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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他又行了

    工赐还是有些不放心珠儿二女,毕竟后勤部队,少了一大半,若是被她们提前发现了,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于是去了孙武军营。

    孙武坐在战车上,听到工赐战车上前的动静,抬头,淡淡地撇了眼工赐。

    其边上的夫概朝工赐点了点头,工赐拱手回礼。

    孙武摆摆手道:“你继续讲吧。”

    夫概:“诺,末将探马得知消息,那囊瓦已经率兵在汉水南岸扎营完毕,据汉水天险而守,我等此去恐怕讨不得便宜,因为楚军已经向郢都发兵求援了。

    大帅,您之前说弃舟船而走,此去仓促,末将只恐被楚军封了后路。”

    孙武摇头道:“无需担心,我已布置好后手,他既然据江而首,舟船用处反而不大。

    船身摇晃,地面平稳,我军人数又少,此等丧失地利人和的条件下,对射不如楚军,登陆更是难如登天,还有可能中了敌人陷阱。

    不如弃了舟船,让他们看轻清等人数,引楚军度过汉水来决战。”

    夫概:“大帅所言不差,但是如此一来,只怕深入楚地后,又被地方探明了人数,这是一招险棋呐。”

    孙武:“那楚国令尹囊瓦,能力平平,贪得无厌,见小利而忘义,临大敌而无谋。

    不如此,未战先走,胆小如鼠的他,必然不肯中计,我已经留好后手,不怕他来偷袭,就怕他不来!

    弃了舟船虽然可惜,但是从淮水西上奔汉水,乃是逆流而上,旷日持久,只怕我等赶到时,那囊瓦早已部署好了陷阱等着。

    战场之上战绩稍纵即逝,我等已然要暴露弱点给对方,失了地利人和,可不能再错失这天时了。”

    孙武说完,破有深意地忘了一眼工赐,工赐瞬间抓住了重点:弃舟船。

    夫概点头道:“既然大帅如此有信心,那好,便弃了舟船,兵贵神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孙武:“好,传令全军,弃舟船,全改陆路,出钟祥,直奔汉水北岸。”

    “诺!”一种传令兵大声应诺,快马前去禀报。

    工赐直接好家伙!汉水北岸,这可是把自己送到楚国腹地与南阳盆地的夹角哇。

    楚国腹地的大军,与南阳盆地的驻军夹击,这绝对够喝一壶的了。

    孙武先前也说得很明白了:楚国令尹胆子太小,不把自身置于险地,让对方有足够的把握,对方根本不肯上钩。

    孙武望着工赐道:“你都听到了?”

    工赐点点头:“先生为了学生,宁肯舍己之长,冒险…”

    孙武打断道:“即便是没你这档子事,我也会如此安排,兵贵神速,逆流终究太慢,快去安排吧,事了后,替我去一趟唐国。”

    “诺!”工赐重重一抱拳,抓紧离去了。

    工赐对麻子道:“刚才你都听到了,孙将军要弃了舟船,原本我还愁如何将蔡国的人运回去呢,这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待会儿你招呼几名弟兄盯着,待大军一走远,便收束那些舟船,走水路,一路向东出海,这是军中舟船,沿途无人敢拦截,出海后,沿着海岸线赶往申邑…”

    麻子:“大人放心,小人记住了。”

    工赐点点头,虽说海船跟内陆船只不同,但是不满载的情况下,走近海是没什么风浪的。

    海里风浪大,淡水船吃水又浅,所以才不适用长途海运。

    次日,楚军营帐内,坐镇南阳盆地的楚国左司马沈尹戌,接到了郢都的军令,率兵赶到。

    这左司马一职,在军中乃是仅次于大司马的二把手。

    左右司马都是大司马的副将,左司马主管南阳盆地,右司马主管江淮平原,可是现在江淮平原已经是吴国所有了,于是原本的二把手右司马也就…

    道德经: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的意思是吉庆的事情以左边为上,凶丧的事情以右方为上。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的意思是君子平时居处就以左边为尊,而用兵打仗时就以右边为贵。

    大司马主管的楚国本部兵马,自从丢了江淮平原后,相当于十去其三,压力山大,于是楚王任命令尹挂帅。

    令尹囊瓦见左司马沈尹戌率兵来援,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里,犹如打了一剂强心剂。

    令尹大喜过望,出账相迎,笑道:“沈尹戌司马亲自率兵来援,本帅这回可总算能安心了。”

    沈尹戌:“末将见过令尹,那孙武估计年纪大了,犯糊涂,世人皆知吴国以水战闻名,如今他弃了舟船奔汉水而来,舍己之长,无异于取死之道。”

    令尹囊瓦并没介意这左司马一直在军中称呼令尹这个细节:“哈哈哈,好,有左司马这句话,本帅就放心了,可是左司马为何只带了两万人马而来?”

    左司马笑道:“令尹大人有所不知,末将若是率领南阳大军前来,一恐北方诸侯闻讯后,蠢蠢欲动。二恐这孙武吓得屁滚尿流,不敢来这汉水了。”

    令尹一天吓得屁滚尿流,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了,轻轻咳嗽了几声道:“咳咳,那左司马准备如何御敌?”

    左司马沈尹戌:“孙武老儿诡计多端,欺人太甚,此番弃舟奔袭,乃是其急功近利之举动。

    末将欲让我手下大将武城黑,率领5000人马,帮助令尹驻守南岸,令尹大人尽管守在南岸便是。

    待我亲自率人,借到出新息,迂回到淮水,拘拿孙武留下的船只,不让吴军得一舟,断了其水陆归途。

    再绕道回南阳,率领南阳大军对其发起总攻,待我总攻时,令尹只需派兵渡河,从侧翼袭扰便是。

    若无合适武将,武城黑将军可担此重任,如此必定一举击溃吴军,任他孙武插翅也难飞!”

    令尹囊瓦听完,若有所思道:“善!”

    左司马沈尹戌一番交代后,便亲自带领一万多精兵,绕道奔向淮河。

    至于他能拘拿多少艘船只,工赐才不关心,他此时已经单枪匹马,到了唐国附近。

    远处轰隆隆铁蹄声传来,工赐连忙纵马奔向便是树林深处。

    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隐约能看到一队斥候快马过去,紧接着是战车,最后才是大量士兵。

    工赐一手捂着马嘴,另一只手轻抚马脸,这战马是临时要的,自己熟悉的那头母马正在申邑草场自由奔跑呢。

    不熟悉这匹战马会不会受惊叫出声,这才捂住马嘴。

    过了大约一刻钟,这支部队才算走远,工赐暗暗舒了口气,虽然被发现了他也不怕,可以讨到身后的大别山脉,可是任务也就要被耽误了。

    这支部队看样子,在一万五上下,行军途中整齐列队,并且一言不发,应该是一支精锐部队。

    工赐继续等了约摸半刻钟,才牵马从密林中出来,继续赶往唐国。

    汉水南岸大营中,令尹囊瓦黑着一张脸,端坐在主位,大将武城黑,与令尹的副将史黄一左一右察言观色着,二人均不敢说话。

    之前左司马的言辞中,颇为不善,先是不称大帅,一直称呼令尹,战术战略方面也没征求囊瓦的意思。

    现在主帅可是令尹囊瓦,可左司马沈尹戌言行中,不像是献计,反而有点类似下令。

    还有那句吓得屁滚尿流虽然是再说孙武,可前不久令尹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战术撤退”,一直被人传是令尹看见孙武,便未战先走望风而逃。

    不能说指桑骂槐吧,简直是指着和尚骂秃子。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令尹囊瓦本就是一个小人,如何受过这气?

    在郢都时,看上了唐成公的骕骦宝马。(骕骦出自《左传》)看上了蔡昭侯的银貂鼠裘,就把两位国君抓了,关三年。

    而今自己身为主帅,笑脸相迎,而这左司马沈尹戌竟然当众让他下不了台。

    令尹心里苦,有多委屈,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将武城黑道:“大帅,果然如探马所报,孙武现在已经在汉水北岸扎营了,正与我等隔江相望。不过从他们军营来看,兵力似乎才区区6万。”

    令尹囊瓦起身道:“走,随我去看看。”

    三人走出营帐,来到江边,果然见到对岸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如一群蚂蚁般,忙碌着安营扎寨。

    大将武城黑在旁观察着囊瓦神色,斟酌道:“大帅您看,这北面便是南阳盆地,我们屯练重兵之所,南面就是汉水我们这边。

    西面是楚国腹地,东面又有左司马沈尹戌率军去拘拿船只,断其水陆后路。

    四面八方退路以断,吴军如今已然插翅难飞了,此乃地利。

    对岸不过6万余人马,人数我等看着清清楚楚,而我方兵力,乃是孙武二倍有余,此乃人和。

    而这6万人马一路奔袭,走了一天,现在更是安营扎寨忙活着埋锅造饭,已是一群疲兵。

    反观我军,我等以逸待劳多时,此乃天时。

    大帅,此番天时,地利,人和,优势皆是在我,若是司马那边没成功,贻误战机,我等错过了此次机会,岂不可惜?”

    令尹囊瓦偏头望向武城黑:“可是左司马才说过让我等驻守南岸,不得轻举妄动。”

    看来那左司马沈尹戌平时为人有点问题啊,这手下大将也急着要军功。

    没人不想往上爬,特别是如今,右司马这个原本的军武二把手,位置空缺中。

    令尹的爱将史黄,也在旁激动道:“大帅,末将也是同武城黑将军看法一致。

    战机稍纵即逝,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况且您才是主帅,该是左司马听命于您才是!

    先前计谋乃是出自左司马,即便是胜了,他也要拿走一大半功劳。

    军心向来只服三位司马不服您,这才是之前一战败给孙武的主要原因啊!

    因为先前您未得军心,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将士出战不力所致,并非是大帅您就不如孙武。

    如今机会难得,若是度水攻吴,一战功成…”

    令尹囊瓦盯着自己爱将,双眼可谓是越听越有神,他忽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原来如此!

    若是此战功成,必将一鸣惊人,还怕有人不服?

    他又觉得自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