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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救赎的怜悯

    “欢迎回到咱俩的二人世界,死过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混沌的世界被界限分明地划为两块,一边就像是一个初生的世界,白发的少女茫然地低头站在花丛之间,像是思绪打结了一般,眼中满是疑惑。

    而另一边...

    “喂,别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好嘛,我可是在很友善地跟你说话欸!”

    黑发的女孩大大咧咧地盘坐在另一边的虚无之上,像是硬找茬的小混混似的,对面前的少女大声喊道。

    像是对这句话起了反应,少女猛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矮油~居然用如此热切的眼神看着人家,不过不好意思,你不是人家喜欢的类型啦~”女孩故作扭捏地别过头,像害羞似的扭动着身体。

    而面对这个反应的女孩,少女只是淡淡地说道:

    “借我你的力量。”

    “不行!”

    毫不犹豫地回答,话语中的轻佻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少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盯着女孩,而女孩也没有丝毫退却,挑衅般与对方对视着。

    “只要有你的力量,我一定能战胜那家伙,为所有人的祈祷带来救赎。”

    就在刚才,少女与愤怒暴走的Exvilp大闹了一番,而结局自然是不言而喻。

    一刀腰斩,少女无法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愤怒,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失败。

    最终,只能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弱小。

    “如果你需要力量的话,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接受她的祈愿呢?”没有丝毫动摇,女孩只是平静地向对方发问,

    “除了救赎之外,你还在渴求着什么呢?”

    轻浮的样子早已消失,女孩的脸上充满了上位者的从容,那是对一切了然于胸的智者的从容。

    “我...我想要活下去!”犹豫了一下,少女还是将内心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你我,作为救赎。如果连诞生根源的祈愿都无法完成,必然会走向崩灭的结局。

    我已经接受了他们的祈求,如果再接受Exvilp的祈愿,那必然会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吧...”

    说到这,少女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以她的立场而言,因自己的利益而弃绝望之人不顾,毫无疑问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唔...你在为寻求生存的机会而感到耻辱嘛?”

    看着少女的脸色,女孩难得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对于一个生物而言,努力把握住活着的机会才是对生命基本的尊重。

    或许以后会遇到些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事物,但至少,这些强塞过来的责任并不能划为这一类。”

    “这不是强塞过来的责任!”听着女孩的话,少女忽然大声反驳道:

    “我想救他们,无关使命,无关责任,也无关命运,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拯救他们!”

    像是终于宣泄完了情绪,少女苦笑着继续说道:“同时,我又希望能够活下来。这是多么贪心又任性的想法...”

    “仁慈,多么难能可贵的情感啊。你并非圣贤,你也不是神魔,哪怕是再为强大的生灵,也会有着自己的私欲。”听着少女的话,女孩只是笑了笑,便继续说道:

    “只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我们在这次事件中,‘拯救’不了任何人。”

    “为什么?”听到女孩的论词,少女愣了愣。

    没有直接回答,女孩却是反问道:“你认为是什么导致了如今的局面?或者说,你认为这场事件中,是谁做错了什么?”

    少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沉吟起来。

    事实上,她没有去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而现在沉下心来仔细分辨对与错后...

    “是...因为Exvilp所受到的不公?是人类错了?”少女有些结巴地说道,她打心底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因为这个答案根本就是在否定她本身的意义。

    “可...可是...”

    少女还想说些什么来辩解,但在事实面前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她根本无法反驳。

    看着不知所措的少女,女孩难得露出了一副无奈地表情。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对错来判断,那就不会需要我们的存在了。”

    女孩终于是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虚空随着她的脚步向前蔓延了一分,像是托着她的脚一样。

    “所有人都在处于本能的行动,面对强大而未知的力量,人类在害怕可能的劫难。

    对于互相扶持的亲人,Exvilp在畏惧着至亲的背叛。

    而在这幕后,还有一个存在,在恐惧着既定的死亡。”

    女孩站在少女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明明对方比自己矮一截,但不知为何,少女此时却感觉对方身上的威势稳稳的压了自己一头。

    “应当死去的在拼尽全力地活着,能够拥抱生命的却在渴求着死亡的降临,但也正是这两者成就了我。”

    女孩微笑着,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听着这话,少女脸上的惊愕根本无法掩藏。这正是女孩所接受的祈祷,违背其名为救赎的本心,也违背世间无法更改的常理。

    如果说她真的做到了,那别说是奇迹,哪怕是称之为神迹都不为过。

    “怎么样,我这么强,要不要跟我做笔交易吖~”忽然间,女孩身上气势一松,再没了刚才的那股压迫感,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向我祈祷的机会,也是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至于你的任务...”

    说到这,女孩微微一顿,但最后还是继续说道:“作为我第一次交易的额外优惠,我向你许诺,我会拯救他们。”

    宛如恶魔低语,以女孩提出的交易条件而言,无论需要她付出什么,都是对少女有利的。

    虚空开始蔓延,毫无疑问,少女的心动摇了。

    “你想从我这获得什么?”

    “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能支付这场交易呢?”

    少女苦笑着,一颗洁白的灵魂,散发着莹莹的光辉,从她的手中浮现。

    似乎一切都是既定的,因她而分裂的力量,终究还是需要归一。

    “那么,交易成立,向我祈祷吧。”

    女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任何其它的的波澜,像是早已知晓这个结果。

    但,接下来少女的举动却令女孩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只见她弯下身,缓缓跪了下来。

    不是那种礼节性地单膝跪地,而是整个人匍匐在地,连额头都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

    两人作为救赎,其身份是一样的,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改变。

    而对方却突然做出这种反常的行为...

    “最后的希望,我向你祈求!

    请让苦难结束吧!

    我乞求你,向你祈求怜悯!

    请让降落于此世间的苦难远离吧!”

    少女大声喊道,语气里充满了坚决。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么的越界,别说是她灵魂上本源的力量了,即使是她的存在本身,都并不足以拉平交易天平的两端。

    但她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她只能乞求女孩的怜悯,为了这个世界之后的延续,她只能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而女孩即使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少女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你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么?”女孩铁青着脸,但没有愤怒地怒吼。这根本不算是交易,这与掠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少女没有回话,只是坚定地匍匐在地上。她没有信心,在看到女孩的脸色后,还能坚持自己的条件。

    混沌的世界中没有一点声音,女孩死死地盯着跪倒在地的少女,眼中有光芒在闪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对于少女而言,每分每秒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裙。

    “再加一个条件。”

    最终,还是女孩打破了沉默。少女猛地抬起头,像是看着奇迹一般盯着女孩伸出的那根食指。

    “我需要你,在适当的时机,展开这片独属于我们的空间!”

    虚空蔓延,将那方初生的世界一点点吞噬殆尽。

    交易,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