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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鹧鸪国·生之途·初见

    征兵告示贴满铜雀镇的大小地方,方小海、许汉林、乃至赵宝渊都在其列。于是镇上多发生壮丁男子断胳膊断腿的意外事件。听说许汉林主动投军,他不像其母,骨子里还是有保家卫国的情怀的,不愿效仿他人便去应征了。

    九农国的战船排列在江上,密密麻麻。

    战事一触即发。。

    它们却没有动静,像在等待什么。

    ……

    在森林小屋的我又听到了那阵脚步声。

    ……

    县太爷被罢职后,黑子就被释放了。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他跟在了那个马将军身边做事,主要负责和九农国人谈判和翻译的事宜。

    我那时最应该担心的,其实是自己的处境。

    万三通派人追杀我。

    我想大概是不用他亲自动手,才如此阴魂不散。他只要使一使银子就行,他要杀我以免担惊受怕我能理解。可我不明白的是,九农国人怎么也揪住我不放。刺杀来了一波又走一波。

    我此时又一次在逃亡的路上。

    正东方向,是一条通往长安等地界的官路,路口有一个驿站。门口幡布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驿”字。红底黑字,我想着怎么说那也是官府的人,就要过去避个难什么的,哪知进了贼窝。

    此驿站,已被那伙九农国人占领,一进门,打圈几十个汉子面皮雪白,一看就不是鹧鸪本土人。

    “小娘子竟然自投罗网了哈哈!”一人见我们闯入,一怔之后便是淋漓大笑。

    他们说的是九农国语。

    “快跑!”

    我拉着二牛欲逃。

    只听“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一个人堵住了出口。

    我只好后退,后面人便扑了上来。

    最后拽住我和二牛的头发把我们拖到椅子上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去个人通知主子,就说他要的人找到了,是直接拿下项上人头,还是把人带回去!”个子最高的一个,腿翘起一只搭在凳子上冷眼盯着我对其他人说。他接过手下递来的布塞成一团要堵住我的嘴。我忙喊住,“等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高个子长眉一抽,“你会说九农国话?”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他不为所动的笑两声。

    他问我,“听说你还是铜雀镇的名人?这里的百姓们都说你能死而复生,明明死过一次却又活了过来,还年轻了不少。可真有此事?”他虽在问,语气更多的是笃定。

    我要怎么一一解释?

    “这只是个误会,如果你们好好打听就知道这只是个误会。再说这和你们有什么相干?”

    高个子放下脚边走边说,“这要问我家主子,我们只奉命行事。”

    呼。

    我表情凝重,复又说,“既然目标在我,那你们把孩子放了吧。他是无辜的。”

    “嗤——”高个子发出一个欠揍的音。

    没有一个人搭理我。

    呼——

    “娘,二牛不走,二牛陪着你!”他小男子汉的说,可那声音听起来还是带着颤意。

    没有武力,外助力,只有靠说。可我有心交流,却无人理会我。我抿抿唇,复又要张口,高个子却终于把那团恶心的布强迫性塞到我口中。

    “看好这个妖女,她连我们九农国语都会说,怪不得主子要抓她。”

    高个子离开了,屋里留下十个人看管我们。

    “汪汪!汪汪!”

    外面响起狗吠声。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一个男人惊恐的喊声,“走水了!快救火啊!”

    屋外有来回奔跑提水的嘈杂脚步声。

    可这是鹧鸪语,屋里的人听不懂。我听得懂,却说不出来。我着急的唔唔两声,因为虚弱急咳了几下。他们像事先说好了一样,坚决不和我有任何交流。

    “快救火啊!提水!多弄点儿水!这驿站都是木头,很快就得烧个精光,快来人啊,快来人救火!”

    又一个男人慌乱失措的声音。

    可屋内几个依然不动如钟。

    我心急如火,咬牙挣脱,折腾了一身汗也无济于事。

    一直到屋子外火光满映,黑烟冒入,呛得人眼泪直流,火舌凶猛,伸到屋里,把横梁也给点着了,他们才当一回事儿。

    铜雀镇虽设有望火台,可这是特殊时期,将兵们都在集训,哪有工夫值班看火,只能自救。

    几人认识到事态严重性。

    一个说,“着火了,快把这个小娘子带出去!”

    一个说,“不行,我们要在这儿等。仗就要打起来了,万一走丢了,大人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一个说,“不如就直接杀了她了事,反正我看主子的意思并不是要留她。”

    一个说,“不可!我们不如带这小娘子走,可在四周作下记号。”

    一个说,“做哪门子的记号!这火势那么多,什么记号也得烧没了!”

    一个说,“那就带人去追大人,大人可能还未走远!”

    一个说,“就这么办!”

    几个人又换了种新绑法把我和二牛装进麻袋。一头一个捆在马上,头上脚下,倒的头晕眼花。一人正要翻身上马。

    忽听得西墙一侧偏角传来马嘶声,嘹亮高昂,那人立即被扬蹄的骏马甩下,栽了个大跟头。我透过麻袋间隙向那个方向张望,什么也没看见,一个马蹄子都没有。

    又传来一阵马嘶声,那人阴沉回看,使了个眼色,就分出一人过去探查。他拍了马一鞭子,喝了一声,马又老实了。那边沉寂片刻,探查的一个人也没回来,他们正欲再派人前去查看,只听一阵惊天虎叫。

    让人浑身一凉。

    这地方竟有猛虎?!

    虎啸似有震大地之憾,我的头皮都被震麻了。

    那人脸直接白了,马儿的反应更失控。它疯了一样朝东跑,那马儿扬蹄嘶叫,又返回往东墙去,我已经傻眼儿了。

    怎么还有只虎?

    这可如何是好?

    “快,抓住那匹马!别让它跑了!”一人大声说。

    “有老虎!我们快逃吧!保命重要!”一人退缩的说。

    “不把人带回去,见了大人一样没命!”一人清醒的说。

    可清醒理智是一码事,事到临头变卦又是另一码事。

    “吼”“吼”的啸声由远及近传来,刨除一个没回来的,一个地上躺着打滚儿的,一个被火困住的,一个偷偷溜走的,其余六人撒腿儿就跑了,六人中又有一个举剑要刺我,然后“吼”地一声,吓得他手中的剑都掉了。

    “别管她了!烧都烧死了!就当她死了!”逃命中有人笃定的说。

    六人逃之夭夭。

    我的心跳如震天鼓,老虎啊,它竟这时下山了,一口一个就能把我和二牛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