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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唯有与武家为敌

    公元698年,圣历元年。

    这个时候的大唐,已然不是大唐,而是武则天掌控下的武家江山。

    此时,武则天登基为帝已经整整八年时间,如果没有些雷霆手段、铁血政策,凭她一个女人,如何能在封建男权时代坐稳皇位的宝座?

    所以,自从唐高宗李治驾崩,武则天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提拔武家人,纵容武三思、武承嗣之流,还豢养酷吏,用于打压朝中众臣。

    刚才苏份提到的这个来俊臣,就是一众酷吏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史书记载,来俊臣此人大兴刑狱,制造各种刑具,采取逼供手段,捏造罪状致人死地,朝中大臣、宗室被其枉杀灭族者达十万人……

    而武承嗣、武三思这俩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仗着姑母武则天的纵容,肆意为非作歹。凡不支持他上位者,皆想尽办法制造冤狱。

    不用想也知道。

    这次张观棋全族获罪下狱,必定是被武承嗣和来俊臣栽赃陷害。

    好在,念大学时,张观棋看过不少史书,而且,于张观棋而言,无论任何书,只要他看过,便是完全记下了。

    他很清楚,公元698年是武周时期一个很重要、堪称转折的年份。

    这一年,武家中人、皇嗣李旦、庐陵王李显、太平公主、面首二张等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一场争夺太子之位的大戏,时时上演着。

    也是这一年,年逾古稀的武则天,不得不考虑起身后之事,最终把悬而未决八年之久的“太子人选”确定下来,并昭告天下。

    只不过。

    眼下才刚入三月。

    太子之位仍旧议而未决,朝中正是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的时候……

    也就是说。

    张观棋基本可以确定。

    二叔此次被武承嗣陷害谋逆,如此大费周章,极有可能是因为身为国子祭酒的二叔不支持武承嗣坐上这太子之位。

    “看来,想要还全族清白,唯有‘与武家为敌’这一条路可走了。”

    张观棋仰头看窗,喃喃自语。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二叔被武承嗣和来俊臣二人勾结陷害的证据。

    然而。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是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也绝非易事,除非……有系统开挂。

    “系统?”

    张观棋盘腿而坐,凝神期待。

    除了似乎听到几声乌鸦飞过头顶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能自救了。”

    张观棋无奈低语。

    思来想去,谋逆罪自古皆是诛九族之大过,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一个人能救他们全族的性命,那便是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位。

    唯有她开口,才有回环余地。

    可张观棋,作为一个既无官职在身、也无功劳可述、还被诬谋逆的无业游民,又有多少可能性,能见到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呢?

    “那两道谜题?”

    张观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或许,那两道突厥谜题,就是自己眼下唯一可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但说句实话,他连这两道题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遑论十足把握?

    可如今这般处境,张观棋只能逼自己赌一把,毕竟,不管最后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都不可能有比洗颈就戮更坏的结果了。

    思索再三。

    张观棋下定决心,把手中布条翻到了背面,轻轻放到破几案上。

    还咬破右手食指,就着指间淌下的血,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写在了布条上,而且,也是用长话短说的方式,言简意赅。

    待血字凝定。

    张观棋伸手解下了系在腰间的香囊,又将布条对折,沿着香囊底部两侧内壁,将布条铺散着放好。

    而原来香囊里的那些花瓣,则被拨到顶部,作为遮挡。

    除此之外,张观棋还把苏份在信里提到的、藏在盘子底部的那块玉佩,也一并取了出来,捏在手心里。

    做好这一切。

    张观棋冷静地把剩下的饭菜全部吃完了,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为自己、为全族谋生路呢?

    片刻后。

    张观棋站起身,朝外面大声喊道:“狱卒大哥,劳驾来一下!”

    张观棋的牢房离值守的狱卒内室不算远,只要声音大些,能听见。

    过了一小会儿,刚才那个狱卒就又绷着脸,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别嚎了。吃完把碗盘放在门口就成,有人来收拾。”

    待狱卒走近了些,张观棋脸上堆满了笑,当即把玉佩悄悄地塞到狱卒手里,又悄声说道:“狱卒大哥,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感受到玉佩的分量,狱卒又轻轻地摩挲一番,掂量了掂量,才轻咳一声,低声回道:“是个懂事儿的小郎君……说吧,什么事?”

    张观棋的目光黯淡了几分:“这不是没几天活头了嘛,琢磨着,想把这香囊留给我之前在醉云楼的相好,也算了却最后一个心愿。”

    狱卒满脸八卦:“谁啊?”

    张观棋瞳孔微沉,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若是从前还好。只是,如今这境遇,不提她名字也罢……狱卒大哥,你只要把这香囊交给苏份就好,他知道给谁。若是我那相好不肯收,便让苏份烧了吧。”

    狱卒接过香囊,轻轻捏了捏,还打开看了一眼,确定装的是花瓣后,才将香囊收入掌中,又换了一副似有深意的表情,啧啧感叹道: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的小郎君……不过,都是过来人,我懂!”

    张观棋忙拱手:“多谢。”

    狱卒又看了一眼玉佩,才不舍地把玉佩缓缓收了起来,点头笑道:“哈哈,你放心吧,这等小事,只要不引火上身,我倒是乐意效劳。”

    …………………

    苏府后院。

    正午时分,微风拂面。

    苏份有些慌张地走过回廊,身边只跟着一个贴身伺候的侍从,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还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进了屋,锁上门。

    “东篱,你盯着门外动静。”

    说罢,苏份打开香囊,取出里面的布条,仔细看了一番。虽然短短几行字,却让他脸上的表情如坐过山车般,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少郎君,可是有对策了?”

    侍从东篱站在屋内门口处,见自家公子惊讶的表情,遂有此问。

    “有是有了,可我看着实在玄乎……观棋兄让我做的这三件事,我完全看不明白,也弄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苏份沉声叹道。

    东篱万分好奇,不知张观棋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能把自家公子愁成这样,遂凑近细看了一下布条上的字,登时脸色都白了:

    “少郎君,张少郎让咱做的三件事,除了第一件尚可,其余的两件,万一咱们失败了,怕是会触怒龙颜……甚至会被诛九族的吧?”

    苏份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点燃一根蜡烛,把布条的一角引燃,然后将其扔进铁盆里,亲见整张布条化为灰烬之后,才缓缓站起身,非常坚定地说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东篱,我现在就去办第二件事。至于第一件事和第三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切记,务必要隐秘行事,不可暴露。”

    东篱面带犹豫之色,小声提醒道:“少郎君,您不怕相爷知道吗?”

    东篱口中的相爷,就是苏份的父亲——苏味道,一个朝中出了名的模棱君,虽身居高位,却从不卷入任何党争,关键还能明哲保身。

    苏味道对自己儿子的管教也很严厉,尤其不许沾染任何党争之事。

    更别提与“谋逆之人”为伍。

    提起父亲,苏份稍微愣了愣神,但最终还是义无反顾:“此乃为兄弟两肋插刀,就算阿耶知道后要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东篱自然拗不过苏份。

    很快,主仆二人开始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