给我吧,我,我送进去。”

    “不用麻烦您,我自己进去。”田梦颖妈妈道。

    “不好意思,梦颖妈妈,这里面是学生教室,您不能进。这不疫情原因,我们就把教室区域隔开了,只有学生和老师能进,真是不好意思。”

    “这样啊,那行,麻烦沈老师了。”

    “没事。举手之劳。”

    我送完药回来,见段承朗把艾宇安妈妈从财务室送出来。

    面容憔悴的艾宇安妈妈,手里紧紧握着黑色的塑料袋,一步一沉,眼神暗淡。我见她如此这般,我这心也是一颤。年前我见她来接艾宇安还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女士,这次见面竟然变成了这样。

    “宇安妈妈,您来退款啊?”

    艾宇安妈妈显然是反应有点迟钝了,“啊?啊!是,我来退款。”

    “我看您这状态是哪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我很好。”

    “宇安怎么样了?”

    艾宇安长叹一声,道:“还可以。”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能恢复。”

    我道:“哦,那我不打扰您了。”

    “好。”

    艾宇安妈妈朝门口走去,我无意见看他手腕上空空的。我记得她时常带一个银色镶钻的手表,可是现在就剩下光秃秃的手腕了。

    我喊住艾宇安妈妈,道:“宇安妈妈!”

    “怎么了?”

    “宇安妈妈,您要有什么需要,您就和我说!”

    艾宇安妈妈停了一会,道:“谢谢沈老师!”

    我看着艾宇安妈妈离开。段承朗道:“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的这个病啊!”

    “得什么都不能得病啊!可惜了一个阳光小少年啊!”

    4月8日。

    向济黎那边传来好消息,四月八日零时起,全市交通恢复正常,可以有序出入市内外。

    76天,终于又见到你了。

    年关将至,突如其来的疫情贪婪的肆虐着大地,掩盖了新年的欢喜,生生隔断了与亲人团聚的路途。全国戒严后,街道上几乎没人行走,如果有,那也是一身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进行消杀工作。

    有一群人,当疫情爆发的时候将我们紧紧护在身下,似黑河中逆流的摆渡人,把我们送往安全的彼岸。以白衣为铠的医护人员,驾驶工业机械的工人,技术能手的科技人才,舍身奋力的志愿者,重资无偿的爱心人士,还有足不出户,不为国家增添麻烦,不信谣不传谣的你。举国上下全力抗疫。

    哪有不走的冬天,哪有不来的春天。当雪化溶于大地,万物抽新,樱花成海,经全国上下人民不懈的努力,终于迎来了全新的春天。

    谢谢所有人的努力,让疫情退却。谢谢所有人的用心,让乾坤重见生机。

    向全体抗疫人员致敬。

    清晨。

    我睡眼惺忪的从梦中醒来,翻看一眼手机。当“解封”两字入在我脑中后,我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两个字我等了太长时间了。

    我蹑手蹑脚的推开向希阳房间的门,看到他抱着手机在那留着眼泪。他看到我进到屋来立马扑向了我,不顾一切的哭了起来,道:“叔叔,你知道我等到这两字等了多长时间吗?七十二天啊!我想他们想了七十二天!”

    “叔叔知道,叔叔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压力大。放心,放心,他们要回来了!”

    大概是向希阳哭的声音大了点,把隔壁的段承朗给吵醒了。段承朗迷迷糊糊的走过来,怨道:“你们俩大老爷们大早上的干嘛呢,演啥苦情剧呢!”

    中午。

    孟函惜道:“言哥,希阳呢?”

    “出去和朋友吃饭了!”

    “明天川庭地区高三二模,他回去吗?”

    我道:“他说回去考。”

    “哦。这疫情影响他们不能好好上课,这网课的效率他们和咱们心里都有数,不知道这次二模他们能考什么样呢!”

    “是啊,他们耽误的太多了!等过些日子高三全日制开课后得好好严抓他们了。”

    说道全日制,我想起来一件事,年前高一高二的全日制费用安排我还没询问段承朗弄完没有呢。

    我去财务室找段承朗,这懒家伙,竟然睡着了。

    我敲敲桌面,段承朗眼睛一闭一睁,半闭半睁的醒来,他看了我一眼,又抻个懒腰,困意音调道:“干嘛啊?我刚睡着!”

    “上班时间睡觉,你还有理了!”我道。

    “嘿,你还上班时间听相声呢,还好意思说完。再说了,你和希阳大早上的在那演苦情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啊,就和我对付吧!我问你,高一高二全日制的退费都弄好了吗?”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说着他又要倒下。

    我阻止道:“哎,问你话呢!”

    “早弄好了!有的学员将费用转化成课时费了,还有一部分是已经全部退回去了。还有事没有,没事我睡觉了,别打扰我,我有起床气!”

    说着,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唉~真的是翅膀硬了,现在都对我这样了,“淡了”。

    我从财务室出来就碰到萧遥背着书包和孔航。

    我问道:“你俩不回家午休怎么来校区了?”

    萧遥说:“宇安落在校区点东西,我俩过来取。”

    “哦,这样啊。你们俩去见过宇安了?”

    “嗯。”

    “宇安怎么样了?”

    他们俩个露出伤心的面孔,孔航低声道:“情况很不好。现在就连下床都不能。”

    怎么会这样!那天艾宇安他妈妈还说他情况还可以,身体能治愈的啊,为什么现在他俩说都不能下床了?昔日阳光少年,如今已成病榻之人。短短几个月时间没见,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我这心啊莫名的心痛。

    他们俩走没多久,我就坐在前台发呆,回想着艾宇安在校区时的情景。那时候他最爱笑。

    孔航走进校区,来到前台,道:“言哥,我找你有点事!”

    校晚自习下课。

    我对田梦颖说:“青哲和刘黎他俩不是在川庭嘛,所以回来有些费劲,一系列检测和隔离什么的。”

    “嗯,我知道。”田梦颖道。

    “好了,你别担心了。明天就是二模了,别想太多了,他会好好回来的。”

    4月9日,10日。

    川庭地区高三高考第二次模拟考试。

    4月10日。上午。

    给还没有回来的员工开线上会议。

    “我看你们所在的地区的疫情好很多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根据自己所在地区和川庭地区的防控要求有计划的返回校区吧。到校区这边需要你们的身体检测报告,健康行程码,直接到我给你们准备的宿舍隔离十四天,然后再到校区报到。”

    “明白。”

    “你们有时间就把自己学员的高考复习计划更改一下。这不高考延后了嘛,多多少少会影响学生。你们就多沟通,把新的高考计划表弄出来。”

    根据公司规定,必须要严格遵循各地区的防控,安排校区开课,全日制复课,员工到校区报道,学员到校区上课。

    也是幸亏我在年前消杀的时候我多留下点消杀物品和个人防护用品。

    受疫情原因高考延期一个月,所有教学计划被打乱,各学校只得在短时间内重新规划高考复习计划,让学生尽快进入高考复习中后期阶段。就连课外的补习机构也忙的不可开交。

    由于疫情原因,我们校区的自习室和高三全日制尚未开启,所以很多学生在学校内上完学后除了在补习机构上课,就是回家自习。但是回家学习的效率又不高,这导致校外自习室的需求量积增。不过也有些课外补习班逆流而为。

    每天晚上我都是校区最后一个走的。天暖了,我喜欢站门口放空一会,因为我感觉那样很舒服很幸福。

    可是我总发现自从课外补习班可以开课后,这旁边的天鹰教育每天晚上都有一堆学生从他那们进去,然后有人在外面锁上门。到很晚后,我都回家了,我从我家的窗台上看到有一帮学生从那门里出来。

    大概是天鹰他们是怕教育局查吧。本来他们找校内老师上课,就已经违反教育局规定,现今他们违反防疫要求,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偷偷召集打量学生上课,上自习。他们这样是没把学生老师和全市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违反国家疫情防控规定。

    果不其然,没几天,出事了!

    4月13日。

    我还是站在门口吹风,不一会从远处传来的救护车越来越大,显然是离我越来越近,直至我看到了救护车并奔着我这边来了。

    救护车停下,车上下来五六个人穿着白色防护服,走过来对我说到:“人在哪?”

    这句话跟给我问懵了,“啊?什么人?”

    “不是刚才你们这里叫的叫救护车说有人高烧吗?”

    “高烧?我们这没有高烧的人啊!”

    “你们这不是天鹰教育吗?”那人问。

    “当然不是了,我们是扶翰高考。天鹰教育在隔壁,你看,就是这个关着卷帘门的那家。”

    “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瞧这些人全副武装,还说要找高烧的人,给我着实吓了一跳,幸亏我戴着口罩,快速转身回道屋里,透过玻璃观察外面的情况。

    我从外面传来的细小声音得知,是隔壁天鹰教育有学生发高烧了,现在这疫情期间要发高烧那就是天大的事,必须谨慎处理。

    不过我看他们那些人在门口站了半天还没进去,我仔细一听才知道,是那个在外边把门锁上的人还没来,这卷帘门就开不开。

    我从校区仓库里找到一个铁杆,出门对那些医护人员说:“您好,我能把这个们弄开,但是得需要这主人的同意。”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我现在就联系!”

    那人走到一边联系着这里面的人,过来一会收到回复说可以。

    我想也没多想拿着铁杆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卷帘门弄开了。可没想到的事,这里面那道门还有一个锁。

    这个解开的倒还快,里面的人从门的缝隙中将钥匙扔了出来,外面的人打开了锁。我连忙进到校区里面,关紧门窗。

    我进到屋里,透过玻璃就看到有一个高中生被医护人员从隔壁用担架抬了出来,抬上了救护车,送到医院

    剩下的学生提前放学了。

    4月15日。

    中午。

    就听隔壁突然喧闹起来,好像是一帮人在吵架,隔壁的门口也围了一帮戴着口罩看热闹的人。对面的老吴和老赵也过来了。

    我出门站在门口,老吴老赵走过来,老赵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吵起来了。李姨和陈姨呢?”

    老吴道:“你李姨在家休息呢!”

    老赵道:“你陈姨在洗菜。”

    “老赵哎,你看看人家。人家让休息,你还让人洗菜。你可真行。”

    “那没办法,家庭地位在这呢!”

    我们仨说着说着,不一会就从隔壁又吵又嚷的走出来几个人,两家长一男一女,还有隔壁的负责人,那一对夫妇。

    男家长道:“大家快看看奥,他们在疫情之下私自违规开班!”

    梅柚鲤不服道:“是你自己主动找我们来上自习的,现在怎么成我们私自开班了!不愿来可以不来啊,我们又没有逼着你们过来!我们可没有强买强卖!”

    女家长说:“是,你是没有强买强卖!但你没有好好关照我们家孩子啊,她发烧了你怎么没有及时发现,也没及时和我说啊!”

    当她说出“高烧”俩字的时候,所有围观的人都退后了几步,开始喧闹起来。

    “你家孩子高烧你没有发现到底是我们的责任还是你家长的责任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还有,我要知道你们家孩子高烧我压根也不收你家孩子。我不能耽误其他学生!”

    呦呵,这句话从梅柚鲤嘴里说出来,还有点不适应。我认识她这么长时间只知道这夫妻俩是无利不起早,有点小便宜就想得到的人。她今天突然说这么正直的话,嘿,我还真有点小佩服。大概是开补习班开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多多少少能悟出点什么了。

    这两家人啊在屋内吵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在屋外吵了很久。无非是,学生家长认为这个补习班不不正规,自己家孩子高烧没有及时发现,孩子被带到医院后经过检测就是个普通高烧,根本不是疫病。就是因为花了很多没必要的钱,心里就不平衡了,遂过来闹闹,要个所谓的说法和所谓的赔偿。

    补习班这边就是持与自己无关,认为孩子高烧是家长不负责任,没有及时观察,导致现在自己的校区都受影响了,当家长要求赔偿的时候,他们不会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