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鱼肚白
烟头燃烧，高达上千度的高温，撩动在黑夜之中，秦城只有感觉到这种灼烧的痛苦，他的心里才痛快一些。
他使劲地抓扰着半百的头发，心有不甘。
他与余明是烧过香、磕过头的拜把子兄弟。可临到事来，他这个可以拿来当后背的兄弟，最信任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婆姨艾青。
四年了，余明每一次对余生的打骂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为此，他还与他反了脸。
可一切于事无补，他依旧那般我行我素，全然听不进去。
该打的还是打，该骂的还是骂。
他越是着急上火，反而艾青越是无动于衷。
打他自然是打不赢艾青的，骂更不是对手。把他憋急了，闹上一回，换来的也不过是艾青轻飘飘的一句话，“你不懂。”
他不懂？没错，他是老实本分，可他不是傻子。
余明这般做究竟想干啥？他猜不透。事实证明，艾青也没有猜透。她只猜准了头绪，却没有猜对结果。余明死的那天晚上，这个女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差点疯掉。
迟来的后悔，让他恨不当初为啥没给她两耳光。
若是她与他齐心，在余明最艰难的时候拉上一把，他何至于如此轻生。
这孩子何至于如此遭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艾青轻手轻脚地打开。漆黑中，冷不防一脚踢在秦城的身上，俩人都吓了一大跳。
艾青弯下腰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总算是睡着了。
这种发自心底的唏嘘和难过，让秦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亏得是没有光，若是有光，艾青定然会发现他那吃人的恨意。
从地上翻爬起来，秦城滚上床，用被子死死地捂着脑袋，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他怕自己忍不住，抡起拳头要打她一顿。
艾青掩上门，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捂着嘴，独自坐在床边，默默地流泪。她的手脖子上生生发疼。余生这傻小子，愣是一口咬着便不愿意松口。
背后的男人不断地翻腾着被子。
可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吱声。不用想，这个憋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捂着被子在哭。
良久，艾青实在是难受，索性钻进被子，一头埋在他浑身是汗臭的怀里，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胸脯上。秦城骤然吃痛，下意识地止住了哭声，忙想一把推开她。可抬起手，却又无奈地放下去。
这一夜，俩口子抱成一团，咬着牙，愣是没有哭出声来。
......
或许是哭过、伤心过后，极度的疲惫，这俩口子少见地赖了床。等到天微微亮，秦凤砰砰地敲响了房门，俩口子才顶着一双黑眼圈，连忙翻爬了起来。
“你个饿死鬼投胎的。妈，这就给你们做早饭！”
看着艾青和秦城慌乱的样子，早已经洗漱的秦凤，顿时噗呲一笑，讥讽道，等你做早饭，黄花菜都凉了。
秦城连忙替妻子帮腔道，你催什么，还饿得了你们。
秦凤一脸打趣地抱着膀子，转过头，朝着餐桌，依旧一脸的嘲讽。
咯吱一声，厢房的房门应声推开。透过窗户的微光，一个穿戴一新，背着书包的青春少年，朝着他俩微微点头道，“爸妈，饭我都做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和秦凤上学去了。今天就要月考了。”
秦凤当即应声地朝着俩口子撇嘴道，两条大懒虫！
艾青急了，连忙催促道，那你们赶快去，别迟到了。
秦城也赶紧将书包递给秦凤，叮嘱道，路上，小心车。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每天都是这么一句话。你就不晓得叮嘱我们考好点？”秦凤不满道。
“你妈管学习，我只管生活。”秦城尴尬地朝着余生笑了笑。
秦凤白了他一眼道，生活你管了吗？好意思不！
秦城只得尴尬的一脸的苦笑。
余生耸了耸肩膀，对秦城的反应，他早就习以为常。
待两个孩子走出院子，秦城和艾青各自长吐了一口气，脸上有些难堪。
上了桌子，见桌子放着几个馒头、几根油条，还熬了粥。秦城拿起筷子来，嘀咕道，还是养儿好！
艾青白了他一眼，给他递了个馒头过去，“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有本事你跟你那宝贝千金说去。往后让她每天也给你做早饭？”
“白日做梦还差不多。那个懒东西，连扫帚倒了都不会搭把手的。”
他这话让艾青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当即数落道，还不是你惯出来的。说什么穷人家的女孩子也得富养，不然长大了就被人轻易地给骗走了。
“是，是，都怪我！怪我。”秦城喝着粥，嘴里却嘀咕道，你还不是一样。
吃着吃着，艾青心里更加堵得慌，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秦城傻眼道，又怎么了你，昨晚还未哭够啊！被孩子们看见多丢人。
“我就丢人了怎么的！”
秦城见她暴脾气又上来，只得闷头喝粥。
突地艾青猛地一推碗筷，气恼道，不吃了。
秦城当即将她的碗夺了过去，啧啧地吃上几口，故意赞许道，没想到这小子的手艺还不错，比你做的好吃。
“给给，全吃了！”
艾青心里有气，索性一滚脑地桌上的早餐都推给了他。
待秦城吃完，将碗筷收拾干净之后，艾青这才抹了一把泪道，这孩子，太过勤快了，不好。
“为啥？”
秦城一脸的懵逼。这还不好？你还想哪样？
“你不懂！”
艾青气恼地站起身来，转身拿起那把杀鱼刀，便要走出门去，赶往市场卖鱼。
秦城麻利地收拾完屋子，也麻利地骑上自行车，赶去海边的渔场上班。
他在渔场大小也还算是个官，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平素出海打渔，他不再不像年轻的时候那般亲力亲为，大都在渔港码头做着分拣工作。工作倒也清闲，少了不少风浪。
这也是让艾青最为安心的地方。
不像他年轻的时候，天不见亮就出海，一家人跟着担惊受怕。这还多亏了当年的关系。余明在研究所的厂子里，与渔场的领导也极为眼熟。当年他出海打渔，余明也没少跟着熬夜受罪，后来实在是受不了，索性便拧了几瓶好酒、一条烟，送了一回礼，便给他调了岗位。
这老小子还以为是他工作表现好，领导考虑到他家的困难在优待他。
很长一段时间，在余明面前都美滋滋的。要不是艾青的一顿闷喝，他还瞒在骨子里。
也正是从那时起，艾青才逐渐与余明家越走越近。虽然瞧不上叶凝脂那副趾高气扬的做派，但看在余明的面子上，没少明里暗里帮衬。大鱼大肉周济不起，但小鱼小虾总是少不了给他家打牙祭。而且叶凝脂又最好那么一口鱼虾。
抬头见断掉的桂花树枝丫虽然还是新的，但断口处又长出了细小的枝叶，秦城的目光从阳光的缝隙里透过，心情顿时舒坦了不少。
出得巷子，遇见了早起买早餐的任大姐，秦城忙停下来，打着招呼。
“今儿这是去上早班啊，吃饭没？”任大姐笑吟吟道。
“早吃过了，嘿嘿，是余生做的早饭。这孩子比艾青手艺还好。”
任大姐见他一脸的得意，笑着道，让你养这孩子，看来是对的。看把你给得意的。
“那是，有儿子就是好！”
任大姐见他眉头上都在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叮嘱道，早点把手续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托你的福，我下了班便来找您！”
见他一股风地骑着车走，任大姐眯着眼睛，轻嘘道，这小子，没准想儿子都快想疯了吧。这回遂心意了。
来到海边，晨曦破晓，东方鱼肚白已然一片金黄。秦城在码头前踩住刹车，见出海打渔的渔船还未到港，迟疑了片刻，猛地扭转车龙头，朝着码头的另一边骑去。
这是一片靠海的山崖，常年的海水冲刮过后，礁石漆黑中微微发红。秦城将车停靠在路边，径直走到山崖边，迎着海风，望着滚浪的大海，久久不语。
良久，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光，从兜里掏出一整盒的香烟，挨着点燃之后，一一插在了悬崖边。
“老余，今儿是你的头七！我来看你了！”
“你的脚丫子都找回去没有？”
按照江城的习俗，人走之后，头七是要把他走过的路都要走一遍，将留下的足迹都要找回去才能投胎。
“家里的事情都有我和艾青，你放心。”
“余生这孩子打小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现在你走了，倒是遂了我的心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吃苦受累！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决少不了他那一嘴。”
“这孩子比你俩口子都强！”
他使劲地抽完一支烟，很快又哽咽道，我思来想去，你的仇，我不想他去报！
停顿了片刻，他又唏嘘道，我和艾青都商量好了，你们俩口子这事情往后就烂到我们肚子里了。你别怪我们！
“我想你也不会想着让他去跟你报仇吧，否则你不会连遗书都不留给他。我懂你，你也心疼这个孩子。所以，你安息吧！”
“若有来生，我们还当兄弟！”
待又燃尽了一支烟，将烟头扔进海里，他转身含着泪要走，又转身唏嘘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孩子心里有你！今朝他在阳台上给你插上了一支菊花，你看到了吗？很小的一朵，但很美。
“等他长大了，我会让他来看你！”
片刻间，海风鼓浪的声息，逐渐地低沉了下去，快退潮了，赶海的渔船拉响了号角。秦城使劲地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快步朝着码头走去。
他使劲地抓扰着半百的头发，心有不甘。
他与余明是烧过香、磕过头的拜把子兄弟。可临到事来，他这个可以拿来当后背的兄弟，最信任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婆姨艾青。
四年了，余明每一次对余生的打骂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为此，他还与他反了脸。
可一切于事无补，他依旧那般我行我素，全然听不进去。
该打的还是打，该骂的还是骂。
他越是着急上火，反而艾青越是无动于衷。
打他自然是打不赢艾青的，骂更不是对手。把他憋急了，闹上一回，换来的也不过是艾青轻飘飘的一句话，“你不懂。”
他不懂？没错，他是老实本分，可他不是傻子。
余明这般做究竟想干啥？他猜不透。事实证明，艾青也没有猜透。她只猜准了头绪，却没有猜对结果。余明死的那天晚上，这个女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差点疯掉。
迟来的后悔，让他恨不当初为啥没给她两耳光。
若是她与他齐心，在余明最艰难的时候拉上一把，他何至于如此轻生。
这孩子何至于如此遭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艾青轻手轻脚地打开。漆黑中，冷不防一脚踢在秦城的身上，俩人都吓了一大跳。
艾青弯下腰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总算是睡着了。
这种发自心底的唏嘘和难过，让秦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亏得是没有光，若是有光，艾青定然会发现他那吃人的恨意。
从地上翻爬起来，秦城滚上床，用被子死死地捂着脑袋，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他怕自己忍不住，抡起拳头要打她一顿。
艾青掩上门，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捂着嘴，独自坐在床边，默默地流泪。她的手脖子上生生发疼。余生这傻小子，愣是一口咬着便不愿意松口。
背后的男人不断地翻腾着被子。
可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吱声。不用想，这个憋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捂着被子在哭。
良久，艾青实在是难受，索性钻进被子，一头埋在他浑身是汗臭的怀里，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胸脯上。秦城骤然吃痛，下意识地止住了哭声，忙想一把推开她。可抬起手，却又无奈地放下去。
这一夜，俩口子抱成一团，咬着牙，愣是没有哭出声来。
......
或许是哭过、伤心过后，极度的疲惫，这俩口子少见地赖了床。等到天微微亮，秦凤砰砰地敲响了房门，俩口子才顶着一双黑眼圈，连忙翻爬了起来。
“你个饿死鬼投胎的。妈，这就给你们做早饭！”
看着艾青和秦城慌乱的样子，早已经洗漱的秦凤，顿时噗呲一笑，讥讽道，等你做早饭，黄花菜都凉了。
秦城连忙替妻子帮腔道，你催什么，还饿得了你们。
秦凤一脸打趣地抱着膀子，转过头，朝着餐桌，依旧一脸的嘲讽。
咯吱一声，厢房的房门应声推开。透过窗户的微光，一个穿戴一新，背着书包的青春少年，朝着他俩微微点头道，“爸妈，饭我都做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和秦凤上学去了。今天就要月考了。”
秦凤当即应声地朝着俩口子撇嘴道，两条大懒虫！
艾青急了，连忙催促道，那你们赶快去，别迟到了。
秦城也赶紧将书包递给秦凤，叮嘱道，路上，小心车。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每天都是这么一句话。你就不晓得叮嘱我们考好点？”秦凤不满道。
“你妈管学习，我只管生活。”秦城尴尬地朝着余生笑了笑。
秦凤白了他一眼道，生活你管了吗？好意思不！
秦城只得尴尬的一脸的苦笑。
余生耸了耸肩膀，对秦城的反应，他早就习以为常。
待两个孩子走出院子，秦城和艾青各自长吐了一口气，脸上有些难堪。
上了桌子，见桌子放着几个馒头、几根油条，还熬了粥。秦城拿起筷子来，嘀咕道，还是养儿好！
艾青白了他一眼，给他递了个馒头过去，“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有本事你跟你那宝贝千金说去。往后让她每天也给你做早饭？”
“白日做梦还差不多。那个懒东西，连扫帚倒了都不会搭把手的。”
他这话让艾青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当即数落道，还不是你惯出来的。说什么穷人家的女孩子也得富养，不然长大了就被人轻易地给骗走了。
“是，是，都怪我！怪我。”秦城喝着粥，嘴里却嘀咕道，你还不是一样。
吃着吃着，艾青心里更加堵得慌，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秦城傻眼道，又怎么了你，昨晚还未哭够啊！被孩子们看见多丢人。
“我就丢人了怎么的！”
秦城见她暴脾气又上来，只得闷头喝粥。
突地艾青猛地一推碗筷，气恼道，不吃了。
秦城当即将她的碗夺了过去，啧啧地吃上几口，故意赞许道，没想到这小子的手艺还不错，比你做的好吃。
“给给，全吃了！”
艾青心里有气，索性一滚脑地桌上的早餐都推给了他。
待秦城吃完，将碗筷收拾干净之后，艾青这才抹了一把泪道，这孩子，太过勤快了，不好。
“为啥？”
秦城一脸的懵逼。这还不好？你还想哪样？
“你不懂！”
艾青气恼地站起身来，转身拿起那把杀鱼刀，便要走出门去，赶往市场卖鱼。
秦城麻利地收拾完屋子，也麻利地骑上自行车，赶去海边的渔场上班。
他在渔场大小也还算是个官，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平素出海打渔，他不再不像年轻的时候那般亲力亲为，大都在渔港码头做着分拣工作。工作倒也清闲，少了不少风浪。
这也是让艾青最为安心的地方。
不像他年轻的时候，天不见亮就出海，一家人跟着担惊受怕。这还多亏了当年的关系。余明在研究所的厂子里，与渔场的领导也极为眼熟。当年他出海打渔，余明也没少跟着熬夜受罪，后来实在是受不了，索性便拧了几瓶好酒、一条烟，送了一回礼，便给他调了岗位。
这老小子还以为是他工作表现好，领导考虑到他家的困难在优待他。
很长一段时间，在余明面前都美滋滋的。要不是艾青的一顿闷喝，他还瞒在骨子里。
也正是从那时起，艾青才逐渐与余明家越走越近。虽然瞧不上叶凝脂那副趾高气扬的做派，但看在余明的面子上，没少明里暗里帮衬。大鱼大肉周济不起，但小鱼小虾总是少不了给他家打牙祭。而且叶凝脂又最好那么一口鱼虾。
抬头见断掉的桂花树枝丫虽然还是新的，但断口处又长出了细小的枝叶，秦城的目光从阳光的缝隙里透过，心情顿时舒坦了不少。
出得巷子，遇见了早起买早餐的任大姐，秦城忙停下来，打着招呼。
“今儿这是去上早班啊，吃饭没？”任大姐笑吟吟道。
“早吃过了，嘿嘿，是余生做的早饭。这孩子比艾青手艺还好。”
任大姐见他一脸的得意，笑着道，让你养这孩子，看来是对的。看把你给得意的。
“那是，有儿子就是好！”
任大姐见他眉头上都在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叮嘱道，早点把手续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托你的福，我下了班便来找您！”
见他一股风地骑着车走，任大姐眯着眼睛，轻嘘道，这小子，没准想儿子都快想疯了吧。这回遂心意了。
来到海边，晨曦破晓，东方鱼肚白已然一片金黄。秦城在码头前踩住刹车，见出海打渔的渔船还未到港，迟疑了片刻，猛地扭转车龙头，朝着码头的另一边骑去。
这是一片靠海的山崖，常年的海水冲刮过后，礁石漆黑中微微发红。秦城将车停靠在路边，径直走到山崖边，迎着海风，望着滚浪的大海，久久不语。
良久，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光，从兜里掏出一整盒的香烟，挨着点燃之后，一一插在了悬崖边。
“老余，今儿是你的头七！我来看你了！”
“你的脚丫子都找回去没有？”
按照江城的习俗，人走之后，头七是要把他走过的路都要走一遍，将留下的足迹都要找回去才能投胎。
“家里的事情都有我和艾青，你放心。”
“余生这孩子打小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现在你走了，倒是遂了我的心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吃苦受累！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决少不了他那一嘴。”
“这孩子比你俩口子都强！”
他使劲地抽完一支烟，很快又哽咽道，我思来想去，你的仇，我不想他去报！
停顿了片刻，他又唏嘘道，我和艾青都商量好了，你们俩口子这事情往后就烂到我们肚子里了。你别怪我们！
“我想你也不会想着让他去跟你报仇吧，否则你不会连遗书都不留给他。我懂你，你也心疼这个孩子。所以，你安息吧！”
“若有来生，我们还当兄弟！”
待又燃尽了一支烟，将烟头扔进海里，他转身含着泪要走，又转身唏嘘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孩子心里有你！今朝他在阳台上给你插上了一支菊花，你看到了吗？很小的一朵，但很美。
“等他长大了，我会让他来看你！”
片刻间，海风鼓浪的声息，逐渐地低沉了下去，快退潮了，赶海的渔船拉响了号角。秦城使劲地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快步朝着码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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