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新人敬茶
袁琼华不放心，先将丁柔嘉送回她的余雁馆，待她坐定了，亲自给她倒了碗热茶。
“柔嘉，你跟我说实话，你方才是不是在猜，那女子是不是王妃？”
丁柔嘉左右看了看，都是自己人，方点了点头。
袁琼华叹息，她正是想到极有可能就是王妃，才不敢放肆，她能忍，丁柔嘉未必能。
“你出嫁前，娘家难道无人告知你一声，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对待府中仆役也是极为优待。你可莫要诓我，你父亲亦是京官，国宴也曾去过几回，不可能瞧不见。今日你先是打了院子里的婢子，又是在王妃跟前放肆……”
丁柔嘉眼神飘忽不定，看着袁琼华，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你这是作甚？”袁琼华不解。
丁柔嘉将袁琼华拉进床榻边，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说道：“我母亲说，王爷与王妃初时的确要好，王爷亦十分爱重，可自打王妃小产后，就大不如前了，你瞧瞧，王妃这肚子也没个动静，母亲要我好生伺候，说不准能抢在王妃前头生个孩子。”
丁柔嘉虽有些莽撞愚蠢，也不敢当着袁琼华的面说，丁母还曾吩咐，若生了，说不准就能晋侧妃，或等待来日王爷因无子废了正妃抑或是王妃殁了，自己凭着长子也能取而代之。
袁琼华气恼：“柔嘉，你可莫忘了，圣人当日是如何训诫我二人，你我所生长子，都是以王妃之子的名义出世，你怎好有此想法。”
“那是以前，韩国公凯旋，那必然如此，我也就认了，毕竟家世摆在那里，我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可现如今呢，韩国公府那是风雨飘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说不准连我丁府都不如。”
丁柔嘉说着说着，凑近袁琼华的耳畔说了一句：“侧妃你难道就没私心，若是你生了长子，你希望他唤潘氏母亲，却唤你一声姨吗？这几日王爷可不曾来我房中，琼华，你的屋内倒是去了几回。”
袁琼华顿时被噎住，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可她又能怎么办。
“这几日，我可探明白了，王爷一直住是书房，府里下人不敢说实话，我也不晓得从前住没住，可现在，是真的住在书房。”
袁琼华动摇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得听我的，且等等，再怎么样，也得王妃喝了我们俩的茶。”
雍熙三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潘挚给仆役分发完压岁钱，令有家室的都回去过年。
潘挚整整衣衫，正欲出府前往内廷赴宴，瞧见袁琼华与丁柔嘉静静地站在环玉院外头，无通禀未有进来。
看了看天，新年新气象，没得坏了两位新人的喜庆，于是唤铃兰过来:“让她们进来吧。”
不多时，袁琼华与丁柔嘉走了进来，低低的行了一礼。
“妾等是来给王妃敬茶的，愿王妃岁月安康。”袁琼华说道。
“嗯，好。”潘挚平淡的应了，从盘中抽了两个红绸包裹着的物事，递予她二人。
“谢王妃，那，我们……”
“怎么？尤叔没有给你们发月例吗？”潘挚装作不解问道。
“并不是，我们是来给王妃拜年，然后给王妃敬杯茶。”袁琼华低眉恭顺，声音也十分温柔。
“我从不喝旁人送来的茶。”潘挚语气冷硬，并没有想给二人面子，“尔等该庆幸，我没有喝这杯茶。”
袁琼华并丁柔嘉，脸色登时变了，早知道会难堪，却不想王妃一丝一毫的颜面也不曾留。
“好了，你二人回吧，若是觉得闲了，闷了，后院养着歌姬，随时招来便是。我这院子，你们最好少踏进来”
潘挚说完便出了门，一干人等也都跟着她身后，齐齐出发。
丁柔嘉终究按捺不住，气急怒骂：“潘秋夕，你以为你还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国公府掌上明珠吗，你现在甚至连我们都不如。”
潘挚头也不回，“父亲可不曾收回韩国公的封爵。”
两人楞了少顷，才了然潘挚所说的“父亲”是何人，这个称呼只有正妃能唤，包括今日除夕宴，若是往年她们二人还是家里娇女，去去也是无妨，可如今，她们二人已为他人妾室，若无召，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潘挚身份犹在，她们二人便越不过去。
潘挚上了马车，撩开车帘子，不由唏嘘，“韩国公府已经不能保护我了，我只能自保，若还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谁都能踩在我身上，我绝不能。”
马车到达宣德楼，意外的，赵元侃就站在那里等候，一如多年前的样子。
刚刚从纷扰的韩王府中出来，潘挚看见眼前人，不禁在想，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此时天刚明，赵元侃与潘挚并肩，到了大庆殿，站到属于命妇的行列，站在潘挚前面的除了李皇后与各嫔妃，便是许王妃李妤。
李妤忽然对潘挚一笑，如明月皎霞。
经过世事万千，潘挚忽然变得惆怅，三年前，那个站在我前方的女子，却是对她嗤之以鼻。
忆起赵元份曾对她说过的话，她似乎明白了方乐临去时对她说过的话。
“潘秋夕，你赢了，那就赢到最后，否则我死不瞑目。”
那时潘挚还以为方乐是不忿，不忿潘挚连争都没争，就赢了。
原来……方乐是意指，不要输给刘丽华……
不要输给能让赵元侃立誓争位的人，否则，她输的……实在太可笑了……
鬼使神差的，潘挚给李妤回了一个平和的笑容，潘挚笑得极为好看，李妤一时竟楞了。
潘挚长并非是美人，年幼时尚有稚气，白胖白胖的圆脸，眼睛笑起来，如一轮明月，再笑时，极易被感染，让人一瞧就特别舒心，如今大病过后，虽是清瘦了不少，仍不减其魅力。
李妤后退了几步，走到潘挚跟前，自手腕上摘下一个硕大的产自蜀中的南红玛瑙手钏，色泽艳红玭，映得手腕柔美至极。
“听闻弟妹从前有一个血玉镯，血玉难得，我没有，弟妹就将就将就，接受我这个新年礼物吧。”李妤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姿态。
“柔嘉，你跟我说实话，你方才是不是在猜，那女子是不是王妃？”
丁柔嘉左右看了看，都是自己人，方点了点头。
袁琼华叹息，她正是想到极有可能就是王妃，才不敢放肆，她能忍，丁柔嘉未必能。
“你出嫁前，娘家难道无人告知你一声，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对待府中仆役也是极为优待。你可莫要诓我，你父亲亦是京官，国宴也曾去过几回，不可能瞧不见。今日你先是打了院子里的婢子，又是在王妃跟前放肆……”
丁柔嘉眼神飘忽不定，看着袁琼华，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你这是作甚？”袁琼华不解。
丁柔嘉将袁琼华拉进床榻边，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说道：“我母亲说，王爷与王妃初时的确要好，王爷亦十分爱重，可自打王妃小产后，就大不如前了，你瞧瞧，王妃这肚子也没个动静，母亲要我好生伺候，说不准能抢在王妃前头生个孩子。”
丁柔嘉虽有些莽撞愚蠢，也不敢当着袁琼华的面说，丁母还曾吩咐，若生了，说不准就能晋侧妃，或等待来日王爷因无子废了正妃抑或是王妃殁了，自己凭着长子也能取而代之。
袁琼华气恼：“柔嘉，你可莫忘了，圣人当日是如何训诫我二人，你我所生长子，都是以王妃之子的名义出世，你怎好有此想法。”
“那是以前，韩国公凯旋，那必然如此，我也就认了，毕竟家世摆在那里，我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可现如今呢，韩国公府那是风雨飘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说不准连我丁府都不如。”
丁柔嘉说着说着，凑近袁琼华的耳畔说了一句：“侧妃你难道就没私心，若是你生了长子，你希望他唤潘氏母亲，却唤你一声姨吗？这几日王爷可不曾来我房中，琼华，你的屋内倒是去了几回。”
袁琼华顿时被噎住，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可她又能怎么办。
“这几日，我可探明白了，王爷一直住是书房，府里下人不敢说实话，我也不晓得从前住没住，可现在，是真的住在书房。”
袁琼华动摇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得听我的，且等等，再怎么样，也得王妃喝了我们俩的茶。”
雍熙三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潘挚给仆役分发完压岁钱，令有家室的都回去过年。
潘挚整整衣衫，正欲出府前往内廷赴宴，瞧见袁琼华与丁柔嘉静静地站在环玉院外头，无通禀未有进来。
看了看天，新年新气象，没得坏了两位新人的喜庆，于是唤铃兰过来:“让她们进来吧。”
不多时，袁琼华与丁柔嘉走了进来，低低的行了一礼。
“妾等是来给王妃敬茶的，愿王妃岁月安康。”袁琼华说道。
“嗯，好。”潘挚平淡的应了，从盘中抽了两个红绸包裹着的物事，递予她二人。
“谢王妃，那，我们……”
“怎么？尤叔没有给你们发月例吗？”潘挚装作不解问道。
“并不是，我们是来给王妃拜年，然后给王妃敬杯茶。”袁琼华低眉恭顺，声音也十分温柔。
“我从不喝旁人送来的茶。”潘挚语气冷硬，并没有想给二人面子，“尔等该庆幸，我没有喝这杯茶。”
袁琼华并丁柔嘉，脸色登时变了，早知道会难堪，却不想王妃一丝一毫的颜面也不曾留。
“好了，你二人回吧，若是觉得闲了，闷了，后院养着歌姬，随时招来便是。我这院子，你们最好少踏进来”
潘挚说完便出了门，一干人等也都跟着她身后，齐齐出发。
丁柔嘉终究按捺不住，气急怒骂：“潘秋夕，你以为你还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国公府掌上明珠吗，你现在甚至连我们都不如。”
潘挚头也不回，“父亲可不曾收回韩国公的封爵。”
两人楞了少顷，才了然潘挚所说的“父亲”是何人，这个称呼只有正妃能唤，包括今日除夕宴，若是往年她们二人还是家里娇女，去去也是无妨，可如今，她们二人已为他人妾室，若无召，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潘挚身份犹在，她们二人便越不过去。
潘挚上了马车，撩开车帘子，不由唏嘘，“韩国公府已经不能保护我了，我只能自保，若还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谁都能踩在我身上，我绝不能。”
马车到达宣德楼，意外的，赵元侃就站在那里等候，一如多年前的样子。
刚刚从纷扰的韩王府中出来，潘挚看见眼前人，不禁在想，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此时天刚明，赵元侃与潘挚并肩，到了大庆殿，站到属于命妇的行列，站在潘挚前面的除了李皇后与各嫔妃，便是许王妃李妤。
李妤忽然对潘挚一笑，如明月皎霞。
经过世事万千，潘挚忽然变得惆怅，三年前，那个站在我前方的女子，却是对她嗤之以鼻。
忆起赵元份曾对她说过的话，她似乎明白了方乐临去时对她说过的话。
“潘秋夕，你赢了，那就赢到最后，否则我死不瞑目。”
那时潘挚还以为方乐是不忿，不忿潘挚连争都没争，就赢了。
原来……方乐是意指，不要输给刘丽华……
不要输给能让赵元侃立誓争位的人，否则，她输的……实在太可笑了……
鬼使神差的，潘挚给李妤回了一个平和的笑容，潘挚笑得极为好看，李妤一时竟楞了。
潘挚长并非是美人，年幼时尚有稚气，白胖白胖的圆脸，眼睛笑起来，如一轮明月，再笑时，极易被感染，让人一瞧就特别舒心，如今大病过后，虽是清瘦了不少，仍不减其魅力。
李妤后退了几步，走到潘挚跟前，自手腕上摘下一个硕大的产自蜀中的南红玛瑙手钏，色泽艳红玭，映得手腕柔美至极。
“听闻弟妹从前有一个血玉镯，血玉难得，我没有，弟妹就将就将就，接受我这个新年礼物吧。”李妤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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