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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空手套

    工赐与高渠闲聊着,吃饱喝足。

    外头忽然传来一大帮人上楼的声音。

    这醉仙楼主营的是晚宴,早上来的客人算是极少的。

    工赐挑这大早上地来,也是有原因的。

    高渠:“大人,不知大人此番来姑苏城,所为何事?”

    工赐:“本来是想给伍大人和孙大人拜个年的,然而担心两位大人问起一事,那事我又没准备好,就怕孙将军责怪于我啊。”

    高渠眼睛一亮,试探道:“不知是何事困扰着大人?”

    工赐看了高渠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叹道:“还是算了吧,这事高兄可帮不了我,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乓!”隔壁厢房突然传来一个杯子摔碎的声音。

    高渠告罪一声:“大人,招待不周,您且在此用餐,小人出去看看,稍后便回。”

    工赐笑道:“无妨,高兄且去。”

    高渠出了厢房,没多久便回来了。

    高渠回来后,神色有些不自然,工赐也不急,好整以暇地一小口一小口,泯着杯中茶水。

    这喝茶不吹茶叶嗦几口,工赐总感觉差点意思,吃不惯细糠。

    高渠犹豫着道:“大人,高某在这姑苏城还算是有点人脉,若是大人看得起,不妨跟小人说说困扰,万一小人恰好有办法呢?”

    工赐若有若无地看了眼隔壁,大声叹了口气道:“哎!说来还是我自己的错,带着千余名士卒上战场,结果贪功冒进,虽然获得了朝廷封赏,却令将士死伤殆尽,只带了百余名伤兵残将回申邑,我小小申邑哪还有人啊!

    孙将军也算体恤我,开年只让我招募百名士卒即可,但我总不能带着申邑的老弱妇孺上战场吧?”

    高渠:“大人,招募百余人,在这是在姑苏城也不难吧?”

    高渠话音未落,隔壁又打破了一个杯子。

    高渠只得再次告罪一声,前去查看。

    高渠很快返回了,有些尴尬地笑道:“大人,这大早上的店内侍者人数少,最好的几名,我都安排来伺候您了,隔壁那几个新来的,手笨脚笨,又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杯子,让大人见笑了哈。”

    工赐笑道:“无妨,也可能是人家还没睡清醒呢。”

    高渠:“大人,咱接着刚才的话聊,您这小烦恼,高某刚好能为您解忧!”

    工赐心中暗笑,但面上也配合到位:“喔?此话怎讲!”

    高渠:“嘿嘿,大人您其实也知道,高某曾是帮世子府做事的,现在是王孙的人。这招募百名士卒,当下正值国战,壮丁都去当兵了,一时之间确实不好招募人手…”

    工赐心道:你刚可是说不难的…

    高渠继续道:“但对于世子府来说,抽调百名护卫不算什么,而且世子府的护卫,个个都是好手,这要是随您上了战场,岂非如虎添翼,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工赐道:“呦呵,这不好吧?毕竟世子大人万金之躯,乃是我吴国储君,需要人手保护,我怎好抽调他府上的护卫上战场呢!

    更合况,我这个万户侯,实际上跟千户差不了多少,如何配得上让世子府抽调人手?高兄帮王孙做事,只怕这事也不好办吧?”

    高渠:“大人多虑了,高某不才,跟世子府统领相交莫逆,尽管放心!届时我让世子府统领暗中跟那些人说好,革除职务,大人只管去接收人手便好!嘿嘿,钱财的事,大人也不必费心,我醉仙楼包了!”

    工赐才不信他小小一个代理人,就能让世子府的统领,冒风险如此配合他呢!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隔壁很可能就是王孙了,那头将来要拱了第一大白菜的家伙!

    工赐惊讶道:“高兄此言当真?!”

    高渠:“高某如何敢欺骗大人?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工赐大喜过望道:“如此甚好,高兄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知该如何报答高兄才好?”

    高渠:“小人帮大人乃是应有之义,谈什么报答…”

    隔壁笨手笨脚的又打破了一个杯子。

    高渠正要再次告罪,工赐这回可不按套路出牌了。

    目的已达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高兄且慢!既然我这燃眉之急已解,我也该早点去拜访孙先生和伍大人了,就此别过,这锭金子就当今日茶水钱了。”

    工赐要走,高渠如何能留?连忙将金子塞回道:“大人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您这在醉仙楼还要付钱可就太见外了!…”

    工赐从善如流,收回金子再次告辞:“那就好吧,多谢了。对了,昨日收到王孙送来的礼物,梧某那是受宠若惊呀,也请高兄代为转告谢意。高兄留步吧,我自去便好。”

    高渠确实还要抓紧去隔壁包厢,只能让侍女代他送送工赐。

    高渠一打开门,这隔壁包间挤了十多个人。

    工赐猜测的王孙夫差,正在其中,不过并非居于首位。

    夫差:“高渠,你怎可让他就这么走了呢?”

    高渠正要解释,世子波抬手道:“不必多言,此行已经足够了,敢要世子府的护卫,上次的事,并非是他有意为之。”

    世子波说完,举起一壶微澜酒道:“此酒为万药之引,那申候也仅仅不过是一味引子罢了。”

    夫差拱手道:“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既然那申候只不过是一味引子,有他没他,该有的药效还是会有,父亲又何必要抽调百名护卫给他呢?”

    世子波:“为父也不过是临时起义罢了,既然他敢要,那便正好,父王不是给了你一百人吗?”

    夫差:“父亲的意思是,那些人中有…”

    世子波:“诶,父王派人服侍保护你,那是出自好意!不过你正值年少,还须多吃苦历练。

    若被人呵护着成长,那可对你没什么好处。为父的意思是:不如你做个顺水人情,帮一把你那‘一见如故’的好友:申候!”

    夫差:“父亲高见,孩儿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也只能心领王上的好意了!”

    工赐离开醉仙楼后,一路往孙府而去,然而到了门前,忽然想起那日的不欢而散,不好空着手去拜访先生吧?

    那日钟离在城内,工赐担心孙武以及他的亲卫会有人认出,于是言辞间,两人立场可谓是泾渭分明,毫不退让,孙武是黑着脸走的。

    这都到孙府门口了,工赐却迟迟不让人去通禀。

    但买礼物的话,工赐又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

    记得当年让人送去酒菜,先生可是滴酒不沾的。

    正在工赐犯难之际,忽然见到有人推着小车,沿街卖肥皂的。

    工赐定睛一看,好家伙,只见小车上分明写着‘申候皂’三个打字!

    这尼玛,钟离那小子也是太大胆了!

    居然用老子官爵来命名肥皂,蹭老子的流量!

    工赐当即命人去请那摊贩上前一叙,两名膀大腰圆的护卫领命而去,架着摊贩到马车边。

    工赐:“你可知道我是谁?”

    摊贩:“小人不知,大人何故让人抓小人,不知小人所犯何罪?”

    工赐:“我乃王上亲封,申邑之万户侯,也就是你这小车上写的申候!你并非申邑之人?”

    摊贩一惊,有些语无伦次道:“小人家住姑苏城郊外,这小车确实从申邑而来,申邑那商人给我家人试过这申候皂,好用极了,但小人不知道这申候皂就是大人您这个申候啊…那商人只是让小人帮他在姑苏城叫卖,卖完后,答应将利润分予小人一般。”

    工赐知道为难他也没用:“你这肥皂卖什么价格?”

    摊贩:“一吴刀一块,童叟无欺。”

    工赐有些无语,这一个刀币都够吃一顿饭了,这卖价有些偏高了。

    “还童叟无欺,你卖这么贵,卖给谁呀!”

    摊贩:“大人有所不知,小人这一早上,卖了足足小半车了。”

    “…”工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姑苏城百姓太有钱了吗?还是仅仅出于好奇,跟风买一块试试?回头这代言费可得跟钟离算清楚。

    “你这一车还有多少?我全要了,你去跟他结账,然后帮我打包好,送到孙府门口。”

    工赐看着那用树叶半包着的,一块块五颜六色肥皂,让孙府门房前去通禀。

    门房还记得工赐,态度很热情。

    但回来时,脸色略微有些尴尬:“侯爷,实在不好意思啊,今日许多人来拜访将军,将军正在议事,今日暂且没空见您。”

    工赐看了看门口,不像啊。

    “老丈,我乃是先生的学生,您老实跟我说,前几日我惹先生生气了,他是不还在生气,只说了一句不见,还用竹简敲桌子了?”

    门房:“你你…您怎么知道的?莫非侯爷还会天眼通不成?”

    工赐:什么天眼通不通的,先生生气不一直是这德行嘛。

    “行吧,既然先生怒气未消,我便改日再来登门拜访好了。这些肥皂,乃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希望老丈能帮我分发给付内下人使用。”

    门房:“啊这…”

    工赐塞了一块玉佩道:“老丈就帮帮忙,我也只是想让孙先生消气而已。”

    门房便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见工赐回去后,便提着一大提肥皂,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