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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图书馆的陌生问候

    乔楠楠似乎成了班级里被遗忘的那个人,只有每学期结束出成绩的时候,班上的同学才知道有个各科成绩都很优异的,住在其他班宿舍的女同学……混住的好处就是可以知道其他更多有关学校的消息,比如图书馆什么时间人比较少,每周都会有哪些讲师会过来……

    最近,乔楠楠发现她放在图书馆的占座书总是被莫名其妙移动了位置,移动的位置没有任何规律,像是被人随便甩到一边去的。乔楠楠特别怕冷,除了夏季,她都喜欢追着太阳,逐日而坐。夏季也总是选远离空调的地方坐着。

    时下虽然是早春,确仍然春寒料峭,傍晚的日影投射过来,才有微微暖意。

    接连好几日,乔楠楠吃完晚饭过去,总发现日影确照不到自己了,图书管理里占座的人不太多,索性被移动了之后,她再去满图书馆选位置,追着日影。

    这天,她从食堂匆匆买了个包子揣到口袋里便朝图书馆奔去,她想一定要抓住那个捣乱的人,图书馆里人不多,稀稀朗朗地坐着,靠窗的位置她的书果然不见了,被移到了墙角,但抬头仍然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乔楠楠无端便气恼起来,她径直拿起自己的那叠书,超中午占座的位置上坐定,四周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便有些气馁。

    这天她在图书馆比平时多待了十分钟,她拿出便签纸写下:同学,请不要移动位置,如果你也喜欢这个位置,请把我的书放在靠窗的位置上。

    乔楠楠留好便签,拿着水杯接了一杯水便往宿舍走去,图书馆有段通往宿舍的樱花小道。

    她还记得那时月亮高悬,校园里的樱花簇拥着开满枝头,它们美的如此妖娆但却没有任何香气,真是让人失望。到了宿舍楼下,才想起留的那张字条真是幼稚而可笑。

    乔楠楠这样想的时候第二天清早,专业课还没开始,她便赶往图书馆。她经常占座的位置在一楼报纸阅览室,平日里都是些退休老教师比较多,占座的却很少。阅览室的灯已经亮了,却没有人,她远远地看着自己贴着便签的书,它安静地等在那里,等着谁来带走它暴露在空气里的尴尬。

    乔楠楠飞快地走过去,抱起那叠书往教学楼跑去,专业课应该要开始了,今天是大家都头疼的高数,一节不听后面要追好多天才能补回来。

    “我们开始点名……”乔楠楠踏着沙老师铿锵有力的尾音在教室后排坐定,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放下从阅览室抱来的几本书,乔楠楠才发现昨天留下的便签上,多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字:

    位置很好

    像是被谁从后背敲了一闷棍,乔楠楠脑袋懵懵的,看来以后不能再去阅览室了……

    下课后,乔楠楠中午在食堂吃完饭以后想着把书放在图书馆的二楼吧,二楼借阅区应该有单独的位置。

    想着便往图书馆走去,这次她没从阅览室的门口走,而是选了图书馆的小门,小门要从图书馆的大门旁再绕道走一小段路,稍微远一点,所以走的人比较少。这样乔楠楠也不再担心被恶作剧了。

    到了二楼,果然人不太多,乔楠楠选了一个外国文学史区域,几乎没什么人,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窗外有棵垂枝樱花,它洋洋洒洒绚丽而又柔软,粉花垂枝在风里摇曳,朦胧恍惚,如梦似幻,旖旎春色,无限风情……

    乔楠楠瞧着便心生欢喜。

    她连续几周都坐在这个新位置上,学习倦了便想起填志愿的时候,杨桃桃对她说,父母要离婚了……后来好久没再联系,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有些人好像只是陪你一段路程,少有长久……

    已经是盛夏,乔楠楠离家已经有一年多了……想着即将到来的暑假,乔楠楠百无聊赖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发呆。

    “同学,问一下你借阅的《逻辑学》是否可以借我用一天,明天正好有我的选修课”乔楠楠有些惊讶,谁会找自己,懒懒地抬头看去,面前的男生留着中规中矩的短寸,修长的手指搭在乔楠楠面前的桌子上,这双手真适合弹钢琴。戴着口罩,应该是感冒了,最近换季,感冒的人比较多呀。

    乔楠楠这样想着便有些失神。

    “呃,如果你担心可以先还,我跟着你一起再去借过来,上完课就还你。”男生见乔楠楠没有吱声,又开了口。

    “啊?都行?”乔楠楠还没认真考量面前这个男生的真实意图便答应了。说完似乎觉得拖太久有些不妥,毕竟两年来很少接触其他人。

    “那现在走吧,我恰好也不看了。”乔楠楠说着便拿起压在一堆专业课本下的那本逻辑学。

    两个人办理完转借手续后,乔楠楠再来到二楼的座位上,才思考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有这本书,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

    她拿起椅背上的手袋,往楼下跑去,慌不择路恰好撞到经过楼梯口的人。

    “嘭!”乔楠楠捂着鼻子,随着鼻尖的酸涩一涌而上,她的眼睛里便蓄满泪水。

    “唔……”抬起头,她觉得对面的人应该也很疼,眼前却没看到对方的脸,原来在她视线所及更高处,乔楠楠微微抬高了下巴。眼睛里的泪水也顺势往脸颊两边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乔楠楠透过眼睛里晶亮的水体大体能感觉对方一脸关切的样子,便率先道歉起来。边说着就往外面跑去。

    后面男生伸手要拉住她的样子,乔楠楠也无暇顾及了。眼下最要解决的是另外的问题。

    乔楠楠一直不希望太过被关注,站在光里,就要接受被审判,任何缺点都会被放大。

    她跑到图书馆门口也没看到那个身影,应该是个短发,戴口罩的,门口却没见一个待口罩的。

    “唉……”叹了口气,她靠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掏出纸巾擦了擦刚刚留了一脸的眼泪。刚刚是真疼啊,这会摸了摸鼻梁,别肿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