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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探底

    “陆先生这是何意?你可知,抗命不遵该当何罪?”马校尉虎着脸,眯眼看向陆宇,神色不善。

    他都亲自带着井浩然前来请人,这面子已经给的够多了,这陆宇竟然还不知好歹?

    井浩然一听这话,眼睛微微眯起,“陆先生若有顾虑,但说无妨,若是井某人解决不了,还有马校尉帮你。”

    他自然听出了陆宇的弦外之音,这小子是要让自己出面办事呐。

    至于办的是什么事,除了醉仙楼还有谁?

    真真是心眼比针尖还小。

    “陆某不敢劳烦马校尉开口,若非此事关乎我陆家一家老小的性命,陆宇自不会在此时提出。”陆宇抱拳行礼,客客气气地说道。

    他都不用抬头,就知道马校尉和井浩然的脸色,这二人怕是在心里已经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马校尉不耐烦地摆摆手,“读书人说话就是麻烦,有何顾虑直来直去便是,休要浪费本校尉的耐性。”

    此时大营中还等着他去主持事宜,能走一遭县衙门足可以看出马校尉的诚意,只是单靠这等小恩小惠,这陆宇是不吃这套呐。

    “索性也并非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是醉仙楼老板,似乎有意针对我陆家,昨日更是派人跟踪陆某。”陆宇说到这,顿了顿满脸无奈地继续诉苦。

    “二位想必也知晓陆某人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家里安危全仰仗我家娘子和岳父,若是我走后,醉仙楼又派人图谋不轨……

    陆某实难安心!”

    一番话下来,马校尉心里的火气小了不少,井浩然却听得心惊肉跳,一颗心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醉仙楼的事,作为平度县县尊,井浩然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却无能为力,毕竟动手的人井浩然开罪不起。

    方才陆宇说有人跟踪时,井浩然便知晓此事定然与驿站里那位脱不开关系,若非如此谁还有这么大胆子在管道上跟踪陆宇?

    马校尉耐着性子安抚道:“若是陆先生担忧此事,那就好办。”

    他招招手,直接喊来卫兵,叫两个府军直接驻守在陆家门口。

    简单粗暴!

    “马校尉此法确实能保得陆家周全,只是平日里若是有人觊觎我陆家……这只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防怕是防不住的。”陆宇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继续说。

    马校尉横了陆宇一眼,怒道:“休要得寸进尺,今日马某人礼贤下士,派来两个人已是极限,难不成你还想叫老子给你陆家每人派一个贴身护卫?!

    告诉你,今日你去也的去,不去老子叫人绑了你去!”

    陆宇一听这话,嘟囔道:“每人派一个护卫也不是不成……”

    “来人,给本校尉把绳子拿来!”马校尉吼道。

    陆宇急忙挤出个笑脸,“去去去,陆某自己上马便是,陆宇再与井县尊多说两句。”

    “哼,懒驴上磨屎尿多。”马校尉见他这副模样,气得扬起鞭子,想到读书人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这才悻悻收手。

    抽坏了,耽误大事,还是他吃亏。

    ‘马某人这是大局为重。’

    马校尉一念至此,攥着马鞭没好气地走出门外等着。

    陆宇笑着看向井浩然道:“井县尊,陆宇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不知该不该问,自然是不该问。”井浩然似乎猜到了陆宇要问什么,不咸不淡地说道。

    陆宇摇摇头,并没被吓住。

    一直以来,他看不透的就是井浩然。

    说此人是个好官,他却对账簿一事不闻不问,清吏司郎中来时,更是在醉仙楼大摆宴席,讨好上官。

    可遇见不公之事,这井浩然却能秉公执法不偏不倚,甚至多次在陆宇破案时暗中帮了他许多。

    这就让陆宇有点看不懂。

    “井县尊说笑了,陆某不过是想问些无关痛痒之事。”陆宇厚着脸皮,只当没听懂井浩然话里话外的意思。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不问个明白怎么行?

    井浩然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只是等着陆宇的下文。

    “敢问井县尊可对得起明镜高悬四个字?”

    一言既出,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哪怕陆宇压低了声音,陆玉凤也听得一清二楚,旁边跟着井浩然来的衙役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惶恐。

    陆宇这是作死!

    还是作大死!

    问一位县尊对不对的起明镜高悬这几个字,这不是摆明了质疑对方是否公允,是否对得起脑袋顶上的乌纱帽吗?

    区区一个仵作,敢如此质疑县令,若是换个脾气火爆的,当场找个借口便要惩办陆宇。

    别说陆宇,便是整个陆家都要跟着遭殃。

    “陆宇,你胆子倒是不小,你真当有马校尉背书,井某人就动不得你?”井浩然眼神冰冷,语气中透着几分森然。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陆玉凤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求情。

    因言获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陆宇对上他冰冷的眼眸,却没有半点畏惧,只是不卑不亢地说:“井县尊自然知晓陆某是何用意,有些事压是压不住的,井县尊若是想要惩恶扬善,需趁早行动。”

    撂下这话,陆宇扭头便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井浩然瞧着陆宇的背影,摇摇头,“不曾想,你陆宇这些时日竟然还在藏拙,不过这人若是太聪明,可未必是好事。”

    其他人见井浩然竟然没有追究陆宇的意思,反倒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他们却不知道,陆宇就在刚才彻底摸清了井浩然的秉性。

    这人并非是趋炎附势一心为己之人,井浩然想要的大义,乃是在朝堂之上,唯有一步步走到足够高的地方,才能一展抱负、激扬清浊。

    只是陆宇不敢苟同,他有自己的路。

    从陆家走出时,陆宇神清气爽,嘴角还带着些许淡淡地笑意。

    “方才井浩然许你好处了?”马校尉瞥了他一眼,见陆宇笑的开心,忍不住问道。

    陆宇翻身上马,抱着前面的府军,咧嘴道:“并非此事,只是陆某想起些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