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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四 五月·至纯(三)

    五月·至纯(三)

    “行了,今天你回去好好想想,现在回头还不算晚。还有,回去之后无论是老师还是你爸妈说你是关心你,你要理解他们。明白吗?”

    “嗯。”

    “去吧,回去吧!”

    徐青哲是聪明人,我说的他应该都能懂。还是看他以后怎么做吧!

    5月10日。三模成绩公布日。

    上午。

    甄唯薇把手机端到吴尘眼前,道:“你看这是田梦颖的成绩,刚才她妈给我发过来的!”

    “这么低?和上次比呢?”

    “低了一百八十多分!”

    我走进课咨室,我看着甄唯薇他俩在那聊天,我上前问道:“怎么了?”

    甄唯薇把手机递给我看,道:“田梦颖的。”

    “比上次低了多少?”我问。

    “一百八十多!”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田梦颖他妈妈没说要过来聊聊吗?”

    “没有。”

    “我今天晚上先找田梦颖聊聊吧!”

    中午。

    我去对面老赵那找刘黎聊最近徐青哲什么情况。

    “他俩最近还好吧!”

    “他俩不是天天在一起吗?”我问。

    刘黎犹豫了一会,道:“额…最近他…和田梦颖走到比较近。”

    我在刘黎这也没得到什么可靠信息,刚走去老赵的店,习惯性的往老吴那撇了一眼,老吴那店的卷帘门竟然开了。

    我好信的推门进去,恍惚间,仿佛李姨还在那前台笑呵呵的迎接这客人。我还想说一句“老赵,李姨来一碗热汤面。”

    我刚一进去在屋子里没见到人,我用手摸了摸桌子,碰到了一手灰,心想:“这要是李姨还在的话,这桌子绝对很干净。”

    再往前走,来到后厨,看到了一个人。他看着背影就能认出是谁,也能从背影看出他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些,移动速度缓慢了点。

    吴叔慢慢回头,我第一眼见到的竟是他多出不少的皱纹。他看见我,微笑轻声道:“小言来了!”

    我道:“吴叔您来了。”

    “了了你李姨的后事,在家缓了几天,就过来了。”

    我低声,小心翼翼,道“吴叔,您节哀。”

    “这俩字啊,我都听了很多遍了。真心的不真心的都听过了。你还有没有新颖的啊,你不很会说的吗?”

    “吴叔,近来可好?”

    吴叔痛快的回道:“好!”

    他照例给我端了杯水。

    “凉锅冷灶,没有热水,您多担待。”

    “您折煞我了!”

    老吴缓缓坐下,张望着这间冷冷的餐厅,叹了口气,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走,去哪?”

    “我儿子要我跟他走。”

    “那挺好啊!”

    他想了想,低声道:“只是这里,就没人经营了啊!”

    我心中难免一颤,鼻子一酸,紧挨着手中的杯子。

    我道。“您和李姨辛苦了!”

    “苦不苦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满足了!为这些学生做了一辈子饭我满足了,我出去之后可以与别人吹,我给重点大学生做过饭。我想你李姨也会这么想,她在那边也会和别人炫耀!”

    “一定会。”

    吴叔拿着一沓厚厚的信封,地到我的手上,道:“小言啊,谢谢你那天替你李姨叫了急救费,手术费。我现在都还给你。”

    我连忙退了回去,道:“这个我不能收。我都没有为您和李姨做些什么,要是我要早点知道李姨的病,可能…可能李姨现在还在这。”

    吴叔摇摇头,笑道:“生死有命,要是都能遇见生死,这世界上岂不是没有死人了?收下吧,这也是你李姨最后的嘱托。”

    “那…那好吧。”

    我将信封握在手里,吴叔道:“路还长,你且收着吧!”

    吴叔起身,走到前台,转身向我问道:“小言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我看着他的眼睛,又仿佛看见了他以前的精神“奥!我要一碗热汤面!”

    “好嘞,稍等一会就好!”

    不出两刻钟,热汤面端上来,我拿起筷子,挑着细面,送到嘴里。香气直冲味蕾,回忆涌上心头,眼泪瞬间留下,好像都滴到了面里。

    我在这落雨中吃完了一碗汤面。我放下筷子,吴叔走了过来,道:“吃完了?味道怎么样?”

    我道:“好吃!”

    我拿出十块钱,放到桌子上,道:“十块钱吧。”

    吴叔收起十块钱,放到围裙的兜子里,道:“您慢走。”

    我起身走到门口,将要开门的时候,我回身看着吴叔,看了这屋子一眼,恍惚间,李姨也在。

    吴叔站在那说道:“下次再来奥!”

    我回道:“哎!”

    我推门离去,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的心都好像在流泪。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吴叔。第二天下午之前,老吴的餐厅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了。店铺的牌匾也被摘了下来。这期间吴叔都没有现身,大概他是不忍心看到自己与李姨的回忆破碎吧!

    医院。

    孔航和艾宇安陪着萧遥过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生日歌完毕,三个人开始许愿,许愿完毕开始切蛋糕。

    艾宇安妈妈在一旁嘱咐艾宇安道:“安安,少吃点蛋糕吧!”

    艾宇安爸爸解围道:“哎呀,你就别管了,三个孩子高兴,吃点没关系的!”

    萧遥道:“宇安你吃不了就别吃了!”

    艾宇安道:“偶尔一次没事!”

    “真的吗?”

    艾宇安向妈妈撒娇道:“妈妈,没事的,别担心了!还有啊,妈妈,别人都说孩子的生日,娘的苦日。所以今天借着萧遥生日我向您和爸爸说一声,我爱你!”

    这话说完,艾宇安妈妈差点哭了出来,艾宇安爸爸道:“好儿子,爸爸妈妈也爱你。行了,和小伙伴玩吧,我和你妈妈也出去吃点饭了”

    艾宇安爸爸带着艾宇安妈妈离开。

    萧遥道:“叔叔阿姨没事吧?”

    “遥,航,有件事我想求你们。”艾宇安道。

    “什么事说!”

    “我想见一个人。”

    “谁?”

    校晚自习下课。

    田梦颖一到校区,我就把她叫到我办公室了。

    “梦颖,我想青哲都和你说我昨天找她是为了什么吧?”

    田梦颖点点头。

    “那其他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想知道你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俩谈话的时候,田梦颖妈妈也进到校区。孟函惜和甄唯薇在前台,甄唯薇道:“梦颖妈妈你来了!”

    田梦颖妈妈废话不多说,直接就问道:“甄老师,田梦颖呢?”

    “梦颖刚才来就让校管叫到办公室谈话了!”

    “哦,知道了,谢谢!”

    田梦颖妈妈二话不说,直接要来我办公室。甄唯薇对孟函惜道:“看来田梦颖要难了!”

    孟函惜道:“他们俩啊,真够一说的了!没看见今天言哥看见徐青哲成绩后一直都是冷着脸吗?徐青哲是言哥最喜欢的学员,这次考试徐青哲考成这样,言哥能不气吗?据说昨天言哥已经找了徐青哲谈过话了,今天是田梦颖。”

    我和田梦颖交谈着,田梦颖妈妈推门而入,给我和田梦颖吓了一跳。

    田梦颖妈妈道:“走!跟我回家!”

    我疑惑道:“怎么了这是?”

    “沈老师,这事你别管,我看你也管不明白,我今天带田梦颖走,和你说一声!”

    田梦颖被吓到了,小心问道:“怎么了妈?”

    “你别叫我妈!”田梦颖妈妈一声呵斥,“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怎么心里没点数吗?快点和我回家!”

    田梦颖看向我,为的是向我求救,我会了意,对田梦颖妈妈道:“梦颖妈妈,您先别急,咱坐下来慢慢说!”

    “沈老师,我劝你还是别插手了!因为这件事是关系到我女儿的声誉与自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说了,放人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说了,放人吧!

    田梦颖被她妈妈推搡,呵斥着离开校区。我走到前台,孟函惜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摇头道:“不晓得,一进屋就这样,都给我骂了!”

    甄唯薇疑惑道:“一次考试不至于吧!”

    徐青哲急急忙忙从自习室里出来,问我道:“我听说田梦颖被别人带走了?”

    我回道:“嗯,是被别人带走了!”

    “那你们怎么不拦着啊?”

    “我们没法拦,因为带走田梦颖的人就是田梦颖她妈!你出来干什么啊?就是带走田梦颖的人不是她妈,你还想怎么样?打一架吗?快点回自习室!”

    我几声呵斥,徐青哲回去自习室。

    孟函惜在一旁说道:“你这么说他干什么啊?他这几天本来就闹心!都快高考了!”

    “你也知道都快高考了,都快高考了现在这分数弄成这样!我再不说说他,他就要上房揭瓦了!”

    田梦颖妈妈带田梦颖回家。田梦颖爸爸稳坐在沙发上。田梦颖妈妈把一个笔记本撇到田梦颖脸上,叱道:“你看看你都写了什么?”

    田梦颖捡起笔记本质问道:“你们怎么可以看我的日记?”

    田梦颖爸爸用力把手中的茶杯摔倒茶几上,瞬间气愤凝重了起来。

    “再不看你日记,我们就该连你和别人跑了都不知道!”

    田梦颖妈妈问道:“说,那个叫徐青哲的是谁?”

    田梦颖不说话,拿着自己的日记本,手开始发抖。

    “那行,先不问你这个。今天下午我去学校找你老师了,我想你不知道吧?”田梦颖妈妈道,“我可以和你说说我下午去学校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这个日记的事,是你班主任让我去的!你班主任把你这次考试的答题卡给我找到了,而且找了各科老师手批的试题。你猜结果怎么样?…结果就是手批过后的分还不如电脑批的多呢!田梦颖,你长本事了,低了一百八十分!你爸你妈还健在呢,到底是因为什么把你影响成这样?”

    田梦颖只是呆呆的立着,一句话不说,眼泪和汗水混合着流淌下来。

    “不说是吧,那行,你先回去,这事咱慢慢聊!”

    田梦颖回到房间,瘫坐在床上,无声的抽泣,她不敢出声。

    五月,到底还是没彻底暖和,外面的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5月11日。

    上午。

    徐青哲对刘黎说:“今天也不知道田梦颖怎么了,一早上都没和我说话。看她心情也不好,上课都没好好听讲。”

    刘黎道:“可能是因为考试没考好的原因吧!”

    “现在也只能就这一个原因了!”

    “行了,你多想了,你还还好好想想你的成绩吧!”

    课堂上的田梦颖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一直惴惴不安,都不能专心听讲,桌子上的课本还是上节课的残页。

    突然一声浑厚的呵斥打破了课堂的宁静:“谁叫徐青哲?给我站出来!”

    田梦颖抬头一看,是自己的亲爹带着自己的叔叔,舅舅,大爷什么的一帮三亲六故冲进教室。

    课上的老师被吓了一跳,问道:“你们谁啊?干什么啊?”

    田梦颖班主任史蝉走进教室道:“李老师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我们要处理,把下午我的课给你。”

    李老师听话离开。

    史蝉走到讲台上道:“大家别紧张,咱们班有些事要处理。该自习的自习。那个田梦颖,还有徐青哲出来一下。”

    田梦颖和徐青哲起身离开,全班一阵骚动,那些学生都跟着起哄。

    “干什么?气什么哄,一帮小***子!”田梦颖爸爸大吼道。着实吓坏了全班学生。

    “喊什么!这里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喊什么!田梦颖,你快带你爸去走廊等着,把门关上!”史蝉呵斥道。

    田梦颖在走廊里问他爸爸道:“爸,你们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就让那小子拐跑了!”

    “胡说什么呢!”

    “今天你别管啦,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小子!”

    大概是田梦颖害怕了吧,她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你们要干什么啊?能不能别给我丢脸!”

    一旁的田梦颖大爷怪责田梦颖道:“梦颖啊,这就你的不对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到我学校来闹?为我好就可以吓唬我的同学?为我好你们就像个地痞流氓似的在我的班里发疯?”

    一个厚厚的巴掌瞬间砸到了田梦颖的脸上,田梦颖惨叫一声,眼睛瞬间昏暗。

    班级内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一巴掌声。

    徐青哲本想冲出去,却被史蝉给拦着下来。

    “干什么啊?你还嫌不够热闹啊?我已经给你家长打电话了,你在你家长来之前,你不许踏出这个班级半步!”

    史蝉走出班级关严门,瞟了一眼田梦颖。冷道:“这是学校,不是你家刑场!一会你们跟我去一楼政教处谈。田梦颖你把眼泪擦擦,你好好想想一会怎么说吧!”

    徐青哲家长也到了学校,两家人被史蝉带到了一楼政教处。史蝉打发了屋里的政教,嘱咐两个保安在政教处门口守着。

    中午。

    我在老赵那和段承朗还有孟函惜吃饭。刘黎午休回来了。

    刘黎看见我们招呼道:“呀哈,来吃饭了!”

    我道:“不吃饭饿啊!”

    “也对哈。言哥,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

    “今天田梦颖和徐青哲家长都来学校了!”

    我问道:“来干什么?”

    “好像是他俩的事被发现了!”

    “怎么处理了?”

    刘黎摇头回道:“具体的不知道。好像是徐青哲和田梦颖他们俩的班主任有意保全他俩没上报学校。”

    “哦,这样啊!”

    徐青哲和田梦颖两人联系也有两年了。这两年间两人打打闹闹,分分合合,有过相依也有过离别,但都走过来了。

    他俩本来想高考考到一个学校,大学之后他俩再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可是没想到了,这次三模俩人的考试不仅考砸了,还让田梦颖妈妈在无意中发现了两人的关系。“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下午。

    萧遥和孔航刚从医院回来,到自己的单间自习室。

    两人一脸愁容,一是为了艾宇安的病,再者就是艾宇安拜托他俩的事还没有眉目。

    萧遥转着笔,道:“你说金茗她有准吗?别再误会了!”

    “应该可以吧!”孔航低声道。

    “你看你都没信心!难道你忘了当时让金茗传话传错了,才耽误了宇安他俩!”

    “也…也是哈!可是没办法啊,自从那次分班后咱们三个谁都没见过她啊,也就金茗和她关系好点。”

    下午。

    有一个女生戴着口罩在校区门口徘徊,时而往校区里面望望,我坐在前台关注她一会了,我本来以为她想进来。

    我忍不住疑惑,推门出去,问道:“您好同学,我看你在我们门口晃了很久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女生哀羞道:“额…没…没什么事,我等人!”

    我心想这又是那个小祖宗的人啊,都追到校区来了。我接着道:“那你进来等吧!”

    女生退步道:“不用了,不用了,他们一会就出来了。”

    暗道:“他们?看来等的不是一个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