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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藏与露

    犯生教教内部早就稳定,各方面的沟通合作也已经达到了最优,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是早晚的事,而甄林嘉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杜厢其实猜的没有错,十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距离是既定的事实,走十里路骑兵也要花上半个时辰,连夜赶路是很疲惫的,作为一个统帅如果没有考虑到这些,便是一个失败的统帅,杜厢了解,曾经的席梦溪也常常与他聊各种各样的军国家事。

    “全军休整,原地扎营待命!”席梦溪对副将左锋说,转身回到自己的大帐帮着下面的各个副将将沙盘布置好。

    第二日,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昨日漫天的黄沙都没有见着,杜厢松开紧紧握着衣袖的手,抬手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去,不达眼底的笑缓缓的出现在他的脸上,张嘴说:“我说的没错吧,席梦溪没有带人来!”

    文肃附和的笑笑,没有个几天文肃不会认为自己会再一次见到席梦溪,他转身跟在杜厢身后离开,城门事守门的下卒松快了脸上的表情,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领导想得太过于严重了。

    杜卜生这边忙前忙后,着实体验了把啥叫全天候的充实,杜城年纪大了,杜卜生体量来去便所有重要的决策自己亲力亲为,但又担心出这样那样的纰漏,心中安不下来,身体的疲劳度就开始提高,这下子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准备靠在椅子上咪一眼,忽然见着红色的衣裳在眼前晃啦晃,晃啦晃。

    甄林嘉才踏进落日山庄便感觉到这里繁忙的气息,杜卜生是真的非常有干劲的,在大家似梦似幻间唯一一个坐落于现实世界的人便是她,这一点甄林嘉不得不佩服。

    “这是睡了?!”甄林嘉见着杜卜生磕着眼帘,却又能够浅浅看见墨黑色的瞳孔,因此她才发出这一声疑惑,“我们在这边坐一会儿,许是累的。”甄林嘉说着退到门前最外面的那根椅子边坐下,林桃随手断了根圆凳来。

    “这座山是座非常有故事的,对吧?”甄林嘉偏着头微微弯着腰看着门外的景色。

    山上的风比山下的吹得凉一些,冬日的树仍旧有那么几根光秃秃的枝桠,地上偶尔会有些腐烂的树叶,红的黄的灰的等各种颜色的树叶飘在空中躺在地上,完美的树叶的脉络完好的保存下来,倒不失于一种自然的美丽。

    林桃随着甄林嘉的视线往门外望,山上的景色让她有股悠然宁静的味道。

    “林桃,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桃转头望着甄林嘉,没想到甄林嘉这么问,半息之后脸瞬间红了起来。

    甄林嘉没有等林桃回答,接着说:“想当初母亲与父亲便是决定在这里私奔的,正邪两派都同意了,却横插进一个朝堂来,这是天意还是人心呢?咱们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倒是这些人,好的为自己着想坏的为他人着想,其实人性本恶对吧?”

    林桃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望着门外的风景。

    “‘人性本恶’这话教主说的笼统些,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杜卜生说着目光却放在门外。

    “醒了?我有事同你商量。”甄林嘉走到杜卜生对面坐下,“今日薛宝城对于我们如何插手吴国与大安杜城打仗这件事举出了几个方法,其中有一个我非常中意,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我的配合?”杜卜生坐直了身子,“这个方法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翻天覆地!”甄林嘉将这四个字轻描淡写的抛出。

    “请教主告诉我该做些什么?!”

    “牧宗!”甄林嘉在空中喊了句,牧宗从横梁下跳下来。

    杜卜生的表情十分的惊讶,不过想着这毕竟是魔教,一个谜一般的一群人,自己没有察觉也是正常,便不过多计较!

    “男女授受不亲,牧宗将代表犯生。”甄林嘉只坐着,云淡风轻,“犯生与你落日合作,用尽快的速度将风声放出去。”

    “这个一定爽!”杜卜生爽快的拍掌,“一切能够让高家恶心的事我比谁都愿意做。”

    “好,你跟牧宗击个掌,明天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这个年注定过得不会好。

    荣世厚看着手中的信,一封是徐素的,一封是荣浩的,两封信除了彼此嫌隙外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弄丢了一个重要的犯人。

    “该死!”荣世厚狠狠的将信砸在桌子上,等着心率平息下来后他将信纸带着信封放进火炉中,望着纸燃烧成灰烬。

    高明昊对外事看似充耳不闻过眼还是会看的,他随意翻了最上面的奏折,这封奏折是杜城来的,这么远的距离这封奏折到达甘城可真不容易,居然没有被荣世厚的人半路拦截也是奇怪。高明昊率先将这奏折看在眼里,他匆匆翻阅,第一反应居然是难以置信,接下来仔细且认真的,最后得出结论郭城那群人蛰伏了两三年终于出手了。高明昊就像是提前知道这个结果般,居然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意外。

    夜深,月光很亮,几乎能够看见树上摇摇欲坠的黄叶的轮廓,却又下着雪,雪飘飘扬扬的下起来,高明昊躺在床上,忽然听见三长两短的敲门声,高明昊诧异,仍旧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前,轻声问:“谁啊?”

    姚雪左右看看,她穿着一身黑,外面还罩了防雪的斗篷,见着四下无人,她小声的说:“是我。”

    荣三春此时正要离开玄安城,忽然见着一团黑色在泰安殿门口移动,这么大的一团不可能是畜生。荣三春眯着眼思考,轻声提气跟在那人后面,好在那人没表现出一丁点儿不对劲的反应,荣三春便庆幸自己的自小便有在这方面的天赋。

    “你怎么来啦?”高明昊将姚雪让进屋中,伸出颗头左右看看,放心将门关上,屋中仍旧黑着,并没有点起任何一只烛灯。

    荣三春见着门关上,在门外张望多时,轻声跃上屋顶,左右望望,一切都是属于黑夜的时光,她轻轻踩在瓦片上,到了屋脊趴下揭开一片瓦往下看。

    “父亲让我来的,近日郭城与杜城的事丞相让我的父亲自己做主。”姚雪轻声细语,“我父亲虽能做主却还是谴我来问你,你想哪个武官带着人去支援杜城。”

    高明昊在黑暗中仔细想,片刻之后说:“这个时间安国候应该在姚城,当年他与众江湖人士一战多的是好,况且他手上的何家军上万,他去是最合适的。”

    “我父亲也是这个想法,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安国候手上还有个叫杨志刚的将军,现在他是守着姚城的,不过姚城环海,海对面的人暂时是不会来,家父觉得让杨将军去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高明昊对于姚雪这番话是感到奇怪的,不过谁去处理杜城这件事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吴国郭城是荣世厚的囊中物,且听从荣世厚话的在朝中恐怕有六层以上,如果说还有愿意听从自己差遣的,最大的障碍便是越过荣世厚,好比一层又一层的网,坏了一处都无法取的必要的联系。

    “成,你回去告诉他,就按他说的来做。”

    荣三春趴在屋脊上,见着那一直穿戴着黑色披风的女子起身离开,很是好奇这女子的身份,夜深荣三春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女子的速度很快,出了送晦门再往前走了些距离,出现一间院子。荣三春见着这女子进入院子便悄悄隐在暗处,双眼死死盯着门,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看着有人出来,也没见着有人进去,荣三春思考半晌让人守着这处地方自己回到家中进行休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似平静的海面刮起了惊涛骇浪,魔教与落日派合作的消息像是鸟弦春归般传遍整个大安。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江湖上忽然多了一个叫不息的小门派,而江湖上能够叫的上名的几乎都去那里挂了名,不过消息总归还是个消息,并没有什么令人感到奇怪的动作。

    杨志刚匆匆带着两万兵马粮草往杜城赶,两者距离不远,却也花了十天。杜厢将杜城靠近外城墙的住户全数撤到内墙,空出来的地方全数交给杨志刚,杨志刚与文肃就当下的情况进行缜密的布置,在手上红色三角形旗插进沙盘的一瞬间午门被人大力推开。

    强风顺了进来,将潮湿的空气带进屋中。

    “报!”下卒身后插着一对红旗,说话的同一瞬间跪在地上,“吴国大军正朝城门来。”

    文肃与杨志刚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往相反的方向拿起头盔且快速套进头中。

    “将所有人召集到城门后,守城的士卒一定要注意力集中!”文肃匆匆对门外候着的人喊。

    文肃和杨志刚都曾派人去探席梦溪的底细,两人回来说‘席梦溪手上的人不过两万左右。’。

    两万人正好与杨志刚自己带过来的人数相抵,加上杜城也有四千多能够上战场,人数上有优势,两人急匆匆跑上城楼,果然见到了城楼对面的尘土飞扬,两人手中各自拿着惯用的武器,紧紧望着对面的场景。

    “吩咐下面的人把门抵住!”杨志刚对身后候命的传令员说。

    席梦溪这人做事总是干脆利落,他身后跟着十根破城门的锥子,直直朝着城门前进。

    杨志刚的命令及时,可下方仍旧慌乱,支撑了不到两日,死伤无数,席梦溪带着人进了城。杨志刚与文肃各自带着剩余的人在城巷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对于席梦溪而言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对于杜厢而言一切都苦不堪言,他被席梦溪派人绑起锁在自己的屋子中,同在屋子中的还有他的妻儿。

    荣世厚对于杜城之变很是开心,但毕竟是他,再过开心的事也会被他永远的藏在心中。

    高明昊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意外,荣世厚的人荣世厚的手荣世厚的戏,完美无瑕。

    荣三秋与荣三春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至少他们府中熟悉的人从来没有咀嚼过这件事,也许是荣世厚下了死命令也许是荣世厚从来没有提起,但这又如何,两人同时意识到的是要了他的命。

    荣世厚的命很是值钱,这世间与他接触过的没有接触过的都想要了他的命,如果有人出赏金猎杀……

    “有个方法,”薛宝城忽然开口说,此时屋中只有他与薛素公两人。

    薛素公正在研究姚城的地图以及每个地方列出来的缺陷有点等,他被薛宝城这话吓着,下一刻疑惑。

    “大安的陛下虽然是高明昊,但是主宰着整个大安上下的是丞相,丞相自从先皇继位以来权力青云直上,大众看来执行最终决定权的是在丞相手中。”薛宝城说,“我们以不息的名义出一个重金悬赏,这天下间恨荣世厚与高家的可不止我们,一定会有很多人接受的。”

    戚天恩得知杜卜生与魔教合作后,看着身后三人,问:“这事你们事先知道吗?”

    “当然知道!”

    令戚天恩意外的是面前这三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出的话也差不多。戚天恩只好干笑,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而这条船只能上不能下,片刻后他大笑。

    萧东甄林俭郭安生见着戚天恩这副模样状态并不惊讶,一开始就打算拖他上贼船的同时再调查他有何意图,但甄林嘉与杜卜生的所作所为简直抵达完美。

    “你们是谁?彦东彦西郭安生这些名字都不是你们的本名吧?!”

    郭安生后退一步,这个过程他不参与。

    萧东往前一步,笑的诡异,说:“你猜?!”

    甄林俭正准备如实回答,被萧东这突如起来的两个字逗得口水进入气管重重的咳嗽起来。

    “我下去要死,呆着也会死,都是早死晚死的问题,我决定呆着,但我要知道全部!”

    甄林俭即将开口,萧东把他拦住:“我若不说呢?”

    “那我便等着你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