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寄语
写什么好呢？
路永年正在认真思考。
无论是填表的事、口号的事还是换座位的事都不还不用急，现在他急的是下午在后黑板上写什么寄语。
作为天选摆烂人外加拖延症晚期，路永年一向秉持着“都行”“无所谓”“到时候再看”等至理格言，对于这种明明是写给自己看但是又要摆到人们面前的东西嗤之以鼻，也无可奈何。
这种时候往往是最痛苦的，颇有求之不得的无力感，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要不就写个“加油”得了？还是拽两句诗词上去，像什么“长风破浪会有时”或者“天生我材必有用”这种？感觉都好俗啊有没有……
苦恼的他决定找人问问，寻找灵感。
转头过去，就看到汪寒还在写那本已经快彻底写完的文综资料。于是路永年毫不犹豫的拍了好同桌的肩膀，带着一脸苦相可怜兮兮地问：“下午那个寄语怎么写啊？你准备写啥让我参考参考。”
“我就随便想的，反正就随便写两句上去呗，我也不知道。”
经典胡言乱语说废话，显然是觉得害羞不想说。
“行吧。”叹了一口气，路永年放弃了继续为难即将远离自己的同桌，趴在自己桌上继续头疼。
阳光蔓延进白天也要开着灯的教室，一点点爬上课桌，照着少年的黑发，用温暖的手摸着他的头，仿佛在告诉他不用烦恼。
暖洋洋的午休，安抚着每一个刚进高三的学子迷惘或坚定的心。
…
“咱们一列一列地过去啊，不用急。”
下午的班会课上，班主任双手抱胸站在讲台上，不紧不慢地指挥。
“我要写中间！”端木晔作为第一波出来的，直接占领了核心地带。
跟他同一列的路向雪一看就不乐意了，也紧跟着往后走：“我也要！那我就写你上面！”
路永年用手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家都写的什么，试图从中汲取些灵感，不然他就真的只能写个“加油”了，成为一众有创意里的人中最突出的那一个。
不出意外，端木晔作为思想极正的团支书，写的是红色名言；路向雪作为文学爱好者，用了一句路永年没见过的诗词；其他诸如他预测过的“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梅花香自苦寒来”这种都上了黑板，看来大伙都脑回路都差不多。
“好了，下一列去吧。”
一列列的同学上去，几乎把比较好的位置都占住了，剩下的人想写几乎只能写在夹缝之中。
随着写完希望自己支持的球队夺冠后潇洒签名的陈延放下粉笔，总算是轮到了倒数第二列的路永年了。
起身拍了下回来的老陈，路永年不禁吐槽了一句：“哥们你这字。”
“咋了，我觉得好看就行。”陈延笑着回击。
不再回话，路永年早就盯上了一个边边的空地，直冲过去占住了这一小片为己有。
地方是选好了，句子却还没确定。他拿着粉笔，下意识轻轻敲了两下黑板，迟迟没有下笔。
张潇潇是最不着急的一个，直到整列的人都起身到了后面才站起来，用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再往后走，随便选了一个低一点的位置，抓起粉笔就开始写。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而不是跟路永年一样到跟前了还在犹豫。
用清秀的字体写下几个字，女孩就转身打算回座位了。不可避免的，由于路永年想看看这位朋友写了些什么，两人目光交织了一瞬。
她好像，对我眨了下眼？
可能是看错了吧。
他抛去奇怪的念头，看到了女孩留下的寄语：
“不负。”
署名是ZXX。
果然很简短，也很难懂。
眼看周围的人都差不多要写完了，路永年不再犹豫，写了一句同样简短的话便回到了座位：
“不要同情自己。”
署名LYN。
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他在心中补充。
…
叶子夏探头看着八班已经面目全非的后黑板，不由得感叹出声：
“哇塞，你们班这种形式好好。”
“很有感觉是吧。”刘欣然在旁边依旧挽着她的胳膊，点头赞同。
“看到我的了没！在最中间！”
“位置优势闹麻了。”面对端木的得意，路永年毫不留情地选择打击他。
日落时分，第一天的课已经上完。跟高二好像没什么区别的课业仍然没能打消放假许久的怠惰，吃过饭的空闲时间，在教室里抓紧学习的人甚至比上学期末还少了点。
恰好，今天还有晚霞看。
于是，走廊就成了旺季的观景台，全是三三两两聊着天的学生们在释放着好久未见的热情。
晚霞火红，比秋天的树叶还红，夹杂着一点金黄，好像预示着火红的或是金黄的秋天即将来临。霞光洒在同样聊着天的四人脸上，映出了老照片似的怀旧感。
“假期我本来以为能在郑市玩玩的，结果正好倒霉碰上了，我跟你们说那雨多大……”
“汴县又不是没下！我家门口那水也可高了！”
“对对对我们家小区也是，楼下都淹完了！”
“就这个货！跑帝都去了，一点没淹到！运气光用在跑路上了……”
“我都说了，那叫预知性紧急避险！点背的人就不用狡辩了……”
几人说着聊着，有时端木开两个玩笑便引起大笑和打闹，脸庞被落日照得红红的。
路永年一直靠着柱子，微笑着听着几人分享着有意思的事，时不时插上两句，或者打趣端木。
不过他没有察觉，叶子夏一直在偷瞄着他。
好像胖了一点点，不过整体看还是瘦……而且少了几个痘痘，变白了一点点……脸也没怎么变圆，下颚线真好看……
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想偏到要走神的少女及时调整了自己的神态，继续参与到这场开学后的第一次见面和聊天中，和话多的端木你来我往。
刚才怎么想了那么多……叶子夏有些脸红。
幸好有晚霞作掩护，脸红也看不见。
内心庆幸着的少女逐渐不满足现状，想跟对面悠哉悠哉的少年多说上两句话。所以，叶子夏借了红霞带来的胆子，用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路永年问：
“你去帝都去哪玩了呀？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和好吃的东西推荐一下，我也挺想去的呢！”
少年对突然转移的话题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慌乱，微笑着回答：“回帝都主要就去找初中同学玩的，也没咋出去。至于吃的……我只能说你看网上说的就行，差不了多少。”
聊天经过了这一突然袭击，在刘欣然的开口救场后按常态又继续了下去。叶子夏也不再执着于揪着路永年不放，笑着跟另外两人畅谈。
我还是，不想放弃啊。
思考了一个假期，叶子夏得出了这一结论。
虽然高三是个很重要的时期，我也要尽量全力学习了，可是……感觉还是舍不得呀。
所以，要想办法再努力一下！
少女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
张潇潇是少数没出去聊天看晚霞的人之一。
一个是文化课落下的确实不少，需要多用点时间才能勉强跟上；另一个，就是的确没什么能一起聊天的朋友。
其实有一个，不过他在和别人聊天。
那就不过去了，不想和不熟的人硬聊。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潇潇埋头写着资料。
哦对了，这事差点忘记了！
女孩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还没干的事，转身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
那怎么给他呢？他还在跟别人说话……
女孩攥着手里的东西，轻轻咬了下嘴唇，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刚出门，她就发现了一件事：
男孩对面的女生，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对劲。
那女生我见过，上次也是两个人在聊着什么，眼神好像……也是一样的——满眼仰慕与热情。
不知道为什么，张潇潇有些不舒服。
这可是我的骑士啊，是我不愿辜负的人之一。
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浮现，她的情绪被莫名其妙地调动起来。她决定做些什么。
路永年还在听着端木讲他见亲戚的事，突然感觉对面的两个女生脸色有些变化。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
“路永年！”
回头看，是自己的漂亮后桌。
那女孩每次看，都觉得如第一次见面般惊艳。她的面庞在红霞之下，依旧明媚动人。还有眼睛，明亮到能映出他的影子，带着请求，带着傲气，又带着点莫名的敌意。
“我有事想拜托你，你来一下嘛。”
路永年正在认真思考。
无论是填表的事、口号的事还是换座位的事都不还不用急，现在他急的是下午在后黑板上写什么寄语。
作为天选摆烂人外加拖延症晚期，路永年一向秉持着“都行”“无所谓”“到时候再看”等至理格言，对于这种明明是写给自己看但是又要摆到人们面前的东西嗤之以鼻，也无可奈何。
这种时候往往是最痛苦的，颇有求之不得的无力感，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要不就写个“加油”得了？还是拽两句诗词上去，像什么“长风破浪会有时”或者“天生我材必有用”这种？感觉都好俗啊有没有……
苦恼的他决定找人问问，寻找灵感。
转头过去，就看到汪寒还在写那本已经快彻底写完的文综资料。于是路永年毫不犹豫的拍了好同桌的肩膀，带着一脸苦相可怜兮兮地问：“下午那个寄语怎么写啊？你准备写啥让我参考参考。”
“我就随便想的，反正就随便写两句上去呗，我也不知道。”
经典胡言乱语说废话，显然是觉得害羞不想说。
“行吧。”叹了一口气，路永年放弃了继续为难即将远离自己的同桌，趴在自己桌上继续头疼。
阳光蔓延进白天也要开着灯的教室，一点点爬上课桌，照着少年的黑发，用温暖的手摸着他的头，仿佛在告诉他不用烦恼。
暖洋洋的午休，安抚着每一个刚进高三的学子迷惘或坚定的心。
…
“咱们一列一列地过去啊，不用急。”
下午的班会课上，班主任双手抱胸站在讲台上，不紧不慢地指挥。
“我要写中间！”端木晔作为第一波出来的，直接占领了核心地带。
跟他同一列的路向雪一看就不乐意了，也紧跟着往后走：“我也要！那我就写你上面！”
路永年用手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家都写的什么，试图从中汲取些灵感，不然他就真的只能写个“加油”了，成为一众有创意里的人中最突出的那一个。
不出意外，端木晔作为思想极正的团支书，写的是红色名言；路向雪作为文学爱好者，用了一句路永年没见过的诗词；其他诸如他预测过的“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梅花香自苦寒来”这种都上了黑板，看来大伙都脑回路都差不多。
“好了，下一列去吧。”
一列列的同学上去，几乎把比较好的位置都占住了，剩下的人想写几乎只能写在夹缝之中。
随着写完希望自己支持的球队夺冠后潇洒签名的陈延放下粉笔，总算是轮到了倒数第二列的路永年了。
起身拍了下回来的老陈，路永年不禁吐槽了一句：“哥们你这字。”
“咋了，我觉得好看就行。”陈延笑着回击。
不再回话，路永年早就盯上了一个边边的空地，直冲过去占住了这一小片为己有。
地方是选好了，句子却还没确定。他拿着粉笔，下意识轻轻敲了两下黑板，迟迟没有下笔。
张潇潇是最不着急的一个，直到整列的人都起身到了后面才站起来，用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再往后走，随便选了一个低一点的位置，抓起粉笔就开始写。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而不是跟路永年一样到跟前了还在犹豫。
用清秀的字体写下几个字，女孩就转身打算回座位了。不可避免的，由于路永年想看看这位朋友写了些什么，两人目光交织了一瞬。
她好像，对我眨了下眼？
可能是看错了吧。
他抛去奇怪的念头，看到了女孩留下的寄语：
“不负。”
署名是ZXX。
果然很简短，也很难懂。
眼看周围的人都差不多要写完了，路永年不再犹豫，写了一句同样简短的话便回到了座位：
“不要同情自己。”
署名LYN。
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他在心中补充。
…
叶子夏探头看着八班已经面目全非的后黑板，不由得感叹出声：
“哇塞，你们班这种形式好好。”
“很有感觉是吧。”刘欣然在旁边依旧挽着她的胳膊，点头赞同。
“看到我的了没！在最中间！”
“位置优势闹麻了。”面对端木的得意，路永年毫不留情地选择打击他。
日落时分，第一天的课已经上完。跟高二好像没什么区别的课业仍然没能打消放假许久的怠惰，吃过饭的空闲时间，在教室里抓紧学习的人甚至比上学期末还少了点。
恰好，今天还有晚霞看。
于是，走廊就成了旺季的观景台，全是三三两两聊着天的学生们在释放着好久未见的热情。
晚霞火红，比秋天的树叶还红，夹杂着一点金黄，好像预示着火红的或是金黄的秋天即将来临。霞光洒在同样聊着天的四人脸上，映出了老照片似的怀旧感。
“假期我本来以为能在郑市玩玩的，结果正好倒霉碰上了，我跟你们说那雨多大……”
“汴县又不是没下！我家门口那水也可高了！”
“对对对我们家小区也是，楼下都淹完了！”
“就这个货！跑帝都去了，一点没淹到！运气光用在跑路上了……”
“我都说了，那叫预知性紧急避险！点背的人就不用狡辩了……”
几人说着聊着，有时端木开两个玩笑便引起大笑和打闹，脸庞被落日照得红红的。
路永年一直靠着柱子，微笑着听着几人分享着有意思的事，时不时插上两句，或者打趣端木。
不过他没有察觉，叶子夏一直在偷瞄着他。
好像胖了一点点，不过整体看还是瘦……而且少了几个痘痘，变白了一点点……脸也没怎么变圆，下颚线真好看……
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想偏到要走神的少女及时调整了自己的神态，继续参与到这场开学后的第一次见面和聊天中，和话多的端木你来我往。
刚才怎么想了那么多……叶子夏有些脸红。
幸好有晚霞作掩护，脸红也看不见。
内心庆幸着的少女逐渐不满足现状，想跟对面悠哉悠哉的少年多说上两句话。所以，叶子夏借了红霞带来的胆子，用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路永年问：
“你去帝都去哪玩了呀？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和好吃的东西推荐一下，我也挺想去的呢！”
少年对突然转移的话题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慌乱，微笑着回答：“回帝都主要就去找初中同学玩的，也没咋出去。至于吃的……我只能说你看网上说的就行，差不了多少。”
聊天经过了这一突然袭击，在刘欣然的开口救场后按常态又继续了下去。叶子夏也不再执着于揪着路永年不放，笑着跟另外两人畅谈。
我还是，不想放弃啊。
思考了一个假期，叶子夏得出了这一结论。
虽然高三是个很重要的时期，我也要尽量全力学习了，可是……感觉还是舍不得呀。
所以，要想办法再努力一下！
少女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
张潇潇是少数没出去聊天看晚霞的人之一。
一个是文化课落下的确实不少，需要多用点时间才能勉强跟上；另一个，就是的确没什么能一起聊天的朋友。
其实有一个，不过他在和别人聊天。
那就不过去了，不想和不熟的人硬聊。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潇潇埋头写着资料。
哦对了，这事差点忘记了！
女孩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还没干的事，转身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
那怎么给他呢？他还在跟别人说话……
女孩攥着手里的东西，轻轻咬了下嘴唇，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刚出门，她就发现了一件事：
男孩对面的女生，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对劲。
那女生我见过，上次也是两个人在聊着什么，眼神好像……也是一样的——满眼仰慕与热情。
不知道为什么，张潇潇有些不舒服。
这可是我的骑士啊，是我不愿辜负的人之一。
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浮现，她的情绪被莫名其妙地调动起来。她决定做些什么。
路永年还在听着端木讲他见亲戚的事，突然感觉对面的两个女生脸色有些变化。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
“路永年！”
回头看，是自己的漂亮后桌。
那女孩每次看，都觉得如第一次见面般惊艳。她的面庞在红霞之下，依旧明媚动人。还有眼睛，明亮到能映出他的影子，带着请求，带着傲气，又带着点莫名的敌意。
“我有事想拜托你，你来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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