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中星辰
陆襄猛然想到，既然狐妖许久都没见过流星，怎么此时突然见到，这绝对不是偶然发生的事。
曾在书中见过记载，幻境中所有景象皆按施术者制定的规则而产生，从前狐妖见不到流星，说明规则里没有，而此时见到，显然是因为施术者改变了规则。
他为何突然改变？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吧，他一定有什么缘由，可是一颗流星会藏有什么玄机？陆襄思索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对，不是流星，陆襄内心隐隐感觉到，那股不对劲是由于在流星的迷雾里掩盖着别的什么，可心中模糊，怎么也想不清晰。
“发什么愣？我不是叫你伺候我么？”狐妖在一旁责问。
陆襄听到这话，脑中一道闪电划过，豁地转头看向狐妖，心头那缥缈的疑惑一瞬间凝聚成了一个实体。
“对了，伺候你，”陆襄满脸欣喜，捡起地上的果子，捧手递到狐妖嘴边，“二狗子，你快吃啊。”
狐妖剑眉一拧，似对这行为很不满，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或许是因为陆襄用一张很灿烂的笑颜伺候他，他轻轻咬了一口果子。
“怎么样？好吃不？”陆襄眸中含星地问。
狐妖偏开头去，对着梅花林说：“尚可充饥。”
“对啦！就是这个！”陆襄一激动，顺势就把果子丢掉了。
在幻境中，一切景象都是法术制造出来的虚像，所以此地的大海可以立足，植物坚硬如铁，而这种果子吃下去却可以充饥，说明它并不是假象，而是实体。
也就是说，这棵树是真实存在的，在幻境中，会有一些东西处于幻境与现实的界限之间，这棵树应当就是如此，说不定幻境的出口与它有密切关联。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陆襄去折身边的梅花枝，果然枝丫跟其他岛上的植物一样硬得折不断，可见整片梅花林都是假象，再去折果树枝，嘎嗤一声，折断了。
“你瞧，是真的！”陆襄把树枝伸到狐妖面前晃，“你呀立了大功，我有了大发现。”
“那又如何？”狐妖一脸不屑。
“哈哈，笨狗。”陆襄用树枝拍了拍他头顶，然后开始观察果树。
非常硕大的树，树干足有三人合抱之粗，少说有上百岁年纪，树皮上有水纹般的斑斓绿纹，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奇特之处，不过重点在于，它既能生长得如此茂盛，必然扎根在真实的土地里。
陆襄蹲下身察看地面，努力找出土壤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一时没看出个所以然，又去四处用匕首撬了些泥土过来对比，可是看了小半天，还是瞧不出两种土有什么区别。
忽然一想，也许树根扎在真土的位置并不一定就在脚下，可能在其他某个地方，需要顺着它的根才能找到，可又有新的问题摆在面前，没有那个体力把树根全都刨出来看。
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结果，陆襄觉得只能到附近去探查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于是拽着狐妖，绕着大树由内向外一圈圈走过去。
狐妖仍然老老实实跟着走，不抵抗不挣扎，眼睛望着星空，似乎在欣赏景色。璀璨星河照耀着梅花林，清风拂来漫天沁人幽香，花瓣在身旁缤纷飘飞，这样的夜晚格外恬然。
在这样的氛围中，陆襄不由浮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倘若世间真有这般世外梅园，在此修几间茅草屋住下，与亲人朋友煮酒赏梅，倒是十分悠然自在的。
可惜，此时此刻是与一只讨人厌的狐妖栓在一条绳上，陆襄实在猜不准，他到底是天涯沦落人呢，还是罪魁祸首，这家伙神神秘秘的，让人瞧不透。
“二狗子，你在这儿很久，难道就没有发现过什么？”陆襄笑眯眯的问起来。
“不常来。”狐妖懒懒散散回答，看样子，他似乎默认了二狗子这个称呼。
陆襄转到他身边去，仰着脑袋，用某种奇奇怪怪的目光打量他，狐妖似乎被这目光看得不自在：“什么？”陆襄笑问：“你被关起来，难道不着急出去？”
“被睡觉耽误了吧。”狐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哦？是吗？”陆襄又转回前面去带路，“狐狸睡觉的时候难道都跟你一样？对啦，你尊姓大名？”
“住口，别废话。”狐妖的耐心到第四句话上，终于用完了。
突然陆襄停下步子，眼前有好大一面湖泊，漫天星河正映在湖面上，仿佛将天地都化为璀璨的宇宙。陆襄心中一动，其他岛屿上连水都没有一滴，这里却有整面大湖。
不会又是玻璃镜子吧？陆襄来到湖边，蹲下身子，伸手过去，奇妙的感觉出现了，这种冰凉又舒适的触感，完完全全就是水。
“是水！”陆襄顺手将手中绳子一拽，“二狗子你来瞧，这儿有水。”
“有水又如何？”狐妖不耐烦。
“笨狗。”陆襄嫌弃他一眼，有水当然就说明，果树的根有可能扎在这里，否则果树没有水份也就长不了那么高大，说不准出口还就在湖中。
反正现在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到水下看看有没有出路，陆襄决定大胆一试，迫于生活她时常进溪水河流中捕鱼，水性尚可，潜进湖里不算什么。
“我潜进水中看看，也许能找到出口。”陆襄对狐妖嘱咐，“我若拽绳子，你就拉我上来，千万别睡着了。”
狐妖瞥她一眼，没说答没答应，陆襄却也不加理会，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跃进湖中，清凉的感觉瞬间扩散到全身。
睁眼看去，水下是郁郁青色，似乎有什么光把四周照亮，水中没有鱼虾水草，向湖底望去，只见幽森森的一片，似乎看不见底，再回头看，漫天星辰被水波晕染成斑斓的光华，像融化在水中的灯火，煞是璀璨浩瀚。
突然陆襄眼睛一瞪，发现一样特别的奇观——
北斗七星各自发出一道蔚蓝色的光芒，在瑶光星上汇聚合一，又从天上投射过来，穿透过无可丈量的距离，在水中形成一束蓝森森的光柱，延伸到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处。
这可奇妙了，在陆地上完全看不到这束光，看来是隔着水才让它显现出来，一股直觉告诉陆襄，这里一定有什么玄机，而且与出口相关，要去弄个清楚不可。
她钻上水面深深吸了几口气，望见狐妖似一尊石像般坐在湖边，又嘱咐一遍：“我有了大发现，待会儿若有不测，你记得拽我。”不等回答，又进水中，沿着那束蓝光潜下去。
她急向下潜，只觉得水越来越冷，不一会儿已经寒致透骨，可是并不退缩，强烈的求生欲使她努力争取每一寸机会，而且她觉得生机就在眼前了。
不知潜了有多深，陆襄感到冷不可耐，同时气息快耗尽了，正想浮出水面唤气，突然前面有片森蓝的光芒照进眼中，似一块很大的寒冰，闪闪发光，晶莹璀璨，那个会不会就是出口？她使出全身力气潜过去。
可是，就在她靠近蓝光的一瞬间，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住身子，她惊骇之下便溺了一口水，幸而鼻口快速屏住，留住半口气在。
但是这刹那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凶猛的漩涡就将她完全吞噬了，这时她才骇然发现，原来蓝光里竟然是一团恐怖的漩涡。
然而，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狂烈凶猛的水漩不断挤压在身上，一股撞击过去，又一股不胜躁怒地冲来，几乎让人粉身碎骨，水涛狂啸声、雷鸣滚动声，混混沌沌淹没一切，冲刷掉陆襄的所有感官，只剩下剧烈的痛。
糟糕，要玩完了……
陆襄的精神已近乎恍惚，下意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拽了拽绳子，可她心中明白，漩涡的力量早该随着绳索传到狐妖那一头去了，那只狐妖若是有心，应当已拽过绳索。
然而无情的漩涡没有给陆襄更多思考时间，它快过任何动作，力量又何等磅礴，似撼天动地的龙卷风，碾过陆襄小小的凡人之躯，让她在霎时之间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只是，在陆襄的最后一丝视线里面，仿佛模糊地看见有个雪白色的身影，正冲自己迎面而来……
曾在书中见过记载，幻境中所有景象皆按施术者制定的规则而产生，从前狐妖见不到流星，说明规则里没有，而此时见到，显然是因为施术者改变了规则。
他为何突然改变？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吧，他一定有什么缘由，可是一颗流星会藏有什么玄机？陆襄思索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对，不是流星，陆襄内心隐隐感觉到，那股不对劲是由于在流星的迷雾里掩盖着别的什么，可心中模糊，怎么也想不清晰。
“发什么愣？我不是叫你伺候我么？”狐妖在一旁责问。
陆襄听到这话，脑中一道闪电划过，豁地转头看向狐妖，心头那缥缈的疑惑一瞬间凝聚成了一个实体。
“对了，伺候你，”陆襄满脸欣喜，捡起地上的果子，捧手递到狐妖嘴边，“二狗子，你快吃啊。”
狐妖剑眉一拧，似对这行为很不满，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或许是因为陆襄用一张很灿烂的笑颜伺候他，他轻轻咬了一口果子。
“怎么样？好吃不？”陆襄眸中含星地问。
狐妖偏开头去，对着梅花林说：“尚可充饥。”
“对啦！就是这个！”陆襄一激动，顺势就把果子丢掉了。
在幻境中，一切景象都是法术制造出来的虚像，所以此地的大海可以立足，植物坚硬如铁，而这种果子吃下去却可以充饥，说明它并不是假象，而是实体。
也就是说，这棵树是真实存在的，在幻境中，会有一些东西处于幻境与现实的界限之间，这棵树应当就是如此，说不定幻境的出口与它有密切关联。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陆襄去折身边的梅花枝，果然枝丫跟其他岛上的植物一样硬得折不断，可见整片梅花林都是假象，再去折果树枝，嘎嗤一声，折断了。
“你瞧，是真的！”陆襄把树枝伸到狐妖面前晃，“你呀立了大功，我有了大发现。”
“那又如何？”狐妖一脸不屑。
“哈哈，笨狗。”陆襄用树枝拍了拍他头顶，然后开始观察果树。
非常硕大的树，树干足有三人合抱之粗，少说有上百岁年纪，树皮上有水纹般的斑斓绿纹，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奇特之处，不过重点在于，它既能生长得如此茂盛，必然扎根在真实的土地里。
陆襄蹲下身察看地面，努力找出土壤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一时没看出个所以然，又去四处用匕首撬了些泥土过来对比，可是看了小半天，还是瞧不出两种土有什么区别。
忽然一想，也许树根扎在真土的位置并不一定就在脚下，可能在其他某个地方，需要顺着它的根才能找到，可又有新的问题摆在面前，没有那个体力把树根全都刨出来看。
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结果，陆襄觉得只能到附近去探查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于是拽着狐妖，绕着大树由内向外一圈圈走过去。
狐妖仍然老老实实跟着走，不抵抗不挣扎，眼睛望着星空，似乎在欣赏景色。璀璨星河照耀着梅花林，清风拂来漫天沁人幽香，花瓣在身旁缤纷飘飞，这样的夜晚格外恬然。
在这样的氛围中，陆襄不由浮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倘若世间真有这般世外梅园，在此修几间茅草屋住下，与亲人朋友煮酒赏梅，倒是十分悠然自在的。
可惜，此时此刻是与一只讨人厌的狐妖栓在一条绳上，陆襄实在猜不准，他到底是天涯沦落人呢，还是罪魁祸首，这家伙神神秘秘的，让人瞧不透。
“二狗子，你在这儿很久，难道就没有发现过什么？”陆襄笑眯眯的问起来。
“不常来。”狐妖懒懒散散回答，看样子，他似乎默认了二狗子这个称呼。
陆襄转到他身边去，仰着脑袋，用某种奇奇怪怪的目光打量他，狐妖似乎被这目光看得不自在：“什么？”陆襄笑问：“你被关起来，难道不着急出去？”
“被睡觉耽误了吧。”狐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哦？是吗？”陆襄又转回前面去带路，“狐狸睡觉的时候难道都跟你一样？对啦，你尊姓大名？”
“住口，别废话。”狐妖的耐心到第四句话上，终于用完了。
突然陆襄停下步子，眼前有好大一面湖泊，漫天星河正映在湖面上，仿佛将天地都化为璀璨的宇宙。陆襄心中一动，其他岛屿上连水都没有一滴，这里却有整面大湖。
不会又是玻璃镜子吧？陆襄来到湖边，蹲下身子，伸手过去，奇妙的感觉出现了，这种冰凉又舒适的触感，完完全全就是水。
“是水！”陆襄顺手将手中绳子一拽，“二狗子你来瞧，这儿有水。”
“有水又如何？”狐妖不耐烦。
“笨狗。”陆襄嫌弃他一眼，有水当然就说明，果树的根有可能扎在这里，否则果树没有水份也就长不了那么高大，说不准出口还就在湖中。
反正现在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到水下看看有没有出路，陆襄决定大胆一试，迫于生活她时常进溪水河流中捕鱼，水性尚可，潜进湖里不算什么。
“我潜进水中看看，也许能找到出口。”陆襄对狐妖嘱咐，“我若拽绳子，你就拉我上来，千万别睡着了。”
狐妖瞥她一眼，没说答没答应，陆襄却也不加理会，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跃进湖中，清凉的感觉瞬间扩散到全身。
睁眼看去，水下是郁郁青色，似乎有什么光把四周照亮，水中没有鱼虾水草，向湖底望去，只见幽森森的一片，似乎看不见底，再回头看，漫天星辰被水波晕染成斑斓的光华，像融化在水中的灯火，煞是璀璨浩瀚。
突然陆襄眼睛一瞪，发现一样特别的奇观——
北斗七星各自发出一道蔚蓝色的光芒，在瑶光星上汇聚合一，又从天上投射过来，穿透过无可丈量的距离，在水中形成一束蓝森森的光柱，延伸到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处。
这可奇妙了，在陆地上完全看不到这束光，看来是隔着水才让它显现出来，一股直觉告诉陆襄，这里一定有什么玄机，而且与出口相关，要去弄个清楚不可。
她钻上水面深深吸了几口气，望见狐妖似一尊石像般坐在湖边，又嘱咐一遍：“我有了大发现，待会儿若有不测，你记得拽我。”不等回答，又进水中，沿着那束蓝光潜下去。
她急向下潜，只觉得水越来越冷，不一会儿已经寒致透骨，可是并不退缩，强烈的求生欲使她努力争取每一寸机会，而且她觉得生机就在眼前了。
不知潜了有多深，陆襄感到冷不可耐，同时气息快耗尽了，正想浮出水面唤气，突然前面有片森蓝的光芒照进眼中，似一块很大的寒冰，闪闪发光，晶莹璀璨，那个会不会就是出口？她使出全身力气潜过去。
可是，就在她靠近蓝光的一瞬间，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住身子，她惊骇之下便溺了一口水，幸而鼻口快速屏住，留住半口气在。
但是这刹那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凶猛的漩涡就将她完全吞噬了，这时她才骇然发现，原来蓝光里竟然是一团恐怖的漩涡。
然而，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狂烈凶猛的水漩不断挤压在身上，一股撞击过去，又一股不胜躁怒地冲来，几乎让人粉身碎骨，水涛狂啸声、雷鸣滚动声，混混沌沌淹没一切，冲刷掉陆襄的所有感官，只剩下剧烈的痛。
糟糕，要玩完了……
陆襄的精神已近乎恍惚，下意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拽了拽绳子，可她心中明白，漩涡的力量早该随着绳索传到狐妖那一头去了，那只狐妖若是有心，应当已拽过绳索。
然而无情的漩涡没有给陆襄更多思考时间，它快过任何动作，力量又何等磅礴，似撼天动地的龙卷风，碾过陆襄小小的凡人之躯，让她在霎时之间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只是，在陆襄的最后一丝视线里面，仿佛模糊地看见有个雪白色的身影，正冲自己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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