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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在下衍圣公

    “陛下,您没忘了我啊!”

    见到朱祁钰后,孔继学一时间哭红了眼。

    他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陛下不会对一个死人有在意的。

    既然陛下来看自己了,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

    “那当然了,朕怎么会忘记你呢,衍圣公”

    “当时你可是在奉天殿上,教育朕的啊”

    朱祁钰佯装怪罪的说道。

    “我,我,我”

    被朱祁钰这么一下,孔继学变得结巴起来。

    张开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绝对没有教育陛下的意思,都是,都是...”孔继学吞吞吐吐的说道。。

    朱祁钰眼前一亮,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都是什么?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诋毁朕,诋毁朝堂”。

    “对,对,对”

    “我是受人蛊惑的,受人蛊惑的”

    孔继学磕头如捣蒜,他很聪明的将指使换成了蛊惑。

    这样他只是蠢,而不是坏。

    朱祁钰懒得在意孔继学的小心思,他开口说道:“不急,你以后好好想想,好好想想,都是有谁要诋毁朝堂”。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孔继学弱弱的抬头看了朱祁钰一眼。

    陛下这怕是要大开杀戒!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杀他不就行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主要的。

    “礼部缺个主客司,衍圣公以后就去礼部做事吧”朱祁钰淡淡的说道,然后便转身离开。

    这难闻的牢房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臣孔继学,谢陛下隆恩”

    孔继学规规矩矩的将头埋到脏兮兮的地上。

    他恭敬的声音在诏狱里传来个遍。

    但很清晰,没人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兴奋。

    因为只要进了诏狱,很难有人能活过一周。

    孔继学能活这么长时间,真是异类中的异类。

    郕王府。

    朱祁钰回了书房,又开始忙碌起来。

    整个大明的人员调动,都要他点头。

    不要说不繁忙。

    没办法,这些都是朱家的老祖宗,朱元璋定下的。

    所谓祖制的祖宗之法就是这么玩意。

    关键是,这玩意他还没办法动。

    一旦动了,那就是坏祖宗之法的举动,是大逆不道会被群而攻之的事情。

    “成敬,你来帮朕把这些废话都给扔到柴房”朱祁钰皱着眉头指了指一堆奏疏。

    这大部分都是地方官送来的。

    多是表示自己这里风调雨顺,什么事都没有,皇帝陛下您不用担心。

    更有甚者,在奏疏里去问朱祁钰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都觉得荒谬!

    “看来,内书堂的事情,最好是要提上日程”

    朱祁钰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眉心。

    内书堂是大明宣德年间,设立的专门教导皇宫太监读书的地方。

    负责教授这些太监读书的人,都是大明的大学士。

    被大学士教出来的太监,文化造诣并不比那些进士举人低多少。

    甚至有些能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文采那更是斐然!

    那是写的一手好文章。

    能把皇帝一句话,说的是天经地义,好似古往今来就是这样的。

    朱祁钰觉得。

    相比那些靠着自己进入朝廷的读书人。

    他更加信任那些,已经是残缺之身的太监。

    因为这些太监,在外面还能被叫一声公公,或者是大人。

    但在他朱祁钰面前,那就是家奴!

    在大明,家奴是可以随时杖毙的。

    这就意味着,这些太监的生命,是牢牢掌握在他朱祁钰手上的。

    他朱祁钰要杀太监,甚至都不用去找理由。

    像是金英,徐宾,那不就是说杀就杀了。

    没人会说什么,也没有会因为死了两个太监,要说什么。

    朱祁钰坐在书房中休息着。

    有锦衣卫极其快的来到书房之中,将来自大明各个地方的消息,用奏报的形式,递交了上来。

    当然,这不免有不小的滞后性。

    而且锦衣卫的人手,远没有达到遍布天下的情况。

    汇聚的情报,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但若是在北京城之中。

    那就不会再出现,某个人物进了京城,他大明皇帝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朱祁钰疑惑的想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成敬,你去诏狱,将衍圣公给带出来,好生安顿”朱祁钰对着刚进来的成敬开口说道。

    成敬应了一声。

    心里也多是疑惑,这衍圣公是谁啊?

    他怎么没在京城中听说过这人消息。

    朱祁钰拿起桌子上的奏报,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后。

    他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眼眶。

    这司礼监最好赶紧恢复自己的职能。

    这样他朱祁钰也能轻松许多。

    也能有其他的心思,去搞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次日,早朝。

    午门外。

    要去上朝的官员们,三五成群的向着奉天殿的方向走去。

    他们大多都打着哈欠。

    没办法,当今的陛下太过勤政了。

    除去特殊情况,每日的早朝可以说是没有停过。

    一些年轻的官员还好,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若是年长的,那就比较麻烦了。

    没有御赐可以在宫中坐轿的殊荣,那也只能走着。

    这对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谁天还没亮,要去走个上千米。

    一个青年抖了抖宽大的官袍,走在官员之中。

    他那身官袍,显得极其不合身。

    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过瘦了。

    就剩下皮包骨头了,好像是从大牢中刚放出来的。

    孔继学这个模样实在是太过引人瞩目。

    而他,非但没有反感这样的眼光,而是有些享受和怀念。

    这也难怪,他本来就是在万众瞩目下长大的。

    “这位同僚为何如此面生啊?”户部小官饶伯金笑着开口问道。

    孔继学见他来问自己,也没有反感,开口说道:“在下第一次,呃,第一次穿这身衣服上朝”。

    “恭喜,恭喜”饶伯金笑着祝贺。

    在他眼里,这位皮包骨头的青年,已经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一个去上朝,看来是没什么势力纠缠。

    “敢问尊下怎么称呼”饶伯金笑着问道。

    他已经想好,只要这人说出来自己的名字,那这不就是有结交的意思嘛。

    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孔继学微笑着说道:“在下衍圣公,孔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