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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一车当先

    工赐咽了咽口水,在木兰的帮助下,脱去外衣,穿戴好盔甲。

    木兰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帮工赐穿戴头盔时,见工赐面色也有些发红,忍不住道:“大人,您自己也觉得很热是吧?为什么一定要穿这么沉的盔甲呢!”

    工赐轻咳了声,目光不敢再看向她这边,道:“咳咳,是有点热。你现在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小心夜里着凉,先披上我这外套将就一下吧,稍后回到你自己营帐再去洗换。”

    二人换好衣服好,落下篷布。

    大山道:“这三人是谁?”

    工赐为双方互相介绍道:“当年你们在泰山山麓南面的驿站见过的。我梧氏的总执事,大山。这是我朋友吴颜吴启,这位钟离小兄弟是他们的朋友…”

    双方互相拱手,算是见过了。

    工赐让朱巨找来三套干将的军装,让他们三人换上。

    回到营中,干脆留下三人加上木兰当自己的亲卫。

    自己霸占的千户营帐足够大,正好吴颜和木兰都是女儿身,可以睡在屏风后面的隔间。

    工赐在轮椅上就能凑合了,吴启与钟离这两个英俊少年,又年纪相仿,应该也能融到一起。

    行军打仗本没那么多讲究,又是男的,工赐就不安排那么细了。

    安顿好后,工赐再次招来大山与朱巨问询。

    众人赶到这里驻扎后,新的军令还没下来,不知道要攻打徐国还是钟吾。

    工赐想起钟吾国主和灼庸的嘱托,自己这支部队要攻打钟吾,才能保住新得到的那些产业,最重要的是秘密藏在其中的妇孺。

    然而此时位置…

    之前工赐一路寻来,发现这群人也太懒了,说是赶到钟吾附近驻扎,刚过了徐国,才到钟吾边界位置,就真的停下驻扎了。

    不确定太大了!

    工赐让朱巨下令,连夜拔营起寨,北上赶路,驻扎在北面的中军大营附近!

    朱巨是不敢问,然而表情满是不解神色,大山直接问原因,工赐也不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暗通钟吾国主吧?

    至于借口理由嘛…工赐被大山问烦了,随便编了个:“这次是将军要操练我们长途跋涉,然而我只让你们白天跑步锻炼,还没有过夜晚行军,就当是一次突发急训吧!”

    朱巨马上领命去办,刚吃饱洗漱完的众士卒唉声叹气着依令行事,连夜拔营起寨,赶往钟吾北面。

    众人赶到北面中军附近时,已是半夜时分,白天长途跋涉,晚上还要搞什么突发演戏,一个个那是累得够呛。

    工赐见这大半夜的,再去安营扎寨,也就不用睡觉了,让他们燃起篝火,随便搭个帐篷就早点休息。

    中军帅帐内,孙武正和路由讨论着一份情报,忽然有人来报:“大人,我们军中有一支千人部队,原本于傍晚时分,在徐国与钟吾交界处安营扎寨了。可是突然拔营起寨夜行军,直到刚才赶到了我们中军附近,这才搭起帐篷安营!”

    孙武疑惑道:“是哪支部队?”

    “启禀大人,乃是来自申邑的部队!”

    孙武不由与路由面面相觑,对来人道:“好的,我知道了,那派人去问问他们的副千户。”

    亲兵虽然不懂为什么要问副千户,还是去照办了。

    孙武道:“正午时分,我们中军的一个伍长在淮河边被杀了,说是索贿被拒,纠缠不休,耽误了那人军情才斩的。后来派人找那渡船一问,你猜那斩人者自称何人?”

    路由:“是谁?”

    孙武:“船夫说那人文书,他看虽然识字不多,看是看得清清楚楚:乃是申邑千户朱巨。我担心是那老汉认错了字,找人一些,老汉指认后,确实无误。”

    路由:“将军可有调查过申邑这支人马?”

    孙武:“军中事务无大小,我自然是派人查探过,可那申邑千户朱巨一直在带人赶路。船夫形容之人倒是和工赐年纪相仿,奈何工赐也一路都坐在战车上。”

    路由道:“不会是我师弟的,他双腿残废…况且他一直人在军中,那文书会不会是别人伪造栽赃的?”

    孙武却是忽然想起那年在酒庄,重新见到工赐时,他全身无法动弹,他当时还专门问过,工赐说他能慢慢恢复的。

    事后果然,不过两三年时间,工赐的上半身便重新恢复了,又可以自己看书练字了。

    孙武叹道:“但愿吧,他与我有着五六年的师徒之实。若是一个伍长难为他,杀了便杀了,也没必要掩饰身份。”

    很快,亲卫又进来禀报道:“启禀将军,问过申邑副千户了,他说…他说…”

    路由道:“他说什么,快快禀报。”

    亲卫禀报道:“申邑副千户原话是:待在孙将军旁边比较有安全感,能睡比较踏实。”

    “哈哈哈哈哈。像是这小子的语气,真是拿他没办法!”孙武忍不住摇头苦笑,眉间阴霾尽去。

    “行了,你下去吧。”

    亲卫拱手称诺。

    次日一早,将士们早早起床了。

    中军的将士们忽然发现大营不远处,一夜之间多了不少零散的帐篷,一看样式,是吴军自己人的。

    可是其他营帐都有围栏拒马等设施,唯独这支部队没有!

    只有几堆篝火与帐篷!

    工赐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中军几万精锐部队在旁呢,也不准备大早上地让人去建造。

    让士卒们还是乖乖给我去继续跑步,锻炼逃跑速度,增加体能才是正经的。

    被抓壮丁的,都是申邑的穷苦人家,早就习惯了被折腾,这点吃苦受累倒是不算什么。

    一个多月坚持下来,每天能吃饱,还每天坚持跑步,偶尔还要被拉出“找楚军练兵”,不少人都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明显变化。

    工赐看着是长期坐着,实际上可没闲着,不仅思维逻辑随着一次次战斗发生着潜移默化地转变。

    在这艰苦的条件下,功力也得到了实质性的进步。

    工赐看着跑步的众人,能放开腿脚奔跑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呀,其实他自己也想加入进去。

    但是带来的这50多名梧氏护卫,其中说不定就有田氏的眼线,面对庞大的田氏,工赐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多留几张底牌的。

    说不定日后哪天就能因为藏拙而救自己一命!

    待众人用完早饭时,军令下来了,这回工赐这支部队是第一个接到的。

    军令很简洁:攻打钟吾。

    这短短四个字,很好地体现了华夏优秀传统:字越少,事越大!

    众部整装待发,逐渐向钟吾城逼近,随着视线着的钟吾城越来越大,众部也看到了战友部队在靠近。

    大军很快形成了合围之势,与钟吾城里地时,停下等待下一步指示。

    钟吾城南面的徐国,由伍子胥率部包围,东面是泗水,早已被吴国战船封锁。

    工赐望着钟吾城大片成熟,还没来得及收割完的粮食。

    一路合围时,谁都自发地没去伤害田里的庄稼。

    钟吾城来使,进入中军不过几息功夫,便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一直围而不攻,将近正午时分,让众人埋锅造饭。

    众人刚吃完午饭没多久,使者又来了,但依旧是垂头丧气地回去。

    军令很快传下来了:攻城!

    此时尚没投石器等大型攻城设备,只能是大军掩护着让士卒搬着攻城锤去砸城门。

    城楼上有守兵射箭的,面对这吴国雄兵,又能射杀几个?反而很快被吴军弓箭手射杀。

    城门经过擂木不断撞击,城头守军冒头便被弓箭伺候。

    人数相差太悬殊了,孙武根本不给对方半分机会,整场攻城战可以说从一开始便看到了结果。

    很快,城门毫无悬念地被攻破了!

    北门是中军直面的位置,是最先失守的。

    众部将争先恐后地就要杀进城去。

    数十乘战车率领着钟吾守军冲出迎敌。

    工赐看到那冲出的钟吾战车上,灼庸挥舞着长柄刀斧大杀四方,同样是战车,持戈手一个照面都挡不住,便被斩杀。

    蜂蛹要进城的众部为之一缓。

    这都是昨晚商讨过的,工赐并不意外,吩咐士卒跟上,此刻城内除了另外三处城门,其实早已没了武装力量,他要抢先进城,保住自己新得到的那些产业!

    众士卒虽然不解,特别是朱巨,但仍旧随着工赐身后冲锋。

    灼庸听工赐形容过自己的战车,此时一见,果然是十分显眼。

    此刻见工赐部众冲来,犹如以卵击石,中军上的孙武不由心脏一揪。

    却见灼庸似乎不想恋战,率领着大部队,调转方向,与工赐部队错身而过!

    杀向了另几辆接近城门的战车部队。

    这些都是昨晚商议过的,如何才能确保工赐的部队来攻打钟吾?

    徐国在南,自然是驻扎在钟吾北面,总不好舍近求远,让这支部队越过钟吾去攻徐国吧?

    概率还是存在的,但是很小很小。

    于是便商议定在北门。

    而工赐有如何能在众部中,率领自己的部队率先入城?

    灼庸唯有在城破时,突围,攻打其他先到的部队。

    一切都只是为了增加概率而已。

    但里应外合之下,计划却是意外地顺利。

    在孙武不解的目光中,工赐那辆造型奇特,分外显眼的战车。

    竟然一车当先,率领着部众第一个‘杀进了’钟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