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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僵局

    吴王没说的是,背离大师看过相的人中,何止夫概一人如此?

    他自己不也是弑君上位的吗?还有春祭时那申侯,只是考虑到他工姓乃卫国,梧姓乃齐国,究竟会背哪个诸侯国,就不好说了。

    话说娓家父子率兵渡江,刚渡了不到三成,便被夫概率兵一阵掩杀,军无斗志,两岸无法相顾,无奈败逃。

    娓家父子领着残兵败将,逃了大半天,一路逃至雍噬一带,见吴军还没追来,抓紧埋锅造饭。

    刚烧到一半,吴军大概是闻到了饭香,便喊杀冲来。

    娓家父子无奈,军无斗志,毫无士气可言,只能是弃了锅饭,奔走逃离。

    追来的夫概专毅部下倒是捡个现成,坐下没一会儿,饭便煮熟了,吃饱喝足,不少人还吃撑了。

    也不怕得了阑尾炎,起来挺着个肚子接着追杀,不少吃撑了的士卒,肚子一晃一荡的,仿佛动了胎气。

    专毅旁的冬梅弯弓搭箭,一箭射向了娓业车架的马匹,三石弓的威力,一箭将两匹钉在一起,两匹马扑腾倒地,被拉着的车架撞上在马身,应声而倒。

    “哈哈哈,好箭法,申侯派你们来帮助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夫概大笑着夸赞一声,冲上去就斩了车架上的三人。

    “不!父亲。”娓延一声悲呼,回车来救,哪里来得及?只能是希望抢回父亲的尸首。

    这一番回车,娓延部队已被吴军重重包围,眼看着就要命丧垓星。

    东方传来一阵军鼓大震,那不是吴国的方向吗?

    娓延下车,抱着父亲的尸首,只道是吴国又来了援军,自知必死无疑,横竖都要一死,反而带领着部下拼死力战。

    吴军却反而开始慢慢后撤了,娓延偷眼往东北方向一看,来军旗号乃是楚国左司马沈尹戌的旗号。

    原来这楚国左司马沈尹戌,自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后,赶回时,楚国令尹囊瓦已然节节败退,无力回天。

    他便将计就计,坐山观虎斗,任由娓家父子的败兵被吴军追击,诱敌深入,于是楚国左司马沈尹戌才是带着大军,从东方包抄而来。

    夫概与专毅所率领的都是前锋部队,乃是吴军中的精锐,就好比长枪的枪头一般重要。

    包抄至此,恰好救了娓延一命,两支部队合并一处,这大部分可都是楚国左司马沈尹戌召来的南阳精锐,夫概与专毅冲不过阻拦,只能无奈向西撤离。

    娓延见左司马下令“穷寇莫追”,疑惑道:“司马大人,这支吴军不敌我等,又是在我楚国地盘,何故不在追击?”

    楚国左司马沈尹戌缓缓道:“你是想灭了他们为你父亲报仇,还是趁他们前锋部队不在。

    我等主力向东突袭吴军的中军大营,我的探子可是看到吴王都身在大营中。”

    “这…”娓延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一边只是两个吴国偏将率领的前锋部队,即便是吃下了又如何?

    虽然是为父报仇了,可还不足抵损失的一半。

    另一边是伍子胥加孙武两名大帅,更是有连吴王都在大营中。

    吴国三大巨头都在其中,若是能一举破敌,便能一战攻成。

    楚国左司马沈尹戌接着道:“令尹大营被破时,我已连夜通知了大司马,大司马如今正率领南阳二十万大军,攻打吴军大营。”

    楚国左司马沈尹戌所部与夫概专毅大军远远地安营扎寨,向东退路被楚国大军所阻,就连夫概之勇猛也冲杀不过去,也只能如此安排。

    夫概与专毅都是吴国赫赫有名的猛将,二人勇猛过人,但是这两名前锋大将的权力却并不大,只是吴王与伍子胥的副手。

    孰轻孰重,不用左司马过多解释,娓延心里也清楚,只能是以大局为重。

    话说吴王这边,伍子胥,孙武,伯丕部队尽出,正要赶往雍噬支援夫概,却被楚国大司马率领着二十万南阳大军,生生止住了退路。

    双方兵力尽出,吴军这边除了信阳通道必要的守军外,能集结的,也都集结于此了,加上唐蔡两国的杂牌部队,双方兵力不相上下。

    压力又给到了左司马那边。

    楚国左司马沈尹戌:“我们的兵力虽然能压制住夫概这支部队,但想要在短时间内歼灭,谈何容易?

    大司马率领南阳大军,与吴国大军对峙,正旗鼓相当。此番,已然是陷入僵局。”

    娓延:“左司马言之有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绝不能让夫概专毅这两位先锋大将,率兵回去与吴军汇合。

    然而我们目前虽然处于优势,却无法短时间内将其歼灭,您说吧,准备如何取舍,末将都听您的。”

    一名传令兵披星戴月赶来:“报!启禀左司马,大司马传来紧急军报:吴王大军已然推至桐柏山峡谷,大司马命您速速解决掉敌人,率兵增援,毕其功于一役,歼灭吴王!”

    楚国左司马沈尹戌满脸震惊道:“怎会如此?吴军即便是不敌,也明明可以退守信阳通道,亦或是唐国,依仗坚城而守。

    那桐柏山山谷乃是一条死路,孙武又不傻,怎会推至将自己送上绝路?!”

    。。

    话说这阵子前线吴楚两国交战正酣,无暇他顾,工赐轻易就将那些眼线调离了身边,派去前线各将领身边增援了。

    他小小一个申侯,也不值得如此慎重对待,恰好又逢两国大战关键时刻。

    工赐带着1万3千人负责后方粮草调度,但是“因为看守人员严重不足”才导致这些楚军降卒,

    前前后后又“逃”了五六千人,幸好他机警,对粮草“严防死守”全数追回,只是逃跑了几批降卒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剩下的六七千降卒,一个个都是中年,或许是年纪大了“跑得慢”,才没有动逃跑的心思。

    具体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总之工赐的军报上,就是这么写的,还有看守人员作证。

    逃了些降卒,又没有损失粮草,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前线交战正到紧要关头,也没人理会这么件小事。

    关键是工赐知道主帅是孙武,才敢这么直接了当,高兴没多久,他也接到了急报,前线毕竟有二十多万人要吃饭呢,要他紧急运送粮草。

    这事情可比逃了些降卒严重多了,一个不好,那可是要杀头的。

    工赐不敢耽搁,带着剩下的6千多人,押上全部粮草就去了前线。

    工赐还给每人发了口袋,可是挂在肩膀上,两个大兜能装不少东西,发完押着粮草就出了信阳通道。

    紧赶慢赶,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中军,这回总算没有降卒逃跑了。

    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双方都是二十万大军对峙啊,这是一辈子也看不到几回的大场面。

    交付了粮草物资,工赐正要带人赶回信阳通道躲着,被吴王给叫住了。

    “申侯,你送来的粮草已经够用了,当下正值用人之际,你便带人留下吧。”

    吴王亲口吩咐,工赐能说不吗?

    心里暗骂一句你隔老壁蹬,苦涩开头称诺。

    孙武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军务繁忙,也来不得理会。

    伍子胥道:“大王,我们两支前锋军,都被楚国左司马沈尹戌给困在楚国腹地了。

    孙帅中军如今只剩三万降兵可用,蔡唐两国士兵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前番战斗,无甚用处,食之有味,弃之可惜,犹如鸡肋。”

    工赐很想说,我更鸡肋,食之无味,还是让我赶紧回信阳通道吧。

    吴王抚须道:“伍爱卿所言不差,没有前锋军,我们正面对阵太吃亏了,孙爱卿可有何良策?”

    孙武斟酌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目前看来,楚国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兵力胜过我们太多,平均战力也更高。不如暂且退回信阳通道,待我操练三月后,再图后计。”

    伍子胥仰天叹了口气道:“已经十九年了,臣家破人亡,带着大仇,逃至吴国已然十九年了。

    这十九年来,我们多少次征战,每次都是略取得一些成就,便罢休,休养生息。

    就好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怕这样下去,即便是我老了,也报不了大仇。”

    孙武与吴王双双动容,孙武道:“伍兄,我明白你的处境,但目前情况如此,再给我些时间,我保证,至晚到明年秋收前,必定攻破郢都。”

    吴王也道:“伍爱卿,这十九年来,你我多次同袍作战,出生入死。

    你更是帮寡人夺得君位,举荐贤臣良将,我吴国能有今日,爱卿当居首功。

    寡人也再次向你保证,不破郢都,终不罢休。

    只是此番是吾弟夫概贪功冒进了,乱了孙爱卿的大计。”

    伍子胥:“其实我倒是挺喜欢夫概这性子的,他能率领几万人马,大破楚营,我等为何就不行?

    他楚国大司马南阳守军尽出也不过二十万,我等虽然东拼西凑,但也有二十万之众。”

    孙武:“但是你也说了,我军这二十万乃是东拼西凑而来,3万降卒,6万多乃是唐蔡之兵,已占一半。

    先前虽积累小胜,但军心士气仍旧不足以正面破楚二十万大军。

    但我军只需一败,原本便是东拼西凑而来的军心,必然涣散,全军士气必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