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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火烟尘染征袍

    “各伍兵马跟随伍长,不许擅自行动,我们直奔峭王大帐!”

    刘和拔出环首刀,骑在战马上直指峭王营帐的方向。

    刘和身后的五百幽州突骑厉声呼喝,跟着刘和直扑峭王营帐而去。赵云在刘和突袭峭王营帐时带着五百突骑攻击乌桓人其他几个大将的营帐,不仅斩杀了两个裨小王还冲散了一支试图支援峭王的乌桓骑兵

    赵云带着五百全副武装的幽州突骑左右拼杀,将这支被冲散的七百乌桓骑兵几乎尽数斩杀。

    而剩下的轻骑则四散开来,一部分开始烧毁乌桓人的营帐而另一部分则攻打乌桓人囤积粮草和安置牛羊的地方。

    乌桓人的守夜做的十分松懈,上万乌桓人大多数还在熟睡,几千战兵有很多连刀都没来得及碰到就被汉军斩杀。剩下的奴隶兵和守夜的步卒则根本不敢抵抗,大多数都是做鸟兽散。

    “将士们,封妻荫子就在今日,跟随本校尉冲杀敌营!”

    刘和挥舞着环首刀一刀砍翻一个乌桓裨小王,而后如猛虎如羊群一般开始左右搏杀,将阻拦他的乌桓人尽数歼灭。

    峭王本部还有五百战兵和一千奴隶兵驻守,这些兵马还成建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还算勉强的组织了防御。

    奴隶兵在战车后弯弓搭箭,手持木制长毛拦截汉军,而战兵则披挂上马开始冲击汉军骑兵的军阵。

    刘和见状带领兵马直奔乌桓奴隶兵而去,将乌桓战兵扔在原地,而赵云此时带着五百突骑和三百轻骑来到了刘和身后,见乌桓战兵脱离奴隶兵的军阵就立刻突袭。

    乌桓骑兵因没有步兵方阵的掩护瞬间就被汉军吞噬,汉军重骑兵的鱼鳞甲可比乌桓人的皮甲抗打击能力强多了,乌桓人和汉军的近距离搏杀时,这样的差别根本难以应对。

    乌桓人被冲散了骑兵后,那些奴隶兵则是吓破了胆,在看到汉军重骑兵冲来是就作鸟兽散,鲜少有人敢抵挡。

    刘和让人用火箭打信号,令那三百轻骑开始对这些乌桓步兵进行驱赶和逐个击破。刘和自己在继续奔着峭王营帐而去,一路上根本没遇到有效的抵抗。

    峭王原本还在熟睡,当他听到营盘内得喊杀声时刘和已经杀到他的军帐前了。

    峭王是真没想到汉军会来偷袭他,按照他的想法,汉军主力一定会先收服渔阳郡后再来救援辽西郡。峭王将部众散开劫掠,准备抢掠三日后就整军返回乌桓人的老家辽东属国。

    专注劫掠的乌桓人不仅分散还不防备夜袭,这被汉军精锐突袭可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峭王千算万算没想到大汉皇帝把幽州的粮食和铜钱搬空了,没粮的汉军根本不按照常规打法去打渔阳郡,反而冒险的绕远路来打乌桓人了。

    乌桓人敢造反,是因为刘宏能力不高无法安稳边塞局势。

    乌桓人被打,还是因为刘宏把汉军的边军被逼急了。

    直娘贼,你是真不给咱留粮食啊。

    没粮食咋办?

    打乌桓人呗。

    “众将士随本校尉血战乌桓,破虏安边。

    保大汉子民之安,充诸君难耐之腹!”

    汉军在一片嘈杂声当中没听到刘和具体喊了些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那就是充饥。

    打乌桓人才有机会吃上饭,打赢乌桓人才能吃饱饭!

    “跟随刘校尉,誓死讨平乌桓逆贼!”

    一千汉军突骑如同饿狼般疯狂的撕扯者乌桓人的军阵,在乌桓人的阵型乱了后汉军开始不顾一切的冲向峭王营帐。

    峭王刚刚上马准备逃跑,此时他身边只有十几个重骑兵护卫,而刘和带着一百多汉军突骑已经杀到眼前。峭王眼见情况不妙,这作势就要拍马夺路而逃,可刚冲向大营北面的门辕时就看到赵云绕路包抄了过来。

    赵云身后有两百多突骑和三百轻骑,这些汉军骑兵本没看清峭王的脸,但大家在火光中看到了峭王亲卫的旗帜,眼见大鱼就在跟前,汉军骑兵岂能放过峭王?

    赵云更是兴奋,策马提枪直奔峭王而去。

    而峭王的护卫被刘和缠住,根本没法前来救援,可怜峭王独自面对赵云这个汉末名将哪有还手的机会?

    只一枪。

    峭王连赵云的脸都没看清就被刺倒于马下,而峭王的亲卫也被刘和带人尽数斩杀。刘和这两年苦练武艺,虽然不如赵云这一代名将,但游弋于乌桓骑兵之中却也如游鱼潜海,一刀一砍就收割了十几个乌桓重骑兵的性命。

    峭王已死,刘和立刻让人带着峭王的脑袋在乌桓营地勒令乌桓人投降,而混乱的乌桓人根本没法抵抗,很多奴隶兵见峭王已死便纷纷缴械投降。只有部分乌桓贵族和战兵趁着夜色逃窜,有些被追逐而来的汉军歼灭,有些则四散开来去寻辽西郡内的乌桓散兵了。

    “传令辽西郡,要辽西郡守带所有郡兵出城待命。

    子龙你带着一千骑兵和辽西郡兵一起,务必要把峭王四散的残部全都解决掉。”

    刘和拿出返回幽州前刘虞给的幽州牧虎符,要赵云立刻前往令支县。

    “领命!”

    在赵云走后刘和也立即让士卒清点缴获收拢俘虏,同时安排轻骑先行返程将肉干、奶酪、干粮等吃食带回去一部分,剩下的牛羊刘和要仔细考虑后再决定怎么分。

    此战得胜后乌桓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辽西郡将会面对的是丘力居集中全部力量的反扑。辽西能否坚持住,除了据城固守外就要依靠辽东各郡的支援。而不管是辽西自己据守城池还是联系辽东各郡增援,只要涉及到调兵和打仗那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

    这批牛羊刘和不打算全部带走,他知道必须给辽西郡留下一部分,至少要辽西郡依靠这些牛羊坚持到刘和歼灭张纯和张举的叛军之时。

    当天边微微亮起的时候,汉军已经完成了俘虏的收拢和缴获的清点,刘和也在乌桓营盘内的草地上坐了半宿,终于想好了怎么分配这批牛羊。

    “缴获的牛羊有多少?”

    “回校尉的话,牛三千头、羊五千头。”

    “给辽西郡留两千头牛和三千头羊,再传令辽东郡、乐浪郡、真番郡、临屯郡、玄菟郡的郡守,调集各郡郡兵在辽东郡汇合。留一半驻守辽东监视辽东属国方向,另一半支援辽西,务必不要让丘力居拦截内地到辽东的道路。

    这些牛羊留给辽西兵马和来援的辽东兵马,我粗略算了算,留下的牛羊也足够我军吃上两个月了。

    告诉辽西郡守,本校尉两个月后必然平定内地叛乱再来支援,而他务必撑住两个月。两个月内若是丢了辽西,那绝不轻饶!”

    “诺!”

    三日后。

    赵云率军将辽西郡内的乌桓兵马全部歼灭,稳定了辽西局面后刘和便带着兵马和缴获的牛羊返程。

    当刘和回到渔阳郡时,刘虞也返回了幽州。刘虞此时在广阳郡主持军务,用朝廷还回来的三成税收给各部发放的军饷,而后亲自盯着剿匪和军屯修缮之事。

    刘和这两年的政绩,主要就在军屯和工坊上面。一个保障粮食供应一个保障武器供应,而此次叛乱将不少军屯搅的天翻地覆,严重耽搁了年后的春耕,再加之匪患问题因叛乱加剧,十分不利于粮和手工业品的运送。

    刘虞眼光十分毒辣,在叛乱刚得到控制的时候就立刻调兵剿匪,用各地州郡兵剿灭幽州境内的山贼,不仅能打通各地道路还借机掌控了幽州大半的兵马。

    而刘虞原本的心腹六曲,除了刘和带走的以外,剩下的兵马都在忙着修缮军屯设施,以备来年春耕的顺利进行。

    在各地有条不紊的进行战后修复时,叛军占据的渔阳郡则吵翻了天。

    刘和带着上千头牛羊招摇过市般的进入汉军大营,叛军看到后知道用拖来消耗汉军粮食的办法不管用了,但打也打不过,于是乎不少人就提议跑路。

    尤其是刘和带着五个曲的战兵有进攻狐奴县的趋势后,叛军更是整日的担惊受怕。

    张纯这个叛军丞相力主逃亡乌桓,而张举这个叛军所谓的天子则想据城固守等待乌桓人来援。

    张举十分清楚一个事情,那就是渔阳郡能被叛军占据不是因为叛军多厉害,是渔阳门阀想借机排斥朝廷势力,才在见叛乱迭起时选择了默许。而一旦朝廷平叛不利,就只能许渔阳门阀以利益来让其助朝廷收复渔阳。

    但张举和渔阳门阀都没料到的是乌桓人的战斗力有些不够看,刘和拼尽粮食一博抢了大量的牛羊不说,还打垮了作为乌桓前哨先锋的峭王。

    眼下朝廷平叛顺利,汉军正在集结准备硬攻渔阳郡治狐奴县,原本想把渔阳买个好价钱的渔阳门阀一下子就慌了。作为门阀要想保证家族势力稳固,就必须在地方拥有对抗朝廷的资本,输红了眼的渔阳门阀已经把最后的筹码全都压在他张举身上了。

    渔阳门阀必须挟持张举拼死抵抗,直到汉军愿意妥协答应保障渔阳门阀的安全为止。

    张纯更明白这点,所以他建议张举赶紧带着心腹跑路乌桓。

    但张举自然不能同意,渔阳门阀想把渔阳买个好价钱,那他张举就不想吗?

    现在去乌桓,他这个叛军首领绝对会寄人篱下。而能拖到乌桓人打下辽西郡后来援,以渔阳郡投降乌桓则可以裂土封王。

    对于张举来说,他自然怕死,但他活着是要享受权力和地位。若不能以此而活,他愿意用命赌。

    张纯则是纯纯的打工仔,他坚信好活赖活都是活,在谁那里寄人篱下不是打工的?

    他必须要跑了。

    张纯和张举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这也是叛军内部不可弥合的割裂之开始。

    再说汉军这边,刘和这两日整顿兵马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准备打一场硬仗。刘虞回来后还带了个从洛阳调任的第六曲曲军候,原北军都尉徐荣徐子茂。

    刘虞不仅把徐荣派了过来,还集结了五千州郡兵送来,刘和此时已经有了一万五千战兵。而一直观望的范阳卢氏和上谷公孙瓒也在朝廷占据上风后立刻出钱出人,范阳卢氏献上黄金千两、公孙瓒带了两千精兵来到了渔阳郡。

    汉军此时已经集结完毕,一万七千汉军磨刀霍霍准备对张举动手了。

    刘虞这次回来就不是幽州刺史了,而是幽州牧。

    大汉容丘侯、太尉、幽州牧、使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刘虞刘伯安,整个幽州兵马都要听从刘虞的调遣。

    刘和看着刘虞的名头,心中暗道刘宏还真是好手笔,就连太尉这样的官职都给拿了出来。

    就在刘和愣神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徐荣却开了口“怕不是张让和赵忠劝说陛下要厚赐伯安公官爵,要不然以陛下的性子怎可能让伯安公一分钱没花的就领下太尉之职?”

    “子茂何出此言?”

    “前两年的黄巾之乱属实把朝廷上下都吓出了冷汗,现在朝廷上听到什么叛乱的风声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寝食难安。

    这次幽州叛乱之因大半还是陛下的问题,但这恶名总不能让陛下背,那张让赵忠自然要站出来背这个恶名。背了恶名不算,要把叛乱平了才算皆大欢喜,那平叛的最佳人选一定就是伯安公。

    张让赵忠此时估计也顾不上这太尉和幽州牧能卖多少钱了,就想着赶紧打发走伯安公让他回来平叛。”

    刘和闻言也是微微叹息,张让赵忠这事儿居然难得的清醒了一回。

    “之前卢公平黄巾之时不还被张让的党羽构陷过,怎地到了此时那张让还谨慎起来呢?”

    “校尉不知,那不还是让前两年黄巾军吓得!”

    说白了,张让等人作为宦官对宗亲士族有着天然的排他性,和宗亲士族争权是他们的本能。而之前的黄巾之乱谁也没料到会点燃全国的叛乱,宦官们在一开始自然要把住军权,甚至为军权不惜构陷名臣大将。

    但被黄巾之乱吓破了胆的宦官们也反应过味儿来,这叛乱还真不能小瞧了,一旦有叛乱发生就要立刻遣名臣大将去平叛,而且绝对不要拖后腿。实在不行,等叛乱平了再构陷回来都可以,总之不能在平叛之前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