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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同志!我们成立组织吧!

    偏殿中,晨曦微启,第一缕阳光透过精雕细镂的窗棂洒落于光洁的地面,映照出斑斓的影纹。宫女轻移步履,正拂拭着镶嵌螺钿的紫檀案几,铜炉中升起淡淡的安神熏香,与窗外梅花的芬芳交织弥漫。

    “渴……”,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响起,但对于久在燕王宫里服侍的贴身宫女来说,这简直是天籁之音,燕王终于醒了!

    “水芙,快去倒杯温水来!碧波,快唤来张太医!玲珑,通知梁内侍,就说王爷醒了,让他快去回禀官家。再去主殿告知太妃。”赵牧野耳中响起一个纯净剔透,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语速连珠的安排事物。同时,莲步急促来到窗前,柔夷扶起刚苏醒过来的赵牧野。

    赵牧野眼神还未聚焦,视线恍惚间,只见一袭嫩柳新绿交领宫装的女子,从背后将自己扶起。她的领口绣着幽兰纹饰,头梳双环髻并配这一串细小的珍珠璎珞和一支流苏步摇。肤若凝脂,朱唇一点,不染尘世浮华。明眸闪动,眼角抑制不住的喜悦。

    洛神风姿空绝世,此女翩跹胜仙姿。赵牧野不禁感叹,真是个美丽的女孩啊。

    赵牧野在赵俣的记忆中寻找片刻,微声道:“映雪,什么时辰了?”

    “王爷,现在是卯时,外面天还没大亮,您感觉好些吗?”映雪扶起赵牧野的身子,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

    赵牧野感觉出身后女孩的青春气息,心里不禁怦怦直跳。映雪作为自己的贴身大宫女,这颜值绝对秒杀大多数明星了,这可是上辈子普通的自己绝对得不到的待遇啊!

    映雪感觉到怀里王爷的扭捏羞涩之处,顿觉奇怪,往日里王爷虽不是那贪花好色之徒,却与殿里服侍的丫鬟们也是朝夕相处的。怎么一场大病下来,还有些生分了。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水芙端着白瓷碗走了过来,只得接过温水,按下心里惊异。

    赵牧野就着映雪递到唇边的开片白瓷碗,很是饮了几口,顿觉干涩的嘴里润开,身心舒畅,这才有心思打量周遭。

    却见自己身处一个宽阔的卧室里。四壁朱漆雕花,镶嵌着珠宝的无烟油灯,映照得室内熠熠生辉。黄花梨木精制的床榻上,瑞兽纹饰栩栩如生,覆以云锦织就的明黄四爪龙被褥,其色斑斓,尽显皇家气派。

    不远处案头古籍琳琅,笔墨纸砚陈列有序,一旁挂有名家山水图卷,墨香与一旁熏香炉中的安神香交织,更显儒雅。一块铜镜悬于镂空螭龙屏风之上,赵牧野凝神望去,稍显的脸庞带着些许苍白的病容,双眸明亮清澈,犹如深秋湖水中的剪影。鼻梁挺直,唇线清晰,整体给人内敛而又优雅的气息,算是盛世美颜了。

    再看了看侍立一旁的水芙,应该和他年龄相仿,此刻正后怕的望着他:“王爷,你可算醒了,您昨天的样子可真……”不待水芙说完,就听映雪道:“水芙,王爷才刚醒来,可别再提那些可怖的事,别惊扰了王爷。”娇柔可爱的水芙吐了吐舌头,轻轻拍拍自己的小脸,算是自己说错话了。

    看着水芙精怪的模样,赵牧野微微一笑,温声道:“不碍事的,你们王爷可不再是以前那个体娇多病的小孩了,我现在可是大人物了!”虽然他赵牧野和赵俣的意识融合了,但却是以他为主,赵俣除了记忆和对赵旭等人的眷恋之外,算是干干净净的离开了这个世间。

    “我的儿,这才一夜时间就长大了?快让本宫瞧瞧,小鱼儿是否变成了鲲鹏。”赵牧野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三十许的宫装妇人款款而来,眉角含笑,正是赵生母朱太妃。

    他正待挣扎起来见礼,就见朱太妃摆摆手道:“俣儿,你才苏醒,就别管这些礼数了,只管养好身体就好,否则你煦哥儿的训诫就算是白得了。”

    赵牧野见状只好作罢,让映雪拿了靠枕放在自己背后。又在宫女们给朱太妃请安时反应过来:“煦哥怎会挨了训斥?可要紧?”

    见他一脸急切,朱太妃也不玩笑他:“有你俩这兄弟情深,他也算是值得。放心吧,煦儿毕竟是官家。只是昨儿早朝时,听说你突发恶疾,他扔下满朝文武跑了回来,后来被你们皇祖母叫过去讲了讲规矩。只会你既然醒了,应该也快过来了。”

    朱太妃话未落地,只听外面响起太监的呼喝声:“官家驾到!”然后就看见赵煦急匆匆的跑进了卧室,后面一个白净无须,却颇有儒雅气的内侍跟着小跑:“官家,慢些,注意礼仪,遇事静气,太皇太后昨儿才耳提面命过的。”

    可赵煦离了高太皇太后,就像是离了笼的雀儿,哪里还管一个太监的话。只不停地跑到赵牧野面前,左看看,右瞧瞧,见他虽然依旧精神不济,但面色已有红润,轻声道:“没事了?”

    望着这个只比原身赵俣大一岁的少年,赵牧野含笑道:“嗯,没事了。”却不防赵煦一把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道:“没事就好,昨日你那样子很是唬人,没事就好。”赵牧野被这个老成的少年抱着,听着诚挚的言语,以他二十好几的灵魂,也感动异常,不仅仅是意识融合的惯性。

    赵煦宣泄了心中情感后放开赵牧野,向四周看看:“母妃来了多久了?太医可曾来瞧过?”

    “本宫也是刚到,听映雪他们说俣儿也才苏醒”,朱太妃笑盈盈的坐在胡床上,说着看向映雪。

    “回禀官家,王爷醒后已安排人去请张太医了。太医署离后宫较远,应该还需片刻才能到。”映雪落落大方的向赵煦屈膝一福,把自己在王爷醒来时的安排说了一遍。听到她安排的井然有序,朱太妃在一旁不禁点头,心里想着:“俣儿有这么个伶俐的丫头照看着,也是有福的。”

    赵牧野见赵煦刚才急着跑来,有些微微喘息,反倒是劝道:“煦哥莫急,我今日醒来,自是即将痊愈,身体好得很。倒是你,快坐过来歇歇吧,听说你被皇祖母责罚了,没事吧!”

    “没事,都是老生常谈的,什么遇事要有静气,国家社稷为重,儿女私情为轻。”赵煦不太想继续说这事,岔开话题道:“俣弟,你昨儿梦里遇到什么了?我们只听得你狂喊我和母妃,可是梦到什么鬼怪了?当然,如果你还害怕,不说也罢!”说完,一脸期待的盯着赵牧野猛瞧。就连朱太妃和映雪几个宫女都悄悄伸长了脖子。

    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赵牧野看向朱太妃和屋内其他人,不说话。朱太妃先是一讶,然后笑着说道:“走吧,你们随我去外面瞧瞧张太医来了没。”说着起身向外走去,映雪、碧波也是轻声应了下,跟着往出走。只有水芙和玲珑还想听故事,兀自给映雪说:“雪儿姐姐,你陪太妃去吧,王爷和官家这里还要人伺候呢。”不想却被映雪直接拉着走了,并叫走了屋里其他人等。

    “这么严重?连母妃都不能说?”赵煦也不是傻子,见赵牧野这样慎重,支走了屋内所有人,看来这梦是犯忌讳的。

    赵牧野理了理思路,启声道:“官家!”

    赵煦一愣,自己和俣弟亲密,私下里两人从不互称官家、王爷的。此时见他连称呼都变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我昨日的梦,非常不吉利,很犯忌讳,本来不应该向任何人说的。”赵牧野顿了顿。见吸引了赵煦的注意力,接着说:“可是昨日的梦境太过真实,而且我在出了梦魇时,还看到了太宗皇帝。”没办法,为了增加自己接下来话的可信性,赵牧野只能搬出了鬼神之说。至于为什么不说是太祖皇帝,主要他也不知道太祖和太宗当年到底怎么回事。而太宗是自己正宗直系老祖,赵煦总不能不信吧......

    赵煦听到太宗皇帝,不管他信不信,都只得起身恭敬问道:“太宗皇帝他老人家可有训示?”

    赵牧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听他模仿着前世电视剧里唐宗宋祖的语气道:“后人赵俣,今日汝所见皆为我赵宋江山气运所推演,汝当告知当朝君主,当勉励图治,精兵强国,否则,祸患顷刻将至矣!”

    “子孙赵煦定当牢记祖宗教诲!”赵煦听得赵牧野复述的太宗托梦之语尽是鼓励劝解的话,也不禁更信了三分。但他更好奇的是,太宗话里的祸患是指什么,于是催促道:“好了,太宗老人家的话你也带到了,该说你的梦了。”

    接下来,赵牧野也不再拿捏,只把靖康之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听得自己在俣弟梦里只活了二十三岁就驾崩,真是把赵煦惊得不轻。但当他又听到皇位传给赵佶,乃至他儿子即位,然后酿成了靖康之耻:神州陆沉,百姓如牛马被屠戮,皇家如猪狗被凌辱宰杀。

    赵煦腾的一下站起,厉声吼道:“不可能,你说的女真部落,我在奏折中也看到过,不过十几万人的撮尔小部落,怎么可能先灭辽国,再灭我大宋?我泱泱华夏,怎可、怎可……”

    由于赵牧野讲述的太过真实、残酷,赵煦一下接受不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又结合自己有限的北宋历史知识,给赵煦讲了宋徽宗即位后,是怎么样的无能和荒淫无道,导致国内匪患四起,反叛不断,从而民不聊生;讲了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也是怎样一个荒唐皇帝,导致辽国国力衰弱;讲了女真人是怎样一群在原始森林里与虎豹为伍的凶恶蛮人,是怎样一步步击垮腐朽的辽国,从而有了女真不过万,过万不能敌的凶名。

    赵煦听着他的讲述、分析,从一开始的气愤,再到惊讶,最后无力的看着赵牧野道:“如果命运真如你所梦见的,女真真如你说的过万不能敌。那我大宋岂不是在劫难逃了?”

    见赵煦心理震荡,赵牧野也不敢再吓唬他,万一真把官家给吓萎靡了,那可就完蛋了。于是他话锋一转道:“其实太祖他老人家还有话托给我。”

    赵煦翻了个白眼,调侃他道:“俣弟现在真是会讲故事了,还跟哥哥我卖起了关子。”

    赵牧野干咳两声掩饰尴尬,不接他话,继续模仿宋太宗的声音道:“朕耗费了数十年修为,终于在天机中寻得一线生机。其一、后世子孙当强身健体,子孙昌盛。”说完看了眼赵煦,意思是在说你呢。

    赵煦却是听得认认真真,急切道:“然后呢?难道多生娃就能长治久安?”

    “当然不是!第二条,太宗说了——只有改革才能救大宋;第三条,党争要不得;第四条,司马光就是个腐儒,王安石就是个愣头青,两个夯货,球都不懂。第五条,重文轻武不中,俺后悔了,你们后人要文武并重。第六条,第六条,额,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赵牧野一时不知道该编造什么了。

    一口气说了很多,却赵煦听得却不对劲:“太宗他老人家真说了,球都不懂?”

    “这都不重要,我只是传达的大意,大意啊。”赵牧野也辩解一声,接着问道:“煦哥,你听懂太宗他老人家的话没?知道怎么才能求的生机了吧?”

    他心里也是虚的,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新社会普通的工科本科毕业生,这旧社会的王权政治,他真不会啊。而且对于经济、军事也是一窍不通,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赵煦奋发图强,消弭靖康之耻的隐患,从而让自己能安稳的当个闲散王爷。

    赵煦暗自回想“太宗”训示,以他被后世称一句“有中兴之能,无中兴之命”的聪明才智,想了半天也只能道:“太宗他老人家讲的,其实很多也是我想的,但这些事,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办的。就譬如身体康健,子孙昌盛。这人生命数自有天定,活多少岁,可不是当皇帝就能说了算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帝王追求虚幻的长生不老。”

    “再说改革,我也是极想的,这是父皇的遗志,只是被反对派捣毁了他老人家一生心血。但现在朝堂上却是太皇太后做主,她老人家是极反对改革的。而最后重文轻武,文武并进。”说着他看向赵俣,继续道:“你知道的,这可是我大宋立国的根本。要改这一条,那群文臣,能掀了皇宫的。”

    赵牧野听他说的泄气,不禁激他道:“煦哥,如果你一道圣旨就能做好的事,那还算是偷天换日吗?咱可是带卵的爷们儿,越是难办的事,咱越要办;越是办不到的事,咱越是要想着法的办。总之一句话,咱就是要一起把大宋这条断腿给他接上!”

    “按梦里太宗所说,我们至少还有二十余年的时间奋斗!只要你我兄弟齐心,世上有何难事?而且你我没有退路了,难道你要放弃祖宗基业,难道你要任由我大宋百姓被异族践踏,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赵姓宗室如猪狗一样被圈养、欺凌、屠杀?这世上有何难事,只要我们破釜沉舟,唯死而已!”

    说到激动处,赵牧野伸出右手望向赵熙。赵煦看着俣弟慷慨激昂,挥斥方遒的样子,年轻人胸中的血性上涌,也是狠狠地一拍他的手掌。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赵牧野庄重的对赵煦说道:“为了大宋!”

    赵煦亦是庄重的回道:“为了大宋!”

    赵牧野欣慰的把左手一把拍在握着的右手上:“同志!我们成立组织吧!”

    赵煦一头问号的也把左手拍上:“同志?”

    赵牧野道:‘同行的志同道合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