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死了

    “赵大人，我可以自己走的。”被赵白石公主抱着走，秋与颇有些不自在，“不知还要走多远，这样很累的！我的脚崴得也不太严重，你扶一下我就可以了。”

    赵白石也没有再坚持，闻言就放下了秋与，等秋与站稳后把胳膊递了过去。

    本来秋与说让赵白石扶一下她，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为的就是想让赵白石把她放下来，却没想到赵白石真的就把胳膊伸了过来。秋与看了一眼赵白石，他肃然而立，冷冷地目视着前方，半点儿眼神都没有分给她，颇有巡抚大人的款儿，秋与差点儿就把胳膊递到他手下喊声“喳”了。

    秋与抿嘴失笑，将手搭上了赵白石的前臂，稍稍借了力往前走去。

    ***

    城中一隅，昏暗脏乱的小巷中，一个家徒四壁的小院内。

    七拐八拐，走了半晌，终于到了地方。

    床上一脸病容的女人已经断了气，身子都凉了。

    秋与愣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两个孩子开口。

    “直接跟他们说吧。”赵白石说，“先带回府，明日将那女人发丧后，把他们送去育婴堂。”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背对着等在院里。

    秋与看着赵白石的背影，心想你怎么不说啊！没法子，这事是自己揽的，还是得由自己善终一下。只好硬着头皮拉过趴在女人身上一声声唤娘的两个孩子，措了半天词，才说道：“你们的娘，已经去世了，你们先跟我们回去，明天再过来送送她。”

    小男孩大些，早就发现那女人不对了，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如今听到噩耗从秋与的嘴里说出来，终是再也忍不住，眼睫一阵乱颤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小姑娘小了些，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也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半懵半懂地急切问道：“什么是去世？”

    看着那张稚嫩纯净的小脸，秋与内心十分复杂矛盾，不知道这种事情是如实相告对孩子的成长更好些，还是骗一骗对她更好些。

    “娘死了。”还在秋与犹豫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抹去眼泪，半跪在妹妹面前，拉了她的手柔声吐出三个字。

    小姑娘瘪着嘴怔怔地看着哥哥。

    “玉蓉，娘死了，跟爹一样，死了。”小男孩说，“以后，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但你放心，只要有哥哥在，就一定会照顾好你。”

    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男孩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这情景看得一旁的秋与也湿了眼眶，她见不得这些，默默退了出去，蹲在门口的台阶上怔怔出神，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乱麻，有那么一刻，她很想对他们说你们以后跟着姐姐，姐姐照顾你们！

    可她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去照顾两个孩子？养宠物都需要再三思量，想得长远些，更何况是孩子。

    就在她挠着头发愁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回头一看见小男孩牵着妹妹的手正站在她身后，小姑娘还在不住地抽噎。

    秋与心里一软，转身半跪在地上，拉了两个孩子柔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仲宣，今年十岁，这是我妹妹，叫孙玉蓉，今年六岁。”小男孩回道。

    秋与给玉蓉擦去眼泪，说道：“仲宣、玉蓉，天不早了，先跟我们回去吧。”

    孙仲宣点了点头，本来半倚在秋与身上的孙玉蓉一下就扑进了秋与的怀里，再次抽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